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忘带了这句话当然假话,周茹和韩久都有默契的没有谈在塞班岛发生的事情,提出来多尴尬啊,周茹对前几天的事情默认是旅行模式,回来就切换成熟人模式,无缝对接,韩久则是看出了周茹的鸵鸟心态,她是准备吃干抹尽不认人了。
不过韩久向来是耐力长跑型选手,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解决,总之这件事情以后他总会找周茹算清楚,现在不妨先记在账上,于是他也配合着周茹开始失忆。
看见韩久如此上道的没提塞班岛的事情,周茹不禁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只想享受轻松无压力的关系,如果韩久真的非要和他纠缠于塞班的十几天时间,事后又要质问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人,周茹真的回答不上来,如果因此韩久逼他和她在一起,周茹真的会不惜撕破脸说难听话,幸好韩久还是懂她的,这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很好,她感觉到很舒服。
“你要睡了?”周茹看到韩久闭上了眼睛,心细如她,发现自从见到韩久之后,他的身体似乎就不怎么舒服,“这样睡不舒服的,要不我去附近的宾馆给你开间房间,你先躺一会儿,回头找人再来开锁?”
“不用,我就先休息会儿就行。”韩久道。
周茹站起来把身后的靠枕拿过去递给韩久:“我这里有个靠枕,你拿去当枕头吧,也睡的舒服点。”
韩久不接,直接一把拉下周茹,“你借我靠下吧。”
周茹直觉不行,这样靠着像什么样子?但侧头看见韩久疲倦的眉眼,到口的拒绝又咽了回去,“那我去把笔记本拿过来,我顺便处理事情。”
韩久“恩”了一声,周茹站起来拿来笔记本又在韩久身边坐下,韩久把头靠在周茹的肩膀,随后又嫌不舒服枕在了周茹的腿上,终于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和位置,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茹从电脑屏幕中转过视线看了韩久一眼,目光落在他闭着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周茹恍然想起几天前这张嘴唇亲吻过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细碎的吻过她的头发、眼皮,手指,脖颈,顺着往下……
周茹的手指落在韩久的嘴巴上,身体真是强大,十几天的同床共枕,尽管两人嘴上不说,身体却很诚实的记录了他们在一起的某些感觉和习惯,就如同此刻韩久躺在周茹的双腿上,高大的个子用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和占有欲霸占着周茹,两人却丝毫不显生疏,一切水到渠成,自然的无以复加。
韩久察觉到嘴唇上有点点冰凉,他嘴巴微微张开,然后将周茹的手指包含了进去,还轻轻吮吸了一下。
周茹脸一红,直接抽走,韩久的嘴巴上有了一丝轻微的笑意,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周茹也笑了。
这一幕落在站在门外的陈广白眼中,只觉得刺眼。
他在韩久进去不久就来到了周茹的舞蹈学校,从韩久在沙发上坐下,到周茹妥协拿了笔记本坐在他旁边,到周茹任凭韩久将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随后放在她的双腿,韩久的双手用一种霸道的占有欲环住周茹的腰身,最后周茹将手指放在韩久的嘴唇,韩久那一咬,两人默契的一笑……
陈广白已经知道两人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都会培养出一种外人难以进入的默契。
他们上床了,他们上床了!
陈广白死死盯着里面的两个人,只觉得内心汹涌崩腾,几乎难以控制。
☆、第二十一章
目光是有力量的,周茹感觉到窗外有人在注视,她从笔记本中抬起头,对上了陈广白的眼睛。
两人同时一愣,陈广白是没有想到周茹会抬起头来,周茹则是没有料到陈广白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周茹随即表情坦荡,韩久是躺在她的腿上没错,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和陈广白已经离婚,她和韩久男未婚女未嫁,爱干什么干什么,这都是成年人之间的选择,压根轮不到陈广白多说一句,所以陈广白此刻这种目光是什么意思?指责,不赞同?
