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晴乖巧可爱,虽然知自己辛苦怀胎生下来的却是一个转世灵魂,阮梨容还是对孩子付出了十分的爱。
诗晴半岁时,阮梨容身体完全康复,带着诗晴和重锦回了沈府。
丁氏没有挽留,她知道,阮梨容要搬回家为的什么,那是沈墨然辛辛苦苦赚钱为她置下的房子,那是她和沈墨然的家。
沈氏商号还开着,由阮莫儒打理。其实,他们一大家子,有封诰食邑,有宫中太后和皇帝源源不绝的赏赐,生活又不奢华,用不着再营商。只是,商号是沈墨然付了无尽心血创办的,谁也不想给商号倒闭。
沈墨然消失了,他的痕迹却无处不在。
聂远臻和修七在全国范围内搜寻两年无果后回了京城。
自他们回京后,就没有人再提起沈墨然,众人小心翼翼的,似乎只要不提,沈墨然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桃红又是一年春,诗晴三岁了,回过头去看,蓦然间才发现,那么难熬的日子,居然也一步一步走过去了。
陶胜风和聂远臻一直没有成亲,他们对阮梨容的心,大家心里都明白,却都没提起,就是他们自己,也从不到沈府,有什么事,只使陶羽衣来回传话。
“阮梨容,明日我母后的五十寿诞,你和我们一起进宫吧。”
这日,苻锦过府来,热情的邀请阮梨容进宫。
“我不去了。”阮梨容摇头,唇角微翘露出笑容,笑意却没有在眉眼间绽放。
“阮梨容,你就出门走走,好不好?”苻锦越说越轻,说到好不好,忍不住大放悲声。
“梨容,走吧,我也去,重锦和诗晴也要去的。”陶羽衣跟着哭,三年过去,她也从无忧无虑变得多愁善感。
“我去。”阮梨容轻声道。
这三年,众人跟着她一起压抑,委实不应该。
三年了,发髻总是一点妆饰亦无,镜子都不曾细瞧过,插上一根碧玉簪后,阮梨容愣愣地看着镜子里半头白发出神。
面似焦叶,发如凝霜,没有沈墨然在身边,自己还活着做什么?
“梨容,再簪一朵珠花吧。”苻锦热心地道。
“这个步摇也不错。”陶羽衣比了比,插步摇的手有些颤。
“好啊,都插上吧。”
插得再多,也遮不住那满头银霜,难为她俩一腔好意。
繁花满地,绿柳垂波,檐楼隐隐,朱门幽幽。
再一次踏进皇宫,想着成亲之前与沈墨然在宫中的相会,想着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皇宫中的,阮梨容痴了。
“说起来,哀家进宫前,石家就与阮家有了联系,想不到却在那么多年后,才找回你娘。”太后拉着阮梨容,说着世事无常,唏嘘不已,“可怜我娘那年死不瞑目,一直说愧对你娘。”
“母后,我想听曲子。”苻锦叫道。太后那话,她听着像是要安慰阮梨容,急忙打岔,怕太后提起沈墨然。
“你点吧。”太后有些难过,把眼看阮梨容,比自己和肖氏还显老。
笙簧盈耳,笛音清清,緾绵的唱腔响起。阮梨容又想起前世沈墨然送自己木偶,在香檀山唱曲给自己听的情景。
声声温语尚在耳边,深情的凝眸还在眼前显现,人却已……
“哎呀不好听,梨容,我带你到处走玩儿吧。”苻锦见阮梨容神情怔忡呆滞,急忙跳了起来扯起她走开。
御花园中疏林如画,奇花闪灼,幽情韵致,赏心悦目,本应是开怀不已,然阮梨容触景伤心,眉目间悲意更重。
苻锦东拉西扯,一拍额头,道:“哎呀,说来说去,这些其实没趣,最好看的,还是母后宫里阮家的那把福扇,走,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再把阮家福扇怎么制作讲我听听。”
扇子怎么制阮梨容也不会,听苻锦说起阮家福扇,心头更感恍惚。
石家当年购得的那把福扇由石太后带进宫中了,石太后小心仔细供奉,过去那么多年,仍是高贵富丽,华美精致。
轻轻地打开扇子,鼻边仍有淡淡檀香,阮梨容闭目嗅着,痴痴地想着与沈墨然的前世今生。
她与沈墨然的结缘,起因正是阮家所谓的福扇。
如果沈千山没有窥觑阮家福扇,也不会特意安排她和沈墨然相遇,也许,他们就不会相遇相识了。
“梨容,讲讲阮家福扇的故事给我听。”苻锦笑道。
“说来可话长。”阮梨容强笑,突然间,有什么从脑子里闪过,阮梨容脸上的笑容僵住。
“梨容,怎么啦?”苻锦有些惊怕。
“公主,你掐我,狠劲掐我。”阮梨容嗓音发颤声身体抖个不停。
苻锦真个掐,拉起她的手腕狠狠掐,直到掐出血珠,掐到阮梨容身体不再发抖。
“公主,劳你马上送我出宫,送我到商号里去。”
檀香扇!沈墨然失踪的一个一直被忽略的隐因——有客商到商号里订购檀香扇。
他或许也想过要回乡拜祭爹娘妹妹的,但是,有客商订购檀香扇,需得回香檀谈生意定货源绝对是个诱因。
不然,沈墨然不会在她身怀六甲之时离开她。
沈墨然的失踪,会不会是中了暗算落进什么人的圈套?
