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门口,龙帮的大排场已经消失不见,十几辆黑色大轿已经离开了不少,只剩三辆还停留在原地。而它们所带来的震撼风波也早已消弭,市中心医院门口重新恢复了熙攘和噪乱。
“杨云萍,又是你?你又有什么事?”坐在出租车后排的刘伯阳接听电话,皱眉问道。
“杨青帝,你怎么没来上学?”这次姓杨的贱女人并没有一上来就说些欠草的话,反而很认真问道:“你现在在哪?”
她连“主人”两个字都没加,看来确实不是打来骚扰着玩的,而是有正事要说。
“有事你就说。”刘伯阳淡淡道。
“杨青帝!你再不来上学,以后就想来也来不了了!”杨云萍在那边严肃道。
“怎么说?”刘伯阳问。
“学校要开除你们!你、还有十九班袁大鹏、十九班崔国栋,一起都要开除!就连十四班李万豪、二十七班任啸天,也都是记大过处分!”杨云萍道。
“你怎么知道?学校公布了?”刘伯阳冷淡追问。这确实是一二个不幸的消息,饶是刘伯阳都镇定不了,在这种风口浪尖,无异于雪上加霜!
“还没!不过快了!我告诉你,我今天中午为了你,去任校长家磨了一中午,就是想替你们求情,希望校方能网开一面,可最后还是没有结果。任校长跟我说,开除你们并不是他本意,他其实也想保住你们,可他手下些个副校长主任都觉得不能容忍,尤其是程校长和朱校长,他们觉得你们在学校里太嚣张,敢明目张胆拉帮结派,组建痞子军恶势力,带坏风气,这样下去对学校不会有任何好处,所以他们强烈要求把你们赶出校门,程校长更是建议把你们完全交给警察,然后校方就此不闻不问摆脱干系!”
“程校长?跟我有仇啊?这么狠这么绝?”刘伯阳冷笑道。
“这你得问你的好兄弟袁大鹏!是他在操场上把事情闹的那么大,一发不可收拾!折尽了两位副校长的面子不说,还敢当面跟他们叫板加威胁,那两个校长都是很记仇很小心眼的人,他们一定会落井下石的!”杨云萍道。
刘伯阳转头看了老猫一眼,车里很静,杨云萍声音那么大,老猫和崔国栋自然全听见了,老猫有点不自在,他自己上不上学无所谓,可也不想拉刘伯阳和崔国栋下水,他急于争辩道:“阳哥,这事儿确实怨我,我没办利索,当时没能看住那群小子们……”
可老猫话还没说完,刘伯阳就伸手打断了他,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有数。
刘伯阳继续冷淡问道:“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没救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老猫见刘伯阳并没有怪罪自己,欲言又止,满心里不是滋味,愧疚的很。
“也不一定!”杨云萍道:“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啊!如果你们现在能立刻赶回来跟学校认个错,或者主动服软,交代整个事情的经过,请求从轻发落,再加上我拼尽全力替你们说好话,你们或许能改成留校察看!怎么着也比开除好啊!”
“认错?服软?”刘伯阳勾着嘴角,笑道:“你觉得可能吗?有人跑进学校里收拾我,让我认错?我向谁认?”
杨云萍在那边气愤道:“杨青帝!你别太固执行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油滑一点能死啊?赔个礼道个歉就能缓和矛盾的事儿,你非得一条道走到黑,跟学校越闹越僵不成?我告诉你,任校长后来之所以也不待见你,就是因为你太狂妄了,一直到中午放学都没露个面!他以学校的名义替你们出面擦屁股,没求你一个谢字,可你什么都不管不顾,让他连面都见不着,这是什么意思?”
刘伯阳淡淡道:“我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得喝,你觉得我是故意刷他面子,还是实在抽不开身?”
“你到底在忙什么?不是瞎忙吧?天大的事比你一个学生被开除不上学了还来的重要吗?”杨云萍反问道。
“你中午帮我求了姓任的一中午?你没回家?”刘伯阳没接她的话茬,转而问道。
“是啊!杨青帝!我不管你领不领情,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忙些什么,我也走不进你的世界摸不到你的边,但是我是真想在我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帮帮你,我面子就那么大,但是我已经尽力了!”
“我说我喜欢你,你不相信,我能理解,你把我当婊-子看当奴-隶骂,我也能忍,甚至哪天你真把我收拾的不像女人,我同样是心甘情愿!因为我自己都知道我确实很贱,师生恋以前是我最大的不耻,可我现在竟然犯了连我自己都视作笑柄的错误,你要是能看的起我,我都觉得荒唐不可思议!”
“但是杨青帝,怎么看我是你的事,咱俩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对你却是真的!真到不能再真,已经让我晚上煎熬到睡不着觉的地步!不然我也不会舔着脸来找你讨嫌!没指望你能娶我要我,更不介意你骂我打我,只求你别不理我就好!我虽然是个贱婊-子,但是敢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我也不容易!”
“这次算我求你一次,你回来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道理你都懂!哪个男人一辈子没有低头过弯腰过?你不愿意认错我替你认都行!为了你我连给那帮小心眼儿下跪都愿意!只求你别真被他们开除,你要是㊣开除了我咋办?我以后去哪里找你?我得不到你我不怨谁,可我连每天偷偷看你一眼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杨云萍一番话说到最后,已经痛彻心扉的哭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老猫和崔国栋听着这疯女人肆无忌惮的表白心意,还都是撇着嘴角冷笑,一副看不起和不屑的样子,可他们后来听到她越哭越伤心,沙哑着嗓子说出一腔肺腑之言,于是不得不收起对这个执着女人的偏见——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在爱情面前没有谁对谁错,这句话放到她身上,也没有错!
——不是每个女人都心甘情愿当男人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的玩物和婊-子的,有的女人有苦衷,有真情,和卑微的包容。
刘伯阳听到她哭泣声越来越大,说话声越来越沙哑细小,他深深呼了口气,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道:“杨老师,你不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