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火上浇油啊!
就是严朝卿这样老谋深算的幕僚,也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更不要说别人了。只有看戏不怕台高的顾玉笑嘻嘻地问着宋墨:“天赐哥,那些人多半是冲着那三个亲卫军的名额来的吧?要是那三个亲卫军的名额没了,那些人恐怕也没有这么积极了。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那些盗贼不成?”
“两个月之后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就得给皇上一个交待了,”宋墨淡淡地道,“若是我们依旧重金悬赏,岂不是让黄大人和东平伯为难?”
“也是哦!”顾玉摸着脑袋笑道,“人家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说盗贼全部抓获了,我们还在那里悬赏,等于是在指责东平伯和黄大人杀良冒功一样。皇上知道了,他们俩就完蛋了。”说到这里,他睁大了眼睛,“天赐哥,那些赏金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白白地送给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让黄祈和周少川做好人吧?”
“他们敢来领赏,我就敢继续悬赏。”宋墨傲然地道,“我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他们不顺势而下,还想顺竿子爬,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又道,“这样一来,黑白两道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们再演场戏,让人送具盗贼的尸首过来,我们依旧按悬赏付银子,到时候自有人帮我继续追贼。敢打我们英国公府的主意,就要做好终身被追杀的准备。”他吩咐夏琏,“你把我这句话传出去。”
夏琏恭声应是。
而得到消息的黄祈和东平伯却长长地松了口气。
“宋砚堂虽然有些胡闹,可到底还是有些分寸!”东平伯对黄祈感慨道,“我看悬赏的事,就由英国公府出面吧!皇上不也赏了英国公世子三个小旗的恩赐!”
言下之意是皇上都认同了宋墨的行为,他就不要固执己见了。
黄祈苦笑。
事已至此。他不赞同又能怎样?
“那就多派些人手在英国公府附近巡察吧!”黄祈道,“万一有人为了悬赏的事争执起来,我们也能帮衬英国公府一把。”
宋墨对此无所谓,吩咐廖碧峰:“那些给英国公府看门的衙役,每天管一顿中饭。”
廖碧峰恭声应是。
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一阵欢呼。
不时有人送来盗贼的消息。
宋墨把这件事交给了严朝卿和夏琏,自己则每日在家里练字。
窦昭问他:“你不去宫里行吗?”
宋墨笑道:“我不是在帮着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追查盗贼的事吗?”
窦昭失笑。
宋墨拉了她的手:“你的事办完了?”
窦昭已正式主持英国公府的中馈。
“不过是些柴米油盐的事,”窦昭笑道,“简单的很。”
宋墨微微地笑。
以窦昭的聪慧,这些事对她也许真的很容易。
他道:“又到了赏菊的时候。下午你若是有空,我陪着你去丰台的花市逛一逛吧!说不定能遇到你喜欢的菊花,到时候我们买回来,明年你的花圃里不就多了几个品种?”
名贵的菊花品种,哪是这么容易就遇到的。但宋墨兴致勃勃,窦昭不忍扫了他的兴,心想就当自己陪着他出去散散心,笑着应了,两人轻车简从,去了丰台的花市。
那些花农惯和富贵人家打交道,虽然不认识宋墨和窦昭,但见两人一个穿着小牛皮朝靴。一个戴着莲子米大小的南珠耳坠,气度不凡,知道不是寻常的人,小心翼翼地应着,拿了家里最好的菊花出来。
在窦昭看来却很平常,比不上她留在真定的花草,随意看看,凑趣似的买了几盆。
宋墨知道这些都不如她的意。叫了花农到旁边询问:“这个时候移种花草,能活吗?”