“爹,把三年前商号里的帐册和合约拿给我看。”
“怎么啦?”阮莫儒不解。
“爹,你别问,找出来给我看就是。”
庆丰五年十一月初十,阮梨容记得很清楚,沈墨然是十一月初十那晚和自己说有客商订购明年的檀香扇。
沈墨然失踪后,沈记商号的生意由陶氏的人代管,帐册和合约分类保存得很完整,比自己打理的还登记得清楚。
阮梨容很快找到十一月初十那日的合约和帐面登记。
这一日沈记只存档了一份檀香扇供销合约书,供货方是沈记,订货方落款是方华,商号戳印是洛京茂华商号。
订购五千柄檀香扇,预付货金五百两银子,交货日期是庆丰六年三月初十。
阮梨容又找庆丰六年三月的帐册出来看,三月初十,方华如期过来提货,沈记交货,方华付清了余款。
不是诱饵!如期来提货了!
阮梨容松了手,无力地跌坐椅子上。
“梨容,怎么啦?”
“爹,墨然那时回香檀,虽说是要拜祭他爹娘,可也因为是有人订檀香扇,我今日忽然想着,会不会是个诱饵。”阮梨容捂住脸,默默流泪。“从帐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既然有怀疑,就再追寻一下。”阮莫儒拿过帐册看了一眼,走出去吩咐伙计,“马上到陶氏去,跟陶爷说,麻烦陶爷让前两年帮着咱们理事的管事过来一趟。”
陶氏的管事很快过来,陶胜风本人也来了。
管事将当年的交接货详细说了,“因为沈爷出事前订的合约,老朽当时特别小心,派人去香檀先订了几把样扇。由方华过目后才去香檀订的货,交货过程很顺利,方华当时点完货就付了货款,中间没
出什么问题。”
陶胜风接着道:“茂华是洛京的老商号,方华本人我接触过,不会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阮梨容本以为雾蒙蒙中找到一点线索,不料却是痴心妄想,整个人霎时蔫了。
“你去把方华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陶胜风心疼得难受,这三年虽没见面,陶羽衣一直住沈府的,从陶羽衣口里,阮梨容的一切清楚着,好不容易阮梨容走出那个严密的硬壳子,虽说还是为查沈墨
然失踪之因,总比行尸走肉形同枯骨强。
方华说,他订的檀香扇,是有人到他商号下了订单,他从沈记拉回檀香扇后,十日后,跟他订货的人来了,把扇子拉走,交易过程也很顺利。
“订扇子的人,是你的老客商吗?还能找到吗?”陶胜风问道。
“不是,是个陌生人。”方华答道,有些急切地解释道:“陶爷,有生意上门,我自然要做的,合约什么的都订得严整,我可以拿给陶爷看。”
方华与那人的合约,也没什么问题,陶胜风仔细看了,失望地递给阮梨容:“梨容,你看一下,好像没问题。”
就这么一点线索也没有吗?阮梨容愣愣无语。
方华有些惴惴,听得陶胜风喊梨容,怔了怔,定睛看阮梨容,面色登时变了,不敢置信地问陶胜风:“陶爷,这位是沈太太?”
陶胜风无言地点头。
沈墨然与阮梨容成亲翌日,方华曾携夫人登门送礼,见过阮梨容一面,阮梨容风姿秀美,他印象深刻,见四年时间,一个妙龄少妇,竟成了枯木槁骨,不觉感悲。
阮梨容想必是怀疑沈墨然出事前的这单生意有问题,方华细细回想,突然大叫:“陶爷,沈太太,那客商好像真的有问题……”
那客商过来拉货时,只瞟了一眼装扇子的箱子,连清点都没有,付了银子,让马车夫帮着抬箱子上马车,不到一盎茶的工夫便走了。
“我当时虽有一丝疑惑,可心想茂华也是老商号,人家信任。现在想来,即便不清点,可总得打开来,抽一柄出来看看成色工艺吧?”
“如果见到这个人,你还认得出来吗?”
“虽说不能十分肯定,但是模模糊糊也还成。”方华想了想,接着又道:“对了,那人的口音和沈太太有些相似,是南方人。”
“和沈太太有些相似?”陶胜风变色,霍地站了起来。
“口音和我相似,有什么不对吗?”阮梨容问道。
“那人的戳印是盛洲东海商号,盛洲在洛京之北。”
与阮梨容差不多的口音在盛洲,也还不可疑,可疑的是,既是南方口音,自然南方人,与阮梨容口音相近,离香檀也不会远,南方人哪有不知香檀城盛产檀香扇的,五千柄扇子这么大的数量,为何
不上香檀城订货,却要在洛京订,给中间经营的人又赚了一笔。
聂远臻飞赴盛洲。
盛洲根本没什么东海商号,那人的戳印是虚假的的商号戳印。
真的有问题,会是谁呢?
