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如同沾上这两个字,那估计得有金城武的颜值才能重登男神宝座,柳远尘有金城武帅吗?没有,那感情事上难怪被蹉跎。
柳久期默默在心底加上,还有毒舌!
白若安慢慢说:“不给他一点压力,他说不定还真分手了。”她叹了口气,“我这是什么命,生的孩子都是天生反骨,越不让干的事情非要做。”
柳久期一头黑线,也是活该她倒霉,柳远尘招惹了母亲大人,她也要连带被斥责,立刻反驳:“可不关我的事。”
“不让你进演艺圈,你非要进,不让你跟着魏静竹,你非要跟,不让你……”白若安也是气头上,话已经出口,猛然顿住了嘴,把那半句“不让你离婚,你偏要离”生生咽了下去。陈西洲还在呢,一脸平静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陈西洲的手里还握着柳久期的手,可不是一副要离婚的模样。
白若安改口:“不让你复出,你还要复出。看你们俩兄妹,一点不省心,三天两头地折腾。”
“我的事等会儿再说。”柳久期突然抓到了母亲语意中的一个重点,她凑到母亲面前问她,“所以说,你并不是对秦嘉涵不满意?”
白若安已经冷静下来,分析给柳久期听:“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秦嘉涵从那样的家庭走出来,靠着自己走到今天,路是苦,但没走歪,挺不容易,我很欣赏这种姑娘。不过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哥那句话没说错,过日子的是他,他喜欢才重要。”
柳久期皱了皱眉:“既然你不反对,祝福他们不才是最好的方式吗?为什么要反对他们结婚?”
白若安又叹了口气,幽幽地望着地面,良久才说了很长的一席话给她听。
“你哥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懒散,他所有东西都不在意,所以得到和失去都不在乎。”白若安摇了摇头,“这事儿怪我,这么多年也没能做个好母亲,也指望不上你爸,说起来,你哥这个个性,我需要检讨的最多。他需要我们的那些年,我们总在缺席,现在想要把他找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柳久期有些说不出话来,要知道,站在她面前和她说着这些话的人,可是白若安啊!白若安是一个永远很拼命的女人,雷打不动五点半起床,永远妆容精致,衬衫不能容忍一丝褶皱,高跟鞋的漆皮上没有一丝浮尘,文件的字体字号页边距有严格规定,追求完美的自己和完美的所有一切。
眼下,白若安却在她面前脆弱着。
白若安继续说道:“我是担心他现在太冲动,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才交往了几天,一来就要结婚,不拖一拖,压一压,我怕他日后后悔这个决定。”
“感情不就是冲动吗?”柳久期虽然理解白若安的苦心,却也有着自己的疑问,“万一真给搅黄了……”
“那么,他们人生中遇到比我的反对更大的挫折,还多了去了,这点风浪就能吹散他们,早晚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分开。”白若安面无表情。
白若安和陈西洲在这点上真的是相同的,他们说的话,永远又真实又正确。
白若安不给他们磨折,生活也会。
柳久期心头一动,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当初她非要进演艺圈,白若安刚开始也是大写的反对。直到她一次又一次证明自己确实对这件事有兴趣,白若安就开始给她铺路,从广告到主持人,都是耗时不多,却能训练她能力的工作,舞蹈歌唱更是跟得紧,专门请了知名老师来辅导她。那种国际大奖拿到手软的大师,轻易是不收徒的,如果不是白若安,还真请不动。
难道说……也许这是白若安表达爱的方式。残酷,但有效。
柳久期还没来得及将这份沉默的母爱琢磨清楚,白若安轻飘飘地睨她一眼:“你嘴巴可要严一点,就你那点城府,秦嘉涵我不担心,那是个直性子,但是两下就能被你哥套出话来,你最近不准给他打电话。”她揉了揉太阳穴,“说说你的事儿。”这才是今天柳久期出现的正题。
柳久期抬头看了一眼陈西洲,陈西洲点点头。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今天谢然桦威胁她的事,白若安听完冷笑一声:“也就糊弄糊弄你。”
说着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刚好,我这边也到一段落了,正想找你们俩碰一碰。”白若安平和地递过来一份文件,没有多说话。
柳久期接过来,和陈西洲一起头靠着头,把文件看完,一时间,两人的表情都错综复杂,直到柳达进门打破了这份静谧,他乐呵呵说:“呦!居然都在,快来快来,便宜你们了,我给你妈带了宵夜,过来一起吃。”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却都各自满带含义,柳达一愣:“出什么事了?”
