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德拉商队骆驼的援助,很快,两个商队便合并在一起朝西边的一个至善城出发
一路上,路过一个芦苇纵横遍布十几里的大荒地,白天荒草里头湿热无比,时不时脚边窜出毒虫,蝎子,沙漠赤蛇,有些毒蛇长达两米,异常骇人。
商队被迫在荒地中留宿了一夜,除了半夜降白露清冷时分耳畔模模糊糊有群狼嚎的声音,别无怪异,幸好一夜无事。
早上在芦苇荡草地里架起柴锅烹煮一餐,从芦苇根洞窟猎来的十几只肥硕圆滚的沙鼠倒是美美的被众人饱餐了一顿,灭掉火迹,收拾行囊,大伙继续行走。
在草地边沿行进,渐渐远离了背后那稍微荒凉的黄沙之域,不过中午时分在沙泽旁三四里外的距离遭遇了一小队带着肃杀意味的劫匪,看似像是乌孙族人,作为护卫的郭暖他们随即收缩防御范围,持刀张弓,气氛有些紧张。
不过鉴于德拉商队人多势众,这帮拥有一百多人的劫匪在几里外开阔地跟随了半个时辰后便悄然撤离。
听德拉说,乌孙国近几年陷入内战,时不时又和周围部落发生争执火拼,国内的政权四分五裂,各个具有势力的贵族长老都把持着私人雇用军队,由于是雇佣性质的军人,所以没有军人正义的操守感,纯粹为了金钱卖命,所以在乌孙边境一带附近出现一些靠劫掠商队的雇佣兵组织也就不奇怪了。
塔里木盆地北缘地带属于雅利安人的范围,东部大多属于吐火罗人,在强大势力范围呢还顽强生存着一些戎狄后裔,或者是西突厥人部落,加上塞人和大月氏的混血,总之西域的血统关系错综复杂,少数民族大融合的区域,当然民族部落的复杂导致信仰,文化利益的不同,部落发生小范围战争那是家常便饭了,一发生战争,依靠丝绸之路谋求生计的商队就要头疼了,难免会卷入事端无辜遭殃。
德拉谨慎地告诉大伙,如果能不得罪军人组成的劫匪就尽量不要得罪,大不了拿钱消灾,不然商队与野蛮军匪发生冲突,商队遭殃算自己倒霉,要是把军匪惹火了,很可能会得罪代表它的军方后台,除了以后很难跟它们的部落做生意不说,小小的商队不是只抵抗一个几百人的军匪团队那么简单了,而是成千上万人的编制军队。
“商队自卫反击,伤害了几十个军匪,难道他们的部落军队还会大动干戈派这么多人来追杀小小的买卖商人。”郭暖好奇地问道,对于方才一直尾随自己商队的军匪,远远便能感受到身上不同一般草寇劫匪的气质,一举一动闪现军人的纪律,和战场的杀戮之气。
“呵呵,因为军人小规模团队野外劫掠商人抽成是军方高层默许的,军费不足嘛,部落雇佣兵打些野食都不允许了,那就要暴动了,掌握私兵的贵族长老们不会放任不管。”德拉对于这个野蛮的强盗规矩也无可奈何,毕竟贩运的路线要经过人家家门口,收收小费也是应该的,他们商人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也是可以接受,最担心的则是一些贪婪残暴无比的军匪,有些每十份货物要抽血六份乃至更多,还有些乃至穷凶极恶,破坏军匪内部抽血的比例,遇到商人在野外屠杀殆尽,然后埋尸灭迹,只为获取全部货物钱财。
“不过这些恶劣行径也只是极少部分了,话说部落军方高层们也知道杀鸡取卵的短视做法是极为愚蠢的,他们也会自律勒令内部雇佣军人不许这样做!”
