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吐了吐舌头。
她回来餐厅,我们三人吃水果,吃完,洗了餐具也就分开了。我和秀秀回到阁楼,她去泡澡,我坐在床上刷手机,刷得眼睛干涩,还有些口渴,便下楼去找水喝,走到二楼时,我遇见了孙毓,他正走进自己的房间,我们互相瞧了瞧,没人说什么。我继续往楼下走,走到了楼梯上,我回头看了眼。孙毓的房门开着。
我进了他的房间。
孙毓就站在门后,屋里没开灯,我们站着接吻,亲了会儿,他把我带到了床边,他坐下了,坐在了床上,我也坐下,坐在他身上,我们都脱光了衣服。我抱住他。孙毓的身上很香,他抱上去很柔软,很温暖。他的动作是温柔的,他抚摸我,手指像在我的皮肤上跳舞,我觉得有些痒。
业皓文进来了。看到他,我才想到我们没关门,我们也没有压抑自己的喘息,还像下午时在水池边那样,想喊就喊出来。业皓文慢慢走近,屋里没开灯,他的形象有些阴森,孙毓还抱着我,我也还在抚摸他,孙毓把我压在床上,仍然在吻我,我不确定孙毓有没有看到他,反正业皓文越走越近,我却越来越不想去管他,最后我彻底不看他了,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到一双手在抚摸我的头发,抚摸我的脸。
我忽然很想秀秀。很想她会问我,喜不喜欢业皓文。
没有人来问我任何问题。
业皓文把我抱起来,我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孙毓撑开我的腿,他一边亲我一边用手指插我,后来换成他的阴茎在我的屁股里进进出出。业皓文一直在摸我的背,我受不了,夹紧孙毓的腰,快射了。
业皓文也亲了我,他亲我被孙毓亲过的嘴唇,他也干我,孙毓射在我身体里后,他就着那些精液插进来,我有些痛,在空中乱抓一气,抓住了孙毓,我抓住他的胳膊,抓他的手腕,抓他的手,我含住他的手指。他摸我的头发,像在奖励乖巧听话的学生,业皓文用双手箍紧我的腰,我跪着,业皓文每一下都插得很用力,我感觉我随时都可能摔在床上,孙毓就坐在我身边,他抱着我的一条腿,温柔地抚摸,还会吻我的手和胸口,他的触碰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业皓文带给我的痛苦。我支撑着,支撑住了,我给孙毓手淫,他射出来后,我舔了舔手掌,孙毓张开嘴,迎上来,也来舔我的手指,手掌,业皓文还在干我,但动作轻柔了些,我有余力去抱孙毓了,我抱着他,摸他的背和屁股,他湿了,我往后看了眼业皓文,他又开始蛮干,我的大腿一软,躺在了床上,业皓文便就势把我摁在床上插,他一下比一下用力,像在泄愤似的,我受不了了,痛叫了出来,业皓文把我翻过来,把我的腿架起来,捂住我的嘴继续插,我更痛了,还是孙毓来安抚我,吻我的脸。他搂着我,一下一下吻我的眼皮,嘴唇,喉结,我好受了些,模模糊糊地,我看到他的手攀上了业皓文的后背。我感觉业皓文快射了,他的阴茎蠢蠢欲动,果不其然,没多久,他就射出来了,射精后,他放过了我,他的双手伸向孙毓,他抱住他,孙毓没拒绝,亲吻,手淫,爱抚,他照单全收。
我从他们中间挤出来,爬起来,我想走,撑着床试着站起来,有人拉住了我,我一看,是孙毓,他把我拽了回去,他没用多少力,我就又躺回了床上,我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还不算老,但也不年轻了,业皓文刚才那几下够我受得了,我吃不消了。孙毓在和业皓文热吻的间隙指了指我的阴茎。
