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大吼道:“遵命!”
军官们一个个出去了,他们去动员士兵,准备明日战斗。萨克也正要出去,维洛叫住了他:“萨克你留下来。”
“维洛将军,感谢您今天为属下解围…”
“那只是小事。”维洛一挥手道,“明天的攻城战你的旅团就不用参加了,我另有任务给你。”
萨克惊道:“将军,我旅团虽有伤亡,但未必不能再战。请将军信任我们第一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维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并非我不信任你的旅团,你的旅团伤亡实在太大了,不适合再进行攻坚战。------别板着一张死脸,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你去完成,这可比攻城更加重要!”
萨克肃立道:“敢问将军,是何任务?”
“你带你旅团连夜拔营,沿我们进军之路返回,在哀牢山脉出发地至绝翼城之间的道路布防,重要隘口派兵留守。另外多派斥候骑兵扩大范围搜寻,看人类军队是否有异动。”
萨克很惊讶:“将军,您这是?”
“我军进攻兵力充足,不缺你一个旅。凭目前绝翼城的守军兵力是挡不住我军的,攻下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怕的是,如果人类的增援部队及时赶到,到时候局势就难说了。你部的职责是确保我大军后撤之路畅通,我担心人类军队会迂回切断我军后退之路。别忘了,那个少女督军的亲军清一色全是骑兵。”
萨克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长官,心想维洛将军不愧是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统帅。未欣胜,先虑败,稳中力争主动。萨克长期戎马生活,他知道比起那些传闻中百战百胜的不败名将,维洛这样的统帅更加务实稳重,是难得的将才。自古以来,偶像级别的名将大都是吹出来的,有些甚至是当权者根据实际需要刻意塑造出来的。
但萨克还是问道:“将军,为何如此谨慎?”
维洛道:“绝翼城地处人类腹地,战略位置也不重要。在发现哀牢山脉的秘道之前,宁云市甚至不和我国土接壤。但这样的一座小城,竟然驻扎着强劲的真气弓箭部队,还正好挡住我军去路,你不觉得奇怪吗?”
萨克抿了抿嘴巴,轻声开口说:“有内奸。”
维洛点点头:“虽然不能就此肯定,但很大可能是有人事先向人类方通报了我们进攻的消息,包括进攻路线。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防了。我军四万多士兵,就算此次突袭无功,我也要把他们大部分都带回去。萨克,你快去吧,内奸的事情总得战后再查了,一路上有什么异常情况要及时派人向我报告。”
“是,将军!”萨克肃然敬礼,转身而去。
绝翼要塞的军务室里,兰口县第三中队长洛阳平正在向林语风报告沿途情况。
“我们来要塞途中,宁云市的本地驻军正在大规模地调动。军方已经征集平民劳工抢修防御工事,战壕,布置铁丝网,陷沟,连绵十余里。宁云市师部已经发布了安民公告,大量的民兵,预备役部队正奉命集结。千渡河边人山人海,到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众人听得大喜:后方已开始战争动员,那自己这边守城就有保障了,相信很快援兵就会到来。秦怀,张蒙均喜形于色,大家议论纷纷:就算顶不住兽人攻击,那往后撤退也能得到自己人接应,不至于被兽人追打下来全军覆没。
林语风心情也是轻松了不少,军部的动作比想象中的要快。这主要得益于之前凌月舞下令提高警戒级别的缘故,全省驻军事先都处于二级备战状态。否则的话,平常时候征调部队投入战斗哪有这么迅速的。老实说,尽管和凌月舞私人关系很好,但当初凌月舞下令时,林语风对这道命令也是很不以为然。
秦怀他们神情激奋,斗志高涨,林语风则静下心来再仔细琢磨一遍洛阳平的报告,他渐渐拧紧了眉头,感觉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他叫来洛阳平反复确认,洛阳平保证相关报告全部是他亲眼所见。林语风低头思索一阵,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一瞬间,他脸色惨白,如坠入最寒冷的冰窖。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几乎要站立不住。
一旁的李斯成看在眼里,对林语风的反应大感疑惑。他略一沉思,刹那间也变得面无血色,不由自主地再望向林语风。正巧林语风也正看向他,两人视线对上,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惧。
李斯成赶紧凑上来小声说:“队长,现在千万不能说出来。否则军心就崩溃了。”
林语风深吸一口气,强制镇静下来:“我到外边去巡视下城防。”说着就要走出军务室。
李斯成焦急地跟上:“不撤吗?”
“怎么撤?迟了。我们现在和兽人互相咬上了,我们一撤,兽人随后就打过来,我军非全军覆没不可。宁云市的驻军那边…”林语风停住了话语,复杂的眼神无声地看着李斯成。
李斯成呆立原地,默然无语。
“李斯成,我们想的未必是对的。军部自有军部的立场,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守住城池,想太多没有好处。”林语风拍了拍他肩膀,“危急时刻,你和秦怀他们就先离开吧。”说完转身出门。
“那队长你怎么办?”
林语风身形顿了一下,不知是否错觉,李斯成很明显地感觉到,此时自家队长的情绪异常地低落。林语风头也不回,一句细微的话语飘入李斯成耳边:“我别无选择。”
从西面城头一路走过去,林语风巡视了各个重要的城防位置,所到之处,到处都是伤亡惨重。地面全是未干的血水,城墙扶杆,台阶,箭塔射击位,缺口的城壁,目光所及处都是尸体,人类守军和兽人士兵的杂乱堆在一起,血腥的味道充斥着耳鼻。幸存的人类士兵全都像散了架一般躺在地板上,他们连维持站立的体力都没有了。不时传来伤员的呻吟声,医护人员一边给伤员包扎伤口,一边暗自抹泪,小声抽泣。脏兮兮的手帕不知道抹了多少次眼鼻,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林语风心旌摇摇,他不忍再看下去,在中央城防处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