☆、50.chapter. 50 无力面对
大家居然是在一顿夜宵的饭桌上,把所有事摊开来说的。果然不出所料,谢然桦敢这么在柳久期的面前蹦跶,还是因为背后有个魏静竹。
白若安幽幽喝了一勺海鲜粥,叹口气:“孽缘啊!”
柳久期有些心虚,她知道,这件事从根上说起来,还是要怪她自己当年识人不清。那个时候柳久期十多岁,正处于一个特别微妙的时期,叫做叛逆期。
有的人的叛逆期,飞扬跋扈,有的人的叛逆期,隐忍不显。
柳久期的叛逆期,简直就是一部非暴力不合作的历史。那个时候柳久期正处于自我认知十分模糊的阶段。在她的眼里,无论她拍广告,演戏,唱歌,所有人对她的标签依然只有两个最金光灿灿,一个是“金牌经纪人白若安的女儿”,一个是“影帝柳达的女儿”。
年轻的时候,谁没傻过啊,特别是那个时候的柳久期被人宠着长大,貌美如花,才华横溢,兼之心高气傲,拼了命想要摆脱那两个标签,她就是她,是柳久期,是颜色不一样的花火!
所以她背着白若安自己接了一部戏,白若安很不满意这个人设,认为饰演一个小太妹对于柳久期的屏幕形象发展毫无益处,尽管白若安无限反对,柳久期就硬着脾气自己去拍了。
所以如今回想,柳久期彻底全面出道的初期,活该走那么多冤枉路。白若安能一手带出五个一线艺人,专业领域上的眼光,绝对是业内顶尖,柳久期偏偏要和白若安对着干,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可不就是自己傻吗,一手好牌,打成了当年车祸毁容淡出的悲惨收局。
柳久期因为这个小太妹的角色,结识了魏静竹,魏静竹当年也是冉冉升起的制作人大军里的一员。见识不够,但野心勃勃,四处笼络寻找合适的苗子,柳久期和白若安赌气,把自己签给了魏静竹。
其实现在想想,魏静竹的手段也不算高妙,对于柳久期而言,她需要的只是有足够的话语权,魏静竹肯给,白若安不肯。
这件事把白若安气了个绝倒!母女俩都是强势不肯退步的人,于是白若安狠下心肠不给柳久期额外的资源,柳久期硬着脖子,和谢然桦一起,从娱乐圈的底层,一步一步慢慢向上爬。
“你也是笨的可以,就被魏静竹和谢然桦这么折腾,怎么一点不像我女儿?”白若安怒其不争。
“我们家囡囡是善良,像你。”柳达第一个跳出来护着女儿。
“当年是毫无防备,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清楚她们满怀恶意,我当然不会让小九和当年一样受欺负。”陈西洲立马跟上表忠心。
白若安缓缓地睨了陈西洲一眼:“她傻气,你要多照顾她,辛苦你了。”
“为什么不表扬表扬我。”柳达不满意,自己老婆的心没有先向着自己。
白若安拍了怕柳达的手背,柳达就心满意足继续喝粥去了,老夫老妻的默契和恩爱尽在眼前。
柳久期埋头喝粥不说话,其实心感动的稀里哗啦,一片柔软。
“魏静竹那么脏的底子,亏她也想算计我女儿。”白若安是根据当初陈西洲的引导开始查的。陈西洲很快就以一个商人的敏锐感觉到了魏静竹公司账务的不一般。
这百分之百是做出来的账目,还是手段并不高妙的那种,在陈西洲的面前,很快无所遁形。
白若安和陈西洲都有各自的资源和人脉,如果有心要挖,真实的账本还是能挖出一份来的。这一看,果然,魏静竹涉黑只是冰山一角,涉黄涉毒才是大头。
她名下那个光鲜亮丽的模特经纪公司,没捧出几个名模,拉皮条的生意却接得不亦乐乎。关系网虽然没被白若安摸全,但是按照她查到的内容来看,明星显赫,商界政界,魏静竹都不乏客户。这事儿做得很隐蔽,所以魏静竹才能屹立这份产业这么多年不倒。
这样推断起来,难怪两年前,魏静竹安排一场柳久期的车祸,也不是那么困难。
谢然桦是魏静竹一个优秀的棋子,据他们查到的蛛丝马迹的证据来推断,谢然桦利用和陆良林在一起之后接触到的人脉资源,又为魏静竹的产业扩大了不少规模。
如今谢然桦被嫉妒蒙蔽住了眼睛,觉得柳久期就是她档在陆太太道路上的一块巨石,恨不得立即让柳久期从陆良林的面前消失。所以今天只是出言威胁,实际上,谢然桦现在能做到的事情,比起两年前,并不会更手软。
