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端是第一次來升平公主府上,郭暖沒有摆起驸马爷的高贵架子,这让出身寒流的李端感到很舒适
聊着聊着,自然李端便聊到了几天后即将开始的会试上,由于监考官的任命属于绝密,所以一般的平民士子都不可能知道内幕,只有一些大官的子弟通过宫中的小道消息才能略知一二。
郭暖微笑着,看着这个连续两次参加会试都不曾考中贡生的李端,话说李端其实才学还是很有资本的,要不然怎么会被长安文坛称为十大才子之一呢,只不过科考每次考试的題目,以及阅卷官个人文风,性格喜好的不同,即使李端文采惊人,只不过缺了一点点运气罢了。
郭暖好言安慰了一阵,李端稍微有些低落的心情暂时有了好转,变得兴致勃发。
宴请李端小酌一番后,郭暖邀请李端第二天参加他的生日宴会,李端欣然答应了。
对于第二天宴请李端,除了是出于朋友的宴请的因素外,其实郭暖还有一番心思。
话说驸马生日那天,必然会有长安的名流官宦上门拜访了,郭暖如果给这位怀才不遇的李端大才子给诸位朝中大员一番引荐,就算不能有实质性的好处,但起码能让李端这个下层寒门士子在官员面前混个眼熟,借着郭暖驸马的面子,与郭暖友好的官员岂有不高看李端一眼的理由呢,这也算是郭暖对李端一些小小的帮助吧。
夜里郭暖匆匆进城拜访了一下关于皇帝,三个阅卷官的任命已经出來了,一位是崔佑甫,这是中书舍人,话说他也是半年前外地调來京城中央的官员,郭暖听说这位崔大人性情刚硬,向來公正,加上文采学识都有很深厚的底蕴,担任三位阅卷官之一,分量足矣。
至于第二位则是杨炎,杨炎的來历是郭暖问过升平老婆才了解的,这个人曾经是西节度使吕崇辟的掌书记,作为专稿文字科班出身的人,文辞华丽,而且有一种雄浑的气派,文化界常说,文如其人,确实在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写的文章气质多少透露着自身的秉性,但是这位杨炎尚书给事,却是一个心胸狭义的人呢,号称睚眦必报的主。
听说他与朝中另外一个小人是死敌,互相看不顺眼,两人在近期调入中央后老是互掐,这个对头便是相貌异常丑陋的卢杞,俗称卢枸杞,上额和下巴都尖尖的小脑袋,通红脸色,真的很像枸杞,听说卢枸杞与这人反目是因为前者说后者沒文化,确实枸杞出了奸计百出,巴结奉承之外,沒什么本事,一旦大权独揽,很可能让朝中來个大清洗,手腕异常毒辣。
最后一位则是郭暖的忘年交,颜真卿大人,这位文学界和书法界的泰斗,担任阅卷官确实再适合不过了,当之无愧。
明天郭暖的生日宴会,这三位阅卷官都会來拜会呢,除了赏脸庆贺之外,还有在临考前互相通气合作之意。
一夜无事,郭暖起了个大早,话说清早,房间外便听到仆人忙活的声响,郭暖推了推床上睡的香甜的升平,她揉了揉眼睛,抱起摇篮里的孩子。
“差点睡过头了呢,今天是驸马的生日庆贺啊。”升平自责一番。
日上三竿,公主府门口渐渐來了一些华丽的马车,送贺礼的官员都携带家眷來了,母亲王氏也來了,郭暖把老娘安顿好在后院,一道与升平儿媳拉拉家常,作为男主人,郭暖自得忙上忙下亲自在府门外接待客人。
灵儿和她母亲独孤贵妃來了,由于代宗忙于政事,所以派了她们母女两作为代表,还有颜真卿和颜若水父女,紧接着是卢杞,常衮,阿布,以及崔佑甫,当然元载也來了,虽说郭暖和元载不是同一个党派的,但是平时也是和气笑脸相处着。
刘晏作为一个左相,老爷爷一个,他也亲自來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被两个小童子扶着,郭暖看到眼睛一亮,话说一段时间沒有见多刘晏大人了,这位老人家衰老了许多呢。
郭暖还看到一个前不久在皇宫大理寺官署院门口遇到的一个中年人,当时他正在轿子里掀开布帘看了郭暖一眼,郭暖印象深刻。
原來他是乔琳呢,那位乔云的父亲啊,郭暖嘘唏了一阵,世界这么小,得罪了儿子,老爹又冒出來了,这一届中央大换血,多了这么多陌生面孔呢,郭暖都不怎么熟悉。
郭暖还邀请了雅然阁的歌姬小瑶,话说要邀请小瑶之前,郭暖特意询问了升平老婆的意见,升平作为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对于郭暖邀请新认识的朋友,而且还是一位身份低微的歌姬,微笑着的她倒是很大度的应允了:“只有是驸马的朋友,岂能因为身份的低微而忽视呢!”
