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榕今年只有二十二岁,住在新安镇小西湖街靠近月牙河的一条巷子里,周榕没有父亲,母亲带着她和姐姐周樱过日子。
父亲在世时,是个普通的工人,有一次和朋友打睹,喝了二斤白酒,回家时摔到小西湖的曲桥下,水虽不深,但由于醉酒,到起水时人们才知道,后来和他同席人每人罚了一万元,作为补尝,母亲拿了那七八万元钱,哭得死去活来,三天后,她突然清醒了,对两个女儿说,他活着时挣了点工资,也都让他换成了酒,今天终为酒死了,死了也好,省得每次喝醉酒回来胡闹。
在周榕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给过家人的笑脸,倒是对外边的女人殷勤得了不得。据母亲说,父亲外边的相好不止一个,对门开酱油铺的刘老板刘长海的女人,张文秀,和父亲就不干净,每次父亲到对门去买酒,张文秀总是偷眼朝这边望,生怕母亲出来看到。其实母亲早就知道了,只是睁一眼闭一眼,不把话挑明,如果挑明了反而更坏事,父亲就会明明白白地过去和张文秀勾搭。父亲死了,母亲觉得一了百了,还要过日子,并且还能过清静的日子,也未尝不是好事,但母亲一到夜深人静时,还是会一个人偷偷流泪,拿出珍藏在床头的身份证,看着父亲阴阴的脸说,只要你活过来,我还让你天天喝酒,再也不说什么了,可你为什么要在外面拼酒?
父亲死后,三年,有人给母亲牵线改嫁,母亲让父亲弄怕了,她不敢再嫁人,但是母亲熬不住寂寞,还是和一个男人相好了,那个男人就是对门开酱油铺的刘老板刘长海,也就是张文秀的丈夫。
刘长海勾引母亲,母亲开始没有答理他,后来张文秀得理不放,过来对母亲说,过去我和你家男人好,是他勾引我,现在你别想抱复,再来勾引刘长海。
母亲让张文秀提醒了,过去为阻止父亲和张文秀上床,父亲在屋里不知被父亲怎样折磨,母亲又不敢对两个女儿说。有一回,周榕陪母亲去大通塘子洗澡,母亲就是不脱大裤头,在浴室里让人笑话了,到出来换衣服时,母亲背过身去换衣服,周榕偶然发现母亲的屁股上到处是瘀斑,周榕问母亲是怎么回事。
母亲说,你爸爸抓的……别当回事,妈习惯了。
原来母亲就是阻止父亲和外面女人来往,或者在阻止他喝酒时,让父亲折磨的,父亲折磨母亲总在深夜里。
父亲说,你要我吗?来,让我操你——父亲上了母亲的身子,不去用那东西去抚慰母亲,而是先用手往母亲的下身里插,撕得母亲闷叫,又不敢出声。父亲说,想我日你,你也不长得漂亮点,我抠死你,看你管不管闲事了!
母亲说,过去你为什么娶我?
父亲说,过去是过去!
母亲说,好爹爹,你去和别的女人好吧,我再也不管了,你就去喝酒吧,我也不管了,就拿你那份工资,喝了嫖了,外死外葬,别回来!
父亲果然中了母亲的咀咒,母亲好不后悔啊,一个女人怎么就能骂出那样的话来?
父亲死后,母亲想来想去,归根结底,都是从张文秀这个女人开头,过去父亲对她对女儿挺好,就是从张文秀勾引上了父亲,父亲才开始改常,回来看什么都不顺眼,过去母亲做什么他吃什么,从来不挑剔,过去母亲不管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他从来也不介意,自从勾搭上了张文秀,父亲就拿张文秀跟母亲比,说,你看人家张文秀,粗布也比你穿缎子好看,人家不搽粉自来白,你呢?
母亲说,人家是妖精,穿什么都迷人,你是让她迷住了。
父亲说,你为什么不是妖精呢?
