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语风措手不及,十几把剑向他刺来,面临危险,他的第一本能反应是转身就逃。这些侍卫的轻身功夫无一能和他相比,要跑掉并不难。但他马上改变了决定:现在决不能就这样遁走!要不然今天这事就真的解释不清了,将来若凌月舞查到今夜潜伏在树上的人是自己,那就误会重重很难释然了。
他一个急闪身躲过侍卫们的剑,同时大喊道:“大人,我是林语风!”然后飘然而下,当着所有人面前降落到了地面。
凌月舞闻言愣了一下,急忙向侍卫们喝道:“都住手!”
侍卫们听到命令,收住了急刺向林语风身体的剑势,但他们依然逼近林语风,将他团团围住,十几把剑前前后后指着他,剑尖离林语风的身体不足二十厘米。
林语风不敢有丝毫异动,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乱来的话,这些侍卫出于职业警惕性,立马就会挥剑砍过来。前后这么多近距离的剑,哪怕是武学大宗师也必死无疑。到那时,就算凌月舞不想伤自己,她也来不及阻止了。
林语风以最标准的姿势缓缓单膝跪下向凌月舞行礼:“兰口县军士长林语风,参见督军大人!”
凌月舞垂下上弦的弓箭,那把黄金色的弓闪亮了一下光芒就凭空消失了。她走上前几步,望着林语风皱眉道:“林语风,你怎么会躲在树上?你在干什么?”
林语风心里愁死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向凌月舞解释今晚的这件荒唐的事。思虑了半响却仍不知该如何开口。
凌月舞也不催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感受到凌月舞的目光,林语风觉得不能再这样沉默了,他将整个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只是他的口才并不是很好,再加上这事本就荒唐,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像是一个蹩脚的故事:凑巧看到了欧阳敬,凑巧好奇心大起,凑巧一试职业身手……
侍卫们个个面无表情,但那古怪的眼神分明在说:你小子骗谁呢?
林语风面色尴尬,他有些担心凌月舞会不会接受他的解释。他抬头看向凌月舞,两人目光对视,凌月舞展颜一笑道:“就你的破事多。”然后她挥挥手示意侍卫们撤剑。
侍卫们整齐划一地收剑入鞘,笔直地站立在凌月舞左右,望向林语风的目光中依然保持着警惕,但林语风已经是松了一口气。凌月舞转身走回小楼,她头也不回说:“林语风,你跟我进来。”
林语风站起身来,跟在凌月舞身后,但走到小楼门口时却被卫兵拦了下来:“按规定,进入大人所在小楼,不得携带任何兵器。这位兄弟若是有带武器的话,请自觉交出来让我们保管,不然等会搜身搜出来就不好看了。”
凌月舞回头看了一眼,但这次她却是没有再出声阻止卫兵,径直一人先进了小楼。
林语风举起双手,门卫在他身上东摸西摸,非常的详细,详细到------很是让他难堪(你们懂得的)。不过这也难怪,像林语风今天这样的华丽出场,不被抓起来关进军法处就不错了。门卫很是不放心,若林语风带武器伤了凌月舞,他们也别想活命,因此再怎么小心仔细也不为过。
好容易才放行,林语风进了小楼。这小楼大概是凌月舞在兰口县的临时住处,里面的布置和省军部的督军官邸很是相似,都是幽静典雅的类型。当林语风进入小楼一层的客厅时,凌月舞正在专心地泡茶,她抬头看了林语风一下:“请坐。”
林语风坐在一旁,不出声的细细观察。凌月舞泡茶的动作轻柔雅致,手法熟练中尽显飘逸。洗杯,落茶,冲茶,刮沫,倒茶,点茶,看茶等各个步骤井然有序,林语风看得大开眼界,他心里叹道:这就是上层贵族的喝茶素养了。换做是自己喝茶,每次都是胡乱把茶叶往杯里一塞,再冲上开水就算完事了。
卫兵守在门口,而客厅里就只有凌月舞和林语风两个人。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林语风心理更是放松,他随意开口说道:“大人,今晚真危险哪!您的侍卫也太勇猛了,卑职差点就被他们乱刀给砍了。还好大人及时庇护,要不然卑职可真成冤死鬼了…….”
凌月舞瞪了他一眼说:“谁叫你深更半夜的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上偷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东西。要不是我感觉到你的气息似曾相识,我那一箭也早射了出去。”
林语风无言以对,他自知今晚运气实在是又好又坏。坏的是遇到了个能识破自己隐藏身形的人,好的是这个人恰巧是凌月舞,要是遇上个疑心重的督军,说不定当场就将自己逮捕进军狱里严刑拷问了。
凌月舞泡好茶,她端了一杯递给林语风道:“小偷小摸了整个晚上,也累得口渴了吧?喝口茶吧。”
感受到凌月舞语气中的亲切之意,林语风很高兴,他喜孜孜地接过茶杯:“谢大人赐茶!”
林语风确实有些口渴了,他一连喝了几口茶,茶杯立即就见底了。他也不见外,又伸手拿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凌月舞看他只喝茶不说话,便问道:“你不是说你很好奇庄园的主人是谁吗?现在见到了我,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来到了兰口县?”
林语风回答道:“大人您的行踪和要做的事情,不是下官可以随意揣测的。若是有必要让下官知晓,大人自会告知下官;若是没有必要,下官也不敢多问。”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是想着:说吧说吧,快告诉我,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便装来到兰口县。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想私底下自己亲眼看看,各市各县每支部队的日常军务情况。果然,跟和在师长营长们的陪同下检阅部队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这些“不一样的地方”,自然就是指比较差劲的方面了。林语风心想,那是当然了。谁都想给你留个好印象,你公开下来视察时,大家都是恨不得把所有的缺陷都盖住。
凌月舞又吩咐道:“我来到兰口县的事情,可不准你泄露给任何人。包括你的直属长官刘理也不行。否则的话…”凌月舞浅笑顿了一下说,“我就以泄密罪办了你,军法从事。”
这笑容,林语风怎么看怎么觉得,凌月舞是在装模作样地吓唬自己。但对方毕竟是位高权重的一省督军,林语风实在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他低下头恭顺地道:“遵命大人。”
他不会是真被吓住了吧?凌月舞看到林语风这样子,心里有些后悔和他开这个玩笑。她自己也清楚,身为上位者,无意中的一言一语都有可能给部下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感觉这气氛有点沉闷,凌月舞转换个话题问:“从预备役转为正规军,有什么感想没?军费多了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