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暖和大彪在马车上探讨着女儿取名事宜时,马车飞驰不一会便穿过了西边寺庙众多的修行坊街,左拐后走上了淳化坊商业街
大白天坊区明月曲酒楼茶肆店外格外热闹,尤其是街道旁站着一排排迎风招展的伶优,妓女,迎宾侍女,个个笑带桃花,看的久违回归大都市的郭暖和大彪春心荡漾。
告别了青楼女子的诱惑和胡人货物琳琅的买卖大杂市,马车随即有驶上了周围有婀娜绿柳和潋滟湖光的高档住宅区——定鼎门街曲,这一带是都城内风景不错的坊区之一,河畔情悠悠,人工绿岛渠水潺潺,大片朱门大宅子坐落山水期间,简直是优山美地啊。
挑开马车窗帘,瞧瞧,宽阔的林荫大道路旁的众女子,郭暖和胖子两人对着车窗外擦肩而逝的女子们饶有兴致地品头论足,说个口水四溅,一会说这个妞的胸部真宏伟,一会又说那个妞的腰部很细,尤其是路过的小姐屁股一扭一扭的,很圆很大很有弹性,骚性十足不错不错。
“弹性?老郭,你没摸过,怎么知道路边那个黄衣女人的屁股很有弹性啊,俺说还是前面那个穿粉色纱衣的女人皮肤嫩嫩的够白,低着头害羞地撑着紫衫,走路徐步慢摇,一看就是就是文静可爱的良家闺女,俺就喜欢这样的…”
“嘎嘎,哥谁啊,万花丛中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不用摸也知道她弹性不错,一看举止就知道骚媚到了骨子里….咳咳,那个粉色的就算了,只有大彪才喜欢小家碧玉型的。”
狭小的车厢里,两个猥琐男正激烈地争论着。
相对于清朝统治者狭隘腐朽的愚民文化洗脑,唐朝文化胸襟包容,风气开放,女子们敞胸露乳的豪放早已不甘束缚,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唐朝谁家女子还愿意终日老是待在闺阁一味工于绣花呢。
瞧瞧,眼前一个个来往漫步的妙曼少女,个个大方地外出露脸,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路边的男性动物们真是大饱眼福,看的又是一阵春心荡漾,那种旖旎,那种养眼。
话说郭暖下南洋,经过东南亚时,东南亚二十几岁原本妙龄的女子由于气候炎热恶劣的原因,大多少女像是中年大妈容貌色衰,皮糙肉厚不说而且还黝黑得发亮,郭暖心里感叹:还是首都好啊,质量有保证,路上美女浮云一朵朵遍地飘过。
马车进了门楼便过了便是曲廊,廊下很多摆摊售卖的小贩货郎,嘚嘚的马车远远的还未行近,郭暖便闻道了各式小吃的香味,特别是诱人的羊肉泡馍,风味真是令人垂涎欲滴,此刻暖日当空,也快要接近正午了,该到了进餐的时刻了。
“阿福,停——停!”
郭暖突然眼睛一亮,他好似发现了什么随即兴奋地对着阿福紧急喊道。
“吁——”阿福急拉缰绳在门楼廊下堪堪止停了急速的马车。
郭暖轻巧地跃下马车,他随即大步迈向一个烤芝麻饼的摊贩,只见摊贩前正站立着一个黝黑的中年马夫仆从和一个鬓发发白的老人。
“哈哈,瞧,这不是刘晏大人嘛!郭暖小子拜见仆射大人。”郭暖现在离任雷州牧守,暂时没有官职,加上他和刘晏私交不错,作为对长辈的亲近,此刻他用郭暖小子自称,而不是下官,此刻他笑嘻嘻地朝老人打了声招呼。
郭暖抱拳朝专心买大饼的刘晏背影叩首,穿着朴素米黄色粗布衣的老者一时没发觉背后有个恭敬鞠礼的郭暖。
刘晏慢动作缓缓转身,老眼昏花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他才认出了何人。
老头花白胡子一翘震落了黏在上面的芝麻饼屑,刘晏对于外调雷州的郭暖突然归来一点也不意外,估计是作为朝中重臣,刘晏对于郭暖调任的事儿早有耳闻。
“哦,呵呵,原来是郭驸马啊,你回长安啦,回来就好,好好好。”刘晏一连结结巴巴地说了三个好字。
话说这天是举行常朝的日子,刘晏作为兼任尚书右仆射的宰相公务很繁忙,早点还没吃,他在黎明便起床待到五鼓时分气温还稍有微凉的时,他就得坐马车奔往城东北的大明皇宫上朝。
这不,代宗与众大臣在含元殿商议国是后刚朝散,刘老头便饿得饥肠辘辘,他叫上自家车夫驱车到了街市门廊这边买他最爱吃的胡饼。
郭暖呵呵一笑,刘晏大人慢性子和爱吃饼子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传闻很多次他为了早上赶到西街买饼干,有几次都晚点迟了上朝的时间。
尤其这个德高望众的宰相更逗乐的事是,待到皇上临朝时他饿饥了时也不忘慢条斯里地从袖中掏出好多蒸饼偷吃。
不过代宗念在刘晏朝中元老,为朝廷尽心尽力,代宗常常乐呵呵地默许了左相在朝议时偷吃饼干的事儿,其实也不算偷吃,而是光明正大地在皇帝眼皮底下吃。你想,坐在高高龙椅在上的代宗稍微拉下眼皮一瞟,站在文武百官第一排的右相在低头津津有味的咂巴嘴巴,傻子都明白这老头在吃东西….