又关她周茹什么事呢?她管不了陈广白怎么想,他爱怎么想怎么想,看不顺眼大可以走开不要看,另外难道陈广白以为她离婚之后身边会一直没有男人吗?没可能的,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周茹目光平静淡定的和陈广白对视,冷静的看着他,反倒看的陈广白低下了头去,移开了目光。
他们的确名正言顺……陈广白读懂了周茹的意思,周茹在问她有什么立场管她的事情,的确,他有什么立场……
陈广白还从周茹的目光中读出了另一种意味,他恍惚的想到曾经,周茹手机里面接收到那些他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片和视频的时候,阿茹的心情也是否如他现在这般,苦涩、难堪、嫉妒,五味杂陈……
他背靠着墙壁闭了闭眼睛,在这一刻他真正读懂了周茹和他之间为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是他自己亲手推开了他珍惜的一切。
陈广白走了,周茹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键盘,突然她推了韩久一把,“喂,我腿麻了,你别睡了成不。”
韩久半梦半醒中被推醒,目光仍存有些许迷茫,不过这一觉睡得真是香甜万分,韩久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是周茹下一句话就让韩久笑容全无。
周茹说:“刚才陈广白来过了。”
“哦。”韩久应了一声,听到这个名字心情就不好。
周茹突然觉得腻味,没精力应付这些情情爱爱,刚送走一个陈广白,还有一个韩久等着打发,有意思吗?和熟人发展关系就是这点不好,一不小心就会陷入麻烦当中,周茹声音冷了下来:“我要工作了,你走吧。”
周茹开门逐客,韩久坐着不动,甚至还淡定的端起周茹放在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周茹不客气直接说道:“韩久,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我现在特别厌恶这些事情,我直接和你说了吧,我短时间里没打算再进入一段婚姻,你也不是我二婚的好选择,你和陈广白没什么两样,你年纪也大了,我不想拖着你,你赶紧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去,不要在我这边浪费时间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越想理解周茹话里的意思,越是心情恶劣,韩久也直接问道:“为什么我就不是你下一段婚姻的好选择?”
周茹直接把自己摊给他看,好让韩久彻底明白她是怎样一个胆小、恶劣、不负责任的女人:“我一个二婚的女人,说出去多少难听,你没有结过婚,家里条件又好,有的是女的缠着你,别说我自己私心不想耽误你,恐怕连你的父母也不会允许你娶我,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嫁你,我现在只想谈段轻松的恋爱,我只想找个男人,互相开心时候在一起玩玩,彼此话不投机了就分开,之间没有承诺也不用履行义务,更不用互相捆绑;我也讨厌小孩,娶了我你怎么生孩子,韩家就你一根独苗,你父母能让你任性?”
周茹的意思韩久听明白了,这些都是周茹的顾虑,可韩久不在乎,父母是父母,他是他,他如果组建婚姻,那么他和妻子之间的夫妻关系就是这个家庭最牢固的结构,其余所有的父母关系、亲子关系都是排在夫妻关系之后,很多问题韩久都觉得,只要夫妻两个商量好了,讨论出一个内部和谐的对策来,就不干别人什么事,即使父母来干预也不行。
韩久于是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有能力和办法解决。”
周茹扶额,天呐,韩久他怎么就听不懂她的意思!“我只是想玩玩你,玩玩你,你给我玩吗?即使我玩你,你也无所谓?”周茹问道。
玩……?韩久看着周茹。
“没错。”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周茹干脆不要脸的把意思表达清楚:“我对你没意思了,根本一点都没意思,之所以会选择和你上床,无非是因为你脸蛋对我胃口,身材合我心意,且旅途中也没有别的好选择,如果你以为我还对你心存什么非分之想,那是早就没有了,我当初的确是喜欢过你,但那也不过是过去了,如果非要说内心还有点什么,无非就是想要却没得到的不甘,不过前几天也得到了就是了,所以也就这样了……”
话没说完周茹就感觉脸颊一阵风,韩久冷着脸起身离开。
韩久终于被他气跑了,周茹看着韩久僵直着身型离开的背影,心中想着,韩久性格内敛,这回被他气跑下回肯定不会再跑到她面前来了,韩久到底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周茹这番话不仅把自己的个人形象塑造的极为不良,而且其实也在划分权利范围,如果韩久同意了,等于是默认了周茹可以对他尽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却不用负任何责任。
周茹算准了韩久肯定会走人的,也好,虽然撕破了脸,但到底是不用再为之烦乱不堪了。
