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这家伙，在空之域做什么呢？以他的速度，既然现身空之域，应该很快就能赶到不回关才对。
    又等了一个月，摩那耶实在难以忍受，只能派遣一位域主，前往空之域打探消息。
    探听到的结果让他极为讶然，杨开居然已经不在空之域了！他在出手一次，打伤了墨色巨神灵之后，飘然离去。
    消息回报不回关，摩那耶愣了许久，杨开不在空之域，那他能去哪里？难道自己之前的推测有误，杨开并没有要来不回关报复的意思？
    大殿中，摩那耶能感觉到来自骸骨王座上的审视目光，那目光中略带了一丝丝不满。
    不满的倒不是摩那耶的推测有误，而是因为他的一番推测，让王主下定决心又打造了一位伪王主出来。
    第一位伪王主牺牲了十三位域主，第二位伪王主牺牲了十二位域主，这就罢了，关键是每一位伪王主的诞生，都意味着一座王主级墨巢的损失。
    这才是动摇墨族根基的大事。
    墨族如今已经陆陆续续诞生了一些域主，先天域主们就算死完了，王主手下也不是没有人才可用，假以时日，那些域主们甚至有机会诞生出一些王主。
    可墨巢不行，当年从初天大禁中带出来的墨巢就这么多，用一座少一座。
    摩那耶心知自己必须要有所补救，才能消除王主大人对自身的不满，他脑海中急速闪过种种关于杨开的线索和情报，一边沉吟道：“王主大人，那杨开如果已经离开了空之域，那可能他的目标根本不是不回关，而是其他各处大域的域主们，尤其是那六处正在交战的大域战场！”
    王主阴沉着连望着摩那耶，内心中的不满又多了不少，百年前，摩那耶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言辞凿凿地说杨开不会冒着撕毁两族协议的风险对其他大域出手，所以定会来不回关报复。
    可百年后，居然又是这一番截然相反的说辞。
    “大人，还请赶紧传令警示各方，让域主们最近小心为上。”摩那耶急急道，杨开若真是不顾一切对在外征战的域主们出手，这一次墨族定然要损失惨重。
    想想这后果，摩那耶就有些头疼。
    这家伙总是这么让人忌惮，让他又一次想起了当年相思域的事，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杨开到底是怎么带着数万人族武者，悄无声息逃出去的。
    想到这里，摩那耶忽然怔住，隐约像是把握住了什么关键，却又有一层隔膜阻碍了他的思考，让他想不透彻。
    他站在下方，急速思索的同时，上方王主已经开始传令，让各方大域的域主们最近都小心一些，防备杨开出手。
    固然对摩那耶生出了一丝不满，但这位伪王主已经诞生了，日后注定是自己需要依仗的左膀右臂，王主也不好太过苛责他。
    其实很多时候摩那耶做的还是很不错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将摩那耶召回不回关听令。
    一番命令传达下去，很快便经由一座座王主级墨巢传递各方。
    下方，摩那耶的眸子却忽然明亮起来，抬头道：“王主大人，当年杨开大闹不回关的时候，我隐约听说是从墨之战场方向杀来的？”
    这事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杨开那一次大闹不回关，他在别的大域负责一些事务，只是事后才听别的域主说起一些情报，不过大多数域主对那一次的事情都讳莫如深，不愿提及太多。
    毕竟那是王主大人的耻辱，谁敢一直挂在嘴边。
    这些年来，王主大人也从来不提此事，就是为免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是以此言一出，大殿之中，诸多域主明显感觉到大殿内气氛一沉，俱都把脑袋低的更狠了。
    上方，王主的目光冷了不少，淡淡道：“不错。”
    摩那耶却恍若未觉，又问道：“那在此之前，他有自连通空之域的域门现身过吗？”
    “你在质问我？”王主的身子微微前倾，仿佛一座大山压来，带来的是无边的威压。
    摩那耶悚然惊觉，连忙躬身：“不敢，大人息怒，属下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很重要！”
    王主认真地盯着摩那耶的眼睛，没有看到心虚，更多的只是赤忱和诚恳，这让王主心中怒意稍减，若摩那耶以为成就伪王主之身就可以挑衅自己王主的威严，那他不介意让摩那耶清楚地认识到彼此的实力差距，可现在看来，摩那耶似乎是真的在探查一些什么。
    是以固然那一次的经历让他引以为耻，不愿回想，却还是回了一声：“没有。”