所以刘晏有些后悔,他有时纳闷嘀咕:为什么在朝议时宰相就要站在第一排啊,后排排人堆里的同僚们,像是七十五岁高龄的户部张大人,十年来每次一大早朝议都夹在百官丛中咕噜噜打鼾,睡得倍儿香,老夫只不过偷吃了几次饼干就是让老板委婉点名了,极度郁闷啊,为毛啊….为毛啊…….
话说再有一次朝议,右相元载和左相刘晏因为一个议案政见不和当朝吵得很厉害。其实说起刘晏和元载的“吵架”,那压根不算吵架,较真讲是较为激烈的元老一人深情澎湃的朗诵外加刘老戛然一两句插入的柔柔画外音。
当然不用说,口齿不伶俐的刘晏说不过巧舌如簧的元载,两个宰相在朝上愣是各执己见犟上牛脾气,刘老头每次都说不过妙语滔滔不绝的元载。
加上这个刘晏他平生最厌恶的政敌几乎一直压制着他几十年同朝为官朝议时不让好好发言,自己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元载便得意洋洋抢白说了十句。
得了,心中虽然有理但谁让爹妈给了自个长了一张不利索的嘴皮子呢,当时刘晏真的气急了。
“气煞老夫也!你厚颜无耻的元载靠耍嘴皮子在朝中垄断一言堂十几年….我跟你拼啦!”
一赌气刘晏掏出袖里的八张大油饼,众目睽睽之下,举止雷人,他一把摔在了悲催的元载大人脸上,当时可谓是文武百官全场震惊一片啊,连带皇上个个都瞬间呆滞了。
从此刘晏被同僚们私下光荣地取了一个“铁掌甩饼宰相”的鼎鼎大名,至于以后,对于任何政敌嘴皮子都毒辣无比好不嘴软的元载老头….唯一对上老冤家刘晏时,元老头子至此收敛起了得意洋洋的气势。
….
这个七岁就有神童美誉的右相刘晏,别看只是一个外表憨态可掬普通小老头,但个人生光辉履历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就说幼年吧,人家同龄小孩子还在书院跟着教书匠老夫子念启蒙三字经或是在水沟里玩泥巴抓泥鳅撒尿时,他这个小学生年纪的孩子因为惊人才学便被授予秘书省任职。
再加上大唐上下几百年无人可以匹敌的理财天赋,掌管天下财赋的刘晏大人愣是拯救了安史之乱后国家百废待兴差点崩溃的经济。
啊,这个年过花甲的佝偻老人以大刀阔斧的政策改革愣是驼起了这座岌岌可危的的中唐大厦啊。郭暖回想种种,眼前刘晏这个泰山北斗的这个老人,心中一阵崇拜。
郭暖和刘晏在路边闲聊了一刻钟,刘晏继续慢腾腾动作,手心捧着心爱的热腾腾饼子刚要低头咬下去,老人胃口大开一时激动,饼子掉在了满地黄土的路边上。郭暖顿时一阵惋惜,一块沾满油亮的大饼子刚要吃下去竟然可气得掉了。
“哦,这….这饼子竟然还会耍滑头啊,竟然不让我这个糟老头子一口吃到,哼哼,跟元秃驴一样可气啊。”
不过刘晏像个小孩子有些顽皮的娇气,哼哼一下,他随即又弯腰捡起了饼子拍了拍土灰装在油布包里揣在怀了。
“得了,看来时候也不早啦,老夫也要告辞走咯。”刘晏伸出颤巍巍的桑皮褶皱老手轻轻拍了拍郭暖的手臂,本来他想拍郭暖的肩膀,不过身材挺拔的年轻人和瘦小的老人身高相差一大截,刘晏只能抬手拍到郭暖的臂膀处。
“哦,老糊涂了,对了,小郭啊,前几天,皇上跟老夫在御书房闲谈了一阵,关于你的话题,皇上好像有意让年轻人挑梁哦,嗯嗯….好好把握啊,也许过几天皇上要召见你拉家常啊,随便探讨一下军国民生大事,好好发挥吧。”
刘晏唤上旁边的马夫正准备离去,他又转过身子朝郭暖露出一个兮兮的笑容,期间喘了几口气一直慢悠悠的动嘴巴,隔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撇下长长的一句。
“呃?拉家常?好好发挥?”
郭暖站立在摊子旁目送刘晏,自己听到右相的神秘提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嘎嘎,八层是竞争上岗面试吧。”郭暖朝刘晏远去的马车挥了挥手后随即登上了等待自己那辆已久的马车,阿福和胖子正躲着正午太阳在车厢里闲着。
“驾!出发咯!”扬鞭一挥,阿福驾着马车又开始奔驰了….估计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到了公主府。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