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号响起,受阿拉伯世界文化影响的尼雅一方,代表着伊斯兰教的信徒,此刻与本土天主教的追随者宿敌吐谷浑展开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攻城守护拉锯战
从清晨打到了黄昏,尼雅守城军前线败退,在五个时辰内组织了十七场巷战,最终寡不敌众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城区阵地,沦陷的前部城区遭到吐谷浑军队无差别的全面屠杀,投石器呼啸着无数大如磨盘的巨石,好似下着一场陨石雨般砸落尼雅都城的平民土房街区,加上黑压压密集如同蝗虫般的弩机搫击箭大半城区的覆盖下,尼雅都城内的生灵遭受着猛烈的打压。
“杀,全杀光。”克里木亲临前线,他在街区另一头看到一个满身黄金铠甲闪耀的年轻男子,此刻这个敌方指挥正一次次带领着尼雅残兵组织了一次次防线,对于数倍乃至数十倍吐谷浑人的冲击,他们都牢牢占据着最后一层防线,面前的尸体堆积如山,盖过了堆叠成山的沙袋。
“那人是谁!!!!。”打得天昏地暗,克里木双眼赤红,他抽出佩刀怒吼一声,刀尖直指街区尽头那个男子,一个多小时全军竟然愣是不能前行一步,他几欲发狂。
“敌方尼雅大皇子,尼利赫。”副官一把马刀砍断在巷道猛烈冲击的尼雅骑兵后背脊梁,在兵器碰撞声和士兵呐喊声中,他爆发出强音回答道。
“不计一切代价,派一千盾牌兵快速突破巷道,三百弓弩手爬上土房房顶高处将其射杀。”克里木骑着军马,他一个调头扬鞭撤离的城区,他要奔驰到东城门观战另一场战斗。
“噗噗。”一阵阵箭雨压住下,尼利赫差点抬不起头,头盔上有几次都感受到了箭镞猛烈地撞击着,导致精良的头盔额前出现了几个深深凹陷。
“组织敢死队,卸掉全部铠甲,执行肉搏砍杀作战。”尼利赫大喊一声,养精蓄锐多时的后备役精锐一千二百人全部换下轻便束装,每人喝下一碗炙热的烈酒之后,齐齐朝墙面摔破碟碗,身上视死如归凌然的大无畏气势,叫人分外震撼。
“快,快,领武器。”伴随着急促的催赶声,一个个排队飞速在校尉脚下成捆成捆刀把堆里拎起武器后火速扑上前线。
冒着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房子里暗处射出的密集暗箭,加上正面悍不畏死的敢死队扑上来,在狭窄巷道的吐谷浑士兵压力大增,节节败退。
一面是后城区处于白热化的胶着拉锯,几百步子后便是象征着尼雅王国最后核心的皇宫,一面则是被吐谷浑时十几万敌军占领的前城区屠杀平民计划。
黄昏到了天黑,战争的节奏暂时变缓慢,两军经过一个白天的消耗战,各个身心疲惫,夜里进行着下一次的休整,两方养精蓄锐等待着天明的再一次厮杀。
冒着墙外头顶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巨石,以及冷清街道上死寂的血腥场面,一个妇女冒着性命安危偷偷跑到尸体纵横,狼烟四起的废墟广场,她住在距离广场相隔半条街的一座土房子里,家里的三个孩子,最小不过一岁半,最大不过十一岁,由于前城区早在两日前沦陷,她与正在几条街之遥死守的尼雅皇家亲卫队丈夫已经五天没有相见了。
对于丈夫的杳无音信,不敢想象着可能的噩耗,破布褴褛的妇女整个人蓬头垢面,土房子被落石压垮,所幸家里的人没有受伤,不过着实是惊吓了失去半条魂,房顶的瓦灰沾染了妇女昔日黑色秀发,此刻早已干枯失去光泽。
广场有一口水井,自从尼雅都城陷入断水危及开始,全城百姓的饮用水变受到了官府严格管制,尤其到了城破临近前两天,妇女一家如同千千万万户尼雅都城居民一样都没有再领到一滴水,因为水源处于广场中心那区域被凶残的敌人占领了。
妇女家中的几个孩子如今急需淡水,她也豁出去了,要说母爱可以在危及她孩子之际让一个弱小的女人爆发出极大能力,如今她头顶着一个陶罐强忍着心中急速跳动的心脏,一步一步从残躯断尸中匍匐挪移着,眼神紧紧盯着那广场中心的水井方向。
火把旁几个吐谷浑士兵移动,阴影被火光照的飘忽闪烁,伴随着士兵的窃窃私语。
妇女匍匐在一个花坛边沿的尸体堆里伪装成死尸,她骗过了几个敌军小队时不时巡逻经过的士兵警戒,她焦急着又需要紧紧等待,等待着敌人酣睡之际潜入水井边在酣睡着的十几个吐谷浑士兵就地搁枕旁偷偷汲水。