母亲说,她是婊子,妖精都是婊子!
父亲叭地给母亲一个嘴吧,说,你骂白人,她才不是婊子,她就爱我一个人,比她男人还爱!
母亲再也不说什么了。
父亲死了,母亲也成了妖精了,但不是婊子,她一是熬不住寂寞,二是为了报复张文秀,对,让张文秀提醒了,说对了,她就报复她。
母亲和张方秀男人刘长海上床,只有一个条件:不让刘长海再和张文秀同房,起码在刘长海要母亲之前半个月不准他睡自己女人张文秀!
刘长海答应了母亲,果然就不上张文秀的床,他一股精神憋着留给母亲消受,母亲验证了他的真心,看到张文秀脸上的指印,便和刘长海好了。从此,张文秀又过上了母亲先前以泪洗面的日子,母亲又倒过来成了妖精,于是刘长海在母亲的教唆下,把张文秀的下身一块块地捏黑,抠肿了,连月经也不规律了,张文秀也不曾再得到刘长海的一次性欢。
这些终于不能长久。母亲报服了张文秀,回过头来,还是觉得对不起父亲,一个男人能在外边勾引女人,一个正派的女人,不能随便勾引人家男人。从此母亲便一心拉扯着周樱周榕过日了,于是就给周樱找了一份工作,让周樱到水上花月城做服务员。
周樱在娱乐场所做服务员,怪事见的多了,也就不怪了,回过头来,看父亲过去和张文秀,或者再看母亲和刘长海,那太不值一提了,不就是男人和女人那点事?在娱乐城里,都是隔辈的人甚至,隔两辈的男女在耍,五十六十岁的老男人,专挑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那些小姐青一色的都是十七八岁到三十落里的人,年轻漂亮,个个打扮得都是妖精,只有妖精男人才喜欢,良家妇女不是都骂那些勾引男人的女人叫妖精、臊货、婊子吗?男人就喜欢这些妖粗臊货和婊子。
现在人笑贫不笑娼,这不是婊子自我争辩,不是吃皮肉饭的女人自己为自己打圆场,事实上,历来如此,红颜一笑,万事通,现在美女出手,没有办不成的事,美女如果再卖美卖色,就有不尽的财富。
周樱看多了,心也痒痒的,难免不湿脚。她换了家娱乐城,到别的一家,少了熟人的眼目,便悄悄做起皮肉生意。
周樱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是在舞会上认识的,她在娱乐场陪一个男士跳舞,跳到结束,男士只对周樱说了什么,她就只身出来上了那位男士的车,车在华灯下行驶了十多分钟,便驶进了城郊,在一片绿化带里停下来,周樱没有下车,那男士从前面驾驶座上下来,又从后门上了车,便把周樱抱坐在后车座上,掀起长裙,坐在他的身上。
周樱是处女之身,就这样第一次在车上,让这个还不知姓名的男人做了,那男士把她送回来时,在她手包里放进了一些钱,以后周樱再也没见过这男人。
有一次,在电视上,周樱突然见到了那个男士,只是没有戴墨镜,她不能吃准,那男士原来是县政府要员,当然周樱还不是十分准确,所以她也不敢到县政府大院去找他!
后来,周樱一下开放了,她在多家宾馆留有电话,有时也到一些宾馆去上班,目的是联系客人,周樱牌价不高,一百至一百五元不等,客人给的小费除外,周樱从不合伙欺诈,和客人上床前,总是把价钱谈好,事后走人,从不和客人蛮缠,所以周樱这两年有一定的收入。
因受到姐姐周樱的影响,周榕十八岁就开始出来做事,在几家宾馆也呆过。
现在在杨春这里,已经不知是第几家了,每次都是因为作风问题,不是和老板,就是和服务生,有时还陪客人出去开房。这些举止,不是每家餐馆业主都能容忍的,便被人辞了,有时也是她自己辞了。
周榕本来是打算在杨春这里做些实事,想不到又被韩露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