郭暖点了点头,对于德拉的丰富商队经验很是佩服,尤其这个中东老伯借用的“杀鸡取卵”这句,其中鲜明包含中原文化哲理的典故也能随手拈来。
一路坐在骆驼上闲聊着,下午时分,德拉商队便来到了坐落在沙漠边沿的帐庭王都,都城距离伊塞克湖水不远,用暗道水渠的方式供给水源,所以他们能在这个西域贸易枢纽岔路口建城。
至善,这个混乱不堪,吵杂无比的沙漠之城,城市大大小小沙土夯筑的格子房形成了暖色土黄色格调。
郭暖刚刚驾着骆驼穿过高大的城门楼牌坊,喷泉花池空的上边有十余人在打斗群殴着,举着木棒,钝器,一阵互相殴打,除了不绝以耳的嚷骂声,还有便是偶尔惨叫。
郭暖皱了皱眉,斜眼看了一下十余步子外正设卡收费的至善士兵,好似他们对着斗殴事件习以为常,闲暇之余还时不时饶有兴致地朝殴打场面瞟了几眼。
“打吧,打吧,揍死他。”周围人群起哄着,时不时爆发几声喝彩,郭暖在西域待了两个月时间,一些日常用语倒也听得懂。
至善城名跟现实好似有些差异,本以为这是一个像尼雅幸福祥和的都城,至善嘛,人都是至纯至善的,不过眼见为实,郭暖摇摇头,商队的骆驼队渐行渐远外城内进发,背后的殴打还未结束,估计其中几声惨嚎,又是哪位大月氏仁兄被板砖拍掉了几颗门牙,或者是热情的波斯人折断了几根肋骨,还是暴脾气的突厥人被鞭子抽痛了脸蛋子,商旅风尘仆仆,舟车劳顿,郭暖有些倦意了,他迫切到旅馆美美地洗个奢侈的热水澡,然后与伙伴们吃上一餐烤全羊,大碗羊奶酒,枕着皮毛绒被一晚沉沉睡去。
这座城人员混杂,城主势力单薄,鉴于作为商业之城的考量,掌权者面对错综复杂的国籍旅人,至善掌权者采取放纵自由的粗放式管理,在城内可以斗殴,但不能殃及无辜,殴斗人员打残了,打伤了,当地政府不会派城管!!皂胥,市吏都不会出面阻止,不过要是动真刀真枪在城内干架,造成人命事件,官府便会派兵镇压了,做法是立马把这些外国人士驱逐出城,永远不得入至善城做买卖,这也是为什么下午郭暖进城时看到了一场极为唯美艺术感的殴斗表演,激烈,又不失去分寸的格斗,“大概这就叫暴力美学吧。”郭暖赞叹了一句。
不过商城内,做生意嘛,大多混杂着投机取巧,倒买倒卖的份子,加上浑水摸鱼,鱼目混珠的不良人士,所以随身的钱财只要一进入至善城里,千万不可以露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滋味不好受,德拉叮嘱了属下,郭暖摸了摸兜里那份数量不多的血汗钱。
至善的玉石买卖很发达,话说有不少南疆深山,幽谷产出的高品质的玉料矿石源源不断地运到这里,当然大多是外表包着粗砂浆衣没有剖开的玉料,石块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局部带有玉料的纹路脉络,至于剖开能得到多纯的玉料就要看眼力和运气了,原石剖开的价值是否高于收购价几十倍乃至上百倍,暴利产生了。
“这里赌博业很发达,当然还有一种赌玉的买卖,最为刺激。”夜里在旅店住下后,与德拉闲聊,他从老头子口中得知赌玉,一时间兴致腾起。
郭暖以前不缺钱,不过最近穷的要命,他也想去折腾一下,也许可以缓解一下资金的压力。
“小叔叔,不要赌玉啊,不然连裤裆都会输光的。”小艾娜知道郭暖的想法后,她便嘟着嘴劝阻道,话说她爷爷德拉前些年每逢路过至善商城时,赌玉赌得很凶,一次从天竺运来的五十多担香料和象牙雕都用来赌玉输光了,那时差点连会波斯的旅费都凑不齐了,赌玉买来的几十颗原石找来城内玉器匠切割,全是包含岩石杂质的劣质玉料,当时德拉肠子都快悔青了,幸亏在城内碰到一个商队老乡,资助了一些盘缠才让德拉带着商队拉回了波斯,小不点艾娜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赌玉可比一般赌博的筹码要大多了。
“呵呵,当时的冲动现在收敛了一些啦,爷爷只是小玩一把而已的。”德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孙女艾娜的脑袋,艾娜的嘴嘟得更厉害了。
“嘎嘎,就听艾娜的话,小叔叔不赌了。”郭暖觉得有理,小孩子都知道贪婪是不好的,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郭暖自认为自己的运气一直很是倒霉不已。
当然城内的赚钱方式很多,除了至善是一个闻名西域的商业城,赌博城,它还有一个血腥的行业!!角斗士竞技。
“角斗士竞技,这可是罗马贵族血腥的娱乐方式啊。”郭暖连连咂舌,德拉说起这个赛事除了眼眸间闪过激动还有震颤,血腥的搏杀,这些野蛮比赛确实是可以让人热血沸腾呢,虽然不得不承认它很惨无人道。
“恩,观众可以下注,参赛的可以是自愿参与的勇士,也有战俘,政治犯,罪犯,职业角斗士等等。”德拉感叹,每隔四天在城内圆形广场举行的角斗士竞赛可是盛大无比的,估计四十多万人的城市有三分之一的人会参与观看。
“野蛮啊,嘎嘎。”郭暖没想到距离大唐几百年前的罗马杀戮游戏还能引进西域来,他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
“德拉爷爷,改天我们去广场看看。”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