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已经在如雪的安排下,全部进入了洞壁,诡异的安静着,就像再次陷入了沉睡。
此刻我和承心哥的情绪也已经平静,看着那些虫子又如此这般,我总有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感觉这些虫子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看了一眼如雪,我想得到一些什么答案,可是她神色平静,眼光也只是淡定的落在前方,根本不与我对视,我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这到底是如何的事情?一开始的亲近,后来的恢复,再到现在的微微有些冷淡,这其实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也不能拉着如雪问,‘你为什么又对我冷淡了?’憋在心里很是难受,更不足以为外人道。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毕竟如雪已经是解释过,或者只是我个人太过敏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这些也是无益,我开始收取妖魂了。
在之前如雪就对我说过,这条巨蛇的妖魂藏在它一个畸形的毒牙中,所以当我用精神力探查大蛇尸体搜魂之时,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那颗毒牙。
真是不可想象,这个大妖在上颚的地方还隐藏有一颗小小的毒牙,长度就和随身佩戴的虎爪差不多,和它巨大的身体比起来真是显得小了,也不知道多一颗牙,平日里它是不是很困然,很自卑呢?
我承认我想多了!
那颗毒牙比起嫩狐狸的横骨要好进入的多,只是冲击了几次,就进入了那独有的空间,同样是在寂静黑沉的空间内,我一下子就看见了一条蜷缩着,正在沉睡的小蛇。
真的只是小蛇,和外面的巨大身躯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小到什么程度?我觉着我如果要戴手镯的话,这条小蛇头咬住尾巴,就刚好合适。
蝮蛇的形象原本是不怎么好的,但这条小蛇儿还成,不显狰狞,也不显恐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人‘的特殊爱好,它竟然表现出来的灵魂形象是一种粉蓝,粉蓝的颜色,莫非凶残的外表下,有一个追求童真的心?
我懒得猜测这蛇儿是怎样的一颗童心,还是用老办法,精神力轻抚过这条蛇儿的身体,呼唤着:“醒来,醒来!”
让我惊异的是,这条蛇儿的残魂竟然还保有着蛇类特有的‘本质’,精神力抚过,传回来的感觉竟然是那种冰凉的冷,可是却并不阴沉!
比起小狐狸来,这条蛇儿的反应更加的‘警醒’,就在我呼唤了它一次以后,它忽然就醒来了,一下子立起了上半截身体,摆出攻击的姿态,异常警惕的看着我。
头型还是蝮蛇头,脸也依然是蝮蛇脸,按说这个模样应该吓我一跳,可是精神力进入其中的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这条蝮蛇是有毛病吗?蛇眼应该是阴冷,狭长的,它偏偏给自己的灵魂形象定义为‘水汪汪’的圆眼,这叫个什么事儿?
只是可惜啊,可惜!再怎么弄,能有嫩狐狸可爱?就算是傻虎小时候也比它‘萌’十倍吧?
估计是我的轻笑挑动了那蛇儿敏感的神经,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人性化的懊恼的,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它的样子竟然变了,变成了一条真正的狰狞凶恶的蝮蛇。
估计是为了所谓的‘威势’吧,它的身体也开始越膨胀越大,毕竟这是悬而又悬的‘存思世界’‘精神空间’是不受物理空间那种限制,它只要灵魂力足够支撑,它就是想长成一截火车也不怕把这里撑破了。
我眯起眼睛,敏感的就察觉到了,比起嫩狐狸和傻虎来,这缕残魂的完整性更高,同时也在心里叹息,看这条卖萌蛇和嫩狐狸多‘灵动’,怎么就傻虎跟着我的时候是个完全的‘二货’呢?
但与此同时,我也大喝了一句:“够了,别变了,要跟我就,就走,不跟我走,继续在这儿睡,你变成航空母舰也吓不倒我!”
我说的是事实,一缕残魂,存心要对付它,办法那就太多了。
那条卖萌蛇听我那么一吼,眼睛先是眨巴了两下,估计是没理解航空母舰到底是个啥意思?然后又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再一次是吃饱喝足,又在沉睡的傻虎忽然的吼了两声,那条卖萌蛇一下子‘激灵’了一下,然后那巨大的身躯,就玩起了和嫩狐狸一样的把戏,戳破了气球似的,一下子又变成了一条小蛇儿,接近粉蓝的颜色儿,又是那双圆眼。
这到底是何等境界的‘恶趣味’啊,我无奈的看着这条卖萌蛇,我发觉还是别干涉‘别人’的爱好好了。
和嫩狐狸一样,这条蛇儿‘嗖嗖’的爬到我的脚边,然后围绕着我的脚饶了两圈,接着它懒洋洋的爬上我的手臂,滑溜到手腕,就真如一个镯子似的,盘绕在我的手腕之上了。
我满脸黑线,这算什么?‘梦想成真’?
带着卖萌蛇出了那条巨大蝮蛇的身躯,承心哥一下子就激动的问我:“顺利吗?”
