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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这日的早晨,小城并没有以往的那样人来人往的景象,冷冷清清的。
    王默走在最前面,浑身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了,身后跟着的苏纤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衣服也占满了泥土。
    只有阿宝一身白色的,身上也干干净净的,跟在王默身边。
    她在黑暗的深渊里呆了将近一千年,这是第一次走出来看到外面的世界,不由得对周围的一切显现出好奇来。阿宝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周围,脸上粉嘟嘟,白嫩嫩地,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很新鲜。
    “这里和阿宝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了。”阿宝说道,手中抱着阿木化成的树枝,手腕上带着翠绿的玉环。
    王默背负双手,虽然身上是凌乱不堪,但是神情上却神情自若,此时听到阿宝的话,微微笑道:“这里不就是以前你生活的村子吗?”
    阿宝看了王默一眼,然后打量四周,圆嘟嘟的小脸却显现出了疑惑的表情,歪着头说道:“这里就是阿宝以前生活的吗?完全都不记得了。”
    王默笑了笑,转过身去望着前面不远的小城城门口,淡淡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叔叔会带你到更好玩的地方去,吃更好吃的美味。”
    在一边一直沉默着的的苏纤突然说道:“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小城有点不对劲?”
    现在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了,按照以往的情况,这里早已经是人来人往,过往的客商都已经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了。
    王默拉着阿宝的小手向前走着,也不见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现了没有今天小城的变化没有。过了半晌,他忽然道:“以后的小城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热闹了。”
    苏纤缓缓抬眼看向王默,正好王默也转身向苏纤看来,他们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王默的眼中是平静的,微风吹过他凌乱的发梢,倒是显得几份潇洒和飘逸。
    苏纤的心中一颤,不由得慌张了起来,脸颊微微泛红,赶忙把头扭到了别处。
    阿宝看到苏纤,然后笑了,那是一个顽皮的孩童的笑声,“姐姐怎么脸红了?”
    “哪,哪有。”苏纤瞪了一眼阿宝,然后岔开话题说道:“你,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以后不会在这样热闹了?”
    突然,一个慌慌张张的人从城跑了出来,跌跌荡荡地,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一下子跌倒了王默的脚下。
    王默把那人扶起,发现此人就是那风满楼的客栈老板。
    “怎么,这样慌张?”王默温和的问道。
    客栈老板慌慌张张,说话也有点哆嗦,看见王默更是激动了,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说道:“闹鬼了!”
    “闹鬼?”
    “是啊!”客栈老板慌张说道:“今天早上我出门,发现小城里的人都不见了!”
    王默却没有立刻接着问他,沉默了许久,客栈老板却是满脸惊恐的神色,看着王默,过了一小会,王默才缓缓道:“这么说,这里的地居民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客栈老板慌张点头道:“是啊!”
    说话间,城中有更多的人跑了出来,王默细看,发现都是来往的客商旅人,原来住在这里的居民是一个都没有。
    那些人看到王默,纷纷说道:“这几位,你们还是不要进城了,这里闹鬼了!这里的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了!”
    他们说完,也不管王默等人,自顾自的拎着自己的行李逃走了。
    苏纤看了一眼他们逃走的身影,疑惑地问王默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
    王默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阿宝却说话了,抬起小手在苏纤眼下晃了晃自己的玉环,“这都是阿木做的,因为承载阿宝魂魄的玉镯曾经丢了,阿木只好留下这群人的肉体,来利用过往的客商,吸收他们的精魂,来维持阿宝魂魄。”
    王默接着淡淡地说道“所以说,我们进城的时候会觉得这里不对劲,因为这里当地的居民很早就死了。换句话说,这里住着的,都是些依靠阿木的妖力生活得行尸走肉罢了。”
    苏纤惊讶了好半天,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过了一会,她才说到:“也会就是说,现在阿木死了,这里的人也就消失了?”
    王默微笑着点了点头,走进城里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这小城想要从重新发展起来,恐怕要到很久以后了。”
    看着淡定的王默,苏纤沉默了,仿佛的有些出神,片刻后醒悟过来,才慢慢说道:“既然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那我们还要回来干什么?”
