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冷笑:“就算是公主,那也是姑娘家。若是我不去提亲,难道皇帝敢直接赐婚?”再说敏公主是个什么出身?敏公主再受宠,她母族也没什么势力,她的亲生母亲连个妃位都没有。公主的名分也就是说的好听,真论起来这出身连个妾生子都不是。若不是敏公主自身才学过人,这样的公主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王妃当然有底气。她出生名门,又是最小的幺女,上面一溜五个哥哥,父亲是前任礼部尚书,现在退下来办了私塾教学,桃李满天下;五个哥哥最差的也是一方大员。更别提中间各种姻亲同族之类盘根错节的关系。
自家媳妇儿霸气得一塌糊涂,王爷的心痒痒的,爬起来再度蹲到媳妇儿身边:“那夫人的意思是?”
王妃这回没推开王爷,很不大家闺秀地横了他一眼,意义不明地哼了哼:“再看看吧。”
臭小子瞒着她和他爹书信往来,当她这个当娘的是个睁眼瞎一样。蠢儿子还当自己瞒得很好,又是酸菜炕床,又是煤炭暖房……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二弟”?
“咔。”
细微的声音响起,却完全瞒不过王爷的耳朵,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声源……鸡蛋?
作者有话要说: 儿砸·柿子(~ ̄▽ ̄)~:窝家二弟会赚钱!
儿砸·柿子(~ ̄▽ ̄)~:窝家二弟会做饭!
儿砸·柿子(~ ̄▽ ̄)~:窝家二弟会打毛衣!
儿砸·柿子(~ ̄▽ ̄)~:窝家二弟会……
柿子娘╮(╯▽╰)╭:我家蠢儿子啥都不会,只会打架。
儿砸·柿子:会心一击_(:3」∠)_
第六十章 野菜
一个商人之子,还是没多少实权的那种,牧大出去了就出去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关心。
阮白在镇长面前就要摆出自己的态度,他不待见牧大,仅此而已相信如果镇长是个聪明人,就能够给牧大找点小麻烦。一只小虫子,他并不想亲自动手收拾,说来还是能用的人太少,否则他就能直接发号施令了。
“这次劳烦镇长跑一趟,主要有两件事。”阮白直接开门见山。
镇长经过刚才牧大的样子,也摆正了态度,不敢倚老卖老,更加不敢欺负阮白脸嫩,端正道:“不敢,旦凭阮大人吩咐。”
“一个是行道树……”阮白给镇长解释了一番种植行道树的好处,其实也就是知会一声罢了,反正这个事情一不要镇长出钱,二不要镇长出人。
镇长也是心领神会,当下点头:“这有何不可?阮大人做事能想到我们乐阳镇,小人还要多谢谢您。”其实哪怕经过阮白的解释,他还是觉得这行道树是多此一举,根本没什么实际用处。不过人家当官的爱折腾就折腾呗,左右他没什么损失。
“不知道另外一件事情是?”
阮白微微一笑:“另外一件是阮某的私事。在下想找几个在家洒扫做饭的,不知道镇上有没有?”
镇长微微皱了皱眉:“镇上只有长短工,若是阮大人是想买人,那镇上真没有,得去县府。”
阮白上次去镇上,着意留心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结果并没有什么发现。他还以为是时间太短,这种事情藏得太深,原来竟然要去县府么?他是自己去,还是让楚昊帮忙?
既然这件事情镇上不能解决,那他就没什么事情了。镇长一路过来,现在回去也得天黑了。在阮白的邀请下,在千户府上用了一顿简单的便饭,让这位镇长感慨万分。连几颗野菜都是用油拌的,可香。
阮白一进千户府,楚昊立即就将管家大权交了出来。于是住在府上的亲兵们一边暗骂阮白这个败家爷们,一边被败家爷们的各种菜色喂得狠狠胖了一圈。
当然军营的伙夫不是厨艺出色的云姑,只要看一遍基本就能自己做,经常还能够举一反三。伙夫原本的水平大约就是把东西做熟,现在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已经能让外人点头。不过距离阮白的要求还差得远,他和楚昊自己吃的,基本上都他自己动手做的。
阮白觉得自己被骗了。什么家里没人伺候怕他过不习惯,结果还是跟在荒驿没啥区别,他还得自己动手做饭。
楚昊中午乐颠颠地回来吃饭。家里有夫人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自从阮白来了之后,每天回家都有热饭热菜,菜色顿顿都不重样,就是一个粗粮饼都能翻出花来,吃完还有热茶热水,晚上睡觉更是有阮二狗在怀。
然后,他马上体会到了一个词语,叫做好景不长。
几张冷到发硬的豆渣饼,一盘凉拌野菜。楚昊拿起豆渣饼,微微用上一点力气,“啪嚓”一声掰成两半。不用说,这绝对是伙夫的手艺。
但凡是伙夫做的东西,一旦凉了就是这个德行。一样的豆渣饼换了阮白做,哪怕凉了也能蓬松柔软。而且这菜看着也揪心,凉了的荤油凝结成一块块的白斑,配上看上去还是生的野菜……
被好吃好喝伺候了几天的楚昊,感觉难以下筷,问:“我二弟呢?”