一大家人团团围坐商讨。、
五千把檀香扇,价值五万两银子,五万两银子设一个局害沈墨然,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定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不可能是生意场上的人。”陶胜风肯定地道:“墨然待人真诚,买卖禀承互利互惠共赢原则,况且,生意人多重利,墨然官场后面的背景摆在那里,就算有人忌妒什么的,也不敢动墨然的。”
“不共戴天之仇?”阮梨容喃喃自语,然后,双眼瞪圆,尖声高叫:“难道是叶薇薇母女?难道她们没死?”
92肝肠寸断
那时沈马氏、沈丽妍叶薇薇和叶马氏以及沈家的下人,三十多人都死了。杵作验尸时提到,沈家那些男下人,失控行为是服食了过量催情药,那药与沈千山死前服食的药是一样的。
自己当时曾奇怪:那些小厮怎么会中药物,又哪来那么多药物?女人怎么不奔逃出府?
沈墨然说,叶薇薇母女的尸体腐烂程度比其他女人的尸体轻微,他猜,下药的就是叶薇薇母女,她们偷了钥匙,给仆人们下了药,说自己身上有钥匙,让那些仆人去糟塌沈马氏和叶丽妍,后来,不知怎么
她们控制不住场面,她们自己也遭殃。
这个不知怎么,也许就是真相,只是当时沈墨然被一大家子的惨状击垮,没有发现。
沈墨然看到的叶薇薇和沈马氏的死尸,也许根本不是她们两人,她们并没有死。
阮梨容身体颤抖,嘴唇哆嗦不能言语。
许久,阮梨容方断断续续说出自己的怀疑。
“我去奏请皇上,请验尸最擅长的左侍郎亲往香檀验尸!”聂远臻道。
高低不平挨着的三十几个坟包里面葬着沈家那时死去的人。沈墨然当时存了善念,认为人死过往俱逝,不追究也罢,把那些凌-辱-死沈马氏和沈丽妍的下人,还有叶薇薇母女的尸身,都安葬了。
坟土掘开,棺盖打开。
尸身的肉已腐烂了,余了一堆白骨。
“左大人,看不到脸和身体,能验吗?”阮梨容失望极了。
“能,可以从骨骼判定年龄,还有尸体生前的健康状况疾病生活环境。”
漫长的等待后,左侍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尖锐的钢刀将迷雾劈开。
“从骨胳看,这具死尸死时,年龄十八岁。”
叶薇薇死时,年十五。
“这一具尸体,死时年龄是四十岁。”
叶马氏死时,年三十。
“从脚掌指节来看,这两具尸体死前,应是生活优渥之人。”
确凿无误,叶薇薇母女那时没死。
有皇帝的圣旨严令地方官配合,聂远臻和修七查找线索便宜很多。
那一年香檀城包括香檀附近的州郡县,各处官府的卷宗都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
生活优渥的人,不是哪个府里的下人随意打杀不需报官,也不是穷苦人家命如草芥,平白无故不见了,怎么会没人报案?
叶薇薇母女或许是杀了不相干的两个人冒充自己,然后隐匿活着。
或许是杀了认识的两个人,然后用这两人的身份活着。
那一年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她们的藏身之地,与这两具尸体的来历定有说不清的关系。
“她母女俩人的图谋,不会计划很久,深闺女人,认识的人不多,能有便利谋害的,更是少了。”阮梨容沉吟道。
“正是如此。”聂远臻点头,道:“从叶薇薇母女两人认识的人着手查。”
叶马两家都是大族,年龄在十八岁和四十岁的女人都不少。
官府介入,两家家主不敢抗命,所有的女人都被喊来给众人看过。
仔细地挨个看过,阮梨容失望不已。
叶薇薇母女必然藏身在叶马两家人当中,这两大家族的女人,最近三年也没有谁死了,叶薇薇母女死遁的可能性很小。
这日众人讨论许久找不到线索,修七道:“她们会不会是易容了?”
