第三章琐事饭局结束后,我开着车送酥肉回家,在那个年代,酒驾倒不是管得很厉害,酥肉悠闲的坐在我旁边,翘个二郎腿,叼个牙签,对我说到:“安宇那事儿挺严重的,你有把握吗?”
“现在还不好判断情况,总是要看过再说吧。”我微微皱眉,然后说到。
安宇出事的地方是他公司办公所在的写字楼,以前安宇一直都是租的写字楼,财大气粗以后,就干脆买了一个写字楼,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投资,却没想到那个新的写字楼怪事不断,弄得没有员工敢加班了。
这写字楼还是花费了安宇比较多的资金,现在事情一传开,卖也卖不出去,其它的楼层也租不出去,简直成了安宇的心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写字楼,弄得他公司的业务也很不顺利,他觉得自己的生意就快栽在这写字楼上了。
所以,他一见我就喊救命,失败的婚姻,也没有儿女,亲戚都是看着他的钱,家里除了父母,这生意就是安宇唯一的心理依赖,如果没了,他说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但他说的笼统,因为他自己都不敢在那写字楼多呆,所以没有遇见什么,只是道听途说,各种不对劲儿,我一时也判断不出来情况。
另外,如果写字楼没有问题,是他命该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
见我不能肯定是什么情况,酥肉一口吐掉了牙签,然后对我说到:“三娃儿,老安我可知道她,这事儿要搞不定,他的钱一大半都烂在这写字楼,加上公司生意也不顺,他还真能去寻死。”
“如果是他命里该有大起大落,我是不会插手的。但我尽量吧!总之,我也会劝他,寻死可不是个好办法,罪孽很重的。”我一边开车一边说到。
“我X,不是吧?自己的命都不能做主,自杀罪孽还重啊?”酥肉咋咋呼呼的说到。
“生,老,病,死。是老天考验人的四个关卡,每一个都要去经历,面对,大福之人或许能避过病,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寻死,是不能面对生的关卡,也变相的是不能面对死的关卡,因为没有去经历那种顺其自然的死亡过程。这是逆天道的事儿,你觉得罪孽重不重呢?”我给酥肉解释了一次,轻易自杀的人,往往需要大念力去超度,否则真真是罪孽缠身。
酥肉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行了,咱们别说他了,去我家吧。春燕刚才知道我们喝了酒,熬了一锅稀饭,说是让你也去。”
“我就不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酥肉家已经到了,我把一个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才说到:“等一下,我要去接如月,她今晚的飞机到这边。”
酥肉从我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了,然后有些担心的望着我说到:“这次沁淮那小子有没有跟她一起来?”
我也点上了一支烟,靠在车椅上说到:“没有,这次是如月一个人,她来这边说是谈一个项目,我去接她而已。”
“哎,三娃儿,这如月的心思你还不知道?这沁淮也你们三个到底啥时候才成家立业?如月一口一个终生不嫁,忙事业,傻子都知道她的心思在你身上,而沁淮这小子,不停的换女朋友,说是享受人生,但这一腔心思谁又不知道在如月身上?这事儿,难道要这样纠缠一辈子吗?”酥肉有些愤愤不平的说到。
其实他是在为我们担心。
我吐了一口烟,沉默了很久,其实这是我一直也不愿意去想的事情,过了很久,我才说到:“随缘吧。”
“随缘?你和如雪呢?就这样下去?以前你说过一年见如雪一次,可是哪一年冬天,你不去月堰苗寨呆上一个月?而如雪偶尔也会来这里找你!你说你们奇不奇怪?除了肉体关系,你们就是他妈一对聚多离少的夫妻了,却一定要坚守着,这真是他妈我一个凡夫俗子不能理解的。”酥肉骂到,顿了一下,他嫌不够过瘾一样,呸了一声,说到:“干脆结婚吧,去外国结婚,然后你们在外国是两口子,到中国法律上还不一定承认什么的,也不算违背了规矩。不然,你就傻等了如雪不是蛊女了,然后?”我微微皱眉,然后笑骂了一句:“滚你的肉体关系,就这样吧,随缘,我师父和凌青奶奶不就这样过了一辈子吗?”