陈广白下午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要开,他的总助林峰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陈广白正开车回公司。
“到了。”说着陈广白挂了电话,锁车上楼。
谈定大概的协议方向之后,陈广白在早就定好的华侨豪生招待这几个从香港过来的生意人。
陈广白最近在筹划新项目,他在开会的时候冷静、犀利,对几个疑难点的把握和剖析精准,犀利的就指出了合约存在问题的地方,并当场进行谈判,几个香港人被弄得没办法,只好同意修改了合约。
合约大概算是拟定,双方的心事都暂且落定,吃饭的时候陈广白表现的依旧很好,谈笑风生,几个生意人也是满面红光,林峰坐在陈广白的旁边,看着陈广白状态一切正常,担忧的心也放了放。
林峰是知情人,知道陈广白前两天状态有多差,整整两日未曾合眼,也几乎不曾吃过什么东西,在公司的时候就是发怒,底下的人最近都战战兢兢,但今天他光鲜亮丽的站在这个场合,虽然脸色尤有阴郁,但依旧是成功、克制、冷静且精明的成功者模样。
饭后自然有饭后娱乐,陈广白以体力不支为借口想要推掉,让林峰帮着招待,但这几个香港来的客人也是难搞,再拒绝好不容易炒热的气氛怕是要冻至冰点,陈广白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是一副万万不能去的模样,下一刻便春风拂面笑道:“地方都已经定好了,我自然是要去的,怎么能不给几位兄弟面子。”
又是一通喝,陈广白这几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几瓶白的红的下去,已经去厕所吐了好几回,眼睛里面已经有血丝,林峰看得不忍,幸好这几个香港人也已经快要不行,让底下的人送回去,林峰则拉着陈广白的肩膀扶着他往外走。
多少有借酒浇愁的意思,林峰也明白,陈广白平常即使喝,也是有度的,哪里像今天这样拼。
陈广白喝醉酒之后倒是很安静,一句话不说,就跟着林峰走。
“陈董喝醉了?”一道女声响起,林峰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何娜穿着及膝短裙穿着精致的白色毛衣,一头大卷站在夜色中,显得十分亮眼。
她怎么会在这?林峰眯了眯眼睛,他自然之道何娜和陈广白之间的关系,何娜这个女人不简单,有心机,目的性强,他知道陈广白对何娜的态度,场合上逢场作戏的女人,自然没有周茹万分之一重要,况且前段时间陈广白已经开了何娜,已经说明了一切。
何娜自顾自走进陈广白,对林峰解释了一句:“今天下午我有事去了公司一趟,去人事办理最后的手续,听到他们说今天陈总晚上会有应酬,我于是来看看。”
“你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林峰婉转提醒何娜不要多管闲事,陈广白这里有他就够了。
何娜手已经放在陈广白的手臂上,笑看着林峰:“林助,我知道陈广白已经离婚了,男未婚女未嫁,我追求所爱有什么错,况且你一个男人,知道怎么伺候好他吗?你看他现在眉头皱的难受成这个样子,你能照顾好他吗?他这段时间已经够难受了,你就让他安心睡个好觉吧,有我在身边,他最起码今夜能睡的安稳一点,况且以前他应酬喝醉了,都是我照顾的,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啊。”
☆、第二十二章
做总助的就是要揣摩好老板的心思,不过林峰此刻琢磨不准醉酒的陈广白是什么心思,他犹豫着看了陈广白一眼,这一犹豫就被何娜看准了机会,已经从他手中接过陈广白,何娜半个身体承担着陈广白的重量,笑着看着他:“林助先回去吧。 ”
林峰想了想,何娜说的也没错,他一个男人的确没有女人会照顾人,于是也就随便了何娜,只叮嘱让她仔细照看陈广白,他明天一早来接他。
林峰走后,何娜撑着陈广白原地站了一会儿,陈广白今天醉的很厉害,已经有点神志模糊,何娜半侧着头,轻轻笑了:“你离婚了。”
多好,她的目的达到了。
何娜没有叫车,带着陈广白在夜风中走了一段路,陈广白好歹是一个标准体重的男人,身高一八三的他半个身体压在何娜身上,何娜有点承受不住,她干脆脱了高跟鞋带着陈广白慢慢走。
凌晨一点,街上空无一人,大道上只有行道树成排站着,连车辆都没有经过的,昏黄的路灯照亮两人前行的道路,何娜看着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并排前行,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甜蜜和满足。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这样和陈广白一直走到老。
陈广白睡梦中感觉十分不踏实,他的神智一直处在清醒和昏迷中间,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似乎是在移动,随即一股巨大的恶心感席卷了他,他直接吐了出来。
幸好何娜一直留意着陈广白,察觉到他似乎不舒服,赶紧扶着他到路边,陈广白吐了一阵之后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多了,酒气有点下去了,陈广白用迷离的眼神看了何娜一眼。
然后就一直盯着她。
何娜被陈广白盯着有点不自然,她伸手在陈广白眼前挥了挥,调皮的开玩笑:“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吗?”