“像公主那样的易容术,寻常人哪会?她们易容了,我们没看出来,原主的亲人呢?丈夫儿女呢?”聂远臻皱眉。
“原主的丈夫儿子若是共犯呢?”阮梨容凝眉沉思,半晌道:“墨然他爹死后,沈家的银子不见了,如果是叶薇薇母女偷的,她们手上就有巨额银子,要诱得共犯想必不是没可能的。”
有道理,众人均是眼前一亮。
“那个扮成客商到茂华商号订檀香扇的人,便是共犯。”陶胜风沉声道:“远臻,你马上传书,让方华赶来香檀认人。”
“不用,如果叶薇薇母女易容了,那人到方华商号时,想必也易容了。”聂远臻摇头,看向修七:“公主精于此道,请公主来便成。”
阮梨容焦灼地等着苻锦到来。
苻锦到来前,修七和聂远臻潜进叶家和沈家各人居处,仔细地察看打探。
沈叶两家人包括出嫁女儿的家庭,他们都仔细查探过,却没发现异常。
没发现异常没见关着人,那么便可能是——沈墨然已经遇害。
修七和聂远臻不敢说,阮梨容自己也想到了,面色却很平静。
三年时间,火辣辣等待的心,已经僵硬不会跳动。
苻锦在十天后赶来,她身手了得,也不需官府集齐人给她辨认,她易容成那两府的人潜进去察看便成。
众人默默地等待着,阮梨容神色很平静,眼睛清亮得可怕。
聂远臻和陶胜风看得魂离心乱惊怕忧急,沉默中不时偷偷看她。
修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许久的沉默后,说道:“梨容,墨然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我知道。”阮梨容浅笑。
那抹笑容如梨花萎落尘埃般萧瑟,谁都看出来,沈墨然死亡的消息证实后,她也活不下去了。
聂远臻拳头攥起,陶胜风嘴唇蠕动了一下,深深地埋下头。
眼前两人不比沈墨然爱你少,修七看看聂远臻,嘴唇开开合合,终是没有说出保媒拉纤的话。
这三年,他起过无数次掇合阮梨容和聂远臻的念头,背地里和苻锦说过,给苻锦好一顿修理。
“你说这个,不是好意,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像是过了好久,其实也只有两个时辰,聂远臻和修七胸前的哨子一齐响起。
叶薇薇母女俩真的活着,苻锦找出她们了。她们俩果是众人猜测的那般,易容成叶家人。叶马氏易容成她丈夫的大哥叶薇薇大伯的妻子,叶薇薇则易容成她大伯儿子的妻子,母女变成婆媳,更让人
恶心的是,叶薇薇与自己堂哥做的是夫妻。
死去的那两人,就是叶薇薇大伯的妻子和她堂嫂。
被拆穿面目的叶马氏面如土色,叶薇薇却半点害怕惶恐都没有。
“阮梨容,你痛苦吧?幸福一年光景都不足,却煎熬一辈子,看见你青丝如雪,我死也够本了。哈哈哈……”叶薇薇得意地大笑。
“死?你想得美。”苻锦咬牙切齿。
叶薇薇看向苻锦,狞笑着道:“你就是那年那个假沈墨然假初一吧?我要多谢你,若不是你假扮沈墨然启发了我,我还想不到学易容变成别人活着。”
“梨容,我……”苻锦脸色变了。
阮梨容摆手止住苻锦说话,轻声道:“她在挑唆你我不睦,公主不必在自己身上觅责任。”
“这种女人不必和她废话。”聂远臻大踏步上前,咔嚓几声,叶薇薇的双臂软软地垂了下去。“墨然呢?”
叶马氏吓得惨叫了一声,叶薇薇疼得额头汗水滑落,却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又扬眉大笑:“阮梨容,你知不知道,聂远臻刚才这招,我也用在沈墨然身上了,不过……”她柔柔地说着:“我对我亲亲表
哥狠不下心,我也没有聂远臻的力气和准头,拧断我亲爱的表哥的双臂我足足拧了一个时辰。”
“薇薇,你少说两句。”叶马氏尖叫。
“少说两句她们就能放过我吗?”叶薇薇摇头,微笑着道:“娘,你害怕,我却不害怕。”
聂远臻紧张地看着阮梨容,手掌朝叶薇薇天灵盖击去。
“聂大哥,有关墨然的消息,不管好坏,我都想知道。”阮梨容伸手格住聂远臻。
何必受那折磨!众人一齐不赞同地看阮梨容,却没有再阻止叶薇薇。
“阮梨容,你想知道,那我就详细地一件一件告诉你。”叶薇薇笑着,柔软的语刀一刀一刀扎阮梨容。
“沈墨然当年毁我容貌,我怎么能不回报呢?我在他脸上,划下一刀又一刀,他可没有我当年幸运,我当年给他划伤脸后,很快请大夫来敷药止血了,我划了他的脸后,用蜂蜜给他止血的,没止住,
我又找来几十只蚂蚁放他脸上止血……”
哒地一声,阮梨容握碎了一个茶杯,掌心汩汩滴血。
苻锦白着脸抓住阮梨容的手要替她包扎,阮梨容摆了摆手,淡淡地看着叶薇薇,细声道:“再说下去。”
“沈墨然不惨叫,我看得不爽,既然他的嘴巴不能发出声音,那舌头留着也没用,我就割他舌头。”叶薇薇顿住,看着阮梨容轻笑,“放心,他的头部一直摆动,我捆得了手脚定不住头,没割成。”
众人面色微松懈,阮梨容眸色却更沉了。
“阮梨容,看来你颇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就这样放过沈墨然。”叶薇薇哈哈大笑,“我当然不会放过他,我灌了他哑药。”
阮梨容面色越来越败,身体僵僵,很紧张,滴血的右手手指在桌面上来回划动,红红的鲜血染开桌面。
聂远臻看得疼痛,正想请苻锦再开口要包扎,嘴唇启开又迅速闭上,朝叶薇薇又靠近了一步。
阮梨容看似无意识转动着手指,原来是在写字,她写着——注意叶薇薇,不要给她自绝。
看到聂远臻靠近叶薇薇,阮梨容淡淡地接着问道:“你还对墨然做了什么?”