    王默淡然一笑,道:“当然是解决这里过往客商的失踪的事情了。”说着,他抬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振威镖局,“一切的根源就在那里。”
    “振威镖局?”
    王默没有接话,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望了望天空。
    蓝天,白云。
    他又想起了阿木最后说的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人为了自己欲望,就要把一切推到我们妖的身上呢?”
    是啊,明明是人自己为了利益,才做出的事情,为什么都要推到妖魔的身上呢?
    小城中空空荡荡,只有振威镖局如往常一样,两个大汉站在门口,门前的招牌上金灿灿的写着五个大字:振威镖局。
    他们来到振威镖局的门口,
    三个人从远处慢慢的走了过来,映着早晨初升的阳光。
    王默拉着阿宝的小手,身边跟着苏纤,他们就这样来到了振威镖局的门前。
    那看门的看见王默等人的到来,上前一步,客气的说道:“原来是先生回来了,不知道……”那大汉往后看了一眼,似乎在寻找什么人,“邱真人没有在吗?”
    王默笑道:“邱真人路上有事,先离开了。还请通报一声,就说王默回来了。”
    那大汉和另外一人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
    王默看他们的神色不对,开口问道:“怎么?二当家现在不方便见人吗?”
    “不是不是。”那大汉说道:“只是今天早上开始小城中开始发生鬼怪的事情,二当家说,要我等小心,不要放奇怪的人进去。”
    王默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你看我像是奇怪的人吗?”
    大汉一惊,慌忙道“先生乃是神人,怎么可能是奇怪的人?”
    他说到这里,侧了侧身,和另一人让开了一条道路,“先生请进吧!”
    王默点了点头,对着那看门的大汉笑了笑,道:“多谢了。”
    说罢,就拉着阿宝和苏纤走了进去。
    振威镖局早晨也是安静极了,没有上次早晨王默听到的那些镖师练武的声音,说起来,是安静的可怕。
    他们来到院子正中间,发现院子中没有拿去练武的镖师,只是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是振威镖局的二当家孙泰,另一个是张老虎。
    王默看见他们,微微一笑,道:“孙二当家,老虎,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孙泰看着他们,忽地大笑,一边的老虎面色凝重,双手紧握,低着头不看他们。
    “先生既然回来了,想必就是这盘山岭的妖魔被消灭了吧?咦邱真人呢?”
    王默淡淡道:“死了。”
    此话一出,孙泰立刻白了脸色,嘴上勉强笑道:“先生好手段,能将盘山岭的妖魔除去,实在是为我百姓做了一件大事啊!”
    谁知道王默突然诡异的一笑,“那树妖临死的时候告诉我一些事情,而且,这盘山岭过往的客商失踪的事情,也不是它做的。”
    孙泰好像是吃了一惊,“什么?难道说这件事情是另有其人?”
    王默眼望着孙泰,眼中蓦地爆发出来精光,“那树妖说,是一伙镖局的人所为,看那人的面貌,是振威镖局的人干的。”
    孙泰的脸色尴尬了几份,强自镇定地说道:“准是那妖魔胡说,陷害人罢了,先生不要信那妖人所言。”
    不知道何时,王默的脸上已经换成了冷笑,“不过,为什么那些遇害者的残骸会在贵镖局后院的青石砖下面呢?”
    孙泰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脱口而出:“你怎么……额,怎么可能?”
    王默脸色肃然,大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难道非让我把那些残骸挖出来,让你说不出来话了吗?”
    孙泰沉默了,忽的,他笑了起来,好像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笑了半天,他才说道,“人们都说王默聪明,善于洞察,解决了世间不少的奇异之事。今天看来,他们所言不虚嘛。”
    他的这番话,倒是让王默怔了一下,“你这算是承认了?”
    孙泰面无表情地看王默等人,“我们振威镖局想要在这里发展,这个世界太太平了可不行。”
    “所以你们才在里劫杀过往的路人,然后借此开分局是吧?”苏纤说道。
    孙泰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姑娘你说的不错。”
    苏纤的脸色剧变,“你早就知道了?”
