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独孤贵妃与女儿灵仙公主大驾光临郭府,郭暧正纳闷怎么这两母子亲临府上是为何事.
俗话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郭母王氏送完贵妃母子二人之后,用完晚膳,事后一脸忧愁招进郭暧进了厢房,随后幽幽告知郭暧,独孤前来,原是代表皇帝代宗而来,所谓之事,正是为郭暧驸马回公主府的事儿
堪堪送走大麻烦灵仙公主,郭暧正躲在幽暗角落,偷偷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庆幸哄走了昔日痴情依然的小情人,正准备舒一口气,没料到,又要进入升平公主府的虎口。
郭暧无奈,自己遇人不淑,好死不死,偏偏穿越到唐朝驸马倒霉鬼的身上,命途多舛,不由一夜卧榻发着满腹牢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尽然赖上了驸马的身份,总不能临阵脱逃,让郭暧再死一回,穿越回2012吧。
天方见谅,熹微清早,郭府朱门石狮大府门口,聚集了百来号众人,鲜衣怒马,异常隆重。
“娘亲,就此拜别了,切勿牵挂,每逢初一十五,孩儿定会回府给您老请安,保重!”此时的郭暧一身儒雅长襟白衣,气质确是俊逸飘然,正登驷驾马车之际,朝身后伫立的郭母一众家仆,杂役,女婢,护院,一一潇洒挥手告别。
不过郭公子刚上车,随即便露出轻浮随意举止,却让充满官宦世家贵族气质,即刻破坏的荡然无存。
临行前,郭暧掀开马车窗帘,冒出脑袋,朝后方渐渐远去的郭府众人,脸颊抽搐,肌肉痉挛,夸张的表情,加之生动的演技,媲美在好莱坞混了五十余年的老戏骨。
当时儿子硬是挤出的两行清泪,这让母亲王氏大受感染,一时忍不住也跟着双泪横流,直呼暧儿小名,还带领一大票众家丁,亦步亦趋跟随了郭暧马车半条街,方堪堪不舍离去。
“哈哈,不知道那个升平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本少爷一年寻短见了八次。真的期待。”
郭暧刚把头缩进马车厢里,原本离家悲戚不已的神色,顿时换作灿烂笑意,一脸惬意悠闲,翘着二郎腿。
“少爷,你心情转化也变得太快了吧。”厢内一同坐着的书童阿福,见主子虚伪的表演,此时不由牢骚了诽腹了一句。
“嘿嘿,你少爷,这叫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整天呆在郭府,被老母亲大人管束着,多不痛快,现在有了机会,还不是海空天空任逍遥啊。”
此时郭暧一时兴奋,在狭窄的马车内手舞足蹈起来,随即掀了马车门帘,朝赶车马夫喊道,“大叔,麻烦您快点赶路,直奔升平公主府。”
阿福低头收拾着包袱行李,小声嘀咕道:“回公主府有什么好的,那里可比不上自家王府,情愿睡在王府马厩,柴房,也比那里的待遇好...”
