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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赵昇一愣,扭头望着许慕平,而后才问道:“许兄是怎么想的?”
    许慕平道:“不论如何,锦绣没有错,所有的事情都非她所愿。何姑娘将这些账都算在她头上,显然是不妥当的。不过,既然如此,何姑娘也算是我妹妹,我也不会眼睁睁瞧着她误入歧途。”
    “许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昇道,“她虽则有些脾气,但还不至于误入歧途一说。”
    许慕平道:“她偷了锦绣的图稿,私下给了瑞祥少东家宋少明,那宋少明是什么人,你我心中都该清楚。何姑娘若是跟他沾了关系,少不得要被他糟蹋。”他看了赵昇一眼,见他面色阴沉目露凶光,许慕平道,“这件事情你就不必管了,你替我照顾了她多年,对她是仁至义尽。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做吧。”又道,“你在朝为官,行事有诸多不变,不若我来得方便。”
    说罢,解了缰绳,跃身上了马。
    赵昇朝他抱拳道:“多谢许兄。”
    “应该是我谢谢你,驾——”许慕平双腿夹马腹,便扬长而去。
    ☆、第 150 章
    许慕平控马赶到城外那处宅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太阳落了山去,西边晚霞几乎映红半边天。抬手敲了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见是许慕平,那开门的婆子连忙道:“许大少,今儿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许慕平大跨步走了进去,问道:“今儿绣坊可来了位姑娘?姓何。”
    “是的,听说是赵侯爷的义妹,侯府的管事亲自送了人来的。”那婆子稍稍弯腰,紧步跟随在许慕平身后,“姑娘们都好生羡慕呢,谁又能够想得到,这绣活做得好,竟然还能够攀上那样的高枝儿。原以为,不过是被齐娘子好生夸一番了事,又或者,再赏几个钱。”
    “你去叫她到我书房来,我找她有事。”说罢,许慕平没有多停留片刻,直接举步往自己书房方向去。
    那婆子不敢耽误片刻,连忙去了绣坊……
    天色有些晚了,姑娘们也都歇下,此刻正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嗑瓜子说闲话。都已经听说了,最后来的那个默不吭声的何文秀,竟然入得威远侯的眼,让威远侯收了她做义妹。姑娘们都有意攀结何文秀,奈何何文秀不是个好相与的,也不多愿意搭理人。
    姑娘们心中有些抱怨,嘴上却不敢说,只坐在说起闲话来。
    绣坊妈妈推门走了进来,见屋里闹哄哄的,不由得说了几句,而后走到何文秀跟前,笑着弯腰请道:“姑娘,许大少来了说是请姑娘去他书房说话呢。”绣坊的姑娘出息,闷不吭声就成了侯府千金,她就管着绣坊一应事务的妈妈自然也长脸。
    虽然只是结拜义妹,可也不是谁都能够攀得上的,到底还是这丫头有本事。
    “他找我做什么?”何文秀原是歪着身子倚靠在墙上做绣活的,那些姑娘们跟她说话,她谁都没有搭理,到底管事妈妈平日对她颇有关照,“天色这么晚了,妈妈,我不想出去。”说罢,搁下绣架,便扑了褥子躺下去。
    管事妈妈道:“姑娘,可别难为我!你们该是都晓得,这许爷……可曾是云泽的少东家,来了锦绣斋后,那也是绝对受尊重的。齐娘子如今不管事儿,铺子里一应大小事务,可都是这个许爷在管。姑娘,你如今是威远侯妹妹,那许爷不敢拿你如何,可妈妈什么都不是,你且行行好,别叫妈妈为难。”
    何文秀侧身想了想,心中已是猜得那个人来找自己的目的了,不论她怎么恨那些人,可这里的人却是没有对不起过她。再说,他来找自己又如何,承认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又如何?她就承认了,他们能拿自己如何?
    这都是他们欠自己的……
    想到这里,何文秀坐起身来,对那管事妈妈道:“请带路吧。”
    管事妈妈连忙笑着应声,而后请了何文秀往许慕平书房去。
    许慕平正坐在书房内整理书卷,听得敲门声,他应一声“进来”,而后坐直了身子。
    之前还不晓得真相的时候,许慕平没有过于仔细打量过她,如今晓得了一切,而她又真切站在自己跟前,许慕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论模样,就是个还没有长开的丫头,瞧着有些棱角,看人的眼神也犀利得很。
    “你出去吧。”这句话,许慕平是对着绣坊管事妈妈说的。
    管事妈妈应声走了出去,而后将门掩上……
    “那绣样是我拿的!”何文秀没有绕弯子,直接望向许慕平道,“你是来替她讨公道的吧?你能把我怎么样?”