陈西洲淡淡的:“现在只有三件事特别重要,第一,保护小九的安全,第二,解决掉谢然桦,第三,查清楚她们两年前为什么想要致人小九于死地。”其实事情他已经有了眉目,不过在没有确认之前,他不想要让在场的人无谓担心。
如今回想起来,柳久期只是想要脱离组合单飞,应该不至于需要她们痛下杀手,这件事不彻底查清楚,魏静竹也还在这个圈子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抽冷子从背后捅一刀,防不胜防,与其被动等候,不如主动出击。
眼下,要把魏静竹盘根错节的势力查清楚,才能保证这条毒舌不会什么时候惊起伤人。
“你这戏就非拍不可?”柳达问柳久期,“爸爸给你介绍几个新戏,都是老伙计们拍的,保证班底条件,比你现在这个戏好多了。”柳达的人脉极广,前些年是柳久期硬气,白若安赌气,柳达这个妻奴,根本不敢送人脉,钱倒是敢流水一样打到女儿账户上,反正不就是玩儿,女儿高兴就行。如今母女有着冰释前嫌的意思,柳达的爱女之心正好找到了一个缺口。
要知道,柳达能送上来的资源,那可真是最一流的班底,大把的投资。演艺圈,有时候,豪华班底和巨额制作费用不能保证一定能卖座,但是,至少大大提高了成功的比例和可能性。
这次,是陈西洲代替柳久期回答:“非拍不可。她能做好的,放心。”陈西洲在自己老丈人和丈母娘心目中的地位极重,他说的话,他们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仍然选择了相信。
特别是陈西洲淡淡地说:“这部戏拍完的时候,谢然桦就该出局了。”
白若安和柳达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柳达补了一句:“缺什么资源就说话,都是一家人。”
这一夜,柳久期和陈西洲留宿在家里,就睡在以前柳久期的房间。依然保持着柳久期结婚前的样子,粉蓝色的少女系房间,到处都是干净清爽的颜色,小小的一张床,陈西洲搂着她睡。
半夜,柳久期口渴,起来喝水,赤脚走在地板上,悄无声息,路过白若安的书房,里面还亮着灯。
勤勉的白若安还在工作,灯下披着一件外套,更显得肩削骨立,凌厉逼人。
柳久期想了想,又去倒了一杯水,给白若安送进来。
她在白若安面前坐下,把书房的门反锁上,对白若安说:“妈妈,我们谈谈。”这次,柳久期想要赌一赌。
白若安摘掉眼镜,审视地看着柳久期,点点头:“你想谈什么?”
“谈我为什么要离婚。”柳久期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水波荡漾,她有些不安。
“嗯。”白若安状似无意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但是握紧的手指泄露了她的在意。
“妈妈,我喜欢了陈西洲很多年,你应该知道吧?”柳久期问道。
白若安点点头:“我知道。”柳久期对陈西洲的追寻,在她高考志愿的选择上,暴露得一览无遗,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各种可能性,也只有她家傻孩子小九才能做到了。
“因为我特别特别喜欢他,所以我想要给他最好的。”柳久期垂下头,心里难受,“我不是最好的,连及格线都不到。”
“说的什么混账话,陈西洲娶到你,是他的福气。”白若安有点无语,她家孩子,永远是最好的!特别是柳久期,除了在证明自己这件事上傲气了一点,哪点不是完美的。
“我不能生孩子。”柳久期直盯盯看着白若安。
白若安第一瞬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消息背后的意思,而后就是巨大的伤痛和愤怒:“就为了这个,他要和你离婚?!”