不过书童的嘀咕,正是心情亢奋的郭暧可是没听见,一会理理耳际微乱的鬓发,一会整整华丽的丝帛衣裳。一副闲不住的样子。
迷迷糊糊,郭暧坐在颠簸不已的马车里,大概睡了半个时辰,打个激灵,猛地睡醒,一撇脑袋,此时座位旁的阿福,正捧着一本线装小册子,手执小号兔肩紫毫笔,专注地做账房笔记。
“阿福,我们离公主府还有多少路程?怎么车走了这么久,还未抵达?”郭暧推了推阿福的肩膀,心急地问道。
“还早,汾阳王府,在长安城亲城坊西北角,而升平在公主府在东边的西板巷,远着呢,起码要走三十里路。”
阿福慢条斯理地在账书上用朱笔批了一道红线注释,闻言,抬头回道。
“那究竟有多远?”郭暧不适车马剧烈的颠簸动荡,在这不安稳的车程,让郭暧怀念起了前世。
在繁华市区,平时他开惯了丰田轿车的时速一百迈,为赶时间上班,闯红灯是家常便饭,此时竟会在低速的马车晕车,这种原始的低速座驾,既没速度,有没舒适,极让养尊处优的现代人郭暧很不习惯。
“呃,现在我们刚经过西华门大街,左拐进入北牛市巷,等过了二道巷,上了白帷坊石桥,爬上十三拐土坡,复由梁国公梁府街东口起,南循箭道西墙出,折而西南行八家坊内东栅,然后...再还有二里路就到了。”
阿福娓娓道来,对长安的大街小巷一一道来,这让郭暧既是彻底无语的路程,复杂和绵长,同时对自己书童惊人的口述能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郭暧脸蛋抽搐,闭上嘴巴不再询问,肚子里免不了又腹语了一阵,暗叹道,阿福简直跟前世发明的gps导航仪有一拼了,确是人才。
磕磕碰碰,随着车窗帘外的马车夫吁的一声,马车随即停了下来。郭暧赶忙掀开帘,率先跳下马车,扫视四周,定睛一看,自己已来到一座郊外幽静的高墙大宅府门前。
环境清幽,周围遍植槐柏松竹,郁郁葱葱,掩盖成荫。
宅子与风水合理交融,即幽静清雅,又气派威严,隐隐有龙虎盘踞之气,府前高悬匾额正端刻有“升平公主府”鎏金楷字。
目的地到了,郭暧环顾四周片刻,啧啧称赞,前世为讨好某上司爱好,略微专研过易经和玄学,阴阳调和之理也知道一二,郭暧不由感叹,眼前是块风水宝地啊。
此时府门口,有位垂髫童仆正手执笤帚,低头卖力清理门前寒冬时分凋落的残枝落叶,见有一装饰华美的马车停留府门,好奇伫立在旁观看,当郭暧下车,童子即刻抛下扫具,匆忙奔进府中,旋即还把厚实朱门咣当一声重重掩上。
“呃,这家仆是刚招进公主府的吧,男主人回府,怎这般无礼仪?”
郭暧遥指童子奔去方向,对幼童无礼的举动,又笑又气。
“他就那德行,平时就看不起少爷你和我。他仗着比俺虚长半岁,年前还找阿福的茬呢,私下威胁过俺,要俺干完他偷懒落下的挑水杂活,俺当然不服,理论不过,便跟他干过一架。
这二狗蛋子,是俺邻村的一破落户瘸腿阿三的大娃子,跟他爹一德行,好吃懒做,又很会奉承府令,以及账房那些管事大爷。仗着跟公主府里的邑司官霍太监有点远房亲戚的关系,狐假虎威,常欺负府里年纪比他小的杂役。”
阿福闻言,撇了撇嘴,朝那小名叫二狗蛋子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白沫唾子,忿忿不平道。
郭暧没料到,人还没进公主府,倒让府里的下人使了眼色,郭暧依照这般待遇,隐隐感到以后自己驸马的生活,很是不太乐观。
虽是这般揣测,但总不能门口瞎等耗着,眼见那二狗蛋子进府过了半刻钟,朱红门愣是没再打开,府里的人应该也知道驸马来了,就是没动静,郭暖摇摇头,看来得亲自上前敲门了。
做男主人做到这般丢架的份儿,够丢人了,此时的郭暧算是略微体会到了,以前驸马为什么会寻死的心情。
在唐朝,驸马不过是府内的附庸,实在没什么自尊可言,跟倒插门女婿没什么区别,唐朝的世家大族子弟,一般都不愿当驸马尚公主,避之不及。
“走,少爷今天要回府了,摆出个气派来,以前爷俩在公主府丢的场子,以后全都慢慢找回来!”
