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梅之只想找个能和他好好谈恋爱的对象,他知道其实应寒枝并不适合他,虽然应寒枝长得帅身材好,很有钱家里叼……但就是因为应寒枝的家庭背景太叼了,家庭阻力一定是他无法想象的强大和可怕。
阮梅之以前一直在想,像他这么普通的人,应该找个同样普通而平凡的对象谈恋爱才对。
应寒枝并不适合他。
然而——
虽然阮梅之知道应寒枝不适合他,此时此刻,他却依然无法拒绝应寒枝。
……毕竟应寒枝长得帅又有钱,身材还那么好。
他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勾住了应寒枝的脖子,主动地回应了起来。
应寒枝察觉到了阮梅之的主动,亲吻也越发强势而霸道,他一只手用力地掐着阮梅之的下巴,仿佛想要把整个舌头都塞入阮梅之口腔里,又像是想要把阮梅之整个人都吃下去一样。
阮梅之渐渐开始觉得舌尖微微发麻,下巴也被应寒枝掐得有点痛,应寒枝似乎越来越亢奋了,他的吻技越来越狂乱无章,时而缠着阮梅之的舌头吸吮,时而咬阮梅之的舌尖,肆意掠夺着阮梅之口腔里的空气。
阮梅之渐渐开始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下巴似乎也快要脱臼了。
应寒枝简直就像一只饿了十几年的狼,那种恶狠狠的劲头居然令阮梅之有些莫名害怕,仿佛下一刻应寒枝就会用牙齿将他撕裂啃噬,然后一块块吃进肚子里。
阮梅之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渐渐地,他感觉到应寒枝似乎越来越疯狂了,他的嘴唇渐渐地被吮吸得发麻发痛,应寒枝忽然狠狠地咬了下来。
阮梅之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开始应寒枝咬他嘴巴那一下没用多少力气,但是刚才应寒枝那一下却是货真价实的咬,用了不小的力气。
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伸手将应寒枝推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之前阮梅之也咬过应寒枝,还将应寒枝咬出了几滴血,但现在应寒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比阮梅之咬得狠多了,阮梅之的嘴唇流了不少血,一摸一手血。
应寒枝被阮梅之推开后,便呆坐在沙发上,过了半晌,却一动也不动。
阮梅之一边找纸巾擦嘴巴,一边皱眉质问应寒枝:“干什么?你发什么神经!”他该不该问应寒枝看看健康证,万一应寒枝有狂犬病怎么办?为了以防万一,他是不是要去医院打个针?
应寒枝似乎冷静下来了,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淡色的唇角也带着一丝血,看着似乎颇为脆弱,有些招人心疼。
不过阮梅之知道那是他的血,所以他一点儿也不心疼应寒枝,只是皱着眉继续说:“有病就吃药!不要放弃治疗!”随便乱咬人算个什么事呢?这妥妥的是有家暴倾向的节奏啊!如果找个这样的男朋友,以后被家暴了他找谁说理去?女人被家暴了还能找妇联,他又不能找受联!
应寒枝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低头垂眼,一声不吭。
阮梅之也冷静下来了,他用纸巾捂着还在流血的嘴唇,淡淡道:“你不解释解释吗?”
应寒枝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来,用手背捂住眼睛,低声道:“对不起……我喝醉了。”
阮梅之本来还想冷嘲几句,冷不防看到应寒枝的手腕,想起应寒枝手腕上那个疤痕,他忽然又顿住了。
如果应寒枝真的曾经自杀过,那么说明应寒枝这个人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坚强和强大,性格甚至还有些脆弱抑郁和偏激……
阮梅之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事搁在他经常混的那个感情论坛上,估计有百分之九十的妹子都会劝他,这种男人的挑战模式为地狱难度,速度撤退,留着过年?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
阮梅之嘴唇上的伤口终于止血了,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要不要把窗户打开吹吹风,清醒一下?”话音刚落,他便有些唾弃自己的圣母了。
应寒枝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阮梅之:“你……”
阮梅之注意到应寒枝的眼角居然有点微微泛红,不由心下一声卧槽,卧槽,这货该不会快哭了吧?难道应寒枝喝醉之后会变得特别多愁善感?
应寒枝用微微泛红的眼睛看了阮梅之一眼,很快他又把头低了下去,声音微微沙哑:“不用管我。”
“喂,”阮梅之见应寒枝这副蔫蔫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的应寒枝似乎特别反常,这不像是平时的应寒枝。
应寒枝沉默了很久,才用微微沙哑的声音说:“我终于见到……他了。”
“他?”阮梅之一愣,“……谁?”
应寒枝再次用手背挡住了眼睛,仿佛这房间里的灯光十分刺眼似的,他低声道:“我以前……喜欢过的人。”
阮梅之敏锐地感觉到应寒枝仿佛要说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这让他有些为难,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听下去,毕竟知道得太多,似乎不太好,毕竟一般在小说里,知道得太多的人一般都死得早。
不过应寒枝并没有给阮梅之纠结的机会,因为他说了那句话后,便再次沉默了。
阮梅之低下头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听到下文。
他本来还被应寒枝勾起了一点八卦的念头,但应寒枝却忽然不往下说了,他心里顿时卧槽了一声,直呼坑爹——他裤子都脱了,就给他听这个!
阮梅之面无表情地抬头一看,却发现应寒枝居然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这货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嘴角微抽,连忙走上前一看,只见应寒枝脸朝下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眼睛紧紧闭着,眼角还有些泛红,唇角微微抿着,似乎有些委屈。
阮梅之没想到应寒枝居然倒头就睡着了,这入睡速度能打败全国百分之九十的人吧?!