“你还真有种,真行!真舍得不给你爸妈一个念想。”酥肉扔了烟蒂,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懒得再说,直接从驾驶位推开酥肉那边的车门,对酥肉说了句:“滚下车吧。这世界上人口的繁衍,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大不了你多生一个,弥补我的缺憾就行了。”
“你去问你爸妈愿意不?”酥肉摸了一块口香糖出来嚼着,然后很是愤怒的对我说到。
“什么事情,都不是人愿意,就能成的。从我小时候,带着胎记出来那会儿,就已经注定了,有些事情不是我父母想,我想,就一定可以的。我这一辈子见识了很多,这就是比普通人的人生多出来的一块儿,那么失去一些也是正常。”我淡淡的说到。
酥肉指着我,然后无奈的摇了摇手,说了句:“呆会儿把如月接到我们家里来,让她别去住酒店了啊。我让春燕准备些吃的,不许说不。”
我点头,然后酥肉叹息了一声就下车了。
我关上车门,忍不住皱着眉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车窗外,是万家灯火,这灯火的背后,一定很是温暖吧,可惜那是别人的,与我没有关系。
若是愿意,就可以吗?师父,我愿意用一辈子来找到你,可是能吗?人生就是如此,愿意的事,往往留下一腔遗憾,可偏偏的,就算遗憾了,愿意的事还是愿意,你舍不得不愿。
“狗日的。”想到这里,我忽然骂了一句,然后摇下车窗,启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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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飞机没有晚点,我倚着柱子,端着茶杯,远远的就看见了如月那风风火火的身影。
这丫头,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女强人了,她的生意我不太懂,反正有关于鲜花啊,植物啊,总之做得挺顺利,她说她是在为她们寨子赚钱。
很有默契的,在我看见如月的时候,这个丫头也看见了,很是兴奋的拉着行李箱就冲我奔过来了。
见到我第一句话,她就没好话。
“你说你端个纸杯的咖啡,然后倚着柱子,还可以说是装深沉,装小资。你怎么端个不锈钢茶杯倚在这里啊?跟个老大爷似的。”
我摸了摸脸,然后对如月说到:“老大爷?我用得着装吗?我本来就是啊。”
如月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伸出手来在我面前晃。
我不懂,诧异的说到:“什么啊?”
“兔子脑袋啊,嗯,四川话怎么说来着,兔脑壳儿啊,这是这边机场所在地方的特产,你都没准备给我,你真没良心。”如月不满的说到。
我无语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到:“没有的话,你要怎样?又下蛊来整我?”
“我才懒得,你以为蛊的材料那么好弄到,用在你身上是浪费。”如月不屑的对我说到,我顺便把如月的行李放上了车。
车上,如月对我说到:“三娃子,明天有空吗?陪我去选两件衣服。”
我最头疼逛街,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强大的借口,说到:“明天不行,明天有个单子要做。”
“什么单子,有趣吗?我去看看?”如月忽然对我说到。
我很淡定,直接回了如月一句:“不行。”我把如月接到了酥肉家里,反正他们家房子大,省的如月去住酒店。
刘春燕是极贤惠的,我们到了酥肉家时,一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家常小菜,正是热气腾腾的时候,难为刘春燕挺着个大肚子都要亲自为我们下厨,真的非常贤惠。
酥肉见我带着如月一进来,就迎了过来,嚷着:“你们得给钱吃饭,我媳妇儿亲自下厨的,保姆要做都不让。”
我从口袋里摸出1块钱,塞酥肉手里,说到:“不用找了。”
如月更直接,手一晃,一只小蜘蛛就在手上了,她望着酥肉说到:“这可是花飞飞的后代,拿去懂的人手里,千金不换呢,你要不要?”
酥肉用我刚才给的那一块钱,擦了擦额头上了汗,连连摆手,说到:“不要了,不要了!开什么玩笑,我酥肉好歹也是一个老板,一顿饭再咋也请得起的,这不开玩笑吗?”
说完,酥肉把那沾满他汗渍的一块钱又塞我手里来了,我望着呵呵一乐,随手又揣进了裤兜,一块钱也是钱啊。
刘春燕倒是习惯我们这样扯淡了,笑呵呵的招呼着我们坐下了,酥肉没有告诉刘春燕太多当年的往事,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泄密的,但关于我和如月的身份,倒是多少说了一下,这种事情也隐瞒不了。
所以,对如月忽然弄出一只蜘蛛,刘春燕倒也不是很在意,况且,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谁还怕蜘蛛?除了我这种奇葩。
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家常小菜也不见得就比银杏酒楼的差了,吃饭吃一个心情,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所有的钱,再去换一次竹林小筑和师父一起的晚餐,可惜这世界上,有人觉得钱能买到一切,而有人觉得金钱不能换来的简直太多。
心境不同,眼光不同罢了。
吃过晚饭,我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如月在酥肉家倒也习惯,只是看我离去,她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酥肉送我出门,在上车的时候,他特别跟我说到:“三娃儿,安宇的事儿,你看什么时候出手,你知道,我来这里,在商业圈子里第一个接触的就是他,他没坑我,反而拉了我一把。人品我不待见,但我也不想眼看着他真的走到绝路,你看?”
我启动了车子,对酥肉说到:“明天我就去吧,不过按照他所说的,白天是看不出什么的,毕竟他一个公司的人在那儿,而且周围也不是什么荒凉的地方,还能压得住,傍晚,我傍晚就去。”
酥肉扶着我的车窗说到:“我也要去。”
我一下子愣住了,问到:“你也去?为啥?”