    摩那耶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自域门处现身，却从墨之战场杀了过来，而在此之前，他却曾在各处大域现身过……”
    “还有当年空之域两族大战之时，他领着一批人族残军冲击不回关，闯关而去，却孤身返回，救走了一位龙族，逃进墨之战场深处，过了些年他又出现在三千世界……”
    一句一句似是在解释，又似是在喃喃自语。
    摩那耶脑海中的那一层迷雾迅速消散，霍然抬头望着上方：“大人！杨开手中掌握着一条自三千世界某处，直通墨之战场的通道！”
    王主眉头一扬：“何以见得？”
    一群域主也听的迷迷糊糊，只有少数几个域主若有所思。
    摩那耶忽然有些无言以对，自己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想不通呢，族群的智商着实令人堪忧。
    不过这也是造物的悲哀，墨族毕竟不是正统的生灵，这一整个族群，都是墨的力量造就出来的。
    拥有侵蚀万物的特性，强大的实力，旁的生灵难以企及的繁衍速度，但凡事总不可能尽善尽美，智力方面或许便是那位至高无上的造物主无法涉及的领域了。
    摩那耶这样的，在整个墨族都只能算是特例。
    然而此时此刻，摩那耶只能耐心解释道：“大人，他不需要通过不回关连通空之域的域门，却能从墨之战场杀过来，逃进墨之战场之后，又能返回三千世界，难道不足以说明这一点吗？”
    王主略了沉吟，也蓦然反应过来：“确实如此！”
    你竟一直没有发现！
    摩那耶心中腹诽一声，若他早得知这些情报，早就推测出来了。
    “这条道道在何处？”王主又问道，问完之后蓦然想起什么：“难不成在相思域？”
    上次杨开就是在相思域消失不见的，若是那条通道在相思域的话，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一时间，王主不由暗赞自己果然机智。
    却不想摩那耶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果那条通道在相思域的话，他当年固然可以从相思域进入墨之战场，可是要怎么返回呢？据墨徒们汇报的消息，当年他自相思域消失了之后，却是直接返回了凌霄域那边。”
    有域主这个时候大着胆子插话道：“此人精通空间法则，对空间大道，不但墨族毫无头绪，许多人族强者亦是一头雾水，或许空间大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可以让他自由穿梭诸天？”
    摩那耶朝那说话的域主投以赞许目光：“有这种可能。”
    不得不说，想象力这种东西，不管是人族还是墨族都是有的，正如杨开推测伪王主这种存在一样，固然不太清楚底细，可根据一些能够掌握的情报，基本能推测出一些真相。
    墨族这边的推测虽然不尽不实，但距离真相也不远了。
    杨开的空间神通固然再如何精妙，也没办法做到自由穿梭诸天，那不是任何人能够掌握的手段，他能做到的，只是借助世界树之力，定点传送往一些天地大道未曾崩灭的乾坤世界罢了。
    因为每一座这样的乾坤，在世界树身上都有一枚世界果的投影。
    而杨开当年炼化诸多乾坤，也得以让他与世界树建立一层极为紧密的关系，他未曾炼化世界树，却足以借用世界树的力量来达成自己迅速穿梭的目的。
    若是死去的乾坤，那他就没办法了，乾坤死去，世界果的投影也会脱落，也就没了借力的地方。
    “若是如此的话，那眼下需要防备杨开的，不仅仅只是各处大域的域主们，还有不回关……”摩那耶徐徐沉吟，话未落音，霍然扭头朝一个方向望去，那个方向上，一道强大的气息正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朝这边逼近而来。
    “杨开！”骸骨王座上，王主长身而起，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烟便冲出了大殿，直朝气息来源之地迎去。
    摩那耶却是在第一时间收敛了自身气息，以免暴露自身行踪，那杨开，理当还不知不回关这边另有一位伪王主坐镇，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地方，若是利用的好了，说不定有机会将杨开彻底留下。
    片刻之前，不回关外十万里处，杨开潜伏在虚空之中，怔怔打量着这本属于圣灵们坐镇的关隘，心中那一直萦绕的不安感愈发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