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康仁见面之后,宋彪晚上特意留他吃了便饭,此后才在仰山堂里继续等着顾维钧的消息。
顾维钧下午去见森恪,最终谈成什么结果,宋彪也不清楚。
等到晚上9点多,舒皇后派了侍女前来劝说宋彪早点休息的时候,顾维钧才匆匆从日本驻上海的总领事馆回来,这位曾被称之为“民国第一外交官”的法学博士历来有帝国四大美男子的雅称。
不知不觉间的他也是正好到了知天命之时,中年发福而儒雅,神情庄重而淡定,身为内廷官员,他和内阁官员是不一样的,通常都必须身穿中装礼服,这种礼服也是改良主义的一种新兴之物,圆式立领,前胸和两袖都采用蜀绣工艺,绣有线条蜿蜒的传统纹饰,以水墨风格的梅花和云霞纹为主题,黑底蓝白纹。
进入仰山堂的书房,顾维钧向皇帝躬身行礼,道:“臣下见过皇上。”
见他来了,宋彪挥手让那名年轻女侍下去,随即让顾维钧坐下来,道:“你和日本那边谈的怎么样?”
顾维钧神情稳重的思量片刻,这才答道:“回禀皇上,虽然是在意料之中的困难重重,但日本外务次长森恪先生所提出的条件也确实过于离奇,臣下尽力讲解劝说,只是效果并不好。就目前的谈判来看,臣下以为日本这个国家和民族已经被某种特殊而蛮横的利益集团所绑架,正在走向更为危险的程度。即便我国付出重大代价和日本达成某称程度的停止竞赛协议,最终面临的还将是更多的挑衅。”
宋彪微微颔首,他知道顾维钧是一个聪明而稳重内敛的人,本身也有一种别人所不具备的奇妙才干,天才总是无所不在的,这个人就是那种有着高度智商和情商的人,既善于克制,又懂得何时何地用一种巧妙的方式迸发出自己的力量。
很不错的人才。
自宋彪称帝以来,他已经用过四任内廷总长,各有特点,袁金铠是审时度势的高手;陈其采谋而先定,办事总有万全的准备,又擅长抓住要害精准出手,四两能拨千斤;汪兆铭文采飞扬,搞宣传工作历来是有一套别人所不具备的特殊本领,在民族宗教和各种主义问题上也深有研究;顾维钧则是精明内敛,稳重之中不乏机警。
宋彪短暂的思考片刻,相信顾维钧在日本领事馆一定受到了森恪的严重挑衅和威胁,就问他道:“那位大日本帝国的外务次长到底是怎么说的呢?”
顾维钧有条不紊的回答道:“回禀皇上,臣下开宗明义,认为日本正在面临较为严重的财政危机,而中日两国并无严重的军事冲突,希望日本和我国暂停目前的军备竞赛,和平相处,尽可能地通过协商谈判解决问题,相互退让。森恪先生大约是体会错了我们的想法,或者是判定我们无缘无故的退让背后有着其他的阴谋之类的吧,总之立刻就不假思索的向我们提出四点要求,第一是我国现有海军巡洋舰的规模必须保持在7成,超出部分必须在今年内全部拆解,我国海警局只能在近海活动,总吨位不得超过3万英吨;第二,鉴于日本为维护国家安全导致军费开支增长而造成了不可弥补的国家损失,以及表面我国对大日本帝国的平等尊重,我国必须将在中日辛亥战争中迫使日本割让的西琉球群岛归还日本,并且承诺不在太平洋海域保留舰队基地,撤回在印尼三宝垄的海军分遣队及废除新喀里多尼亚、波西尼亚的海军基地;第三,为保持永久的和平,中国海军军费开支永久不得超过日本,中国国防军军费总开支不得高于日本1.4倍,双方共同承诺裁军,飞机数量应保持平等;第四,我国应将东北及远东地区的传统满洲区对日本开放。”
“哦?”
宋彪大致也有点惊讶了,和顾维钧问道:“这么苛刻的条件吗?你居然还能谈到现在?”
顾维钧道:“圣命所在,必当竭尽所能,在臣下的建议和劝说下,森恪先生认为日本可以减去一部分的要求,第一条和第四条是日本不能退让的权利,而第二条和第三条,日本可以协商。”
宋彪冷笑一声,问顾维钧道:“你是怎么想的?”
