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鹅：【学员，你这跟过年的时候，说不要红包不要红包，却偷偷把口袋打开的孩子有什么两样？】
    艾小岫心中道：“老师，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绝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你看看我刚才所说的，哪有半点违纪嘛。”
    大白鹅：【……】
    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难教了，居然都学会钻空子了？！
    大白鹅一脸憋闷。
    艾小岫终于打胜了跟老师的战役，止不住地得意。
    ……
    艾小岫和商宗远来到他的房间。
    商宗远打算点亮烛台。
    艾小岫爽快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能看得见。”
    她的医疗救助站自带无影灯的。
    商宗远“嗯”了一声。
    他许是有些紧张，竟忍不住跟艾小岫说起自己的事情。
    “我不该怕的，可我又忍不住。”
    商宗远苦笑一声，“我的害怕早就该在眼睛被挖掉、膝盖被挖掉的时候失去了，再不济，也该是被丢进荒郊野地里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我实在想不到经历了这些的我还会害怕些什么。”
    艾小岫温声道：“这不就说明了人生很漫长，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当你以为自己山穷水尽的时候，便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商宗远：“尊上，说的对，当年的我就算是死也想不到天下间会有尊上一样的人，而我会得到您这样的贵人相助。”
    艾小岫轻咳一声，“我也没做什么的。”
    商宗远笑了笑，“您太谦虚了，您远远要比我厉害。”
    “唉，我给尊上当药童还差不多。”
    艾小岫一边打开手术模式，准备手术器具，另一边还在跟商宗远聊天，缓解他的紧张和恐惧。
    商宗远见艾小岫不以为然，忍不住道：“我不是喜欢说恭维话的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
    “我是真的不如尊上多矣，比如说，之前山下酒馆中酒和锅中下的毒药，我就没有察觉，更别提……您这如同神迹一般的医术了。”
    商宗远轻笑一声，“若不是我尚且有一分傲气，现在恐怕早就被打击的不敢行医了。”
    艾小岫摇了摇头，“这你就错了，赢过你的不是我，而是时间。”
    商宗远：“尊上总是说一些听上去莫名其妙，但细细想来又很有道理的话。”
    “纵使是时间，但时间在你的身上才会起作用，换作另外一个人也不可能会有此成就。”
    明明他都不知道她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但他却歪七扭八地碰触到了某个关键点。
    艾小岫忍不住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果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是她，那可能不会带进一台最新型号的医疗救助站。即便那人带来了医疗救助站，可能也只会使用自动模式，不能像她这个复合型专业人才，什么都学一些，直到两年后才会细分不同专业。
    大概是商宗远经历的事情太多，他的话也真的能触动她。
    艾小岫：“你不要考虑太多了，既然你叫商不服，那就不要服输啊，这样对不起你的名字！”
    商宗远愣神良久。
    艾小岫嘴角一瞥。
    你不会自己都忘记自己起的假名字了吧？
    然而，下一刻，商宗远却低低笑了起来。
    “尊上你……不，哈哈，我不是那个不服气的不服，而是不负，不负初心的不负。”
    艾小岫：“……”
    大白鹅凉凉道：【这就是我当初欲言又止，却没有说出口的话啊。】
    艾小岫：“结果你等了这么久，就为了看我出丑？”
    哼！再也不要和它好了！
    商宗远笑够了，捂着唇道：“其实，商不负也不是我的真名，尊上待我如此，我亦不能负了尊上，我真名叫商宗远……”
    请负了我吧。
    艾小岫一点都不想知道这种事情。
    这件事她若是知道了，说不定又要卷进商宗远跟现在的御医院院长余惟卿的矛盾中了。
    艾小岫转移话题道：“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不如我们聊点开心的，比如说，你难道不好奇你的七彩眼睛是什么样子的吗？”