    孙泰得意的笑了:“我孙泰在出来混了这么年,如果连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都分不清,那还真是笑死人了。”
    苏纤满脸通红,气道:“那你把我们安排到一间房里是你故意的?”
    “哈哈哈……”孙泰笑的更得意了,笑声中又带着几分遗憾,“是啊,我本希望你们之间在那晚上会发生点什么。没想到王默竟然什么都没做,实在是让我失望。”
    王默淡淡的看了孙泰一眼,微微笑道:“这邱楚压你与是什么关系?”
    “邱楚压?”孙泰冷笑一横,“我们之间仅仅是互相利用,他帮我解决硬茬子,然后我把劫来的人交给他,至于他做什么,我没有问。”
    做什么?不用说,自然用那些人炼制那法宝了。
    这时,又听见孙泰冷冷的说道:“好了,谈话就到此结束了,两位也好安心上路了。”
    他摆了摆手,忽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片人,各个虎背熊腰,手中拿着兵器,把王默和苏纤团团的围住了,阿宝被王默和苏纤护在中间,也不害怕,整这两只大眼睛看着周围围着的人,好像觉得很有意思。
    看到这情景,虽然王默和苏纤两人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们心里却很清楚,经过昨日发生的事情,两人已经是身心俱疲。尽管这些普通人对他们这样的修真人士并不构成什么压力,以两人现在的状态同时对付这么多人也恐怕很麻烦了。
    孙泰站在人群后面,“虽然二位是了不起的修真人士,不过我想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同时对付这么多人,也是不行了吧?本来想又邱楚压直接将你们留在盘山岭里面的,没想到那个废物竟然死在那里了,看来还得由本人亲自来动手。”
    张老虎站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王默,满脸的胡子下,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他举起手中的钢刀,冷冷地说道,“先生,别怪我了,看在你曾经算过命的情况下,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王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老虎,又看着把自己包围住的人,也不害怕,反而微微笑道:“我王某人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今天既然敢来到这里直接问你孙泰,要不是我还有事在身,需要马上离开这里。要不然,我还想多陪你玩玩,看看你究竟还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忽的王默浑身上下泛起了青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亮的众人都睁不开眼睛。
    只听见王默低头笑着对阿宝说道:“阿宝,把眼睛闭上。”
    阿宝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两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再也不看了。这动作极为可爱,让人看了真是不禁温想要上去逗逗这可爱地孩子。
    随后,王默又对苏纤说道:“保护好阿宝。”
    说着,向前走了一步,苏纤看着王默的背影,顿时觉得眼前的一片人一点也不让人害怕了。她点了点头,站到了阿宝的身边。
    天空下,小城里,镖局中。
    振威镖局的院子上空,霎时间亮起了比太阳还要亮的青光。只不过,小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没有人看得到这样的景象。
    青光过后,院子中,除了王默等人,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就是张老虎。
    地上躺着一群人,或者说是尸体。他们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已经被变得冰冷了。
    孙泰的死相更是凄惨,浑身好像被多少道剑痕割过一样,满脸地恐惧、
    王默脸色略显地有点苍白,不过就是这样苍白地脸色,在张老虎的眼里就宛如恶魔一般。
    王默走到张老虎的面前,张老虎颤了一颤,低声说道:“为什么没有杀我?”
    只听见王默淡淡说道:“老虎,还记的我那天给你的纸条吗?现在拿出来看看吧,能助你躲过这一大劫。”
    张老虎地手颤抖着,哆嗦着将那白色的纸从怀中拿了出来,慢慢地打开。只是看了一眼,脸上的颜色变得更白了。
    王默微笑着,不带有任何感情,“照着上面做吧,听我的,会躲过你人生中的大劫,安好地活下去。”
    张老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噗通地跪倒了地上。
    王默大笑着,转身抱着好在捂着眼睛的阿宝,踏着满地的尸体,随苏纤一起离开了镖局。
    只剩下那纸条缓缓地飘在空中,在阳光地下,依稀可见地写着四个大字:
    好汉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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