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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吏治
    .    柳镇天自幼从军,在战场真刀实枪厮杀无数次,积功升到了师团长,换句话说,他的督师军衔完全是靠拼命换来的。因此他特别痛恨那些走关系靠后门的人,二十岁就当上了士统官?自己在二十岁时还只是个班长呢!按照这个速度,说不定这个毫无本事的小白脸三十岁之前就能当上督师,真是太不公平了!
    柳镇天回想起上次凌月舞召见他时交代的话:“你的下属军官中有一位副营长叫林语风,他年纪轻轻经验不足,你要多多指导他。他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也尽管批评他!”虽说是“尽管批评他”,但傻瓜才听不出督军大人语气中的维护关照之意。
    这小白脸有什么本事?他还不是靠扯着督军大人的裙角爬上来的?若不是大人护着他,自己部下中出现这种一无是处的小白脸,自己早就一刀把他剁了!
    柳镇天笑眯眯,和蔼可亲地说:“林副营长,请坐。到我这边来,不要太拘束了。”
    “多谢师长。”林语风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问说:“不知师长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是有军令要下达给我兰口县吗?”
    “没事,就是找你来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林语风愣了下,柳镇天已经开始问道:新任副营长感觉如何?会不会有压力?士兵们还服管教吗?兰口县财政税收如何,够不够发军饷福利?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说!最近边境上兽人活动多不多,和我们的巡逻队有没有冲突?要注意安全!伙食好不好,有新鲜的蔬菜和肉食供应吗?……
    都是一些家常性问题,林语风一一作了回答,他心里想:这位柳师长还是很容易相处的嘛。他哪里知道,柳镇天越看他越是不爽:这厮坐得四平八稳的,官架子居然也摆得不小,答话虽有礼貌但却无恭敬畏惧之意。要知道一个督师已经是高级军官了,统管一市军民,平民见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再加上柳镇天本身彪悍,其他士统官见了也都畏之如虎。
    不过这也实在怪不得林语风,他与比督师还要高几级的凌月舞相处惯了,对于高官们早就没了神秘感和高高在上的压力,潜移默化下习惯成自然,要他对督师们产生畏惧之心,那实在是不太可能。
    柳镇天耐着性子继续问:“林副营长,你上任之前,督军大人应该有找过你谈话吧?督军大人对兰口县财政方面的事务有什么指示吗?”
    林语风心思机敏,立马察觉到这个问题才是今天柳镇天找他来问话的重点,之前的一切拉家常都只是作为铺垫而已。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只交代了决不能克扣士兵饷银。”
    柳镇天微皱着眉头:“没有具体的指示?那你准备怎么打理兰口县的财政?”
    “下官才疏学浅,能力有限,打算墨守成规,一切谨遵师部和军部的政令。”
    柳镇天沉吟着说:“也就是说一切照旧么?这样的话,大人会不会对兰口县有所不满?据我所知,兰口县的财务方面,以前是有点不大不小的问题….当然现在是没有了,而且你上任之后,我想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对吧?”柳镇天说到最后,很认真地盯着林语风。
    林语风正色回答道:“督军大人会有什么看法,那不是下官可以揣测的。但下官觉得只要按军部政令而行,洁身自律,那再怎么样也不会出大差错。也请师长多多督促教导下官,以防下官年轻识浅,一时糊涂而犯下大错。”
    柳镇天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才慢慢吐出两个字:“很好。”
    林语风心中好笑:柳镇天明明是想通过自己来打听凌月舞的看法,却不方便直接问,而是迂回拐了个大弯问“大人会不会对兰口县有所不满?”自然,如果财务方面一切照旧,而凌月舞又没有对兰口县不满的话,那当然也不会对柳镇天掌管的师部有意见。
    哪个部门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以前是没事,但最近凌月舞处决了一个营长,大家都怕了。谁也不知道,自己私下里干的那些勾当,会不会被凌月舞逮着处罚?这个时候,摸清凌月舞的吏治整顿思路和容忍底线就十分关键了。
    虽然柳镇天在刚才的会议上大谈“廉洁奉公,勤政爱民”,但那是说给部下们听的,这世上要是有人被自己说的话给忽悠了,那就真是奇闻了。廉洁奉公姑且听着,勤政爱民暂时默念几遍------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决定你是否有罪,是否有功的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督军凌月舞的态度。
    哪怕你是个杀人放火,罪恶滔天的死囚(谋反罪除外),只要凌月舞愿意,她也有权赦免你;而如果凌月舞看你不顺眼,就算你只是在自家花园里放风筝,体谅上意的军法官也有办法解释成“叛徒!这是与兽人暗中约好的接头标识!”
    柳镇天从底层士兵做起,一路厮杀立功升到了现在这个高位,这样出身的人品德往往比较正直,但纯粹呆板正直的人是坐不到督师高位的,顶多当个中层的前锋军官。混了几十年,柳镇天也颇有些心思,他知道林语风很受凌月舞的青睐,便想着法子从林语风这里探探口风。
    但林语风说得很含蓄隐晦,大意就是凌月舞的心思我也不知道,但只要不闹出大事我觉得是没问题的。其实林语风是多少知道一点凌月舞处事风格的:对于恶劣影响的出格行为,杀一儆百,决不手软;但如果只是捞点小油水,只要不危害到民众,她一般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管的。
    吏治问题自古以来就是统治者最头疼的事情。历史上,帝国第二任财政部长就以严厉肃贪著称:哪怕只是贪污几个铜板,那也拉出去砍头!思想是好的,但结果却不怎么如意。廉洁奉公的人是有的,但毕竟只是极少数人,大多数人的做官目的还是为了钱财。这么严厉的手段最终导致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后果:有能力的人纷纷辞职去干其他更有“钱”图的事业去了。留下来的,不是昏庸无能的碌碌之辈(没办法,干不了其他事,只好留下来白吃国家俸禄),就是震惊全国的巨贪(反正贪几个铜板也是死,不如一口气干个大的)。整治了几年,地方政务几乎一塌糊涂,经济荒废倒退,一开始平民还因几个贪官被杀而欢呼雀跃,但到后来惊奇地发现:生活水平反而不如以前了!
    民以食为天,这下管你是干什么的,纷纷大骂财政部长在作秀邀清名却不干实事。财政部长在一片唾弃声中黯然下台,到死也想不明白:我一生致力于肃清吏治为民办实事,怎么落得了这么个下场?在当时,他的名声是很差的,上到帝国高层,下到地方官员再到平民没有一个不将他骂得一无是处,按照当时民政部部长背后骂他的话是:“那个屠夫,他除了全部杀光以外还有什么办法?低级无知得很。”但历史还是给出了公正的评价:这是一个正直可敬的人,遗憾的是把事情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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