我勃起了,这我控制不了,但是我不想做下去,我觉得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该走了。于是,我还是摇头。这时,业皓文和孙毓换了个姿势,他们面对面坐在床上了,我又试着起身,又有人拉住我。这次是业皓文。他的手伸向我腿间。他摸到我的时候我就射了。我看着业皓文沾满了我的精液的手,喘了几口粗气,孙毓拍了拍我,他俯身亲我的阴毛,舔我的龟头,帮我清理。他的嘴巴太暖了,以至于我全身都涌上了股暖意,我不自觉地半闭上了眼睛,我感觉到、闻到,几根沾染了精液的咸腥的手指凑到了我的嘴边,我张开嘴吮了吮,那几根手指便趁机在我嘴里攻城略地,我的嘴巴被迫张得很开时,这几根手指抽离了,我的头皮一紧,忙睁开眼看了看,业皓文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凑到了他腿间。他勃起了,但显然还想更硬一些,更湿润一些。我又看了看,孙毓坐在了床头点烟。
我跪起来给业皓文口交,孙毓夹着香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掠过我的大腿。
他们在抚摸对方吗,应该吧,他们在接吻吗,也许吧,他们寻寻觅觅,丢丢找找,会找到自己最爱的人吗?谁知道呢。
我有些累了,在孙毓骑到业皓文身上,搂住他的脖子,没人再留我时就走了。我去洗了个澡,抽了两支烟,从浴室出来时,孙毓已经睡下了。业皓文不在。我悄悄走出了房间,楼下有人在看电视,我瞄了眼,那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有两道人影,但又很像一个横躺下来的人,电视里在播纪录片,英文的,我听得懂一些,讲鲨鱼灭绝的。讲那些鲨鱼被渔民从海里捕捞起来,割去鱼鳍,再被扔回海里,自生自灭。我趴在楼梯扶手上研究了会儿,坐在电视机前的确实是两个人,一个是秀秀,另一个是业皓文。业皓文靠在秀秀身上哭。
第二天,我们去了音乐节,四个人一块儿去的,秀秀兴致勃勃,带了野餐盒,便携式的小冰柜,汽水啊啤酒啊都拿了些。临出门前,她往我手里塞了一盒安全套。我哭笑不得,秀秀说:“人生得意须尽欢。”
我拆开盒子,还给她几个,说:“你给业皓文和你表哥留几个吧。”
她一挑眉毛,全部退回给我,说:“你们一人一盒,我谁都不偏心。”
我笑出来,她拉过我,拍拍我,揽揽我的肩,没再说什么了。我们坐业皓文的车,还是我们三个坐后排,他开车,这次他一句话都没有了,我想,经过昨晚的纵情滋润,他应该春风满面,满面红光才是,可他的情绪看上去颇低落,我搞不懂他。反正,他和孙毓,我一个都搞不懂。
音乐节的举办地说近不近,徒步穿越森林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了,可我们开车,开了得有一个半小时,到的时候是正午,烈日当空,几个主舞台周围早就人满为患,我们对在台上演出的那些乐队没抱什么太大的热情,就在较冷清的电音舞台前头找了个位置,铺开野餐布,开啤酒,点香烟,吃秀秀做的各色三明治。
孙毓单喝蔬菜汁,吞维生素片,抽香烟。业皓文变戏法似的变出了瓶香槟,边上有人听到开香槟的声音,朝我们看过来,秀秀热情地发香槟给所有自带杯子的人,转眼我就连香槟泡都看不见了。我咽下一口三明治,用杯子里所剩无几的香槟加啤酒加橙汁加苏打水的混合饮料漱了漱口。附近的舞台都很热闹,台上灯光特效飞来舞去,偶尔还能看到喷干冰的,秀秀对什么都好奇,率先离开我们去探索。孙毓抽完手里的烟也走了,业皓文不像要离开,他不是在看手机,就是看舞台,视线两点一线。我喝完杯里的混合饮料,给自己充满了寻欢作乐的动力,我也走了。
我四处闲逛,音乐节也像森林,刚刚好介于鸟语花香的自然森林和好再来这样的湿欲雨林之间,这里的每一道眼神,每一句问候所传递的信息也都是刚刚好的,既不太过直白露骨,显得商业下流,又不太过隐晦委婉,有装腔作势之嫌。就算临阵改变主意,对方也不会恶言相向,拳脚相加,他们还有音乐,他们听着歌就去找别人了。愿世界和平。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不同的舞台和不同的帐篷之间穿梭,我喝了好多种不同的啤酒,抽了很多不同的烟,有几次,我想我愿意亲一亲给我点烟的人,亲他的上面或者下面,但是我没亲下去,全赖那些帐篷的遮光效果太差,我在白天总是有些畏首畏尾。暮色西沉时,我的感觉来了,我和一群弹尤克里里的年轻人窝在一起,他们都很擅长即兴弹唱,每个人编着歌词,哼着小调,都很开心,我想亲一亲那个看上去最开心的人,可忽然有人开始抽大麻,我被熏出了帐篷。