“那要是看是什么花草了。”被宋墨询问的花农四十来岁,相貌忠厚老实,“如果是玉簪花,金鱼草,那就不打紧,它们本就是秋天播种,春天开花。若是牵牛花,万寿菊就不行了,它们是春天播种,夏天开花……”
“哦!”宋墨不知道种花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又觉得这人说话行事很实在,托他帮着寻些奇异的花草,“我夫人很喜欢莳弄花草,到时候你送到英国公府就行了。”
花农又惊又喜,战战兢兢地连声应“是”。
宋墨和窦昭回了英国公府。
宋宜春的信使正在等宋墨。
听说宋墨回来了,立刻前往颐志堂求见。宋墨抽出信,草草地看了一眼,见信里全是责备他的话,只在最后问了问现在的情况如何,他突然想到窦昭趁乱拿到对牌的事,心中一动,回了封信给宋宜春,说之前都怪自己眼孔太小,心里只装着个颐志堂,却忘了颐志堂是英国公府的一部分,现在听了父亲的教诲,自己痛定思痛,决定担负起英国公府世子的责任,在父亲不在家的时候,代父亲行使英国公的职责,并把自己已责成陶器重十五天之内把烧毁的房舍修缮完毕,暂时拿出了五万两银子赏悬闯入英国公府的盗贼,并得到了皇上的支持,从皇上手里拿到了三个近卫军的差事等等,一一地告诉了宋宜春,并吩咐宋宜春的信使:“六百里加急,日夜兼程,立刻送到国公爷手中去。”
信使不敢怠慢,拿着信就启了程。
宋墨心里到底觉得愤愤不平,对窦昭道:“他不把我置于死地,只怕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窦昭轻轻地抚着他的手臂,柔声道:“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已经死过了一回了,难道还要再死一回,才算得上是‘孝顺’?那婆婆呢?婆婆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难道你置若罔闻不成?”
宋墨失笑:“你放心,我既不是愚忠的人,也不是愚孝之人。正如你所说,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他现在休想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却一声不吭地任由着他行事。”然后揽了窦昭的肩膀,“我们明天继续去丰台买花吧?虽然买不到什么罕世的花草,去散散心也好。”
窦昭抿了嘴笑。
是不想呆在家里被这些琐事烦恼吧?
第二天用过午膳,她陪着宋墨去了丰台。
有人向英国公府提供了盗贼的行踪,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联手,很快将人缉拿归案。经审讯,那人的确是闯入英国公府的盗贼之一,而且报信的竟然是那盗贼的同胞哥哥!
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一片哗然。
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来那盗贼得知了英国公府的悬赏后,知道自己就算是这次逃过了英国公府追杀,以后也会面临着江湖同道和官衙的围剿,余生只能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与其这样诚惶诚恐地活着,还不如让自己的胞兄领了这悬赏,好歹胞兄得了悬赏,还能代他孝敬父母。
他让胞兄割下自己的头颅去报案。
胞兄不忍,他又怕到时候死无对证,用胞兄的名义报了案,躲在了京都城北的一个小胡同里,等着官衙来捉拿。
严朝卿知道后两眼发光,吩咐夏琏:“大张旗鼓地把那一千两赏银送过去——我们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夏琏应声而去。
京都黑白两道乱成了一片。
始作俑者却陪着妻子在丰台的花市上悠闲地打着转。
有人迎上前去:“请问是英国公世子宋大人吗?”
称谓有些不伦不类,却把透了宋墨的底细。
来人显然对宋墨很熟悉。
宋墨却不认识对方。
他不动声色地将窦昭挡在了身后,飞快地睃了对方一眼,淡淡地道:“我是宋砚堂。”
窦昭好奇地望着来人。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平常,衣裳朴素,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透着几分与年纪及相貌不相符的精明干练。
她不禁有片刻的困惑。
这个人,好面熟啊!
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且好像还很重要似的,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窦昭皱了皱眉。
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
被叮嘱不允许靠近他们的朱义诚不动声色地慢慢走了过来。
来人恭敬地给宋墨行礼,道:“在下陈嘉,字赞之,在锦衣卫任小旗,当年曾奉命去福建押定国公回京……”
宋墨神色大变。
陈赞之却像没有看见似的:“我素来敬仰定国公品行高洁,行事耿直磊落,一直想查出来我们锦衣卫是受谁之命捉拿定国公,只可怕我位小职卑,没有什么进展。”说到这里,他露出几分愁苦来,“现在世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真怕世子爷忘了当年的恩怨,明知道以这种方式和世子爷见面,世子爷肯定很不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来了。只求世子能帮我一起调查定国公的死因,还定国公一个清白……”
宋墨心中警铃大作。
定国公已经去世三、四年了,他一直不敢调查大舅的死因!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若最终调查出这件事与皇上有关,难道他们还和皇上去理论不成?
说不定打草惊蛇,反而让皇上觉得他心存怨恨,不仅有可能失去帝心,身陷囹圄,而且还会牵连到已经风雨飘零再也经不起打击的蒋家和流放辽东的五舅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大家都忘了这件事,等待新皇登基,等待他有足够的力量让新皇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却不是在这个时候,他自己不过是个刚刚涉足官场的新丁之时,去触动这件敏感的冤假错案。特别是在大舅去世后,倭寇猖獗却无人能阻止的时候。这个叫陈嘉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宋墨首先想到了父亲宋宜春。
会不会是他设的激将法,诱导自己出错?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激怒他调查大舅的事,英国公府也脱不了干系,他就是蠢,也不可能这么蠢。
难道是辽王?