    许慕平没有立即说话,只抬手点了点一旁的竹椅,示意她坐下。
    何文秀没有同他客气,坐了下来。
    许慕平道:“我明白,你心中有气,你认为她毁了原该属于你的一切。你原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有些霸道骄纵,总希望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如今回来了,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所以你就将这样账都算在她头上。”
    “不算在她头上,又该算在谁的头上?”何文秀反问,面上有嘲讽的笑意。
    许慕平没有反驳她,只问道:“她亏待了你吗?还是亏待了你的弟弟妹妹跟女儿?你如今见她日子过得好,所以心中不舒服,但是如果她现在还在安阳,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你还会这般看她吗?你并非真想嫁赵昇吧?不过是见不惯他对旁人好罢了。”
    何文秀两只手紧紧攥紧,看着许慕平的目光也有些怨愤:“这些都关你什么事!”
    许慕平点点头道:“那就来说一些跟我有关的,你将锦绣的绣样拿去给宋少明,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任何好处,我就是见不得她过得好,又如何?”
    许慕平道:“她过得不好,你就能够过得好了?说到底,你只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小的时候,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
    何文秀彻底怒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诋毁我的父母!”
    “很好!”许慕平点头,“你能这样说,至少在你心里是十分在乎你的父母的!就算再不可理喻,也不至于会害了自己亲人。我问你,若是我告诉你,你如今所做的一切会害了自己弟弟妹妹跟闺女,可还会这么做?”
    “我的弟弟妹妹?我的女儿?”何文秀嗤笑道,“如今他们眼里哪会有我,全都是那个女人。”
    “若是她待他们不好,他们眼里怎么会都是她?你应该为此庆幸,她待你的亲人极好!”见她不说话,许慕平又道,“再说,锦荣锦华之所以不喜欢你,因为他们不晓得你才是他们亲姐姐。他们是把锦绣当做亲姐姐待的,所以,但凡你对锦绣有一点敌意,他们都会攻击你。你应该高兴,因为他们在乎这个姐姐,所以才会这般维护。退一步说,你继续这样闹,赵昇就会休了她娶你吗?赵昇娶了你,你就真的开心?事已至此,再执着于过去,都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你是威远侯义妹,也跟亲妹妹差不多,你嫂子如今这么大的生意,你还怕她会亏待了你?难道你不觉得,如今这样,其实才是最好的局面?最亲的人都陪在你身边,你也还年轻,又有一手好绣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何文秀没有说话,脸上之前的怨愤表情也渐渐淡下去,攥住圈椅扶手的一双手也攥得紧紧的。
    许慕平看了她一眼,晓得她多少是听进去了些,便也不再执着于此,转了话题道:“此番与南越国斗舞,陛下极为重视,若是能够让大齐舞女赢得比赛的人,肯定是有赏。而于此事上陛下特地点了锦绣斋,想来是极为看中锦绣斋的,若是转头却叫瑞祥拔得头筹,你焉不晓得陛下不会惩罚锦绣斋?到时候,就连你在内,都会受得牵连。”
    “我没有想这么多……”何文秀倔强道,“我只是想让她一个人难堪。”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了,她若是遭殃,与她有关系的人,谁都跑不了。好了,那绣样既然已经到了宋少明手中,想来是拿不回来了,此事作罢。那宋少明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是清楚,贪得无厌,阴险狡诈,他既然从你这里得了好处,必然还会再来找你。你先后抄了锦绣斋的账目给他看,又拿了绣样给他,若是继续跟他纠缠下去,毁的是你自己的一生,你可明白?”
    何文秀愕然抬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你抄了账目?”许慕平反问一声,继而笑道,“我是猜的,不过看你刚才这反应,看来我是猜对了………时候不早了,何姑娘也去歇着吧。”
    何文秀犹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许慕平坐在案前,静默了好一会儿,过了很久,才抹把脸离开。
    自此之后,许慕平便暗中插了心腹之人候在绣坊附近,只要发现可疑之人,不许轻举妄动,只一律记下名字朝他汇报即可。他相信,如今这城外的宅院内,肯定有瑞祥安插进来的奸细,若不是宋少明得了绣样,想来是会在这里做手脚。
    还有那宋少明,得了甜头,断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样一颗能够牵制住锦绣斋跟赵侯府的棋子。若是得不到,或许就会毁了……许慕平坐在书案后面,脸阴沉沉的,他虽则不想明知宋少明会有所动作,却还这般故意任其所为……只是,不叫她吃一回亏,怕是她不会长记性。人只有吃了亏了,才会记住痛。只不过,他会拿捏好分寸,不会真叫宋少明伤了她的。正在思忖间,外头阿楠捶门进来道:“有动静了。”
    许慕平起身:“你跟我来!”