“弄断了手,为了不给亲亲表哥逃走,我当然只能敲碎他的双足了。”
“我们会加倍还给你。”苻锦气得发抖。
“还吧,我不介意,我想,我是受刑不过的,我死了,你们还怎么折磨我?”叶薇薇格格笑着,娇声道:“可怜我的亲亲表哥,太贪生了,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几度九死一生,却总是不肯死。”
心有牵挂,怎愿赴死!阮梨容心尖滴血。
“墨然现在在哪里?”深吸了口气,阮梨容平静地问道。
“死了。”叶薇薇摊手,耸耸肩,笑容满面:“阮梨容你好天真,你以为我能给沈墨然活着吗?”
“墨然还活着。”阮梨容定定地看叶薇薇,“叶薇薇,我知道,墨然还活着,所以,你很不甘心,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折磨我吗?因为墨然还活着,我们夫妻总能团聚。”
“你在做梦。”叶薇薇脸上笑容消失,很快地又回复笑意,“阮梨容,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些,都不算大事,你难道不问一声,沈墨然的贞操还在吗?”
她提高了声音:“阮梨容,沈墨然确实死了,一年前死了,不过,我给他生的儿子活着,我儿子叶波,今年两岁,就是他的种,你要是不信,可以到叶家了解一下,叶奇一妻三妾,没有一人给他生下
儿女。”
93不胜清怨
“你给墨然生了个儿子?”阮梨容反问,在叶薇薇肯定地点头后,低低地笑了,对修七道:“麻烦姐夫走一遭叶家,把叶薇薇刚才说的话告诉叶家人一声。”
“阮梨容,你要干什么?”叶薇薇脸色变了。
“不干嘛。”阮梨容淡笑,“叶奇和他父亲联同你们母女害墨然,律法不容,定是要锒铛入狱的。你儿子不姓叶,我自然要和叶家人说一声。”
“阮梨容,你……你……”叶薇薇指着阮梨容的手指哆嗦发抖。
“我怎么啦?你以为我虽然恨你,但是深爱着墨然,决不可容他的儿子流落在外,受叶家人欺凌,是不是?”
叶薇薇咬住下唇,咬得很用力,眼里期盼一闪而过。
“如果真是墨然的骨肉,我自然不会由得流落在外。”阮梨容摇了摇头,嗤笑道:“叶薇薇,你再狠再毒,也是做母亲之人,为了保你儿子,真真是机关算尽。”
“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叶薇薇如强弩之末。
“我也有不明白要请教你。”阮梨容说了一半不说,朝苻锦伸出伤手:“公主,劳你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苻锦虽不明白阮梨容怎么突然不问了,却也不说什么,仔细地帮阮梨容上药包扎伤口。
阮梨容手心的伤口很深,苻锦小心清理敷药,敷了很长很长时间。
叶薇薇一直张扬的神情慢慢崩裂,“阮梨容,你想问什么?”
“你能告诉我什么?”阮梨容淡淡反问。她想知道沈墨然的下落,想知道叶薇薇那时怎么设局害的沈马氏和沈丽妍,还有这回怎么骗沈墨然落进她圈套。
“沈墨然已经死了,你如果要问他的下落,我可回答不上。”叶薇薇又露出得色。“我折磨死他了,肉削下来喂了狗,骨头嘛,扔到饮马河里,你可以到河里摸摸,兴许还在。”
阮梨容冷下脸,对聂远臻使个眼色,聂远臻猛地一下卡住叶薇薇双手和下巴。
“阮梨容,你要干嘛?”叶马氏不停发抖。
“不干嘛,把你女儿说的那些招数,施展到你们身上试试。”
用汗巾卡过叶薇薇的嘴巴将她捆好,防止她咬舌自绝,跟阮梨容吩咐外面候命的衙门众差役道:“马上都出动抓蚂蚁,抓得越多越好。”
跟苻锦要过她的佩剑,阮梨容对着叶薇薇手腕比划。
“阮梨容,你放过我们行吗?”叶马氏颤颤哀求。
“说出墨然的下落,我可以考虑。”阮梨容冷冰冰道。
“我不知道,薇薇自己整的沈墨然。”叶马氏吓得五谷排泄物落了一裤,恶臭扑鼻而来。
“不知道?”按住住叶薇薇的手,阮梨容道:“我这宝剑挥下,你女儿手掌就得齐腕断掉,冒着热血的断手下来,你想说也晚了,还有这双脚。”阮梨容手里的宝剑指向叶薇薇双腿:“叶马氏,你说不说?”
“我真不知道。”叶马氏涕泪交流。
阮梨容微一皱眉,手里宝剑调转,眉峰扬时,叶马氏双腿膝盖以下分成两截。
叶马氏凄厉地惨叫,不停地哭求饶命,却始终没说出沈墨然的下落。
看来,叶马氏真不知道。阮梨容看叶薇薇,叶薇薇眼里只有狠绝没半分害怕软化。
把叶薇薇得意地讲来的诸般手段尽皆用在叶马氏身上,叶薇薇仍是半点要说话的神色没有。
折磨叶马氏不能逼迫她,看来只能用她儿子逼迫了。
嘴巴还卡着,只让叶薇薇右手能小幅度移动写字,阮梨容道:“叶薇薇,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你说出墨然的下落,我可以放过你儿子。”
“那是沈墨然的儿子,你要护不护随你。”叶薇薇写道,面上半点不紧张了。
“你儿子不是墨然的。”阮梨容紧盯叶薇薇,脑子里转了转,赌道:“叶薇薇,你这谎骗得了别人怎么骗得了我?”
