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突然笑了,“你猜的真对。”
“卡洛斯从来不是一个易怒的人,他很乖,脾气也很好,我相信他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从包里拿出来一根棒棒糖递给教练,“就算没有原因,我也支持他。”
教练拆开包装,把棒棒糖放进嘴里,“你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很多人会喜欢你,可没有人会像卡洛斯一样爱你。”
“嗯,我知道。”苏清嘉也拆了一根棒棒糖。
“我以后可能不能和你们常见面了,如果结婚的话,会给我一份请帖吗?”里杰卡尔德看了看紧闭的更衣室的门,飘忽地问了一句。
苏清嘉倏地抬起头看了看这位还依旧处在壮年的教练,他的额角似乎已经有了岁月无情碾压的痕迹,他在和她道别,在和他最看重的球员道别,用这样的方式。
她突然有点想哭,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你要做一份新的相册给我们作为礼物。”
里杰卡尔德大笑着应答,然后含着棒棒糖离开了通道。
他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光亮的出口处,她想起她生日时收到的这个外表粗犷的教练送来的相册。他的字不好看,可是情意真切。
他写了——“足球与女孩的故事——弗兰克·里杰卡尔德赠”
他也写了——“爱情是盲目的,所以请做彼此的眼睛。”
他向她要一张请帖,希望她不会离开这个男孩。
她为这个男孩高兴。
经历了那么多艰难的岁月后,有人把他温柔以待。
身后有人抱住了她,卡洛斯在她的脖子处蹭来蹭去,“走吧,我的车在车库。”
出了球场,果不其然有一大群记者堵在外面,强烈的闪光灯和杂七杂八的发问让寂静的球场外变得一片混乱。
“卡洛斯,你在球场打人的原因是什么?”
“卡洛斯,你对巴萨的下场比赛有什么看法?”
“卡洛斯,曼城要求你道歉,请问你会道歉吗?”
也有更不客气的,“卡洛斯,这个月你两次情绪失控,是不是真如报道说的,有心理问题?”
见卡洛斯不说话,记者直接把话筒戳到了苏清嘉的嘴巴下,“贝拉,外界传闻你们会分手,这是真的吗?”
苏清嘉的下巴在推搡中被狠狠地戳到了,嘴唇内部有些破皮,卡洛斯脱下外套将她抱进怀里,用身子严严实实地护住她,就近拿了一个话筒道:“现在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刚刚弄伤我女朋友的几个人,我会向你们送去律师函。”
苏清嘉被他放到副驾驶上,然后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有一名穿着红蓝球衣的球迷跑了过来,他朝着卡洛斯扔了自己的球衣,二十三号。
“你是个天才,但不是一个好球员。”球迷朝着他比了中指,愤恨离去。
那是他的球衣,是他在巴塞罗那俱乐部奋斗数年得到的肯定,球迷们曾经疯狂地高价征求一件他亲笔签名的球衣,可现在,它却被厌弃地丢在地上,车库里有许多灰尘,他看见他的名字一瞬间被吞没。
卡洛斯轻轻地捡起来,然后轻轻地掸了掸上面的黑印,他朝球迷离去的方向凝视了一眼,最后轻轻地关上了车门。
他坐在驾驶位上很平静,可苏清嘉却知道他有多么心痛。
卡洛斯开着车,眼睛在灯光的闪烁下由亮变暗,像是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苏清嘉从他膝盖上把球衣拿过来,然后握住他的手,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她的眼神温柔,声音也温柔:“我会是你永远的球迷。”
她朝他微微浅笑着,慢慢俯卧在他膝头,她的侧脸秀美地不可思议,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的眼前,恍若一个虔诚的信徒,表现着自己的臣服。
卡洛斯没有说话,把手贴在她脸颊上。
车子渐渐驶进了夜色的迷瘴中,他没有开灯,依稀的蓝色月亮挂在天幕上。
别墅区的车辆很少,他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孩子会遗传我的病,你会怎么样?”卡洛斯开得很慢,一直都盯着前面看。
苏清嘉似乎知道了他在球场上的过激反应的原因了,她离开他的膝头,从包里拿出来一根棒棒糖递到他的嘴边,然后笑着说:“那他肯定会找到自己的贝拉。”所以我不后悔,也不害怕和你在一起。
卡洛斯突然停下了车,扣住她抓着棒棒糖的手,俯身亲吻着她的唇瓣。
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流光溢彩地盛满了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亲了又亲,还砸吧两下嘴唇,像是在回味棒棒糖的味道,苏清嘉趁他放开一点的时候,把棒棒糖塞进他嘴巴里:“要吃就吃这个啊,都亲肿了。”
卡洛斯含住棒棒糖,连忙打开灯去看她:“肿了吗?贝拉,让我看看?贝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好……唔……”
苏清嘉赶紧捂住他的嘴,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开车。”
小金毛连连点头,但又放心不下,时不时往她精巧白皙的下巴处瞟。
苏清嘉被他看得心里痒痒,又忍不住撇撇嘴笑。
她的男孩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o^)┘
她跨越了岁月的流淌,跨越了地域的阻隔,跨越了命运的注定,最后和他在一起,和这个只爱她的男孩在一起。再没有任何的苦难能将他们分开。
就算比利牛斯山顶积雪蒸发,就算黄金海岸山崩地裂,就算圣家堂一夜坍塌,她相信这个男孩还是会将她保护在怀里。
不是每个苏清嘉都能跨越一千亿个可能,找到自己的卡洛斯。
下半夜的时候,月亮被迷雾笼罩,云彩似乎在深蓝的夜幕里绽放着绚烂的光芒。
卡洛斯睡得很安稳,他牢牢地抱着苏清嘉,梦里似乎是盛大的婚礼。
贝拉对着他说:“我爱你,所以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