顾维钧想了片刻,答道:“臣下以为日本国内有一部分特殊而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打算作出任何形势的退让,他们将自身的利益置于整个中日国家和民族之上,这是中日问题持久不能解决的主要因素。纵观日本,军队和资本已经不是在为国家服务,而是凌驾于国家之上,形成了军部和财阀结合的垄断势力,而森恪先生毫无疑问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虽然臣下以为日本目前财政危机的压力很大,中日最终达成缓和军事竞赛的条件很成熟,也确实有较大的可能达成缓解协约,但从长远来看,中日之间确实只能通过战争来解决所有的问题。或者正如皇上所言,日本现在的问题是部分人的利益已经高于整个国家,政客再也没有昔日伊藤博文时代的那种大局观。”
宋彪想了想,感叹道:“是啊,正如你所说的,即便达成缓解协约也缺乏实际的意义。就现阶段而言,大部分的国家和民族都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才能保持团结,正如我们需要保持长期的反苏宣传一样,我们之所以要这么做,正因为要提防苏联发动收复失地的战争,即便苏联发动了这样的战争,强大的民族反苏情绪也会保证我们以某种正义的姿态而非侵略国的立场全面发动反击。日本也是一样,反华宣传是扩大对华强硬和获取更多利益的必须之路,难道日本的那些政客和军人不知道现在的中华帝国到底有多强吗?他们显然知道,可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又如何从中牟取利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顾维钧道:“臣下真是为这样的国家和这样的政府感到悲叹。”
宋彪答道:“谁说不是呢?只是维持和平的姿态还是要有,假如我们确定不能达成一个乐观的协约,不妨就将整个过程都公开的发表,让媒体随时报道,索性将日本这个国家也作为凝聚国人的一种途径吧,虽然日本并非帝国崛起道路上的主要敌人。”
顾维钧似乎有所顾虑,思量片刻才道:“皇上,臣下以为日本目前的政策似乎是要将英日和中法两个同盟同时拉入激烈的对抗,甚至是战争之中,以求达到他们的目标,只是他们的目标何在,我国似乎也当有更为全面和清晰的认识。”
宋彪想了片刻,道:“日本的目标在于东南亚,菲律宾、马来、印尼、巴布亚都是他们的目标,只是最终如何才能夺取,则要看局势的发展,哪一个目标突然间变得更为现实,他们就会争取哪一个目标,而我们则需要遏制这种扩张,以避免日本的实力进一步扩大。”
顾维钧道:“所以,日本目前的政策应该是浑水摸鱼,刻意要利用我国海军提升的这个威胁制造一场国际性的阵营对抗,将英国拉入进来,以求有机会占据一席之地。”
宋彪感叹一声。
他觉得很不值得,帝国早已不是过去的帝国,日本根本不是帝国所需要重点考虑的竞争对手,但日本却在乘机利用帝国的崛起,试图将英美等国都拉入这种竞争中,既要对华实施遏制,又要从中牟取最有利于日本的利益。
这种情况倒是突然和一个世纪之后的中日关系很像。
这就正如帝国也巧妙的利用苏联对世界和欧洲的威胁,降低英美对帝国的堪忧和反制一样,每个国家都在争取对本国最为有利的局面,只是在这个强权即是公理的世界,如此之利用最终都会变成残酷的战争。
可怜的世界啊。
宋彪就是如此的感叹一声,和顾维钧吩咐道:“不管如何,该要尽力去办的事情还是得办,你先继续接触一段时间,适当的时候安排他来见朕。如果实在是无法达成一个对两国都有利的缓解协约,不如就彻底利用日本的贪婪吧!”
