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树奢侈品男人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34-37章“对不起。”志皓呐呐。
“不是你的错。”
“怎么会怕成这样……”他不解。
“呵,我也没想到……会怕成这样……”
“怎么会……”
靳辰头一偏,靠到他的肩膀上:“我小时候其实也很喜欢坐跳楼机。”
“哦。”
“小时候很皮,贪玩爱闹,但是哥哥都让着我,爸妈也偏疼。那时候他们工作很忙,常常早上八点飞日本,晚上八点又飞回来,我们都开玩笑说这叫打飞的。”
志皓有些奇怪,这分明是开心往事,为什么听起来声音里全无喜悦?
“那年是我十三岁生日,刚好赶上周末,我在校队里踢足球,忽然间教练就和我说不要练了,让我回家去。我家里对生日最重视,总有很特别节目,就以为是爸妈交待的,很开心,换了衣服往家里跑。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了很多人,爸妈公司的同事,朋友,还有律师。我想不通,又不是整岁生日,干吗要请这么大的场面……”
志皓越听越是不对,总觉得有不祥的预兆。
“他们看我进来,神都很为难似的,后来还是律师走过来……”靳辰闭上眼睛:“她说,有一件事,因为已经发生了,实在没有办法不告诉我。她说那天下午四点半,有架从日本飞到台北的飞机中途引擎熄火,掉进了海里。”
不会吧!志皓心底一凉。
“非常不巧,我爸妈,还有哥哥,全在上面……”
怎么会……不不不,不可能。
靳辰一向以潇洒为主打,坎坷出生从阑是他的卖点,当年那份简历,对他的出生没提过半个字,志皓从没有留心他的父母家人,他一直以为靳辰像所有中产阶级出生的小孩子,家庭优越,爸妈移民北小镇,彼此客气而疏离。
怎么会这样,这样经历,要如何承受?
志皓一出生就是遗腹子,生活艰辛,可是苦难分摊到每一天,反而容易习惯,若是像靳辰这般,忽然间失去所有,从天到地,谁更不幸?他无从判断。
“因为是自己的生意,事情急起来也没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索把哥哥也一起捎了过去,扔在百货公司为小弟搜罗礼物。但为了晚上要给我举行生日会,所以他们提前坐了三点的飞机……真是凑巧。”靳辰笑得无力:“很奇怪,当时我听她说完,完全不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觉得难过,还问她,你要不要留下来吃蛋糕。然后就听到门铃响,是西点店的伙计税糕过来,我很高兴的接过来,打开,上面用果酱写着:祝靳辰快乐每一天,我们永远爱你!”
志皓忍不住,早已经泪流满面,然知道可以说什么,只能牢牢抱紧靳辰的肩。
“你们都爱说永远,有什么是永远,说永远爱你的人,一转眼,永远不再来。”
“你有没有祖父辈?”才十三岁,独自一人要如何生活?
“有一个祖母,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三个月后也一病不起。”靳辰眼中有闪烁的光,却一直在微笑:“我像不像克星?犯天煞的那种。”
“为什么你不哭?”志皓诧异,明明是这样的伤心事,他的声音,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都是如此悲凉,但,为什么还要笑,为什没哭?
“不知道。”靳辰摇头,眼中全是疲惫:“眼泪流不下来。越是想哭就越是哭不出,到最后只要觉得眼睛湿了就会紧张期待,啊,这次真的可以哭出来了吗?可是一高兴,眼泪又回去了。自那以后的两年里,我常常梦到自己当时也同他们一起,从天上掉下来,失重,身体被撕开。”
志皓心中大恸,喃喃道:“都是我不好。”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也好奇,我也想知道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已经能忘记,可是刚刚那一瞬间我又看到妈妈的脸,满身是血。真是命苦,看来这辈子都不能再坐跳楼机。”
靳辰闭上眼,又哼起那首熟悉而陌生的歌。
“对不起!”志皓悔得肠青肚烂,又苦于口绌,一个安慰的字也说不出来。
“别哭了,”靳辰反到回头厘他:“你哭那么伤心,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
“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要说什,萧志皓手足无措,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
“好了,我没有生气。”
“对不起!”志皓一急,眼泪又要掉下来。
时近冬日,天总是忽然就黑下来,远处摩天轮的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溢彩流光,靳辰心里一动:“这么想赎罪,请我去玩摩天轮怎么样?”