    ☆、第 151 章
    何文秀自然晓得宋少明是什么样的人,她能够结识宋少明,也不过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当时跟赵小花逛街,恰巧遇见从赌坊出来的宋少明,听得四周人议论起这瑞祥少东家,她才晓得,这人原是瑞祥的人,而且经常出没这样的赌坊。
    当时她正满心存着报复之意,故而寻得机会私下等候在赌坊外面,跟宋少明接了头。故而,才有后面抄写账目跟偷绣样一说。她不是想帮宋少明,不过就是想给齐锦绣寻一些触霉头的事情。哪里想得到,这宋少真如许慕平所说,得了甜头就不会放过她了。
    许慕平在何文秀身边安了人,他知道赵昇肯定不会放心将何文秀一个人留在绣坊,肯定也是在绣坊派了人护着她的。他想让何文秀吃些苦头,只有吃了苦头了,她才会明白如今的日子有多好过。
    是以,他不但派人盯着宋少明的人,还派人成功瞒住了赵昇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让宋少明的人得逞一时。但是他也拿捏得住分寸,断然不会真叫宋少明的人伤了何文秀,故而阿楠匆匆回来禀报的时候,许慕平即刻去了城外。
    宋少明虽则说是瑞祥少东家,但是没有多大出息,不是赌博就是酗酒,就是典型的败家。瑞祥的老板宋涛上了年岁,近几年来,之所以瑞祥的生意能够越做越大,完全是瑞祥大小姐宋茗绮的功劳。宋少明暗中有跟妹妹争宠之意,何文秀的确帮了他大忙,让他在自己父亲面前有了一次挺直腰杆做人的机会,所以,他想一直牵制住这颗棋子。
    见何文秀不再答应与他暗中合作,宋少明威逼不成,便发了狠,竟然让安插在锦绣斋绣坊的人强行将何文秀掳到外面一间破庙。宋少明看着被推得仰躺在草垛上的少女,弯腰半蹲在她跟前,抬手狠狠掐住她下巴,威胁道:“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的确帮了本少很大的忙,只要你肯继续帮本少爷,我保证不会亏待你。可是你要是再这般不识抬举,可就别怪本少不客气了。”他哼笑两声,手劲儿越发狠起来,龇牙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想来味道不错,倒是不如让本少尝个鲜……等你贞洁都不保了,看你还傲什么!”
    说罢,就俯身下去,张嘴就要咬。
    何文秀别开脑袋,闻着那满嘴的酒气她就觉得恶心,只瞪着宋少明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赵侯爷的义妹!你们宋家不过一介商户,又怎么得罪得起威远侯府?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我,否则的话,有你的好下场!”
    宋少明哈哈大笑起来:“赵侯府?你以为我怕?”
    何文秀原本还是根本不将宋少明放在心上,但听他压根不将赵侯府放在心上的时候,不由慌了神。又见他一点点朝自己压过来,惊恐地往后退,明显慌张起来:“你要做什么?你滚开!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毁了我,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宋少明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不过是一个绣娘,就算做了侯爷义妹,那也不是亲的。你以为,如今的瑞祥是他赵昇能够得罪得起的吗?小姑娘,你可真是太天真!”
    宋少明道:“你要是听我的话,继续跟我合作的话,往后自然有你的好日子过。可你要是再这般不识抬举,我就能够毁了你,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
    “你痴心妄想!”说罢,何文秀张嘴就咬在宋少明手上,见他吃痛松了力道,她连忙手脚并用往外面爬,还没逃得了,就被已经怒火中烧的宋少明又揪着头发抓了回去。就在这个时候,阿楠跳了出来,一把揪住宋少明衣领,就将他扔了出去。
    阿楠武功很好,不需要许慕平出手,就打得宋少明的人爬不起来。宋少明吐了口嘴角的血沫子,瞪着阿楠:“你是谁?敢管爷的事情!”又对自己属下吼道,“都他妈吃什么的?给老子上啊!一群废物!”
    阿楠见状,立即又挥起拳头,宋少明手下的人望而却步。
    “走!”阿楠只吐出这一个字,就带着何文秀走了。
    宋少明只骂了几句,也不敢追上来,爬起来后,只狠狠揣自己属下解气。
    许慕平自始自终都没有露面,见何文秀被阿楠救下来了,他则打马回了城。阿楠听从许慕平的吩咐,并没有直接回城,而是将何文秀送去了绣坊。站在宅院外面,何文秀望着阿楠,问道:“你怎么会来?”