经过一个白天敌军在沦陷街区疯狂的屠杀后,夜里也并不是那么平静的,就在距离广场东侧另一边街区,在暗夜深处,十几个吵嚷吐谷浑士兵从街头到街尾顺次踢翻一户户紧闭着的居民房子木门,骂骂咧咧地冲进黑乎乎的房子里,只听一次次响彻夜穹天际的平民惨叫声后,带走了大量闪闪发亮的金银钱币后,强盗们闪烁着贪婪**的眼神又不知疲倦地赶往下一家,踏出门槛的身后,屋里留下女人裸露的躯体和男性,小孩死不瞑目的尸体。
吐谷浑校尉看着一队士兵拉扯着一个尼雅中年人,此人摔倒在脏乱的地上,被吐谷浑人抓着衣服在地上拖拽着留下长长的灰尘道路轨迹。
“他是谁。”校尉冷漠地瞥了一眼这个商人打扮的尼雅胖子,灰头土脸的显得异常狼狈。
“报告,方才正要偷偷潜入前城区,怀疑是准备给后城区死守的尼雅敌军通风报信,间谍一名,但他死不承认。”一个士兵拿着钢刀架到尼雅人的脖颈上回答道。
“杀了。”没等尼雅人吭声,校尉一声令下,士兵们拖着地上爬滚的尼雅人,像是死狗般拖拽了十几米抵达到了阴暗墙角,吐谷浑人举起长刀,瞬间十几把刀刃便将大脑一片白蒙蒙的尼雅人剁成血尸体。
城外尚有几万在城门口围堵着的吐谷浑敌军,前城区心生绝望的尼雅百姓出逃城外基本无望,被屠杀了二十多万之后,仅存十余万百姓,黑夜里借着黑暗的掩盖,前城区的尼雅百姓成群结队冲向尚未沦陷的后城区。
看着前城区那些大量疯狂不要命的同胞们结队朝自己一方城区拼命奔跑着,后面则是追杀的吐谷浑士兵,加上巷道两边窗户,屋顶驻扎的大量敌军弓箭手,一个个尼雅百姓沿途倒下,不过还是有少量幸运儿成功跨越死亡巷道跑到了后城区。
“接应他们,快!!。”大皇子几乎三天三夜没有睡眠,他眼珠子充满了恐怖的血丝,看着街道另一头同胞们被敌人疯狂地收割着生命,一个个痛哭哀嚎着成片倒下,他狂吼了一声。
后城区死守的尼雅军队大受刺激,他们听到大皇子的号令顾不得几近被惨烈战争榨干的精神和体力,大伙纷纷急速跑向前城区敌人防御线眼皮子前接应同胞们。
大皇子大受刺激,他亲自吹起气势磅礴的号角,指挥着士兵发起一次次冲锋。
一个颈部大动脉被割破大半的士兵刚被医护兵从前线抬下来,在灯火模糊的映照下,眼神涣散,手忙脚乱地医护兵们用布条缠绑在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
大皇子跪倒在地上,看着眼前地上担架上大量喷涌鲜血的尼雅士兵,他呜呜哭咽着,泣不成声。
“还能坚持吗。”大皇子看着再精湛医术也无力回天救治的伤员,双眼噙泪的他呢喃着轻声说道。
“呜!!”士兵喉部大出血,气管破损后鲜血蔓延到了口腔中,僵硬无神的士兵尝试着张开嘴,吐出一口鲜血淹没了他的言语,头一歪便断气了。
大皇子扭曲的脸孔悲痛不能制止,他只能强忍着心头将要喷涌而出的怒吼,缓缓地用手掌覆盖上了士兵死后也没有闭合的眼睛。
大皇子身后来回急促奔跑运输的伤员,有些士兵在医护兵用担架抬到半路便断气了,在颠簸中震出了担架外,士兵的手心恰好轻轻拍到了旁边发愣的大皇子的手背,担架里的手早已冰冷。
白天的敢死队全部冲锋到了最前线,全部倒下,夜里在尸体堆中被冒着生命危险的勇敢医护兵抗了回来,其中不凡有少数没有断气的敢死队员。
运输中,重伤的敢死队员从担架中笔直地伸出一条沾满血迹的手臂,五指紧握成一个用力的拳头。
街道两侧靠墙的休整尼雅士兵看着这个匆匆从巷道撤离的担架伸出的拳头,不屈的精神让他们原本颓丧的斗志忽然又点燃了勃发生机。
街道后区休整的士兵们,紧绷的神经让他们毫无睡意,谁知道夜里的敌人会不会发起突然袭击呢。
一个年轻的伙房后勤士兵,细瞧他的稚嫩青涩的脸庞,还是个孩子,他从脏兮兮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埙,夜里悠悠响起了一曲苍凉的音符。
西域他国的云游诗人留居尼雅他乡多年,早已把这里当成了他的第二故乡,这次尼雅都城被围,一个外国诗人毫不犹疑地加入尼雅守城军队。
旁边的小青年吹奏着埙乐,云游诗人喃喃念起诗章:
“生,与死早已不重要,徘徊中早已习惯,战斗只为了打败侵略者,守护祖国的荣耀…”
又一个黎明将至,决战最终帷幕拉开,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