我无奈的举起手腕,卖萌蛇相当配合,让承心哥看见了它的形象,承心哥用看神经病一眼的眼光看着我,严肃的说到:“承一,就算你和如雪不能有一个结果,你也不能朝着另外的方向越走越远啊?这是什么?黑水晶粉蓝镯?”
我无奈的看着他,吼到:“你能不能不要扯淡?没看出来这是灵体吗?”
“灵体,你说它是”承心哥非常难以接受的望了一眼那已经干瘪,但是依然吓人的大蛇尸体,又望了一眼我手腕上他所说的‘黑水晶粉蓝镯’,表情上写着我疯了。
收起那颗毒牙,在这个妖洞中的事情就已经解决完了,我们不想在这里多耽误,就快速的离开了妖洞。
承心哥在和我热烈的讨论,这一只大妖之魂应该属于谁,我才懒得去想,直接说到:“这玩意儿,就跟选翡翠一样,得合眼缘,让他们自己挑吧,我有傻虎了,四只大妖之魂,正好你们一人一只。”
“反正嫩狐狸是我的。”承心哥扶了扶眼镜,眼睛再次精光一闪。
我恁是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说到:“我知道,谁抢你毒死谁!”
而在那边,吴老鬼和老张讨论的话题就更加扯淡了。
“这绝对不能够,我老张在老林子里活跃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蛇吃东西还吐骨头的,不是整个儿吞下去,然后渣都不剩的吗?我估计这肯定是一个别的啥玩意儿来蛇家做客,这蛇请人家吃饭,剩下来。”
“就扯犊子吧?还请人家吃饭,请你吃饭你敢去不?你说这人都发展了那么老些年,从以前穿树叶变成现在这样儿,这蛇变成妖了,就不兴别人优雅的整一顿饭?吃肉吐骨头来着?人家是妖,人家是有智商的,知道不?”
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脑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这么一副场景,嫩狐狸去大蛇家做客,大蛇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嫩狐狸优雅的吃一口肉,擦一擦嘴!
不然就是大蛇围着餐巾,带着优雅的笑容,品一口溪水,吃一口肉?
怎么想,都怎么诡异,就这样扯淡着,我们走出了这个山坳,接下来,按照我的想法,应该是直奔下一个大妖之墓,去抢妖魂,却不想在这里,有人已经等着我们了,看着来人,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等待着我的,有何龙,还有一个陌生的老者,正阴沉的看着我,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冰天雪地的老林子里,竟然跟着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如月,还有沁淮!
如月看着如雪,就开始一直流泪,很伤心的样子,
至于沁淮,我看着他,他对着我耸了耸肩膀,说到:“没办法,被逮着了,哥们儿!”如月和沁淮怎么会在这里?我的脑子简直反应不过来,更糟糕的是,他们竟然在何龙和那个阴沉老人的手里!
而更怪异的是,如月像认不清楚情况一般的,只是看着如雪流泪,仿佛她此时在哪里,是什么样的情况,都已经不重要,她是有悲伤需要宣泄。
沁淮比较清醒,这哥们儿一向乐观,只有一次被黑岩苗寨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而且在这哥们儿看来,只要遇见了我,这事儿不就结了。
又要打架吗?这一次不仅是我,承心哥,如雪,就连老张和吴老鬼也摆出了一副动手就动手的样子,东北人和东北老鬼的实在啊,朋友有事儿,打不赢咱也得冲!
“听说是你”在这样僵持的气氛中,首先开口的就是那个阴沉的老鬼,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铺天盖地的臭气猛然就出现在我们之中。
我再一次的差点儿被熏晕,不用猜都是小毛的把戏!我必须得承认这一招真的厉害,如果用来偷袭的话,那真是敌我不分!
接着,就是两只黄鼠狼的身影出现,冲过去就咬到了何龙的手上,何龙夸张的‘哎哟’了一声,放开了一直逮着沁淮肩膀的手!
沁淮反应很快,有些晕乎乎的拉着一直流泪的如月就开始跑,无奈这是雪地根本跑不快。
而相对于顺利咬了何龙一口,已经摆脱的小毛,小喜就没有那么顺利了,那个老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快的手段,竟然一把捏住了小喜的脖子。
然后对着何龙骂了一句:“抓住他们!”
此刻,沁淮才抓着如月跑了两步,我也才朝着他们跑了两步,小喜被老者抓在手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吴老鬼最是着急,毕竟它和小喜认了老乡,关系铁着呢,所以它嚷嚷到:“这咋整啊,你们两个不是说大蛇的气息太过恐怖,你们不敢靠近,找吃的去了吗?咋出现在这里了呢?还被逮着呢,咋整啊?”