“不不不,他不知道。”柳久期握住白若安的手,“妈妈,你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白若安松了一口气,还好陈西洲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否则她的乖小九得多伤心。
白若安站起来,走到柳久期身边,揉着她的头:“怎么个不能生孩子法,你和我说说,妈妈认识不少人,咱们可以治,实在治不好,你和西洲谈谈,收养也好,没有孩子也好,你们都能解决的。如果他真和你离婚,咱们自己过也挺好,没有孩子,没有那么可怕。妈妈带你到处去玩,以咱们的家底,又不需要养儿防老。”
柳久期的眼眶立刻红了,说起来,这真是一条柳久期的血泪之路。
☆、chapter .51母女交心
“为什么不告诉陈西洲?”白若安问柳久期,“他有权利知道。”这句话倒是真真正正不偏私的,就凭借陈西洲这些年对柳久期的照顾,七年婚姻里对柳久期的包容,他至少值得一个知情权。
“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和我离婚的。”柳久期爱上的陈西洲是多好的一个人,善良温存,如果知道柳久期想要同他离婚的实际原因,绝不会就此放手。柳久期眉头紧皱,“我之前和他闹了很久,也没能让他放弃我,要是让他知道这件事,就更不可能了。”
白若安幽幽叹了一句:“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她语意一转,“仔细和我说说,我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
早些年,他们是没有觉得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有障碍的。那个时候柳久期刚刚二十岁就和陈西洲领了结婚证,之后就开始满世界拍戏,一年也没几天时间和陈西洲团聚。
柳久期要忙自己的角色和音乐,陈西洲又何尝不是一门心思扑在兴盛实业上,生孩子对于两人而言,都不现实。
五年聚少离多,结婚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提上日程表。直到两年前柳久期车祸,柳久期暗暗决定,只要她能顺利复健,演艺圈这个梦想,放弃也就放弃了,她可以考虑做幕后,做一些更加稳定和适合家庭生活的事情。
那个时候,柳久期的婆婆江月,也有心催一催陈西洲生孩子的事情,陈西洲一手就把江月的压力挡了回去。不过那次谈话,柳久期无意中听到了那么一耳朵,陈西洲自然是乐意的,但是却开诚布公和江月谈了谈,柳久期身体刚刚恢复正常,先休息两年,等身体彻底养好了,再谈生孩子的事情也不迟,毕竟他们还年轻。
柳久期佯做不知,却打算给陈西洲一个惊喜,一个孩子,她也是喜欢的,天知道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就无数次幻想过和陈西洲结婚生子,最后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像所有童话的结局那样。
为了备孕,她背着陈西洲去做了一次检查。就是这次检查,让她发现了她不孕的情况。
双侧输卵管堵塞,疤痕子宫,哪样都不算乐观。子宫的外伤是车祸的后遗症,医生的说法很模糊,说多养几年,说不定能恢复。而输卵管的手术,柳久期却想办法找了个机会去做了。
“你一个人做了手术?”白若安有隐隐的怒气。
“秦嘉涵陪我去的。”柳久期低声道歉,“我大学寝室的几个同学轮流来照顾我,再加上护工,只是小手术,我没事的妈妈。”那个时候,她是真的不想让家里的任何人再为她操心。
“陈西洲居然没意识到?”白若安有些难以置信。
“我说和寝室同学去闺蜜旅行了,她们都帮我,才瞒过去的。”柳久期也有些意外于当时的顺利,那之后,术后情况依旧不太好,柳久期的大姨妈依然一月又一月,准时到来。
“记得我之前去m国的短期研修吗?游学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我专门预约了有名的妇产科医生。”柳久期似乎是疲惫,“妈妈,我尝试过所有可能,情况不乐观。”她握住白若安的手,“我想,你得接受我不孕这个事实了。”
那些漫长而痛苦的手术,冰冷的针管和检查,一次又一次收获遗憾和失败的消息,柳久期在这样希望又失望的生活中,过了一年多,这才渐渐放弃了希望,平静接受自己并不能再有下一代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