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范经理又回我了:小宝蛮好的。
范经理这么说,我安心了些,转身往外走。
秀秀进来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对着我晃了晃,我摇头,她开了啤酒,喝了一大口,问我:“你下午是不是去和炮友见面啊?”
她拱了拱我,挤眉弄眼:“我觉得蛮正常的,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嘛。”她耸肩膀:“同性恋的性欲好像比异性恋旺盛。”
我无言以对,只好笑。她问我:“你说双性恋也这样吗?”
轮到我耸肩膀了,我们两个走回了凉快的空调间,秀秀爬去上铺,我坐在下铺,我腿不好之后,盒盒和我换了床位,其实我们连床单被套都没换,就只是变成我睡下面,他睡上面罢了。秀秀躺下了,我也躺下,我听到她翻书的声音,过了会儿,她问我:”你洗澡了吗?“
“擦了擦身。”
“哦。”她扁着嗓子说,“好臭哦。”
我敲敲床板,她咯咯笑:”男生宿舍是不是都是这个味道啊?“
“不是的,这里是男同性恋宿舍,好闻很多。”
“你以前就住宿过?”
“大学的时候。”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啊?”
我玩蜘蛛纸牌,把游戏音效开到最大。秀秀说话,说得很大声,盖过那音效:“你看这么多医科的书,你想当医生吗?你大学学的是医科吗?你住院的时候也在看这些书,我一翻你就支开我,或者转移话题。”
我说:“算是吧。”
我移错了一张牌,输了整局。我想睡觉。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啊。”
我问秀秀:“你晚上不回家,你老公没有意见的吗?”
她说:“他晚上也不回家啊。”她笑起来,敲床板,说:“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就转移话题,可惜,我没有不想回答的问题,你问什么我都答得上来。“
她听上去充满自信,可我没什么想问的,我只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她又问我:“鼎泰丰是你炮友啊?他蛮帅的嘛。”
“你今天看到他的正脸了?”
“没有,就是上次看到个侧面,侧面蛮帅啊,人高高的,下个月你去拆石膏你找他送你吧。”
我说:“你这么叫他,我以为我搞到鼎泰丰小开。”
“神经病。“秀秀笑着拍床板,我也笑。
“他做什么的啊?“
”不清楚。“
“啊?你们光上床不聊天的啊?”床板吱嘎吱嘎响,我抬头看了眼,一局纸牌又输了。我叹了声气,说:“没什么好聊的。”
“那你们在床上一定很合拍。”
“还好。”
“那当什么炮友啊?又不聊天又只是还好而已的合拍。“
我想说,职业需要,可我没说出口。我竟然说不出口,我对自己有些意外,我放下手机,看着上铺。秀秀探下个脑袋来看我:“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摇头,笑笑,还是不说话。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业皓文结婚了,我为了他的钱和他上床,我有手有脚却甘愿出卖身体,做皮肉生意,白天我躲在狭小的房间里沉迷过时的游戏,晚上我隐藏在欲望的丛林里等待猎人,小时候我讨厌我妈把医生这个未来安在我身上,现在我幻想要是我顺利毕业了,我当了医生那该多好。
我不想说这些。
秀秀拍拍床栏,我看她,她的眼神忽而很认真,在我走神的时候,她从我的脸上看出了什么,读出了什么吗?我摸自己的脸,听她问我:“你说有没有可能一个人喜欢一个,又喜欢一个,再喜欢一个。“
”谈恋爱不是都这样?很多人都谈过不止一次恋爱的吧。“
她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在喜欢一个人的同时,还喜欢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可能有帝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