顾维钧点头称是,这就告辞离去。
宋彪一个人留在书房里,实则也是无心睡眠,在他看来,日本的威胁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需要冷静的应对,不必将事情进一步的激化,更不能破坏中华民族伟大光复**的大进程。
如今对帝国而言,真正最大的威胁来自于金本位崩溃前的大萧条和世界经济危机,这一次的危机将是前所未有的。
宋彪一贯的风格就是当一件事在客观上已经无法避免的必然要发生,那就索性让它发生,甚至是为了国家利益的最大化,不惜将这件事折腾的更为剧烈。
对于这种金本位的大崩溃,宋彪这几天一直都在更多的考虑如何谋取国家利益的最大化,而他的答案只能是索性将事件更恶化,彻底打击整个世界的秩序。
新春之后上海迎来了一场夜雨,淅淅淋淋的夹杂着海洋的潮气,宋彪就这样寂静的一个人在仰山堂思考着关于中华帝国的未来,外面的雨水打落在池塘里,琳琳洒洒,清脆无比。
一直到了深夜时分,宋彪还将新晋升的一等内侍官傅宜生(傅作义)招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吩咐一些最新的决定,即便是在傅宜生离开之后,他还是没有回去休息。
上海的夜是如此清冷孤寂,恰是春雨如油一般的柔软,愈发映衬着宋彪内心中的孤独和坚毅,他平淡而坚韧冷看着眼前的一切,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道理真是再正确不过,也永远无法避免。
此刻的宋彪已然想的很清楚,他既要确保中国的崛起不受日本的影响,也要在余力的范围之内惩罚日本,不给日本扩张的机会,对于这一点,他的决心是不会被改变的。
既然中日之间在太平洋的对峙和冲突已经难以避免,那他索性就将问题放大,逼着日本戴着沉重的镣铐起舞,不就是军费嘛。
帝国的军费开支还是很阔绰的,如果为了发展连基本的国家国防都不要了,那样的发展也是最脆弱的。
……
此后的几天里,顾维钧一直在日本外务次长森恪秘密谈判,森恪也知道华皇就在上海,他实际上是在和华皇谈判,可大约正是因此,森恪愈发显得更加强硬,根本不给中国留下多少余地,仿佛占据军事优势的不仅是日本,财政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也是日本。
此时身在上海的宋彪愈加清楚的明白,他想要缓和中日竞赛的努力是白费心机,只要日本还走在财阀军国主义的道路上,日本就不会放弃利用英日同盟肆无忌惮的追索巨额利益的野心。
即便是这样,宋彪还是同意接见这位以对华强硬派著称的日本外务次长。
3月下旬的这一天正好恰逢阳光明媚的日子,上午时分,宋彪就在三穗堂的绿波廊里观赏池塘边的竹林和假山风景,坐在走廊里的藤椅上,身边布置着一张精致的茶桌,摆了一叠生花生米和杏仁儿,随意的冲泡了一壶乌龙茶。
茶桌上有一台上海江南电子公司生产的柜式收音机,播放中国广播公司的戏曲节目,放的是昆曲《梁山伯与祝英台》。
中国的家电产业是追随和效仿美国而诞生,从最早的收音机到洗衣机,再到空调和新式的电饭锅,去年底,第一台电视也在北京长城电子公司诞生,最早是为了配套雷达工程和射电望远镜而生产的,负责研制电视的技术工程师是俄国人弗拉基米尔.斯福罗金,因为技术上存在一些缺陷,后来也买断了美国费罗.法恩斯沃斯的专利。
帝国在电子工业以北京的长城电子、上海的江南电子和东北的神州电子公司三家为主,因为技术是由中央电子研究所统一开发和引入,三家公司都得到了技术授权,只是最终谁会成为中国电视机产业的霸主,那就要看各自的造化。
收音机里的乐曲声很是动人,在这江南之春里,愈发显得别有一番情意。
正是听着这样的乐曲,宋彪也难得的在这些天里寻找到了一丝惬意和宁静,为自己点燃一根玉溪雪茄,享受着江南之春的早晨。
就在本是最为美好的时刻里,傅宜生走了过来,向宋彪禀告一番,不久便又离去,等傅宜生再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一个身材并不高的穿着一身西式黑礼服的日本官员请了过来。
宋彪有时候很奇怪日本人后来究竟是怎么长高的,在他这些年的映像中,除了秋山真之,他几乎没有见过多少高个子的日本人,绝大多数都很矮小。
他本以为森恪那种对华强硬派的外务次长一定会和加藤友三郎一样,表面恭谨,实则倨傲无礼,结果也有点出乎意料。
森恪很恭谨的跟在傅宜生的身后一路走来,深深的鞠躬,并且用东北音的那种熟稔强调说道:“日本外务次长森恪参见伟大的华皇陛下。”
森恪大概也没有想到华皇会以这样友好和平易近人的方式接见他,心里居然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异常激动和兴奋,脸色都是涨红的,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显得无比的克制。
宋彪对于接见他的这件事并不抱有太多希望,很平常让傅宜生在茶桌边赐坐,并且让内侍准备一壶同样的乌龙茶。
坐下来后,森恪显得更为激动,迫不及待的感激道:“能够得到华皇陛下的召见,真是在下此生最大的荣耀,能够见到中国历史上最为伟大的皇帝陛下您,在下才愈发明白自己生活在一个何等伟大的时代里,毫无疑问,这是整个亚洲的荣耀啊。”
“哦?”