叶薇薇眼里疑色一闪,很快回复正常,尽管只是瞬息的变化,却没逃过阮梨容的眼睛。
“叶薇薇,墨然早就不能人道,我是他妻子,怎会不知道。”
“你胡说,沈墨然真不能人道,你的女儿从哪而来?”叶薇薇握笔的手抖个不停。
“这还不简单?”阮梨容浅笑,道:“假装害喜,然后从外面抱一个回来冒充亲生的。”
阮梨容赌,叶薇薇只是从外面打听着自己的消息,自己府里的下人没有被她收买的,她不知最准确的情况。
叶薇薇眼里露了绝望,却还犹疑挣扎。
“那一年,你给墨然下药,墨然为了不找女人而自残,后来一直没治好。”阮梨容接着道,眼里冒着火花,“叶薇薇,你害得我有夫却守活寡,这笔帐,我还要和你算。”
“我还是报仇了……”叶薇薇嘴巴被横堵笑不出来,身体却在乐得抽搐。
沈墨然不在她手里,她不知沈墨然的下落,刚才整治叶马氏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根本说不出!
阮梨容跌坐椅子上,整个身体汗津津的。
诗晴是阮梨容亲生女儿,苻锦和聂远臻清楚着,阮梨容问完,他俩也了悟,齐齐松了口气。
阮梨容正想套问叶薇薇怎么骗的沈墨然,从中推断沈墨然的去向,修七回来了,进门大笑道:“叶薇薇,看来你叶家人都是一样的狠毒,你的什么伯父叔父一听说你儿子不是叶家的儿子,就……”
他拉长腔调啧啧摇头,一幅叶家人好残忍的神色。
叶薇薇瞳仁遽然收缩,喉咙里嗡嗡说不了话,执笔的手发抖着写下:“我儿子死了?”
“死了。”修七悲悯地道:“你们那一家子,太狠了,估计是为了弄死你儿子得你的家产,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舍得下狠手?你的二伯父和叔父,抓着你儿子朝地上摔,摔了十几次,一次摔不死接着摔
,可怜的你儿子……”
叶薇薇哇一声眦目欲裂。
再问什么叶薇薇也不会说了,差役进来回禀,抓到密密的近半盆蚂蚁。
阮梨容命把叶薇薇母女剁足削手,挖眼去耳,割去舌头拔光牙齿,剥光了,浑身上下划上密密的几百刀,涂满蜂蜜,装进瓮里,倒蚂蚁入瓮,留了叶薇薇的头在瓮口上面,木板像枷锁扣住她脖子的
同时盖住瓮口,用油蜡封住。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蚂蚁一点一点吃了你们的肉,再吃掉内脏。”苻锦拍手笑,吩咐看守的差役,“好好侍候着,在她们五脏被吃光之前,不准给她们死掉。”
沈墨然去哪里了呢?
修七和聂远臻又开始寻找,阮梨容和苻锦先行回京。
“咱们坐舢舨吗?五日就能到京城。”苻锦问道。
甄崇望归顺朝廷后,他的手下也解散,河上舢舨作为极便利快捷的交通工具,一直保留下来。
“坐马车吧,一路顺便打听一下。”
阮梨容还想自己也到处寻找沈墨然的,只是怕使聂远臻和修七分神才作罢。
叶家所在松江县在香檀城西南,回京城要绕过半个香檀山。
马车到香檀山脚下时,阮梨容吩咐马车夫驾车从山脚下绕香檀山到另一头等她,她要步行上山,翻过整个山岭下山,在山那边汇合。
“香檀山和香檀城是重中之重,他们已仔细寻找过,咱们没有必要再上去察看吧?”苻锦不解。
“我想上香檀山看看。”阮梨容涩声道。
香檀山中,有太多她和沈墨然的共同回忆。
香檀河清流温婉,山上叶随风动翩翻,莺啼鸟语。阮梨容信步走着,不知不觉来到绕盘崖。
想起那一次沈墨然不顾安危进绕盘崖带出自己,阮梨容痴了。
“一边绿树成荫,一边怪石嶙峋寸草不生,这差别真大。”苻锦笑道。
“以前甄崇望的手下在这里面使幻,进的人有去无回,都给吓死了……”阮梨容讲起自己那回进去时听到看到的幻觉,心有余悸。
“竟有这么厉害幻术?我怎么没听说归顺的人里面有这么一个高人?”苻锦攒眉道。
“那人使幻术害聂大哥,被聂大哥破了法术反噬,在甄崇望归顺前就死了。”
“可惜,不然我还想领教一下,凭空让人有千军万马奔腾的错觉,这……”苻锦说了一半突然停住,面色变了。
“公主,怎么啦?”