暗示这件事是皇上的意思。
想到这里,宋墨在心里摇了摇头。
定国公府最终被除了爵,就算不是皇上授意的,也是皇上同意见的,就算他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又能怎样?
宋墨心中一动。
或者,辽王就是想告诉他,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大舅的冤屈就休想有昭雪的那一天……不,不,不,这也不可能……辽王就算是有野心,大道正统他却不能违反……但也有可能他等不及了……就算是这样,自己除了英国公府的世子爷身份还有些份量,金吾卫前卫指挥使、世袭正四品佥事等职位却没有含金量,辽王根本没必要在他的身上花这么大的心思……
那指使陈嘉的人又是谁呢?
目的又是什么呢?
自从被父亲陷害之后,宋墨觉得自己变得非常多疑。
他看见朱义诚等人已经在不动声色间围了过来,微笑着揽了窦昭的肩膀,却突然间朝着朱义诚等人暴喝着“把他给我拿下”,神色顿时变得冰冷如,半搂半抱着窦昭连连后退几步。
立刻有人上前挡在了宋墨和窦昭的面,和朱义诚等人呼应着,把陈嘉围在了中央。
陈嘉却十分的镇定从容,好像宋墨的反应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他一面“唰”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软剑,一面道:“世子爷,实话对您说了吧。要不是您在京都掀起的腥风血雨,见识了您的手段,我还不敢来找您……想为国公爷陈冤昭雪,可不是人人都办得到的。您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到锦衣卫去打探我的底细,我在锦衣卫,也非无名之辈。话己至此,世子爷怎样抉择,就得靠世子爷自己判断了!”说完,主动上前,迎着其中身手最好的朱义诚战去。
朱义诚的大刀沉重稳健,陈嘉的软剑轻盈灵动,两人不分仲伯,被刀光剑影笼,战成了一团。
宋墨其他的护卫自动分成了两拔,一拔将宋墨和窦昭团团围住,一拔围着朱义诚和陈嘉,一副随时准备增援朱义诚的模样。
花农吓得躲到大缸后面。
陈嘉一声长笑。
从屋顶跳下几个身穿锦衣卫服饰的人,抽了绣春刀就朝宋墨的护卫砍去。
宋墨的护卫很是意外。
错愕间,已有人趁机突出了包围圈,偷袭朱义诚。
朱义诚闪身避过。
陈嘉跳出了战圈,朝着宋墨拱手,由几个锦衣卫掩护,边战边退到了篱笆旁,穿过篱笆钻入了篱笆后的树林里,不见了踪影。
朱义诚等人这才发现那篱笆早已被人从中挖断,不过是用树枝掩着而已。
“给我追!”朱义诚脸色铁青,率先追了上去,却被宋墨大喝一声“回来”停住了脚步。
“不用追了。”宋墨神色平静地道,“他们早有准备,再追下去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让杜唯去查查他们的底细。”
朱义诚忿然应“是”,带着两个护卫赶往杜唯所在的杂货铺子。
宋墨示意陈核将吓得瑟瑟发抖的花农扶了起来,笑着朝他拱了拱手:“一场误会,让你受惊了。”
花农哪里敢多问,惶恐地粉饰着太平:“不过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今天恐怕逛不成花市了。”宋墨歉意地对窦昭道,“改天我再陪你来逛吧!”
一直神色紧张地握着宋墨衣襟的窦昭“哦”了一声,笑道,“那我们改天再来好了!”表情欢快,好像之前遇到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而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大雨。
宋星心中更是愧疚。
窦昭跟着自己,总是麻烦不断,就算是逛个花市,也能引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来!
这一刻,他无比的希望把身边的那些麻团都解决掉。至少,在他们的孩子出生之前得解决一部分,得给孩子一个安全宁静的生长环境,让他们都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宋墨忍不住就瞥了窦昭的腹部一眼。
他们这段时间亲密无间,说不定窦昭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安内必先攘外!
那就先从陈嘉开始吧!