然后手腕就被陈广白紧紧抓住!
何娜瞪大眼睛,手部传来的力量让她紧皱眉头,疼痛,同时她看到陈广白迷茫的眼神逐渐转变为清醒,随即变得凶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陈广白道,表情狰狞。
“怎么了,广白?”何娜不理解陈广白突然之间的转变,同时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已经让她难以忍受,手腕快要被捏碎了,她握住陈广白的手,委屈的看着他,“松手,广白。”
“你怎么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破坏我的家庭,是谁让你发那些照片和视频给阿茹,是谁让你发的!”陈广白突然松手,两只手掐住何娜的脖子,他现在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自从周茹把证据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在着手调查是谁在背地里捣鬼,虽然对方做的很隐蔽,但陈广白真想查一件事情怎么可能查不到,结果前两天出来了,的确证实了他的猜测,何娜这个女人真的是心机深沉,背地里给阿茹寄去了那么多东西,表面上却一副什么都不求的样子,他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他一方面痛恨自己的软弱和眼瞎,另一方面却的确恨何娜恨到了骨子里。
为什么要把那些难堪全部都捅到周茹的眼前,她知不知道她毁灭的是一个女人对于男人最后的信任,那么难看肮脏的东西,怎么能脏了她的眼……
何娜感觉到窒息,她看着陈广白血红的眼睛,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惹到了陈广白最不能惹的地方,她拔了老虎的胡须,现在要付出代价了,陈广白是真的想要掐死她,不是说着玩玩的!
何娜拍打陈广白,企图唤回他的理智,同时手在口袋里摸索,她拿出手机,拨打了设定为‘4’的那个号码,手机接通,里面传来一个女人迷糊的声音。
“喂?”
熟悉的声音,周茹!
陈广白刹那失神,就在这时周茹挣脱开陈广白,一边向前跑一边对着电话大喊:“钱湖南路正中段大街,陈广白要杀了我,你快来!救命!”
周茹看着手里的电话,脑袋当机了片刻,什么情况?
突然她意识到不好,联想起上一回陈广白将人撞进医院的事情顿时一个机灵,赶紧从床上下来,速度穿好衣服鞋子,开车向电话里的地址飞奔过去。
陈广白正值事业发展期,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他,周茹知道陈广白公司正在进军一个大项目,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出事,不能身败名裂,不过就是离个婚,周茹从来没有想过要陈广白怎么样,说周茹圣母也好白莲花也好,他就是不允许陈广白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毁掉,她不允许。
爱情和亲情,能分的这么开的也就周茹了吧。
周茹赶到的时候何娜已经昏迷,倒不是陈广白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她自己跑的太快没留意脚下被绊了一跤,正好撞到脑袋晕了过去,陈广白之后就没追了,坐在路边抽烟。
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周茹,电话接通,陈广白淡淡道:“你不用过来了,我已经清醒了。”声音已经恢复冷静。
周茹松了口气:“等着,我快到了。”
“给你添麻烦了。”陈广白将烟头熄灭,抬头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周茹“恩”了一声。
刹车声音在夜里相当明显,周茹从车上下来,走到陈广白面前,还没靠近就闻到老大一股酒味,周茹问:“喝酒了?”
陈广白“恩”了一声:“今晚有应酬。”
像老朋友一样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