    艾小岫得意道：“我告诉你，我取的七彩是最玛丽苏……呸，最美丽的七种色彩，保证你出去后，是整个天下最拉风的崽，画风要比君不梦都要高级。”
    商宗远：“呃……谢谢。”
    艾小岫忍不住介绍道：“这其中色彩分别为胭脂红、夕阳橙、柔金色、翡翠绿、天青色、冰蓝色和烟紫色，我还往里加了些银粉，保证你的眼睛不灵不灵的，美极了。”
    商宗远嘴角一抽。
    这……这还能叫眼睛了吗？
    商宗远欲言又止，又止欲言。
    最终，他缓缓开口道：“应该……嗯……听起来……很不错。”
    艾小岫笑道：“你喜欢就好了。”
    商宗远顿了顿，无可奈何笑了笑，“嗯，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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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人工眼球已经完成, 患者也表示满意，那还等什么，就开始干吧！
    艾小岫搓了搓手, 无比兴奋。
    她也是第一次给人换上这种七彩虹膜式的眼球，全身都充斥着难以言喻地紧张和期待。
    大白鹅：【学员你……算了……】
    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它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白鹅同情地望着商宗远, 心底也隐隐有几分好奇, 商宗远看到自己新眼睛的时候会是什么感想？
    嗯，这对它研究人类的行为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艾小岫让他站起身，然后打开医疗救助站的手术模式。
    商宗远感觉有什么东西将自己抱了起来, 让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半空中, 明明他身下没有任何物品, 他却仿佛躺在最舒适的床上。
    艾小岫拿着小手电，扒拉着他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对商宗远道：“我先让你睡一觉, 等你睡醒了，眼睛也安好了。”
    商宗远若有所思道：“是麻沸散一类的药吗？”
    艾小岫“咦”了一声。
    商宗远苦笑道：“我曾经也想用这种方式给我的病人切除一些病变的部位，这样子能让患者少遭受痛苦，然而，我的师弟因此攻击我，说我所作所为都是妖术……”
    艾小岫：“有些人就是把自己的无知当作令箭，以为害死所有比他懂得多的人，他无知的破腚……破绽就不会露出来了, 殊不知，他的无知就像是秃了顶的脑袋，是个人都知道。”
    商宗远原本还有些抑郁的心情竟被她这一番其妙的比喻舒缓了。
    他低笑一声，“尊上还真是妙人妙语。”
    艾小岫：“既然你心情好了些，那咱们也开始吧。”
    她做好消毒后，给商宗远来了一针。
    艾小岫观察了一下商宗远的情况，待看他彻底晕过去后，才开始做起手术。
    他的眼睛是被活生生剜去的，里面的上下直肌和视神经乳~头都遭到了破坏，要想让移植进来的人工眼球能够很好的起作用，还需要将他受损的一部分器官修复，这是一件极为精细的工作，交给纳米机器人是最好的了。
    艾小岫将纳米机器人注入他空洞的双眸中，再将已经造好的眼球用无菌环境移植到商宗远的双眸中。
    然后，再进行一系列精密且复杂的手术，在医疗救助站的帮助下，这场手术很快便完美完成。
    艾小岫又给他眼中滴入几滴养护眼球的药水。
    她打开医疗救助站的屏幕，模拟了一下他用新眼球的看到的场景，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艾小岫又处理了一些他眼部的其他问题，而后将医疗器具和垃圾都收拾好，让他继续呆在手术模式中等待苏醒，自己则退出来，坐在一旁看话本。
    等到一定时间，他开始慢慢苏醒。
    艾小岫站过来察看他的情况。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能听到吗？”
    商宗远点了点头。
    他想要睁开眼，眼睫一颤一颤的。
    艾小岫提醒道：“别忙着睁开眼，你先适应一会儿，等头脑再清醒一些，再睁开眼睛。”
    他小幅度张了张嘴，神情仍旧是一副迷茫的状态。
    艾小岫又说了一遍，他才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
    艾小岫又坐在一旁等了一会儿，琢磨着时间到了，又唤了几声。
    “醒醒，醒醒，别睡，别睡了。”
    商宗远的唇动了动。
    他说话的声音特别小。
    艾小岫凑过来，弯下腰，仔细听了听，才发现他说的是“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