“别说话。”苻锦趴到地上,以耳贴地。
苻锦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不停颤抖,约一刻钟后方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梨容,沈墨然可能就在这绕盘崖的地底下。”
“你听到墨然的声音?”阮梨容掐住苻锦双臂,纤瘦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肤下血管急急地跳动,眼睛在瞬间瞪得惊人的大。
“应该是,有个声音在喊‘有人吗梨容远臻重九’。”
“那就肯定是啊,在哪里?公主……”
“你把我掐得好疼。”苻锦笑着呶嘴。
阮梨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她手臂,掐出血来了。
霁月当空
苻锦用哨子召来修七和聂远臻,两个时辰搜索定位,几个人齐挖掘,十个时辰后,聂远臻从地洞里拉出胡子头发把整个人围绕住沈墨然。
“墨然……”阮梨容痴痴叫着,投进沈墨然怀抱,小鸟般轻盈。
沈墨然满身满脸都是肮脏泥土,谁又顾得了呢,他们紧紧地拥抱,深深地吻着,尽情地流泪。
这刻,天地时空遽然凝固,香檀山陷进旷古洪荒似沉寂中,只有沈墨然和阮梨容胸腔里悲喜交集两颗心噗通噗通跳得欢快。
鼻腔闻到都是汗酸味泥土味,却让人感到那么安心幸福。
“墨然……”低低地不停叫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头。
“怎么有白发了?”心疼地抚摸着阮梨容脸,摸着银丝,沈墨然怆然泪下。
众人有很多疑问,不约而同都没问,先陪着沈墨然回了香檀城阮府,阮梨容含泪帮沈墨然理发割胡子,搓洗身体换洁净衣裳。
“墨然,这是怎么回事?”踏进大厅,众人哗下围了过来。
“让大夫给墨然诊脉,然后们先吃饭,吃过饭慢慢说。”阮梨容笑道。
语提醒了众人,这两日里,大家只喝过水,饭菜口没吃。
沈墨然双眸深陷,面色晦暗枯黄。大夫诊过脉,叹道:“真是奇迹,在地底下生活那么久,身体机能切正常,看起来,脉息强劲,倒有些像内家高手。”
“内家高手!”蔡锦点头,赞同地道:“那么深地洞,泥土堵住洞口,竟能把声音传到地面,也算内家高手了。”
“看看。”修七手指搭上沈墨然手腕,高声大叫道:“远臻,来看看。”
聂远臻搭上,啊了声,惊喜拉起沈墨然走出大厅
:“墨然,试着运气挥掌劈向这棵大树。”
砰地声巨响,人双臂合围粗大树倒地。
“这?这?”沈墨然惊奇地看自己手掌,“在地洞里,没有练功啊,怎么力气变得这么大。”
“喊声音可不小,再喊声们听听。”苻锦道,他们靠着沈墨然喊声才固定住他所在方位,而他们要和沈墨然沟通,却是依赖特制暗卫哨子。
沈墨然吸了口气,喊道:“梨容。”
声似洪钟大地也被震得颤动。
苻锦被修七拉着跳开十几丈,聂远臻闪开时微迟疑,还是抓起阮梨容衣领把拧起带开,没人理睬大夫咚声倒地。
“这声音估计能传到安平州了。”喊声停下后,众人连连乍舌。
把大夫扶起来,停了好久,大夫方回复听觉
“好险,差点就给震聋了。”大夫惊怕不已,不管久留,背起药箱急忙走了。
“沈墨然,在地洞里都做了些什么?”修七和苻锦聂远臻练武之人,对沈墨然三年时间居然练成绝世高手甚感兴趣。
“除了吃喝拉,就是不停地喊有人吗梨容远臻重九。”沈墨然笑着道……48ab2f9b45
“就这样喊成内功高手!”苻锦羡慕不已,“重九,把也埋进地洞里,埋上年试试,也许是吸了地气,所以……”
“什么?公主,这使不得啊。”修七苦了脸,苻锦埋进地洞,他X福生活上哪找去,没人虐他,他活着有什么趣味。
“公主,那不是吸了地气,那是求生意念激发出来。”阮梨容垂泪,哽咽难言。
“出来了就好了。”苻锦也想明白了,笑着拍阮梨容肩膀,“肚子饿了,快传膳。”
餐饭众人很想三两口扒光,不过,两日没吃,大家都明白快不得。
慢条斯理吃过饭,沈墨然被围住。
“沈墨然,在地洞里没食物,靠什么活下去?”苻锦问道。
沈墨然摊手,微笑着看聂远臻修七。“远臻重九,由们来说。”
“那个地方土质疏松。”聂远臻凝眉沉思,与修七交换了下眼神,修七接口道:“埋地方本来是地洞,是甄崇望密谋造反时手下人挖藏身地洞。”
“明白了。”苻锦叫道:“崇望归顺朝廷后,朝廷派人填掉地洞,可填地洞人偷懒,土倒下去松松散散堵住葫芦嘴样洞口,里面洞穴没完全填满,走过那里时陷了进去,而那里面本来有人居住,有
食物,又因为原来居住人不少,食物准备也很多。”
“正是。”沈墨然点头。
“明日去县衙,把那时填地洞之人找出来,个个凌迟。”聂远臻掌击到桌面上。
没有那些人不负责任,阮梨容就不用生捱这煎心焚身三年。
“算了,略作薄惩便罢,他们不是有心,墨然平安就行。”阮梨容轻摇头。
“死罪可恕,活罪难饶。”修七悻悻然道:“们夫妻可以原谅,却不能原谅。”
可怜自己这三年,为了找寻沈墨然,腿都跑细了,少了多少被苻锦虐时间。
“沈墨然,快说,怎么从叶薇薇手里逃出来?”苻锦迫不及待问道。
“先从怎么落进手里说起吧……“沈墨然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了起来。
沈墨然那日和各商号掌柜达成订货协议,走在路上要回阮府时,背后阵闷棍扫来,他失去知觉。
“醒过来时,已落进叶薇薇手上?”