亲兵回答:“阮大人吃完去遛弯了,说是顺便去饭庄给人写信。”
楚昊皱着眉头把又硬又糙的饼和又腻又涩的野菜给囫囵吃了,又问:“我二弟中午吃的什么?”
“跟您吃的一样,和乐阳镇的镇长一起吃的。”
乐阳镇的镇长?!楚昊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记得之前阮白跟他提过关于行道树的事情,要跟人打招呼……
下午军营里还有一点事情,不过他走开一会儿好像也可以,当下就交代:“我去饭庄,有事去那儿找我。”
结果他在饭庄看到他家二弟又抓了个壮丁,这回当然不是田凯复,而是顺阳关的一把手曹将军曹大人。
曹大人是真正的武将,而且不像楚昊那样藏肉,身量高大魁梧,拿着一支毛笔跟拿着一根绣花针一样,提笔写字跟绣花一样,一笔一划字斟句酌,时不时还要被阮白横挑鼻子竖挑眼。
“写简单一点。白话,白话明白吗?你写这种的念出来给人听,人家能听懂么?”
曹大人能做到一方守将的位置,熟读兵书是必然,多年来为了粮草军饷兵源和朝中的文臣各种扯皮,文字功底并不弱。但是……老革命碰到了新问题!
曹大人的脸十分严肃,排在他面前的士卒们全都噤若寒蝉。偌大的饭庄内只能听到阮白一个人的声音,简直嚣张到不行。
楚昊想快步走进去,却被人群阻挡,急得有些着火。
可怜那些士卒们,让阮白给他们写信,虽然阮白是个官,可到底年纪小,而且也不是一个系统,他们还能努力忽略“官威”。结果今天突然来了个平时只可远观的曹大人……听说过没有,谁家小兵敢支使将军做事情的?
自打曹大人“入职”之后,再进来要求代写信的人就寥寥无几。大多是围着看热闹。现在再来一个楚昊,他们就连看热闹都不敢,干脆就一哄而散。
楚昊赶紧走过去把他家二狗子往背后一塞,向顶头上司躬身致歉:“家里小孩子不懂事,曹大人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去我好好收拾。”回头又跟阮白道,“还不跟曹大人道歉!哥不在你平时就这么跟人说话的?”
剩下两个还在饭庄里的,也顾不上信有没有写好,匆匆抢到手里,含糊不清地道过谢,屁股后面跟有狗追一样,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阮白看着楚昊这番作态,秒懂,一弯腰立刻嚣张变乖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整个顺阳关,除了他之外,能让楚昊看在眼里认真对待的也就是只有一个人,简直不用猜测。可是他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不就是招了个志愿者吗?竟然能撞上大boss?
他当然知道这年头能读书识字的都不会是普通人,可也以为这位只是个百户或者千户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将军……好想买彩票。
曹大人的脾气一点都没有普通武官的暴躁,反倒很温和:“别这样。本官还得谢谢这位小兄弟,能替我们边关的士卒着想。”
如果不是他今天闲着没事出来溜达,还不知道底下的士卒们竟然还有这样的……嗯,诉求。不过想想也是,出来当兵,背井离乡,还朝不保夕,想念家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在看到少年代写信的时候,他也自告奋勇加入了进来。做的不好被说两句,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反倒是他意识到自己离开士卒们太远,已经不明白他们的需求了。
“今天能遇到这位小兄弟,是曹某的大幸。”曹大人补充了一句,还拍了拍阮白的肩膀,“不嫌弃的话,以后小兄弟就叫曹某一声大哥,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饶是阮白都被曹大人的这番表现给弄得愣了愣。在他的印象中,当官的未必跋扈,应该说真正跋扈的极少,但是这么平易近人的他也没见过几个。更何况这位曹大人手底下管着几万的兵马,哪怕是论自身的战绩,被称为大周西边门户的门神也不为过。
阮白微微动容,表情多了一分真诚:“……”
“二狗的大哥是我!”这是楚昊不过脑的言论。谁都不能抢走他家二狗!哪怕是让人尊敬的曹大人也不行!
阮白抬手捂脸。
“二狗?”曹大人的脸皮不自然的抽了抽,在看看楚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弄出火炕来的阮二……咳,白。”
“曹大哥。”阮白抹抹脸,认命。菜市场名字那么多,他当初干嘛就顺口起了个二狗!曾经有那么多好名字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至于二白什么的,他可以选择性失聪。
“好好好。阮弟叫我一声大哥,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大哥商量,别的地方不敢说,就这顺阳一地,大哥还是能做几分主的。”曹大人连连拍着阮白的肩膀,看着人单薄的样子,并没有用力,偏头对楚昊说,“你怎么养的?小孩子这岁数长个子呢,怎么瘦成这样?”
楚昊面无表情给自己辩白:“他吃的比我多,比我好。睡得也比我多,比我好。”谁知道那么多东西吃下去究竟去哪儿了?看看家里那些人,不说膘肥体壮,至少也是骨肉匀称;再看看大胖小胖,那胖得都能当秤砣使!