宋彪很怀疑他这番话的真心与否,也无心和他浪费时间客套,就说道:“朕听说了顾总长和你的谈判情况,显然不容乐观,所以朕希望你亲自来表述日本国方面的要求,朕希望你能明白,顾总长虽然是朕的特使,他说不,两国之间还有协调的余地,但如果是朕直接说不,那就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
森恪当即答道:“华皇陛下,在下非常明白您的,关于中日两国停止现阶段的军事竞赛之时,我国也早有此意,只是无法确定中国方面的诚意和真实的战略意图。中国和日本都是亚洲最为强大的现代国家,我们有权利分享这个庞大的世界,中国雄踞陆地,我国雄踞海洋,这本是两国之间最为美好的情况,但在过去的这几年间,中国一直不断试图扩大海军,占据本该属于我国的海洋利益,这确实是不应该的,也不合适的。如果在下说的没有错,第一次世界大战之所以会爆发,正因为英国雄踞海洋的利益被原本属于陆地大国的德国所侵占。日本也希望维持亚洲的和平,这对中国和日本都是有利的,但我国决不能放弃在海洋上开拓发展空间的优势,陛下,作为中国和亚洲历史上最为伟大的皇帝,您设身处地的想,中国已经拥有了陆军和空军的优势,拥有半个亚洲的陆地疆域和殖民地,还要和日本争夺海洋上的这些对中国而言根本微不足道的小岛屿,在我国政府和国民看来,中国也确实是太霸道了。如果想要保持中日的友好及和平,我们都应当懂得谦让,正如我国不盲目追求陆军和空军,以及在亚洲大陆上的霸权一样,我国非常希望中国能够克制在太平洋和东南亚海域的扩张企图,只有相互克制和谦让,中日两个亚洲大国才能共存,华皇陛下,您说不是这样的道理吗?”
宋彪微微颔首,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确实啊,中日之间是需要相互谦让的,但你不要忘记,中国海疆面积要比日本大很多,而且,随着中国和外国经贸关系的发展,我们也需要更多的舰队来维持国家利益。在亚洲,我们可以对日本保持谦让的相互共存态度,但日本不能说我国连在南美和非洲、中东发展经贸及利益的都不可以吧?你们没有能力将利益扩展到这一地区,不代表我们没有!”
森恪答道:“华皇陛下,《司马法》言,国虽大,好战必亡。中国确实很大,内部问题同样也很多,在这一点上是远不如我国,我国虽然小,国民意志坚定团结,绝无分裂和自治的倾向,而贵国则不同。为求扩张而扩张,贵国必定将会得罪英美诸多强国,得不偿失,不如安守现状,以求稳为国之上策。”
宋彪则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此为治国安邦之上策。中国究竟要如何治理,这里面的问题,我们研究的比你们深入,所以,你不用在这里以此为理由。”
森恪答道:“中国古代哲学家多如繁星,名言警句层出不穷,令人赞叹不已,听华皇陛下如此之说,在下便想到了另外一句中国的古典名句,说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宋彪笑呵呵的赞叹一声,道:“有意思,好吧,确实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正如我们能够看到日本的问题,而日本也能看到我们的问题一样。如果一定要说道理,也许四五天的时间都说不清,朕处理事情历来是简单明了,日本的财政状况不太好,中国的海军基本建设到了一个合适的阶段,再扩建下去也缺乏意义,除非继续受到日本海军的威胁。如果你们认为现在是停止竞赛的一个合适时机,我们就此停止,各自减缓造舰的速度。总体来说,我国对于海军并无绝对要争取优势的想法,在主力舰领域保持日本的7成,同时拥有足够数量的巡洋舰维持和保护海外利益,保障帝国的国际经贸关系,这大体而言就足够了。如果日本非要竞争,我国也只能奉陪到底,但很多事情是朕知道,你们不知道,所以朕希望日本不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挑衅,这对中日都是一件好事,你们可以缓解财政上的危机,而我们也可以安心治理国内,重新将精力转回陆军。”
森恪立即答道:“在下想要纠正一点,贵国上下都以为我国正面临严重的财政危机,事实上绝非如此,我国目前的财政状况是非常良好的。”
宋彪也不和他争辩,道:“如果你们觉得财政状况很好,那就很好吧,朕对此没有任何兴趣。有些事只有朕知道,而你们并不清楚,这是朕对于你的一个友好的劝告。如果日本决定认真的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洽谈,双方都可以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暂停目前的竞赛,那中日就可以举行正式的洽谈;如果日本顽固的希望我国保持海军弱国的地位,并且坚持要求我国退出在太平洋上的一些基本的利益,那这个事情就真的没有必要谈下去。现在是一个强权时代,儒家的道理很难在整个世界贯彻,所以,朕在这里就说一个基本情况,你不用一口回绝,将朕的这番意思带回给田中首相即可。”
森恪谨慎的提防着,道:“请陛下明言相告!”