“这钱赚多了,觉得没意思了,反倒怀念起和你们一起时,冒险的日子了。有你在,我怕个毛线(我怕个屁),我要去。现在这日子过的,真的,无聊啊,要不是你不愿意,我还真想拉你再去摆一次地摊呢。”酥肉说话间,又从我衣兜里摸了一支烟。
我淡淡一笑,说到:“明天我来接你,要情况不对,你随时都要滚蛋啊。”
“收到。”酥肉哈哈大笑,他没想到我真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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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傍晚,我开着车在酥肉公司的楼下等着酥肉,车上除了我,还有安宇,他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发抖一边跟我说着话:“陈大师”
“承一。”我觉得与人第一次接触可以说是萍水相逢,第二次就算半个熟人了,我有必要纠正一下他。
安宇是个很会来事儿的人,他和人接触,不会引起人的任何不愉悦感,他赶紧改口说到:“承一,真的,难为你今天就肯去,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你知道吗?我们公司有一个办公室的人在午休时,全部都被鬼迷了,今天下午好几个人跟我辞职啊,有一个还是我高薪聘请的精英啊。”
我轻轻扬了扬眉,然后从车子的后座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后,递给了他,说到:“不用太担心,我会尽力的。”
安宇‘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说到:“哎,承一,你是不知道,酥肉一开始不肯帮我,怕打扰你,我也不是没有另外想过办法,请了好几个道士,做了好几场法事都没用,还越闹越严重,这得把人给祸害死啊。”
我在一旁带着微笑,听着安宇诉说着,觉得自己脸都有些僵硬,可是我不笑,他怕是越发的慌了。
还是一样的情况,我不能判断安宇那栋写字楼究竟怎么了,毕竟也不完全是鬼物才能引起人们的这些反应,风水,气场,甚至是有些隐晦的‘坑人’阵法,都会引起这种反应。
而当事人安宇自己又没有切身体会过,我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判断情况,也只得尽量安抚着安宇,挺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好在酥肉很快就下来了,一下来就咋咋呼呼的把安宇撵去了车后座,然后他自己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副驾驶。
安宇一见酥肉,很惊奇的说到:“我说承一在这里干嘛呢,原来是要等你啊,难道不是要去我那边吗?”
“是要去啊,你看看我耿直不?为了你的事儿,都亲自出马了。”酥肉大言不惭的说到。
“你也是个道士?”安宇一副不解的样子。
酥肉神神秘秘的说到:“你猜对了。”
我懒得理他们扯淡,直接发动了车子,可是走到了半路,安宇改变主意了,他一直恳求我:“承一,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承一,你看你和酥肉俩道士,我去了反倒是添乱。”
“承一啊”
我不胜其烦,干脆把车子停在了路边,酥肉忙不迭的下车,然后拉开了车门,把安宇直接‘拎’了下来,骂到:“看你那怂样儿,还是你自己的公司呢,会女人肚皮上去吧。”
安宇倒也不恼,笑呵呵的把公司的钥匙全部交给了我。
可是,这时,我和酥肉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半路上把安宇放下了车,以至于这事情弄到了很复杂的程度。
这个城市的交通状况并不好,我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开到了安宇那栋写字楼,在车上我不禁说到:“这怕是三环以外了,安宇怎么把写字楼弄在这儿?”
“三娃儿,这你就不懂了,你别看这一片现在不怎么样,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荒凉的地方,就是以前的城乡结合处罢了,但是根据各种情况来判断,这里以后绝对会发展起来,到时候的利润,哎,说这些你也不懂。总之,你也别以为他是这里顶级的富豪,总之以他的财力,想在好一点儿的地段,市中心弄个什么写字楼是没那财力的。这里不错了。”酥肉给我解释到。
我的确是不懂,找个地方,把车子停好以后,拿了一点简单的法器,还有一点儿别的东西就和酥肉下了车。
安宇的写字楼还是很明显的,我和酥肉很快就找到了这里,酥肉在一旁不停的跟我说着这栋楼有多么诡异,所以连地下停车场都没有开放,怕出事儿。
要知道,这种建在地下的停车场人们总是觉得挺恐怖的,就像小时候,总是以为黑暗的地方会藏着鬼一样。
我一路听酥肉诉说着,一路就走近了这栋写字楼,在写字楼有一个门卫,是一个老头儿,看见我和酥肉忽然走到这儿来,不由得很是好奇的看了我们几眼,并不放行。
“这里没人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老头儿警觉性还挺高。
酥肉想说点什么,却被我一把拉在了身后,我看了看表,现在不过下午6点40,整栋楼就没人了?
于是我问到:“现在时间还早,咋就没人了?难道没人加班吗?”
那老头儿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到:“傻子才在这里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