“好!”志皓满口答应,开玩笑,这时候别说是玩摩天轮,就算是让他过山车来十趟也一样豁出去。
继续正文~~35
台北的天空很黑,但灯火很盛,如果不介意颠倒天地,也可以认为是繁星似锦,反正当摩天轮升到最顶点,也炕出差别来。
“小时候最鄙视摩天轮和旋转木马,觉得十分无聊,但是妈妈和都喜欢,于是没办法,老是被拉着一起上。”靳辰凝神看窗外,脸上又显出恍惚的表情。
志皓心里着急,一堆话像团乱毛线堵在喉咙口,待到杀出重围的,居然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靳辰无奈:“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吗?”
“嗯!”志皓大窘。
“嘴这么笨,当年怎缅朋友?”
“所以一直被甩。”志皓实话实说。
“真是可怜!”靳辰微笑,随手揉乱志皓的头发。
志皓心中一直都有个疑问,既然已经擦到边了,索就大着胆子问出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是你先喜欢我啊!”靳辰竟露出诧异的神情。
“你早知道我喜欢你?”志皓激动起来。
“我又不是瞎子。”靳辰浅笑。
“可是……”志皓定了定神:“那么多人喜欢你,为什么选了我?”
“不知道……觉得舒服,不想拒绝,所以就……”
“但是他们,都那么漂亮……”不能怪他自卑,有几位,委实生得倾城倾国。
靳辰笑起来,伸手摸摸志皓的脸颊:“漂不漂亮,看得多了,其实也就那样了,更何况你又不难看。”这话倒也不全是为讨他开心,志皓生得清秀,长眉凤目,鼻梁挺直,好好收拾收拾也是英俊小生一名。
“但是我脾气冲,人又呆,嘴还笨,没情趣没头没节目,连安慰人,都只会说对不起……”志皓越说越低,自己都开始要鄙视自己。
“啊,这么多缺点……”靳辰做出头痛的样子:“不过也好,反正你缺点多多,又会自己照顾自己,我也不用努力维持形象,编排各种节目,逗你开心。”
“你对我工减料!?”志皓显然还不够笨。
“老兄,你又不喜欢那些料。”靳辰有些无奈。
倒也是……志皓皱眉,但心里仍有小小不平。
摩天轮转得很慢,景物一寸一寸的移,只觉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与空间都变得遥远。
今夕何夕兮?
今日何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志皓记得小时候妈妈常常哼的一首歌里有这样的句子,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抱着他,在南台湾的雨水和阳光里哼唱,他一直到很久之后才把歌词找出,极古老的词,说永恒的故事。
此夕,他最痴迷的人正在他身边,他自觉应该要满足,但是这人太怪,他完全不懂他的想法,他似乎什么都可以接受,无论多伤心的事,从他口中说来都只像叙述,全无激烈抱怨,也从不记恨任何人。
“你是否从阑会崩溃?”
“当然会。”靳辰完全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他要说什么:“遇上晴天霹雳打下来,也会头脑空白,手足无力。不过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可以冲洗一切,任何事存心要熬过去,三天就可以放下。”
“可是有人会纠结一生。”志皓仍然记得他母亲,在南台湾潮湿的空气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中仍有深切的仇怨
“我比较看得开。”
呵,果然,他有何事炕开?
志皓确信,若有一日他离开他,此人断然不会有三秒的崩溃,也无需三天去恢复。他心情沮丧,伸手牢牢抱住他肩膀,不肯放手。
“怎么了?”
“不要吵!”志皓皱眉,抬头吻上他的唇,管他呢?反正这双唇现在他还可以用,那就享受了再说。
“你技术有进步。”靳辰半眯起眼。
“什么意思,是说我原来技术很烂吗?”
志皓卷袖再战,施尽浑身解数,终于靳辰按住他手,轻声喘息,促狭道:“你是打算在这里做吗?”
志皓脸一黑,郁卒的埋头数手指,靳辰呵呵笑,将他抱进怀中。
这孩子,靳辰有淡淡的诧异,他从不是老虔婆,他最不喜欢与人细数当年的苦难史,他不爱做可怜人。
不要诉苦不要博取同情,不要装可怜,否则被日久了连自己都会相信,便成为了永恒的失意人。
但是,志皓热切而诚挚的目光会让他变得软弱,诉说时会有一种快感,像泪水宣泄时的快感,这都是他很久不曾体会过的。
继续正文~~36.