我僵在那里,此刻我相信我如果再轻举妄动,那个老者会毫不犹豫掐断小喜的脖子。
而何龙得意的大笑着,冲向了沁淮和如月,如月此刻根本就跟傻了似,而沁淮见我僵硬不动的样子,根本也不敢动,他了解我一定是在顾忌着什么。
就在局面成为如此的时候,一声狼嚎忽然打破了宁静,我看见了白灰儿在远处的身影,还窜出了十几条狼,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狼嚎之声,看来就如同上次那样,又是群狼围攻。
白灰儿还挺义气的。
面对这种情况,那老者冷哼了一声,说到:“正好老夫损失了一个鬼头,这些狼来的好,也可以替我的鬼头进补。”
“老夫你妈,你以为你是古人啊?”沁淮估计是和老者有仇恨,张口就骂。
何龙作势就要动手揍沁淮,而我大喝:“给我住手。”
于此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住手。”
是如雪的声音,在愤怒之中,我看见何龙依然要动手,那老者却悚然动容,大喊到:“何龙,你住手!”
老者一喊,何龙自然惊疑不定的住手了,是如雪做了什么,让那个老者如此的忌讳,我回头看着如雪,只见她扬起一只手,手上放着的不就是她新收的本命蛊,那奇怪的虫子吗?
如月一下子跌坐在雪地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如雪的神色却依旧是平静,望着那老者说到:“你知道它吗?你放了人,退走,还是要战?”
那老者深吸了一口气,松手放掉了小喜,然后忽然就对何龙说到:“放开他们,走吧。”
接着他又望着如雪说到:“当年纷争之事,我尚年幼,却也有幸得见这奇虫一次,后来哈哈,你今天可以用它来威胁我走开,但是鹿死谁手还是两说。”
说到这里,那老者忽然诡异的望着如雪笑到:“再说,你敢动用它几次?还是等着为它们陪葬?!又或者,你等着成为天下之人的敌人吧。总之,你应该已经不能属于这世间了,哈哈哈哈”
老者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大笑着带着何龙离开了。
在雪地里,剩下如月哀伤的哭泣,沁淮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想要劝慰,却不知道怎么劝慰,如雪看着如月,那神情说不出来是什么。
我看着如雪,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样,她却不看我一眼。
在那个时候,我冲动的想拉住那个老者,问清楚整个事情,承心哥的手却摁在我的肩膀上:“承一,你难道忘记了,曾经姜师叔评价你和如雪时,说的一句话,你后来说与我听,说一定记得,你难道忘记了?”
那老者说的那几句话,虽然含混不清,但是终归说清楚了一个意思,如雪和这虫子之间怕是有了不得的事情,而如雪可能是要离开了。
承心哥如何心思玲珑的一个人,怎么会咂摸不出来这中间的滋味?他第一时间站出来安慰我了。
我只是木然的回答到:“记得,可以留在心间的是感情,留不住的是缘分,感情你自强留,问心无愧就好,缘分不可强留,终究是如流水。”
承心叹息了一声,说到:“过多的废话我不多说了,你记得就好。”
说完,他就去查探小喜有没有受伤了,而如雪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那是一种接受的平静,她说到:“只是隐瞒,没有欺骗,承一,我不想骗你,你现在也不用问我什么,到那一天,自然会给你答案,好吗?”
我默然不语,可是我能指责什么?我只有伤心!
说起来,是我要和如雪在一起半年,说起来,又是我在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可是我们,在那半年之后,不是已经分开了吗?不管彼此心间的感情是什么,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不需要给我答案,我是你的什么?不需要。”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赌气,还是脑子不清醒,这个时候我应该问的是,如雪,你有没有什么危险?什么叫你是天下之敌,如果是那样,我陪着你一起!
我明明应该说的就是那个啊。
可是,我说不出来,我心口疼痛,她是一早就知道的,她不告诉我,就算没有在一起了,你告诉我啊,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的!是要离开也不告诉我吗?
如月的哭声在耳边,我却觉得痛快,我多想也和如月一样的哭泣啊?
我转身,如雪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说到:“承一,我们都该早早放手的,你又何必为我不孝?这只是我必然要做的选择,命运就是如此,希望你能记得。”
我猛然转身,我该记得什么?到现在你也不对我交待吗?我怒火冲天,为什么要提起我爸妈来刺激我,说我不孝,那是你的立场还说出来的吗?
可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我愿意不孝,愿意爸妈看着我这样,为我操心一辈子,最后倒死也不能见到唯一的儿子有孩子吗?
望着我愤怒的脸,如雪那么的平静,对我说了四个字:“不要幼稚。”
然后她走过去,扶起了如月,接着又对我说了一句:“真的,我们彼此都不要再幼稚了,你过好你的人生,我负好我的责任,你曾经问我,什么是永恒?人总是要死亡的,难道用时间来界定永恒吗?时间吗?”
时间吗?我一下子跪在雪地里。
而此时,如月已经扑进了如雪的怀抱,捂着胸口痛苦着,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姐姐,我的心口从来没有这么痛过,我很远很远的就察觉到你要离开我了,我们的那只同心蛊快死了,是你要离开了吗?”
“不会死的,如月,我不会死,不论我在哪里,你总是我妹妹,我总是你姐姐的,总是的。”如雪这样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