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还要问,就见有一个丑陋的婆婆走到她面前对她说:“走吧,皇宫里的洗衣阁正缺少像你这样年轻的宫女。”
正走着,旁边闯过来两个人,一把抓住媚娘的手臂去脱她身上的衣服。
“你们要干什么?”武媚娘吃惊的说。
丑婆婆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你还穿这么华丽的衣服干什么?”
被脱去了华美的外衣,媚娘的脚下多了一件灰色的宽大的外套,天生爱美的她一声不吭穿上了那件外衣,面无表情对丑婆婆说:“洗衣阁在哪里?带我去。”
堆积如山的衣服一盆一盆摆放在媚娘的面前,出身荆州都督府的武媚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粗活,不一会儿她的手就被磨出了血泡,有些地方也已经溃烂了。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武媚娘抬起头望着周围一脸菜色忙忙碌碌的女人们,一股悲凉之气涌上心头。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吗?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这么呆在这里了吗?不知不觉有一滴泪在眼角颤抖,她一狠心又垂下头去。忽然间媚娘在一堆衣服中间发现了一件熟悉的外套——这不是德妃娘娘的吗?媚娘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小心地挑出了那件使她从此改变了命运的红色长裙……
衣服送出后不久,洗衣阁就迎来了它尊贵的来客——德妃娘娘,媚娘得救了。
德妃娘娘对媚娘说:“要不是你封信,我还不知道你已经来皇宫了!”德妃娘娘说。
媚娘高兴地笑了起来:“姐姐,皇上有没有问起我?他昨天说过晚上要听我讲道理……”
德妃娘娘说:“媚娘,男人的话你也会相信吗?他是皇上,这种话不知对多少个女人说过,在这里你就要能忍受得了寂寞!媚娘听说你是因为打了崔婕妤被罚到那个地方去的?”
“这都是冤枉的……”
德妃打断了媚娘的话,说:“在这个充满了明枪暗箭的皇宫里,你的处事必须要谨慎,随处都要多出个心眼,对于自己的仇敌也要笑脸相迎!但这并不是说从此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还要默默的奋争!消极就是自杀!就是死亡!你也许在洗衣阁见过了那个疯女人,其实她以前也是十分尊贵的贵妃……”
“那后来又怎么变成了那个样子?”
“还不是不小心被人算计。”德妃没有说更多的话,但这已经足够了!
德妃知道自己这番话可能对媚娘以后的生活起着一定的作用,其实在那一刻起武媚娘已经发誓要出人头地!为了这一个愿望,她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清晨媚娘早早起床开始练《兰亭序》,看着脚下被搓成一团团的废纸,她气得摔了笔在一旁生气。
“哎,一张小脸皱得像茄子似的,难看死了!”有人说。
媚娘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见是李泰,她往李泰身后看了一眼,紧张地低声说:“不好,你父皇来了!”
李泰吓得一跳,他见媚娘脸上的笑意,知道她是在骗自己,就凑过来说:“父亲要是知道我来这里和你一起研学《兰亭序》说不定还要夸赞自己的泰儿又有长进呢!”说着把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捏住了媚娘手里的笔:“咦?这样的破笔也能用啊?回头我再给你拿一支新的。”
媚娘没有搭理李泰,继续练习。
李泰说:“哎,你已经写的很好了!难道还真想成为一名书法家吗?哦,我知道了,你练王羲之的字是不是为了我父皇啊?”
媚娘说:“你赶快回去吧,说不定你父皇正在往武德殿去看你的大作呢!”
李泰走了两步又回来低声说:“父亲总有老的一天,等到了那时候你们这些没有子嗣的嫔妃都的出家做尼姑,我劝你还是早作打算。”
媚娘笑道:“那我就赶快给你再添一个弟弟,或者……”
“或者怎么?难道你还想跟李承乾……嘻嘻,他呀,自身都难保了!要不是我那死心塌地的舅舅死命相保,他早就……”
媚娘好奇地说:“难道说你父皇早就对你有什么承诺?”
李泰笑了笑没有回答,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媚娘似乎对李泰的话毫不在意,这令李泰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这个只有十四岁但看起来有些早熟的的小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媚娘是有自己打算的,她在十二岁那年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她害怕再过那种风雨飘摇的日子,她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前途。但李泰……他是那么不可捉摸,又让人总是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一想起这事,媚娘心里就一闪而过那个在十二岁爬上危崖只为了替自己摘下一朵红花的少年。唉!岑风,你在哪里?
转眼间就是六年,在这六年里发生过许多令人高兴令人惋惜的事,但媚娘所期待的事并没有发生!就在媚娘对前途已经不再心存什么大的希望时,她命运的又一次转机来到了。
当看到了那个清秀俊朗又有些害羞的大男孩时,媚娘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因为她崇拜的是强者是有生的力量,而他——还比她小五岁,但当她知道面前站着的这个看起来有些腼腆木纳的少年就是李世民的第九个孩子李治时,她对他露出了嫣然一笑。
这一笑是如此摄人心魄,令生性腼腆怯懦的李治不禁对这个成熟风韵的女子有了好感,甚至他的眼睛在她丰满的胸部停留了有那么一会儿,一种蠢蠢的想法在李治一向恭顺友爱的内心涌动,是啊,白雪少年的内心也是在潜意识中要有一次惊天动地的背叛!甚至是乱伦!他一直在说教中压抑的太久了,他人性的光辉在伟大的父皇面前是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每次看到宫里上演太宗出战凯旋的戏剧时,他的内心总是充满了一种想要躲进黑暗的冲动!阳光是人人都向往的,他的内心在阳光的炙烤下已经太久了,他需要润泽……
就在这种感情的生发下,这时又突然发生了一件意外事件,使这个白雪少年立刻就对武媚娘由感官上的喜爱转变成了一种崇拜、一种由衷的喜爱。
那还是贞观十七年,武媚娘二十岁,李治十五。
武媚娘的品级是才人,才人是二十七世妇中最低的一等,主要负责皇上的起居饮食外出旅行随行,所以说才人的品级不高,但还是和皇上是有着很多的接触机会的。这一天李世民要郊游就来马厩看马,他随口问了句:“那匹狮子璁怎么样了?”
马官回答:“那是一匹烈马,从来没有人能驯服的了。”
李世民对随从说:“你们谁有办法驯服这匹马?”
人们都表示无能为力。这时只听武媚娘说:“臣妾有办法,但请皇上赐给我三样东西,一个是铁鞭,一个是铁锤,一个是匕首。我先用铁鞭打它,它若不服我就用铁锤敲它的头,如果还不能将它驯服,那我就一下隔断它的喉咙。”一句话惊得四周鸦雀无声。李世民好久才说:“媚娘,你可真勇敢啊!”
这些话就像满天的飞沙一样被吹散了,也许给李世民留下的仅仅是一段了令他惊讶的记忆,但对于场中那个温顺的九皇子来说,不仅不使他的心灵为之震惊!这是一种多么大的力量啊——他惊叹!自从九岁母亲长孙皇后逝去,那个孤独的男孩就对这个世界抱着一种怀疑和不安的感觉,表面上的温良恭顺并不能压制他渴望的心情,他也需要狂野,需要放纵,需要强大的依靠!武媚娘来了,她的形象同自己梦中的爱人相吻合,李治深深陷入了单相思之中。
而他是腼腆的,何况那时他刚娶了妻——他的妻王氏出身名门望族,祖母同安长公主,为唐高祖的妹妹。李治封晋王时,纳王氏为晋王妃,他和她是同龄的,似乎门当户对。那么只有将这份心思深深压抑了下来,因为连李治都感到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一场太子之位的争夺已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