有很多事,日子久了就会习惯,比如说睡觉时被一支手臂压在胸口。
志皓总是贪看靳辰的睡颜,此人睡觉有如搏命,会牢牢抓死怀里的任何东西,在那一刻志皓会恍然发觉自己如此重要,一瞬间的满足,像天长地久。
在一起多久了,两月,三月,四月?
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忽然就过了四十年,便成为一生一世。
不过,谁知道呢?
他自己也笑,搞不好,某一天早上醒来,感觉如流水般退去的人是他,而不是靳辰。
现代人的清晨都似打仗,急匆匆起,梳洗,早餐前一日订好,会直接私公司。他们已经同出同进很久,靳辰虽然是狗仔的爱物,但镜头所向总在最鲜的颜,志皓成功隐形,窃喜不已。
可是这一天,从电梯里下来,还没走到大厅,呼拉拉百十来个记者像是凭空从地下冒出来,一涌而上。
唔?最近没什么新闻啊?两人狐疑对视一眼。
真是奇了怪了,志皓一面疑惑,一面挡到靳辰身前,只需半秒钟职业装甲已经披挂好:“先生,这是私人住所,有什么事……”
嚓嚓嚓,闪光像是约好了一般齐刷刷的亮起,志皓眼前一白,几乎暴盲。
妈的,什么愣头青?角度都对不好,全晃到我这里来,他大怒,杀气大炽:“各位,都请守点规矩,有……”
“萧先生,今晨有报道指出,你与靳辰已经是恋人……”
“有人拍到你与靳辰在摩天轮亲密接吻,请问……”
“请问,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请问……”
“请问……”
“请问……”
哦?啊!
志皓目瞪口呆,一身杀气消弥的干干净净,忽然手软脚软,站立不稳。
这,这,这……怎么办?
总算是靳辰机灵,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奋力杀开一条血路,架车逃离,车子驰到公司,却发现场面比在家里还要精彩,无奈中只能打了电话进去,排出百十个保安来赶人。
“现在要怎么办?”
报刊杂志一本本摊在桌面上,伙头军师组,要开绯闻战时研讨报告会。
呜……
想当年,这种场面本是志皓的日常行政,艺人的绯闻一向都是作为一项通告来对待的,如何运作,如何煽动,将负面降到最低,轰动放到最大,都是一门技巧,娱乐圈里安生立命的法宝。只是此刻战火烧到已身,志皓只觉他所有的智慧都被抽干,脑袋里空空一片。
“拍很清楚啊!”靳辰翻过报纸来看,真是机灵,居然可以抢先坐进摩天轮的前一个包厢,用小小镜头藏在角落里直接对牢了拍,内容翔实画面清晰,果然神乎其技:“似乎只有承认了啊?”
“啊?”志皓大惊。
“连这样的照片都被拍到了,还要否认,恐怕需要你借一层脸皮给我。”
哦!志皓神又黯下来。
他们两个自在讨论,身边几个小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如此诡异局面,只有少说少错。
“通知媒体,准备开新闻发布会。”靳辰一锤定音。
啊?!志皓大为惶恐,露出哀求的表情:“我可不可以不要参加?”