阮白仰视了一下曹大人,又仰视了一下楚昊,内心比了一个中指。长得高了不起啊,成年人长得高就能歧视未成年人了吗?不造每个矮子都是潜力股吗?造啥叫青春无敌么?老家伙们,他迟早长成大长腿,脖子以下全都是腿!
两个“大人”注意到阮白的小动作,都有些忍俊不禁。不知道阮白底细的曹大人更是觉得这孩子天真可爱,结合之前的事情,立刻就在心里面给出了一个有勇有谋聪明伶俐的标签,就是看样子被楚昊宠得有些过头,似乎有点骄纵任性的苗头。这也难怪,不管这孩子以前过得是什么苦日子,被惯坏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楚昊自己才几岁,根本就不会教孩子。
“没关系,以后交给曹大哥。”曹大人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楚昊和阮白一脸莫名。
阮白觉得作为下属的应该更理解上司,问楚昊:“交给他什么了?”
楚昊完全莫名:“我怎么知道?”
#突然感觉曹将军有些不靠谱#
两人对视一眼,楚昊伸手抓住阮白的手,一路往回走,一边教育:“以后别乱认大哥,记住你大哥就只有我一个。”
“哦。”
“在顺阳关做得了主什么?有什么话跟哥说,哥在整个西州都能做主。”世子殿下霸气侧漏。
阮白一挑眉:“你不是世子么?”
“嗯,没错。”臭二狗终于知道哥的厉害了吧!
阮白耿直地问:“西州做主的难道不是你爹平西王么?”
被漏气的世子梗着脖子:“反正迟早哥能做主!”
耿直的阮二狗:“那在你家做主的人是谁?”
世子被问得心塞,垂头丧气:“……我娘。”突然赶脚他好像很没用,过去的十八年他到底干了什么?
人生以打击他人作为目标,才能更好的达到愉悦身心的目的——记仇·阮白:让他鄙视他的身高!
两人从饭庄出来,也就是刚过午。楚昊的休息时间都还没结束,今天太阳正好,路边有人拿了野菜出来摆摊。阮白多半不认识,楚昊想到中午的那口,见阮白好奇就干脆给他一一讲解。当然,他的着重点是在这些野菜的药用价值。
“这种叫白花菜,新鲜的有毒,一定得晒干。吃之前用水浸泡,就能去毒。”楚昊把一筐子白花菜全买了下来,新鲜的水分足,一筐子足足花了八十文。
阮白低头看着白花菜,听特性有点像黑木耳,不过样子长得像口蘑,应该是一种菌类:“这东西晒干了没多少吧?”
“嗯。”楚昊看卖给他们的摊主欢天喜地的样子,说道,“那人运气好,大概是找到了一个白花菜的窝窝。这东西不多见,就是看到也就是零散的一点点。味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图个新鲜。”
物以稀为贵,阮白了解。
“另外……”楚昊凑到阮白耳边小声道,“白花菜鲜食能够短时间麻痹四肢,不过用量得多。如果配合其它几味药材炮制,还能做迷魂香。”
阮白的眼睛“噌”地就亮了:“昊哥。”
楚昊拍胸:“回去哥教你。”就知道他家二狗子喜欢这种害人的玩意儿。曹大人算什么大哥,他才是知狗莫若兄的真·大哥!
楚昊又在另一个摊子前蹲下,买了几样野菜。
阮白不等他说明,就主动问道:“这些能做什么?”
“能做菜。”楚昊回答的毫不犹豫,并且强调,“能做哥爱吃的菜。你中午不给哥做饭也就算了,还不等哥一起吃饭。你知道哥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吗?那饼子硬得能当砖头用,那野菜……”
“你有两根野菜吃就不错了,也不看看你底下的兵,一大锅汤里面就漂了一点菜渣。”他看着伙夫像个料理机一样,瞬间把不到五颗手指长短的野菜碎尸,然后丢进半人高的锅子里。阮白把越说越贴过来的楚昊推开,大街上呢,注意点影响成不?
“他们有肉吃还挑嘴不成?”楚昊愤愤又委屈,“二弟,那些人用不着你关心,你该多关心关心我。”
阮白:“呵呵。”
又是这么意味深长的语气词!楚昊总觉得再过不久就能领会真意,现在就一个劲地瞅着阮白。
阮白被他看得不耐烦,无奈说明:“你以为‘那些人’是谁?如果他们不是你手底下的兵,我干嘛操这份闲心?!”
哪怕阮白的口气并不好,楚昊听了也是心花怒放,要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恨不得把人抱一抱亲一亲。
不过他再怎么稀罕,现在的时间都已经属于忙里偷闲,连把阮白送回家都做不到,马上就有亲兵找了过来,有急事要他处理。
楚昊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阮白看得牙疼。不就是去上个班么?干嘛搞得跟出远门一样?一回身看到已经演变成他的贴身侍卫的沉默寡言亲兵二人组,他低头看看一框子白花菜,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那个……有耗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