没多久,天完全黑了,我一看时间,八点多了,音乐节会持续到午夜,人越来越多,最大牌的歌手还没出场呢,主办方拉来的酒类饮品赞助商才开始四处派发免费鸡尾酒饮料。通常推广人员只会倒一小杯递给路人尝鲜。我拿到了一整罐鸡尾酒饮料,交到了一个新的微信好友bingyy95。
bingyy95约我十点时在电音舞台后面的移动厕所附近见面。他还问我想不想去后台看大明星。我喝着鸡尾酒饮料往电音舞台的方向走回去,回道:大明星还是算了吧。
我等他。等的时候打了几把纸牌,回了几条微信。盒盒问我怎么人间蒸发,我感谢他这么关注我的动向,我才几小时没和他联系就成了人间蒸发了。小宝说想找我吃饭,问我什么时候有空,我约他明天中午去天星。秀秀说,他们十点走,我要是想跟他们的车一起回去的话,可以十点回去找他们。她把业皓文别墅的确切地址给我了,她写:你想回来的时候打我电话,或者打车,叫滴滴都可以。
晚上十点,我和bingyy95在电音舞台后面的第三间移动厕所里做爱。他年轻,吻技生涩,肩膀宽阔,手臂有力,腰也很有力,身上有海风的味道,他说他在海事学校念书,我说,嘘,别说话。
我帮他舔了,他也帮我舔了,他太有激情了,我恰好需要这些激情,我们做了很久,事后我点烟,抽烟,擦屁股,擦大腿根,我们穿裤子的时候,移动厕所的门被人拍得砰砰响。一个女人骂街:“我去你妈的穷鬼投胎啊??操你妈,宁闻千里屎香,也他妈不去开房!我操!!”
还有人帮腔:“拜托你们啦!外面野战队成千上百,你们参与下山区战役行不行啊!憋精憋精,越憋越长寿啊!憋屎是会憋死人的啊!”
我笑得停不下来,bingyy95听傻眼了,系皮带的动作僵在半空中,样子有些可爱。我拍拍他的脸,夹开嘴里的烟,亲了亲他汗湿的额头。bingyy95低下头,系好了皮带,趴在门板上听了听,外面只有音调奇高的电子音乐声,他看了我一眼,问我:“等会儿你怎么回去啊?”
我说:“不知道,搭顺风车吧。”
bingyy95应了声,说:“我的同事们好像十点就都坐班车走了,从这里约车回去市里不便宜。”
他的裤子穿好了,不动了,双手搓着裤腿,双眼看着别的地方。我给了他五十。他看我,我说:“我也要给自己留点车钱吧?”
他还是看着我,我笑笑,他转过了身,可下一秒,他就又转了回来,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头晕得厉害,他趁机扒了我的裤子。我听到哐啷一声,清醒了些许,我看到我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我赶紧伸手压住。bingyy95在搜我的裤子,我说:“我没多少钱,你拿了就走吧。”
我还说:”我不会报警,说出去也是件丑事。我就这一部手机,不要拿走可以吗?“
他骂了声,开了门就走了。立马有个女孩儿进来厕所,我正穿裤子,和进来的女孩儿大眼瞪小眼,她吓跑了。我重新关上了门。穿好裤子后,我抹了下脸,手心湿湿的,我知道我可能流血了,不过鼻子不痛,鼻梁骨应该没事。出了移动厕所,我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镜头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bingyy95的拳头在我的右面颧骨上留下了一块擦伤,不算什么大事。
电子音乐舞台的方向传来的乐声好像在模拟某种鸟类的鸣叫,有些刺耳。
没几步,我看到了业皓文,他被远处的紫色舞台灯光照出了丝鬼魅的气息,我吓了一跳,真的以为活见鬼,我喊出来:“业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