“没有,在马车里就醒过来了,那时还没有松江叶家。”
苏醒过来后,沈墨然发现自己被捆得紧实,眼睛蒙着布。
“想了想,在商场上没得罪过谁,即使得罪过谁,以梨容身份,也没人敢动。”
沈墨然想,会不会是绑错人了,正在他想发出疑问时,他听到说话声。
男人道:“爹,依说,把沈墨然杀了轻松。”
“杀了?叶薇薇手里沈家巨额家财还要不要?”被喊爹骂道。
“可是,怕叶薇薇对沈墨然余情未了。”
“余情未了又能怎样?母女俩,现在可是已死之人,连本来面貌都不敢在人前露。”
“为了沈家家财,杀死了阿云,爹,好后悔,叶薇薇那个蛮性子真让人无法忍受。”
“杀都杀了,后悔有什么用?”喊爹也跟着叹气。
叶薇薇母女居然没死!沈墨然当时肺都气炸了。
手脚被绑无法动弹,沈墨然路思索。被粗暴地拖下马车时,沈墨然有了主意。
盆冷水兜头淋下时,沈墨然咳了声,在没人问话时抢着说道:“落在们手里,也无话可说,岳父家财还有阮家福扇,交给们后,们能放条生路吗?”
室内当时片沉寂,沈墨然接着又喊道:“好汉不过求财,恳请饶命。”
还是没有人声,不过,有只手伸过来,拉扯开绑在沈墨然身上绳索搜他袖袋。
沈墨然叫道:“阮家家财几十万两银票,怎么可能带身上,藏在香檀阮府了,好汉带回香檀,把银票给,们放了,可好?”
“那人就是叶薇薇,要从身上搜银票?”阮梨容问道。
沈墨然点头,道:“听说了那些话后,迟疑了会,出去喊来先前那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让说出收藏银票地方,不说,对他说,到了香檀阮家才交银票。”
“们就带着上香檀了?”
沈墨然点头。
“真是蠢。”苻锦啐道:“到了香檀,就不是他们地盘了。”
“叶薇薇不蠢,只不过是财迷心窍。”阮梨容微笑,道:“墨然这样说,看起来好狡猾,恰是要把引到香檀把抓起来样子,自是十万分相信了。”
“猜墨然要做圈套,怎么还会被骗?”苻锦不解。
“阮府留守看宅子人只有两个老仆,定是想着让叶奇父子俩出奇不意把那两个老仆制服便是。”阮梨容道。
叶薇薇正如阮梨容所猜测,为图阮家巨额财产,与叶奇父子俩带着沈墨然前往香檀。
为怕给人发现,马车是夜里往香檀走,到香檀山脚下时,沈墨然大叫着要解手。叶奇把他拖下马车,略松了松他身上绳子,给他右手小幅度能动自由,方便他能扶物儿小解。
接下来事,沈墨然看了苻锦眼,有些不便说。
“说吧。”苻锦却不扭昵。
“他就站在身边,反手抓住他那物,狠狠拔,他惨叫了声晕倒过去,又从地上摸起块石头,估摸着方向狠使劲扔向拉车马。”
石块掷准了,马吃疼狂奔,沈墨然蹲坐地上,用仅有只手解掉脚上绳索,感受了下方向,朝香檀山急奔。
当时,沈墨然右手手臂还与身体捆在起,左手捆死不能动,连把蒙眼布扯掉都不能。
“掉进地洞后,后来才慢慢弄掉绳索。”沈墨然微有郁色,“当时想着香檀山熟悉,躲进山林不易给追上,想不到竟脚踩进地洞里。”
阮梨容含泪道:“就当这三年外出修练神功吧。”
“沈墨然,在地洞里时,有没有苦得不想活了?”苻锦好奇地问道。
个人在不见日月光明地洞底下生活,怎么会没有精神失常。
“没有,还要见孩子,要陪梨容活着,怎么会想死?”沈墨然含笑看阮梨容。
苻锦还想问,修七拉起,轻呶了呶嘴,拉着退了出去。
聂远臻在他们之前已走出大厅,站在倒下那棵大树边出神。
“惭愧,香檀山搜过好几遍,却没有发现。”修七走到他身边,有些汗颜道。
他和聂远臻搜寻香檀时,聂远臻搜城中,他搜香檀山。
“有武功人,视线以内都是眼看过再沉神细听,那个时候墨然喊声还没那么响,怪不得。”聂远臻笑着安慰他。
“本来以为,再过几年墨然没有消息,也许……”
“快些飞鸽传书,把墨然平安消息传回京城,让阮伯父夏相和胜风他们早些安心。”聂远臻打断修七下面话。
有些人,错过了,也便错过了。
沈墨然即使死了,阮梨容也不可能嫁给他。
檀香美人谋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