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可怕,就像是……一群被人操控的傀儡。
可以瞬间收到主人指令,无条件的服从,但也有着自己的灵魂。
刚才屋子里原本只有两个侍卫,后来又冲进来四五个。
她原本就胎像不稳,见他们提着刀进来也不能大动。
蛮干的风险太大,不值得。
但是意外的,阮璃璃也觉得,他们好像并不会伤害她。
被关进来的第一天起,就觉得,这里除了玄若以外,不会有人想要对她做什么。
仿佛在这里她只是一个人质,不是犯人。
阮璃璃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的人,多少想要转移下他们的注意力,“大哥,你家在哪?”
面前的人神色微动,略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收回目光目视着前方。
阮璃璃自觉无趣,就在她快要忘了自己随口问的这么一个问题时,面前的男人突然冷不防的回了一句。
“东海。”
东海?
阮璃璃眨了眨眼睛,笑了,“你家在海里呀。”
侍卫有几分看傻子的意味转头看了眼阮璃璃。
瞥见他的眼神,阮璃璃的笑容消失在脸上,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重击了一下。
又是很久的沉默,她几乎是僵硬的开口,“你家在岚灵,是吗?”
侍卫眼底光芒闪动,却依然冷着脸没有理她。
岚灵当年被屠城,只剩了遍地的冤魂。
阮璃璃手指微动,牢牢的盯着他,“真巧,我家也在岚灵。”
黑暗中,屋子里四个大汉的神色都变了,转头看向她。
他们眼中的情绪多多少少都有些异样。
阮璃璃薄唇轻启,突然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狂风卷着飞雪落进了屋子里,门口玄琊手里握着一把长剑,黑色斗篷上沾着雪花。
他干净白皙的脸上有几抹血迹。
偏偏那血迹不是红色,是偏黑色……
阮璃璃微微一怔,她从来没有见过玄琊这个样子,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黑暗使者。
屋子里飘进来的雪花一下子铺盖了门口的地面。
原本守在阮璃璃面前的侍卫立马拔剑出鞘,“圣子殿下。”
玄琊脚步未停,突然提剑上前!
“阿琊!等等!”
阮璃璃话出口,玄琊并没有停。
不过片刻,四个侍卫统统躺在了地上。
屋外的飞雪飘了进来,血染在了雪花上。
阮璃璃先前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个时候才看到,这几个人的血,都是黑的。
玄琊割开绳结。
阮璃璃看着地上的人,有些难以置信,“他们……”
“他们不是活人。”玄琊先她一步开口。
阮璃璃浑身上下一震,“你说什么?”
这些人……不是活人?
“他们早就死过了。”玄琊看她一眼,把她身上的绳子拆下来,像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不能带他们回家了。”
阮璃璃怔怔的看向玄琊,有些意外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带他们回家来着。
就在沉默的片刻中,忽然外面响起一阵繁重的脚步声。
像是有人已经知道她的逃离,过来重新把人质抓捕回去。
阮璃璃几乎是同时想到,恐怕这些来抓她的人,都不一定是活人。
这座城中,还有多少人是真正活着的。
这些问题,想想就会觉得可怕。
玄琊走在前面,阮璃璃心领神会的跟着。
全黑的屋子中散落着一地的绳子,杂乱的绳子中间,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玉决。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微微闪出些许光芒。
这是从阮璃璃的身上掉下来的。
两人快速跑出屋子,脚步声隔着一堵墙传来,阮璃璃突然拽住玄琊,一个旋身两人躲在了墙壁缝隙中。
玄琊的嘴被阮璃璃牢牢的捂住,两个人隐藏在黑暗中。
屋子内外早就已经没有了小姑娘的踪迹。
用来捆绑她的绳子掉在地上,原本看守她的侍卫在他们离开后,不过片刻就化为灰烬,消散在白雪中。
“不在这里!”
“把周围所有的宫殿封起来!城主有令!务必抓到她!”
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离开,阮璃璃才松了手。
玄琊大约是外面冻得久,阮璃璃感觉到他的体温有些凉,松手的时候多看了他几眼。
似乎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伸手去戳了戳他的后颈。
“……”
玄琊抿了抿唇,认真道,“我还是活的……”
阮璃璃摸了下鼻梁,笑得有些尴尬,“那就好。”
“大哥来了。”玄琊探出身子,四下看了看,“我带你出去。”
玄琊看着没有人,伸出手来,拽住她的袖子。
外面的侍卫越来越多,阮璃璃从来不知道原来凤城有这么多的“人”,明明她每次来,周围都是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的样子。
现在,就像是他有无穷无尽的兵甲战士,只要是他想,就可以听候他的指令。
阮璃璃自从知道他们大多不是活人之后,看这座城就越发的阴森诡秘。
偏偏这座城中的光景,还像极了岚灵。
阮璃璃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两人逃了一阵,四周的精兵越来越多渐渐地把他们围堵住,玄琊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再这样子,恐怕很快就会被堵在死路中。
阮璃璃不能剧烈运动,更不可能跟他们在这里耗。
玄琊喘了几口气,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黑暗尽头一个紧闭的木雕门上。
那扇门上面刻了两颗梧桐,中央是一只凤凰。
凤凰羽毛和眼睛嵌着些名贵的宝石,即便是黑暗中都是惊心动魄的美
仿佛那只凤凰会随时飞出来,盘踞在天空之下。
玄琊又是重重的呼吸了片刻。
玄琊记得,那里是他的禁区。
他不准任何人进入,是一个极致危险的地方。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清楚在北冥渊闯进来之前,他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她带出去。
玄琊拉住阮璃璃,逼不得已,直接上前手里的长剑转了一圈,对准了他的手掌。
阮璃璃一惊,慌忙拉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到底还是没能阻止玄琊的动作,长剑划破了他的手掌,渐渐地浸染了他整个掌心。
玄琊沾满鲜血的手掌牢牢的贴覆在那扇门的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