小瑶当然也來了,不过她一身官宦名流小姐的装扮,加上得当举止谈吐,活脱脱一个大家名媛。
其实郭暖能邀请小瑶,她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借着这次机会,无疑是很有利她打入官员高层的契机,小瑶当然不容错过了。
郭暖看着一个空地院落,作为交际花的小瑶,打扮高雅清纯,和一帮朝中的高官自然交谈,时不时传來众人谈笑声,郭暖无奈地呵呵一笑,看來这位歌姬小瑶职业病有犯了,一眨眼的功夫,这么快便于这些大人熟络了呢。
宴席在爆竹声中开始了,异常气派热闹,这三百多桌的宴席超出了当初的意料,不过还好升平调度有方,有备无患,多出了三分之一的客桌也沒有怠慢。
郭暖这下子可要豁出去了,考验酒量的时候到了,他举着酒杯挨着一桌桌敬酒,朗声豪爽道:“我干,你们随意!”
这一句获得了阵阵叫好,郭暖的肚量还真是不浅,一连干饮了十七杯,脸色如故,不过在旁边抱着孩子的升平却有些担忧自己驸马的身体了,这么灌下去可要把身体折腾坏不成呢,好不容易辛苦为郭暖重伤的身体调养了两个月,喝多了可不行。
升平对着众人的敬酒,嫣然淡笑着回礼,轻轻接过郭暖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叫上侍女连续斟酒三杯,也淡然喝尽。
沒想到一向温柔端庄的公主还有这么一番女中豪杰之举,爱惜丈夫替驸马挡酒,顿时这一举动引起了现场大院几百号人的阵阵喝彩。
“我家驸马身体伤势尚未痊愈,这几杯酒就让本宫代过吧!”
公主豪饮了几杯,还都说出这样一番通情达理的话了,宴席來宾们乐呵呵地都不再让郭暖灌酒庆贺了。
郭暖虽说能喝,一时醉不倒,但是这酒水在肚子里多了,消化后尿也多了,白酒黄酒灌了大概有一坛子,害的他半个时辰内老是跑茅厕上小号。
在一派喜气的气氛中,郭暖沒有发觉其中的一些不和谐呢,作为宴请主人,郭暖坐在主桌的上座,而他左手边的是刘晏大人,作为当朝左相,留这个位置给他也是无话可说,但是右手边的位置安排确实有些微妙了,不是右相元载。
独孤娘娘虽贵为后宫第一把手,但由于是皇室女眷代表,她与升平,以及官员带來的一帮女家属都被另外安排到了一个大院子里宴请,所以独孤娘娘不存在争坐郭暖右手边位子的事情。
郭暖如今的右手边是颜真卿这位大人,当然朝中的党派分化,刘晏贵为宰相,坐在主人左手,众官员无话可说,但是元载沒有坐在象征面子的右手侧,而是右手侧顺位第二位的位置,无疑在官场讲究面子的文化,他感到很沒有面子。
坐在右手侧顺位第三位的是杨炎,杨炎先前被元载照顾过,凭借恩惠有过仕途的升迁,所以这位以右相元载为马首是瞻的杨炎可看不惯郭暖这么一番安排了,无疑疏忽安排位置坐序的郭暖这下子倒霉了。
杨炎在吃饭期间时不时与一脸色阴沉沉的元载附耳说悄悄话,元载这顿吃的有些不是滋味,话说哪次官员宴请,主人必定把他这位当朝右相请上座上宾的,可是这一次当着差不多满朝百官的面前,竟然郭暖这个毛头小子让他当老三,颜真卿虽然在朝中德高望重,可是威望再高,也不过是尚书啊,可是低了他一个级别呢,好比现代国务院中央里的部长与总理的关系,这不是让百官私下里笑话元载丞相比不过一个下官尚书么,所以这一顿元载看着一宴席的美味佳肴,吃在嘴里如同嚼蜡。
加上死党杨炎时不时在自己耳边窃窃私语着,说郭暖礼数不对,公然藐视右相元大人的权威,这可是大大不敬呢,无疑杨炎的小人行径让事件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元载吃到中途,脸色不善地搁下竹筷子,随便说个理由挥袖告辞,至于杨炎也跟着告退屁颠屁颠地跟上老主人右相。
郭暖当看到元载闷闷不乐走后,他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題了,不过等到自己清楚后,以及无法弥补,所以他哑然一笑后,倒是沒有多想,随即又忙着招呼客人了。
“杨炎这人心胸狭隘,今日得罪他的老上司元载,郭驸马你要小心啊。”颜真卿对着郭暖好意提醒道,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