他默默地伸手戳了戳应寒枝的脸颊,应寒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居然真的秒睡了!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阮梅之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他扭头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然后拿起原本叠放在床上的薄被,轻轻地给应寒枝盖上了。
梦中的应寒枝微微皱眉,似乎睡得不大安稳。
阮梅之弯腰将应寒枝垂在沙发边缘的胳膊塞进了被子里,他不经意地看到了应寒枝手腕上那道疤痕,下意识又猜测起了这道疤痕的来历。
如果应寒枝今天晚上的反常是因为他见到了他曾经喜欢过的人……那么这道疤痕,难道也是因为那个人吗?
阮梅之忽然想起之前陆治平似乎也对他说过应寒枝心里有个一直念念不忘的人,难道说,应寒枝和陆治平说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回想起刚才应寒枝的表情和语气,阮梅之总算是明白他今天晚上为什么那么反常了。
……原来是遇到初恋情人了,而且那个人,很可能是应寒枝手腕上那道疤痕的直接导致对象。
阮梅之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应寒枝一眼,转身走向房间门口,然后关灯,反锁。
当房间门被轻轻关上后,黑暗之中,应寒枝忽然睁开了眼睛。
离开了那个房间之后,阮梅之再次回到大厅里,看着大厅里的觥筹交错,他忽然感觉有些烦躁,也许是因为刚刚折腾了好一番,他觉得有点热,便一边朝大厅外走去,一边解开了衬衫上一颗扣子。
大厅外的小花园里没什么人,空气似乎也比大厅里浑浊的空气新鲜了不少,他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不禁有些恍惚。
他果然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融入,如同此时安静的花园与喧闹的大厅,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就在阮梅之犹豫着要不要和萧罗礼打个招呼早点撤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这么巧?”
阮梅之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不久之前才见过的陆修齐正坐在花园里的一张长椅上,他似乎已经在那里坐了有一会儿了。
陆修齐的五官在月光下更显柔和,他朝阮梅之微微一笑:“出来透气?”
阮梅之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过来坐吧。”陆修齐的态度还是很温和。
阮梅之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与陆修齐并肩坐下。
陆修齐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微笑道:“今晚月色不错。”
阮梅之也笑了笑:“陆先生特地出来看月亮?”
陆修齐微微摇头:“出来透透气。”
阮梅之用余光扫了陆修齐一眼,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应寒枝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就是陆修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拉也拉不住了。
阮梅之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今天应寒枝似乎是在见到陆修齐之后才变得那么反常,而且应寒枝和陆修齐似乎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应寒枝对陆修齐的态度,似乎也不太像对普通朋友的态度。
阮梅之有心想要试探,但他刚刚想开口,却忽然尴尬地发现,他好像没有那个立场。
就在阮梅之走神的时候,陆修齐忽然开口了:“听说你在寒枝的公司上班?”
阮梅之笑了笑:“嗯,不过我只是个小编辑而已……而且还是少女杂志编辑,一个男的当少女杂志编辑,是不是怪怪的?”
陆修齐也笑了起来:“我不觉得奇怪,毕竟我身边就有这样的人。”
阮梅之愣了一下,便听到陆修齐继续笑着说:“寒枝他从小就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他小时候喜欢玩女孩子的玩具,喜欢看女孩子喜欢看的童话故事,还喜欢粉红色和可爱的东西,上了初中之后,他开始看少女小说,什么青春疼痛、校园恋爱、总裁小说,他看完之后还会掉眼泪呢……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阮梅之:“……”没想到应总居然是这样的应总!说好的霸道总裁呢?!
陆修齐微微一笑:“怎么样,没想到吧?”
阮梅之嘴角一抽:“确实没想到,没想到应总看上去那么纯爷们真汉子……”
陆修齐顿时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继续说:“人不可貌相,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他以前……算了,还是不说了,然后被他知道我爆他糗事,他肯定会找我算账。”
阮梅之:“……”
他裤子都脱了,就给他听这个!
应寒枝和陆修齐真不愧是好基友啊!
阮梅之顿了顿,忍不住开口问:“你和应总认识很久了?”
陆修齐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寒枝从小就认识了。”
竹马竹马什么的最容易发展出基情了!
阮梅之消化了一下,然后他觉得陆修齐就是应寒枝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但是既然应寒枝念念不忘的人就是陆修齐,那么问题来了……
陆修齐对应寒枝的态度似乎也有些耐人寻味,如果应寒枝喜欢的人就是陆修齐,陆修齐有可能会那么无情那么残忍那么无理取闹地拒绝应寒枝吗?
陆修齐为什么会拒绝应寒枝?难道他觉得他们更适合当朋友?
身为一个文字工作者,阮梅之结合多年来看小说的经验,迅速脑补了一个应寒枝和陆修齐竹马竹马一起长大,从朋友逐渐发展成基友,最后却因为双方父母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重新做回朋友的狗血故事。
脑补完之后,他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应寒枝还有个念念不忘爱得死去活来的初恋情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地狱模式了!而是升级版地狱模式!
注意到阮梅之的表情似乎有点恍惚,陆修齐温和笑道:“寒枝从小就很少朋友,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他现在又交到新朋友了,我真欣慰。”
阮梅之回过神来,顿时嘴角一抽,这语重心长的语气……
陆修齐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轻轻地说:“他回c市之后,以后我们就不在一个城市里了,他能交到你这个新朋友也挺好的,以后麻烦你多照顾他一点……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很单纯的。”
听着这托孤一样的语气,阮梅之只能干笑一声:“应总这么大个人了,不需要别人照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