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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无声地抽了几根烟,他打开顶灯,拿起副驾驶上的那几张纸。
    借着黯淡的灯光,看清内容,江问的手微微颤了颤,呼吸不由顿住。
    上面是一只熟悉的醉酒孔雀,图案的下面跟着一行英文。
    ――apologize to my little prince
    向我的小王子道歉。
    我的,小王子。
    江问微微错愕。
    数秒之后,意识才回笼。
    将车窗按下,打火机打了几次,没能打燃。
    拿起下一张,是一个像计划列表的东西。写的有点潦草,是熟悉的,逢宁的字迹。
    江问有点恍惚地看了几行,忽然醍醐灌顶。
    1.理学院楼√(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等放学等了半个小时,大学生比我想象中的朴素多了。)
    2.自习的北二图书馆√(我看到门口的松柏了。)
    3.西三号食堂√(我没学校的饭卡,糖醋肉估计尝不到了。)
    4.跑一千五百米的操场√(我昨天也上去跑了跑)
    5.大礼堂关门了,没进去(到时候到网上搜图片吧)
    6.荷花池√(可惜还没到夏天,看不到很美的荷花了。
    哦,对了,我还去了你们的宿舍楼。从外面看,感觉挺破的,你这种娇气的小少爷住的惯吗?
    你们学校挺大的,我走了一天,感觉还有好多地方都没走到。
    回去的火车上,我想。
    早知道我们谈不了多久,我该对你好点的。
    江问心脏砰砰地跳。
    逢宁后来去过自己的学校?
    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他迫不及待地开始看第三张。
    ..
    ...
    其实上次公交车遇到你,我想回头的。
    你后来是不是一直跟在我后面啊?
    ...
    ...
    夏天快到了,我去剪了短头发。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我又忘记带伞了。
    过马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想起你。
    ....
    ....
    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我应该试一下能不能留住你的
    ..
    ...
    四张纸,轻飘飘的,轻到几乎没有任何重量,可上面断断续续,藏的字句,让江问已经要拿不起了。
    有种剧烈的酸楚充斥在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江问感觉整个世界都空了。
    他又坐了许久,才迟钝地,去看最后一张。
    慢慢翻开。
    这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江问,对不起。
    第 56 章
    赵濒临凌晨四五点被call醒, 急匆匆赶到pason。
    店里冷冷清清的,已经没几个客人。找了一圈,终于在某个卡座瞅见江问趴着的背影。
    他走过去, 桌上乱七八糟的酒瓶。赵濒临伸手, 拍了一下江问的肩膀。
    一片黑灯瞎火里, 江问背对着他。
    距离近了,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赵濒临又去推了推他的脑门,“哥?”
    江问混沌地睁眼, 慢了半拍转过头。
    眼前的人影模糊晃动, 江问辨认了好一会,才呢喃, “你谁?”
    赵濒临:“我是你爹。”
    “......”
    迷茫片刻,江问把头又垂下去。
    赵濒临看不过:“你在这儿一个人喝什么闷酒?”
    江问说了几句话。
    他说的断断续续, 赵濒临弯腰,凑上去听,只听到零星几个词,“什么?什么难受?说大点声儿。”
    江问拎起酒瓶,贴着杯沿往里倒, “...心里。”
    赵濒临好笑:“心里难受?”
    闲扯几句, 被人半夜吵醒的火气也散了一点。赵濒临一屁股坐在江问身边, 咧着嘴, 用手肘碰了碰他:“兄弟,咱过几年都是奔三的人了,还玩借酒消愁这套?幼稚不幼稚。”
    江问单手撑着额,哑嗓:“帮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赵濒临莫名, “打给谁。”
    半天,江问说了一个人名。
    赵濒临噗嗤乐了, 又实在是难以置信:“逢宁?!打给她?”
    “嗯。”
    “现在?!”
    江问声音低下去:“嗯。”
    赵濒临掏出手机,递到这傻逼的眼前,“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看看。”
    江问一把挥开他的手,“要她过来。”
    “......”
    赵濒临祈求他:“你真的假的,别搞了兄弟。你和逢宁,你们俩到底有完没完啊?”
    江问盯了他十秒,清醒地说:“我跟她,没完。”
    “没完?还没完呐?”
    在北京读了几年大学,赵濒临说都带点北方普通话的调,欠嗖嗖的,“多少年了?七八年了吧?!现在知道没完了,你早干嘛去了?”
    说完一轮,也不等江问插嘴,赵濒临自问自答,“哦,不对,你早几年怂着呢,怂的只敢让我给你把人看着。咋了,您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一把年纪了要开始追爱了?”
    江问又不动了,双目放空。
    “你打不打?”再开口时,依旧是这句。
    赵濒临嘴角抽了抽,看他这个顽固样子,摸出手机,恨恨道:“你这个孙子,爷爷上辈子欠你的。”
    打了两遍才打通。
    这个点打电话,赵濒临心有点虚。自报家门的时候,带了点讨好的意味:“逢宁?我是赵濒临啊。”
    那边静了一会,“赵濒临?”
    “是我。”赵濒临问了句废话,“你,你睡了吗?”
    逢宁:“你觉得呢。”
    赵濒临赶紧说:“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这么晚打扰你的。”说到这,他又看了眼江问,欲言又止,“不过江问出事了。”
    逢宁有点困惑:“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
    赵濒临瞅了眼江问。
    这厮一动不动,正专心偷听他们讲话。
    赵濒临心想,我真该把这模样录下来,明天亲自放给江问看。看看自己这德行,估计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收回视线,赵濒临直乐,语气嘲讽:“他喝多了,这会儿一直嚷着要见你。我怎么劝都劝不动,他说你不来,他就要自寻短见,去外滩跳江了。”
    逢宁:“.......跳江?”
    “真的,没骗你。”
    又说了几句,赵濒临哎了一声,“行,那我把电话给江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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