郭暧扫了一眼身旁的阿福,此时正沉溺着昔日不堪回首而一脸沮丧,不由调高了八度声音,安慰了一下自己的书童。
说罢,郭暧昂首阔步迈上公主府台阶,郑重地敲了敲府门。等了半晌,咯吱一声,朱红大门缓缓露出一条门缝,探出半张犹如老树皮褶皱的老脸。
随即看起来是管家模样的老头,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郭暧,仿佛思考了良久,才砸吧了一下嘴巴,露出一排残次不齐的黄牙,若有意味地嘿嘿笑了笑,苍老的嗓音幽幽响道:
“恕老奴老眼昏花,原是驸马大人回府了。”
老头鸡爪般的手蓦地伸向了郭暧,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像抓小鸡般拎进了府内,郭暧冷不防地没准备,半尺高的门槛顿时磕碰得他险些绊倒,差点来个狗吃屎。
“嘘,别出声,公主在闺阁里就寝,还未起榻梳洗,驸马见谅,我们悄悄进府,府里欢迎驸马爷回府的排场仗势,那些虚礼套数太俗,就免了吧。”
正当郭暧正要骂娘,抱怨老头冷不防地发难,但料想这老家伙轻描淡写地拎起自己一百四十斤的身躯,有几下练家子功夫。
郭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干不过他,不好当场发难,只有忍气吞声朝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阿福挥了挥手,示意他跟进府内。
感情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郭暧对老头此举狠辣的小动作不难体会。
有仇不报非君子,君子报仇十年,郭暧在肚子里咒骂了这个胯下没蛋,操着一口娘娘腔的老太监,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燥红的脸色,与老太监相视对眼嘿嘿一笑,两人生硬挤出的微笑,很是勉强,神情透露着古怪,总之各怀鬼胎。
也许阿福之前体会过这面容阴沉的笑面老头的厉害,表情很是拘谨,从老头身旁经过时,畏畏缩缩的。
随后阿福随口朝背后的老太监甩了一句:“黄公公,安好。”
说完,阿福便低头一溜烟进了府门,紧跟郭暧主子的屁股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嘿,阿福小子,在汾阳王府住了半月,脸蛋水嫩水嫩的,那里的日子过的不错嘛,现在回来,有空到杂家的厢里坐坐,杂家有空给你练练身骨啊。”
正当阿福埋头紧跟郭暧进入庭院,身后名叫黄公公的老太监在十步之遥淡淡调侃,语气阴阳怪调,听起来很是渗人,直入骨髓,连郭暧听完都浑身一阵哆嗦。
***,这老家伙不是有断袖之癖吧?郭暧再次狠狠鄙视了一阵黄公公。
放慢脚步,一扭头朝后面埋头赶路的阿福,紧张问道:
“阿福,那黄公公不是个鸭子吧?”
“啥?什么是鸭子?”
阿福心神散漫低头行走着,一不留意,差点撞上前面的郭暧,随即抬头,用天真无邪的亮瞳不解地问道。
“咳咳,这个鸭子嘛,就是那个类似于妓院勾栏那种专门接客的龟公,也许不只是鸭子,可能他还有恋童癖那种变态。”
郭暧尴尬干咳了两声,旋即止住脚步,转身给不谙世事的阿福上了一课。
“什么!他可是太监,裤裆里没那东西?”
阿福闻言顿时脸上泛红,赶忙呸呸几下。
一时情急,阿福声音调高了几分,响彻了半个中庭院落,恰巧身边擦过几名女婢,亭廊远处听闻言,也忍不住咯咯笑了,涉及不雅之事,小女子之流难免脸皮薄,见被郭暧二人撞见,顿时惊慌用手绢掩面,很快又绕道远遁而去。
“不不,只是刚来公主府的时候,黄公公忽然一天对俺神秘兮兮的,愣是在俺背后暗中打量了半个来月。刚开始,俺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天啊,总被他古怪暧昧的眼色打量,别提那段日子多难熬了,俺可是童男,家里不是还有个未过门的童养媳么,万一...可对不起列主列宗。”
阿福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还没绕到点子上。郭暧有些不耐烦直切主题:
“那又是怎的回事,他刚说的话指?”
“他私下说,见俺骨骼精奇,天生异人,想收俺做徒弟,教俺一些内家拳法,好像什么八卦掌法…只需一次性缴个拜师费五十两银…”
阿福不满牢骚继续道:“五十两,那可不是俺一年打杂领的工钱嘛,咱家老爹还指望这些钱给俺娶媳妇时办婚宴呢,俺可没那么蠢…”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