他扶着窦昭上了马车。
窦昭托着腮,想着陈嘉。
穿着锦衣卫的衣饰,敏捷的身手,轻快的脚步……她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窦昭不由“哎呀”一声。
也在想着陈嘉,有些心不在焉的宋墨忙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窦昭掩饰着心中的慌乱,道,“刚才磕了一下。”
宋墨微笑,揽着窦昭的肩膀,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鬓角,又陷入了沉思。
窦昭没有打扰宋墨,静静地依偎在宋墨的怀里,心里却惊涛骇浪般。
她见过陈嘉,不过当时的陈嘉不是这个样子。
他穿着大红色正三品锦衣卫蟒服,大雨中敬畏地穿过重甲林立的护卫,卑微地单膝跪在宋墨的面前,低眉顺目地朝宋墨禀着什么……
陈嘉,就是上一世她初遇宋墨时那个向宋墨禀事的锦衣卫。
如一个绕不开的圈,这一世,他们又相见了。
却是以这种方式。
难道上一世,陈嘉也是这样打动了宋墨,得到了宋墨的信任,成为了宋墨的心腹不成?
那定国公的冤案,到底和皇上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她想到了宋墨射向太子的那一箭……不仅让他沦为臭名远扬的侩子手,也射杀了皇上的希望和性命,让辽王顺利地登上了皇位。
窦昭的手不禁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这一世,陈嘉会不会再次打动宋墨?他手里到底掌握了怎样的底牌?这底牌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窦昭额头沁出细细的汗。
“怎么了?”她耳边传来宋墨温和的声音,“是不是刚才磕到哪里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关心。
窦昭不由拽住了宋墨的手。
“我没事!”宋墨的手,干燥而温暖,如冬日暖暖的阳光,让窦昭的心渐渐地安静下来,“陈嘉的话,你要三思而行才是。他早不来见你,晚不来见你,见到你的手段才来见你,可见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千万不要大意。等过几年,皇上殡天,有些事一样可以真相大白。有的时候,就是看谁能沉得住气。”
“我知道。”宋墨回握着窦昭的手,低声道,“可不管他怀着怎样的目的接近我,既然打了我的主意,这一次不成,恐怕还会有下一次。与其终日防贼,不如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掌握主动权。”又笑道,“我现在可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莽撞了,我还想和你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呢!你就放心好了。”
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她能够吗?
会不会有一天她醒过来,宋墨也是一场梦呢?
窦昭的眼睛有些湿润,握着宋墨的手更紧了。
自己以前对那些事太固执了。
宋墨想怎样,自己依他就是了。
只要那些事能让他高兴些就好。
她第一次,主动把头靠在了宋墨的肩膀上。
宋墨不知道缘由,却能感觉到窦昭对自己的依恋。
他心里像吃了蜜糖似的,一直甜到了心里。
就这样任由窦昭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回了英国公府。
严朝卿已得到了信,正和廖碧峰、朱义诚、夏琏等在颐志堂的门口。
“我们去书房说话。”宋墨淡淡地道,往书房去。
走了两步,他面露沉思,脚步微顿,回头对窦昭道:“你也一起来听听——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有时候局外人看得比局内人清楚。”目光却在严朝卿和夏琏等人身上扫了扫,解释为什么让窦昭也去书房的原因。
见识过营救宋墨的窦昭之后,两人对窦昭的谋断早已没有了怀疑,自然也就对宋墨的决定没有任何的反感。
倒是廖碧峰和朱义诚难掩心中的惊骇,俱震惊地望了窦昭一眼。
等进了书房,朱义诚还好,廖碧峰却恭敬地请窦昭坐下,并亲自给窦昭斟了杯茶,隔着两个太师椅坐在了窦昭的下首。
宋墨问:“情况怎样?”
严朝卿恭敬地道:“据杜唯说,那陈嘉今年二十四岁,是借袭叔父之职进的锦衣卫。四年前妻子病逝,没留下子嗣,也未续弦。四年前,他的确赴福建公干,回到京都之后,开始和同去福建公干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陈祖训来往密切,还认了陈祖训为干爹,并在陈祖训的提携之下,升了锦衣卫小旗。不过,两年前陈祖训因得罪了汪渊,被寻了个由头处死之后,陈嘉没有了依仗,在锦衣卫的日子很不好过,据说还差点被革职。今天袭击世子爷的几个锦衣卫并非假冒,而是陈嘉的几个结拜兄弟,其中有两个曾和陈嘉一样,去过福建……”
宋墨慢慢地呷着茶水,半晌才道:“严先生怎么看这件事?”
严朝卿斟酌道:“有可能是看到您近些日子的举动,想投其所好,博个前程。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受人指使,铤而走险……”
宋墨微微颌首,望向廖碧峰。
廖碧峰虽然有和严朝卿一别苗头的意思,却不会信口开河。
他同意严朝卿的判断:“我觉得严先生言之有理。”
宋墨想了想,问窦昭:“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