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P！”
    奥丁开口阻止，是怕他拿走匣子吗？
    不，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呼喊洛基的名字，而不是用STOP——停止这个词。
    洛基不能碰触匣子，因为他们双方都知道，这么做会发生什么。
    “我被诅咒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洛基大概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自己是个被诅咒的阿斯加德人，而不是冰霜巨人。
    “不。”奥丁回答。
    “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的儿子。”
    抖森转过头，让洛基那张显露冰霜巨人特征的脸与奥丁正面相对。而当他松开手之后，他的脸又逐渐恢复阿斯加德人的相貌。
    奥丁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仿佛他没有任何改变。
    抖森知道，奥丁这么做是不希望刺激到洛基，让洛基知道他无论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奥丁不知道，他的表现让洛基确认了一件事——奥丁早已知道一切，这一切都是奥丁主导的。
    “盒子不是那天你唯一从他们手中夺走的东西是吗？”
    “……是。在战争结束后，我在神庙发现了一个孩子。小的不像冰霜巨人的孩子，被丢弃在那里自生自灭。劳菲的儿子。”
    “劳菲的儿子。”
    抖森重复了一遍奥丁的话，忍不住还是替洛基，这个他饰演了多少遍的角色，将他心中的话说出了口。
    “那是谎言，你的话自相矛盾。如果你捡到一个不知是谁丢弃的孩子，又怎能知道那是劳菲的孩子？你不是捡到，而是偷走——你知道那是劳菲的孩子，你的死敌的唯一的儿子，因此偷走了这个孩子。”
    奥丁看着他，似乎想辩解什么，最终还是哑口无言，默认般的沉默了。
    “你可以用想让两个国家统一，或者和平这样的谎言来劝说我，但我不会相信。因为只是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你只需要匣子，或者劳菲的孩子，两个中的一个即可。你拿走了两个，你断送了冰霜巨人最后的继承人，夺走能维持他们生存环境的重要的宝物，你想要这个种族彻底在历史长河中灭绝。”
    奥丁张了张嘴，依然没有辩解。他仔细打量着这个自己养大，多愁善感，又相当敏感。起初他以为洛基沉迷戏剧，感情太过细腻脆弱，不堪大任。但事实证明，这孩子被他们养育的太好了，聪明到让他甚至感到庆幸——如果他没有把这孩子带回来，让这孩子成长为他们未来的敌人的领袖，对阿斯加德人恐怕是毁灭的灾难。
    “为什么！！！”
    抖森吼道，他替洛基追问这名残酷的父亲，为什么能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养子，乃至养子所属于的那整个一个民族。
    “因为，我是一名国王。”
    抖森站住不动。
    他感觉自己，或者说，洛基听到父亲这句话的时候，浑身僵硬，如同变作活得冰雕寒冷到无法行动。
    记得曾经剪切掉的雷神的片段之中，神后质问奥丁，为什么狠心放逐亲儿子的时候，奥丁回答，因为我是国王！失去儿子我不难过吗？
    为了政治，他可以狠心舍弃亲儿子，尽管他于心不忍之下把雷神之锤也丢到地球。
    同样，为了他所以为的正确的道路，阿斯加德人的生存跟正义，他也可以做到毁灭另一个种族。
    “你……太残忍了。”
    抖森站在那里，右眼中无声无息滑下泪水。他看着洛基的这位养父，这残酷的老人为了政治，牺牲了亲情跟人性。
    “我们，我跟托尔，只是想要你的爱。只要你说一句，哪怕是命令，我们也愿意听，为你去夺取你想要的一切。可是事到如今，拥有了一切的你又为何如此狠心的欺骗我们，欺骗我？你竟然骗我，说我是你的儿子。你竟然骗我说你爱我们。你只是想利用我们来达成你的政治目的不是吗？FINE，你可以直接说：‘我想要你毁掉冰霜巨人，我想要你维护你的哥哥，用你同族的性命去维持阿斯加德人的和平。’只要你一句真话！我可以做到！你不用，不用——欺骗我，让我以为自己被爱着。”
    “不……不是的，我的儿子，不是！”
    奥丁感到心脏揪扯一般的痛苦。哪怕是他当年不得不亲手封印自己第一个女儿，哪怕是听说大儿子不争气差点引发战争，哪怕是知道洛基协助冰霜巨人几乎背叛了他，他都不曾这样的痛彻心扉。这大概是源于另一种感情——懊悔。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的儿子用嘶哑的声音怒吼着质问，“这不是你的希望吗？背叛我的种族选择你，我的养父！选择阿斯加德人，保护他们的王——我的哥哥！我可以做到！我只是请你别再欺骗我，只是如此而已！”
    “不……不是的……”
    奥丁大喘着气，最终坐在台阶上，躺下，闭上双眼。
    “父亲？”
    抖森吓到了，他以为自己把戏跑偏，能逼出奥丁的真话，然而没想到这个闷骚的老头宁可憋倒下也不肯松口。
    爱与不爱，只是这么简单一句话。不管是不是欺骗，只要奥丁说出口，洛基都可以接受。
    但最终奥丁还是什么都没说，选择闭上眼痛苦的逃避。
    “卫兵，快来人，卫兵！！”
    这位狡猾的老人，为了政治利用牺牲儿子，又想同时保住亲情，不想失去儿子信任与敬爱。
    可惜世上没有那样便宜的好事。
    他最初将不该放在天平的东西，放在天平上衡量交易。
    世界一向残酷公平，对神也一样。
    第11章 抖森的不同选择
    “洛基，我亲爱的孩子，对不起，我们应该更早告诉你。”
    在奥丁的床边，神后悲伤的对自己的养子说道。
    “请相信我们对你的爱是真实无伪的，不管最初奥丁收养你的目的是什么，当我第一次将你抱在怀里，看着你冲我晃动手臂，展露笑容的时候，我当即就想这就是我的孩子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我想，当年最初奥丁见到你的时候，他想的也是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