宋彪道:“朕的办法很简单,要么中日各退一步达成协约,要么由朕来和你们竞赛。如果日本坚持要继续在巡洋舰这种没有意义的军舰上做低级竞赛,朕也很乐意用这种没有意义的消耗和你们折腾下去。你们以为现阶段就是竞赛,那真的错了,真正的竞赛是你们造一艘巡洋舰,我们就造两艘巡洋舰和四艘潜艇,你们造一艘潜艇,我们就再增造四艘潜艇。现在根本就不是竞赛,而是我们按照本国的需求造舰,如果你们的海军扩建因素超过我国的预期,那我们就只能真进行这场大规模的竞赛了,当这种情况激烈到一定程度,我们就会理所当然的退出《华盛顿条约》,和你们直接进行战列舰的竞赛。”
说到此处之时,宋彪让内侍端着木盘过来,将抽剩下来的雪茄搁置在木盘起来,和森恪道:“这里的环境不错,你自便吧,朕该说的都说了。朕是善意相告,愿意同日本和平相处,你听不进去,不愿意和平,那朕也没有办法。你或许应该明白,或者应该让日本军部明白,朕在这个时代里最不害怕的就是战争。”
说完这番话,宋彪也颇为感叹的唏嘘一声,似乎有点伤心的起身而去,后面的事情也就不需要他在过问了。
如果日本愿意和平,他很高兴,现阶段可以安心对付即将到来的世界经济危机,如果谈不妥,那也没有关系,今天的中国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同时要面对小日本的挑衅,还要抵御世界大萧条,总是一件很难以平衡的工作。
就在宋彪接见日本外务次长森恪之前,他已经下令海军部重新制定计划,在1928年至1929年增建12艘万吨级巡洋舰,假如在世界大萧条中,日本疯狂决定挑衅帝国,通过向中国宣战来解决国内政治危机,帝国也只能奉陪到底,放弃一个成为世界第一强国的机会固然可惜,被日本乘机利用局势打败才叫真的可悲。
在这一时期,帝国海军已经放弃建造袖珍战列舰的计划,通过对威海级、抚顺级和锡林郭勒级巡洋舰的对比,帝国海军部决定在锡林郭勒级巡洋舰的基础上增建长春级巡洋舰。
这一级巡洋舰属于袖珍战巡改进型号,通过区域防御设计结构保证全舰拥有对8英寸火炮的防御效果,采用12门6英寸主炮和大量的副炮增强火力输出,对空拥有4门37mm轮管式高射机炮和6门25mm单管高射机炮。
长春级巡洋舰的标准排水量是9450英吨,排水量相对锡林郭勒级并无明显变化,装甲防御效果有所降低,并且增加了机械射控系统和两架用于反潜侦察的水上飞机,高射和高速机炮的数量明显增加,以加强近程和空中防御,但在设立中已经不考虑改装更大口径主炮的计划,而其航速则能达到33节,以作为航母舰队的标准配置。
随着雷达工程已经接近成功,长春级巡洋舰将是帝国海军中第一艘增加了雷达系统的军舰,并且,这将会成为最重要的机密。
事实上,正是因为考虑和日本海军的长期对抗,以及对航母作战的长期测验,帝国海军已经下定决心将海军重心放在航母上。现阶段的航母确实也存在着非常多的问题,但是随着雷达、阻拦锁、俯冲轰炸机、鱼雷轰炸机领域的逐步突破,帝国通过大量航母测试和空军优势,已经优先解决航母作为舰队核心的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如何让航母真正有效的在战争中击沉对手。
为此,帝国付出的代价是两艘一战前从法国进口的老式战列舰,当年被程璧光海军大臣认为是战列舰和无畏舰之间最好的过渡型战列舰,成了两艘实验航母的测验目标,结果证明了俯冲式的鱼雷轰炸机拥有消灭战列舰的能力。
测试结果进一步表明,如果这种作战方式被普及,各国海军一旦增加对空和对海的高速机炮,鱼雷轰炸机的生存能力将会是非常可怜,即便大幅度的增加鱼雷轰炸机的防护能力,效果也不会好很多,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保留足够多的飞行员储备,因为飞机比培养飞行员便宜,而帝国空军领域提供了一个很可行的计划——帝国空军将一战中的旧飞机改造成了教练机。
为此,帝国海军在广西设立一个规模庞大而隐秘的海军飞行员培训基地,同时增加了建造第四艘航空母舰的计划,而这将是一艘全新的划时代的航空母舰。
帝国似乎正在完美的向世界诠释什么叫“后发先至”。
在和日本外务次长森恪的见面中,宋彪说“有些事情只有我知道,而你不知道”,已经是在警告森恪这位军国主义派的日本外务次长,但这样的警告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