“当然可遥”靳辰微笑,拍拍他的手背,以示鼓励。
周遭一圈男男都露出怪羡慕的表情,志皓越发窘得呆不住,耳朵烧到透明,逃命一样的离开。
靳辰一向满溢,于是为老板办粉红工早成为宣传组的日常事务,熟门熟路。
其实要平息一场八卦闻,如果当事人不介意的话,当众承认是最好的釜底抽薪的方法,所谓八卦就是要虚虚实实、似真又假的才吸引眼球,一旦坐实,众人最多哗然一声,像烟闪过,再无痕迹。
靳辰的盛,一直都是靠这项方针护法,才没有被狗仔烦死。
然而这一次,毕竟还是和往日有些不同的,消息传出,证实,立时舆论大哗。靳辰的历任情人无一不是名模,这次居然钟情平凡的幕后工作人员?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从来只有不同寻常的事才会被关注,狗咬了人只能算报道,人咬了狗才叫是新闻。于是公众的胃口被吊起,媒体的目光聚集,狗仔们磨亮了齿爪。
继续正文~~37
X内部自然也有闲言碎语,有厚道的,说:这次总监终于有点眼光,萧先生人品端正,比原来那些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自然也有人刻薄:原在想怎么升得像直升机一样快,原来人家有背地里的功夫,在上做。
不过无论是好言恶语,此刻都传不到志皓的耳朵里,他躲在办公室里看电视直播,心情杂乱难明。
然后手机铃声响,他本想要扔掉,但是看到人名,又不得不接起来,是封清,复总是会来。
“喂!”志皓惊讶自己的声音这样沙哑虚弱。
“我刚刚看到报纸。”她从阑习惯说开场白,一句话直入主题。
“嗯!”志皓没来由的羞愧。
“你功力果然比以前增加,我看了五遍才敢确定名字。”
还可以开玩笑,可见并不十分生气,志皓心中亮起一线光明。
“我阑及赶回家报纸,我妈正在房里暴走,说要揪了你来问罪,她不能接受宝贝儿居然输给一个男人。”
“应该的。”志皓苦笑,换作是他,他也一样不能接受。
“但我跟她讲,她没生没养,一年三节有礼亲切周道是你做人懂事,身为长辈不可以不知趣,她很黯然但是泄气。”
“哎,你怎可以这样说。”志皓着急。
“所以你有空尽快采购名贵补品和水果,到我家门上来负荆请罪,我妈心软,十分好哄。”
“好的,好的,一定……”志皓大喜。
“阿皓,”封清正事说完,终于顿一顿,迟疑下来。
志皓知道她有话要说,也不急,默默的等。
“你可爱他?”
“嗯!”什么问题都需好好思考权衡,只有这个不必。
“你可知道后果?”
“嗯。”会吁样的后果?最坏也不过是他萧志皓从此身败名裂,不可以在娱乐圈里混,大不了回高雄老家,开一间小店也是一生,至少此刻放肆狂欢过。
“多好。”封清轻声道??志皓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她说?多好?
“我一直梦想,可以遇到一个让我神志不清的男人,随他刀山火海,在所不惜。阿皓,这样难,你都甘心,可见总有什么让你值得……”她顿一顿,又道:“我羡慕你。”
志皓一怔,心头大暖,眼泪又流下来。
封清在另一头听得分明,笑道:“又哭,双鱼座的爱哭男生。”
“干嘛?”志皓抱怨。
“唉,生平最讨厌男人哭哭泣泣,只有你哭起阑觉得恶心,真是奇怪。”封清感慨:“前世欠了你。”
她自小就比他早熟,更聪明有主意,一路指点他长大,真像是欠了一世,不过志皓当然也有他的好,他单纯挚诚,从来知恩图报,为朋友可两肋插刀。
爱情能有多久?繁华散尽,不过是弹指间的事,她宁愿多个好友,或者,家人。
当靳辰找到志皓时,他正抱膝缩在沙发角,脸上满是泪痕,这本是靳辰的姿式,他看得多了,也就全盘接收过来。
志皓本就不曾熟睡,一听到响动,马上惊醒过来,急急的问:“记者会开完了?”蓦然间大约是觉得脸上有些粘,随手抹两下,继续盯牢来人。
“嗯!”靳辰贪看他此刻容颜,不觉微笑。
或者这便是他的魔力,自然不做作,难过时便哭出来,自掉眼泪自擦干,全不是为了炫耀柔弱与悲怆,所以从阑讨人厌。
志皓呼一口气:“接下来要怎么办?”
靳辰失笑:“你问我?你是职业行家。”
“也董…”志皓颓然:“可惜医人者从阑能自医。”
“有什么关系,把萧志皓当作一个人名,照常处理。”
志皓大笑:“那我会让这个名字,永远不与你在一个版面出现。”
“如果做得到的话,也很不错。”靳辰微微笑。
如果做得到的话,唉,志皓想起那些一定会发生的事,十分无力,长吁短叹。
“阿皓……”靳辰静静看他的眼:“如果你觉得为难,可噎…”
志皓诧异的回望,转瞬间醒悟过来,怒目,大声道:“不要再说了,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他手脚冰冰凉,从脊柱的缝里冒出冷气来,是的,这是一场战役,但只有他一人奋战不休,靳辰只会在旁观望,若是他脱力退却,他只会劝他说:不如投降。
靳辰怔怔看他的利眸,锋利如黑矅石一般的光泽,无畏而坚持,忽然间也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