    阿楠道:“二哥有派人保护你,不过,宋少明的人耍了手段,瞒过了二哥的人。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赶了来。索性是救得了你,否则的话,怕是二哥不会轻易饶恕兄弟们的。何姑娘,你进去吧,若是想回侯府,直接跟二哥说,他很关心你。”
    何文秀抬眸望着阿楠,紧紧攥起拳头没说话,过了好久,才轻声道:“多谢。”又说,“这件事情你别跟他们说,有机会,我会主动说的。”说罢,便转身抬手准备敲门,阿楠突然唤住了她。
    “什么?”何文秀回头。
    阿楠上前一步道:“你就这样进去的话,肯定会惹人怀疑,我翻墙送你进去。”朝何文秀拱手,“得罪了。”而后健硕手臂揽住她腰肢,纵身一跃,就轻轻落在了院墙内,又朝何文秀拱手,“何姑娘,天色不早了,请早点歇下吧。”
    话才说完,他又是纵身一跃,跳到了围墙外面。
    何文秀站在原地,过了会儿才转身,大步朝绣坊走了去。
    阿楠回了铺子,去了许慕平办公间,将一应事务都跟许慕平禀明了。
    许慕平点头,而后起身往赵侯府去,约了赵昇于书房会面,将事情原委一应说与他听。
    见赵昇眸色深沉,久久都未有言语,许慕平放下茶盏来道:“赵兄不必自责,你是打小过于疼爱她了,所以,见她变成如今这样,一时没了法子罢了。她做错了事情,也的确该是要给一些教训,我也希望,她吃了苦头得了教训,能够越发珍惜现在的生活。我听阿楠描述的样子,想来她心中怕是也有所改变,不过有些倔强,一时间还不肯来侯府致歉。”
    赵昇眉心蹙得更深,闻言叹息道:“她养成这样的脾性,我也有责任,小的时候对她实在过于溺爱。不瞒许兄说,有些时候真是不晓得如何待她。对她的确有愧疚,想着师母师娘,又不忍心教训她……这次多亏了许兄,希望她能真正想清楚明白。”
    “赵兄客气了。”许慕平淡笑应一声,忽而又严肃起来,叹道,“说起来,此番与南越国斗舞,虽则压力稍微大了些,但若是真能够帮助朝廷赢得比赛的话,对锦绣斋是有很大的好处。只可惜……”
    许慕平没有将话说完,赵昇明白他的意思,也陪着一道沉默。
    送走许慕平,赵昇便回了房,走进屋子,见妻子还没有歇下,正伏在她自己那长案上埋头认真画着东西。赵昇心疼妻子,大步走了过去,直接弯腰将她抱了起来。齐锦绣正画得认真,猛然腾空而起着实吓了一跳,但见是自己夫君,她松了口气。
    “放我下来,我在忙正事儿呢。”她用手肘拐着夫君胸膛。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赵昇笑着亲了亲妻子的脸,而后抱着她大步往内室去,原是兴冲冲想使一番坏的,哪里晓得,进了内室见小丫头正躺在床上,他脸色顿时变了,而后颇为有些可怜地望着妻子。
    齐锦绣笑着拧他腰道:“怎么,闺女跟咱们一起,你不开心?”
    赵昇索性抱着妻子去外间,将人放在榻上,他立即俯身压了去,滚烫的唇瞬间就密密麻麻砸了下来。齐锦绣觉得痒,笑着去推,赵昇箍住妻子,认真望着她道:“阿锦,你要是觉得累了,真不必这么辛苦。”
    “二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齐锦绣扭了扭身子,觉得身上压着的人实在沉,她有些受不了,可是这样被喜欢的男人压着,她又觉得有十足的安全感,索性双手也攀上他脖颈,亲了亲他性感的薄唇,偷着笑说,“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觉得累。”
    赵昇勾起唇角,面上笑容更深了些,沉重的身子故意又压了几分,见身下的人有些吃不消似的轻轻蹙起秀眉来,他笑着凑近了道:“阿锦可喜欢?”
    齐锦绣用手遮住脸,羞涩道:“熄了灯吧。”
    赵昇扭头望了望那盏煤油灯,并没有下地熄灯的意思,只哑着嗓子道:“忍不了了,就这样吧。”说罢,埋头便啃了起来。
    齐锦绣哭笑不得,下地熄个灯而已,就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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