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喜悦中的准大汗皇太极忽然连续接到太监的报告,内容完全一样:“启禀四贝勒,大妃自缢用的白绫断掉了!”
连续五次!
皇太极一下懵了,亲自动身来到慈宁宫,等到进门的时候,代善三父子,正黄旗众位大臣,多尔衮、多铎、莽古尔泰、阿敏,还有五位大臣全都到齐了,正沉浸在悲痛中哩!屋内还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哩!
皇太极鹰视狼顾的扫向众人,然后大踏步的冲进屋子,不顾儿臣之礼,大声呵斥要死没死的大妃乌拉。
“母妃怎么还不追随大汗而去?!”
乌拉泣不成声地说:“大汗不要我,我去不得!”皇太极怒道:“大汗临终遗言让你殉葬,怎么说死不了呢,世上还有死不了的人吗?”
乌拉指着屋内断掉的白绫说:“大汗昨晚托梦给我,收回了成名,我因为思念大汗,坚持殉葬,可是大汗已经飞升成神,一次次的破坏我的好事儿,刚才趁我昏迷的时候前来见我,呵斥我不听他的命令,说我不忠不义呢!”
皇太极怒道:“一派胡言,大汗已经死了,怎么还能来呵斥你!”乌拉同样怒道:“我已经说过了,大汗已经飞升成神,绝没有死掉,刚才的事情,在场的诸位大臣都可以作证,大贝勒,你倒是站出来评评理!”
代善一直低着头,此时才抬起来,战战兢兢的说:“白绫的确无故断裂,看……看来母妃命不该绝!”
皇太极厉声道:“命不该绝也要绝,你们胆敢违抗大汗的命令吗?”多尔衮忍无可忍冲出来,握紧拳头喊道:“皇太极,你不要欺人太甚,大汗已经收回成命了!”皇太极道:“谁能证明大汗已经收回成命,死人如何能收回成命!”多尔衮喊道:“你好大的胆子,母妃刚才已经说过,大汗飞升成神,你居然诅咒大汗已经死了,简直大逆不道!”皇太极一时语塞,变色道:“这只是——这只是你们母子一面之词,谁能证明大汗飞升成神了?”
“四贝勒,本王子可以证明,刚才本王子和萨满法师亲眼看到大汗神迹降临!”越客朋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站出来撒谎。
“越客朋——你——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女真人的事情,需要你察哈尔来插手吗?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越客朋也是盛气凌人的家伙,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呵斥,迎着皇太极的目光说道:“本王子的确管不了你们女真人的事情,可是本王子恰逢其会,正好看到神迹,难道不能充当个证人吗?以本王子的身份难道还会骗人吗?”
皇太极脑中一片混乱,万万想不到事情会突然大逆转,大妃居然反悔了,而且还想出这么拙劣的计策来。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请问你当时还有谁在场?”
“还有,还有陈日胜王子,和萨满法师!”
陈日胜站出来说:“没错,本王子也看到天命汗化身为神出现在大妃身旁,此事是千真万确不容怀疑的。”
“萨满法师何在,让他出来说话!”皇太极道。
易土生当然不敢露面,他早就跑了。越客朋道:“可惜,萨满法师已经被天命汗带走了!”皇太极惊讶万分地说:“大汗带走了萨满法师,为什么?”越客朋道:“因为萨满法师法力高强,大汗把他带走一起成神去了!”
皇太极几乎敢肯定越客朋是胡说八道,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他左顾右盼,发现所有的贝勒和大臣除了多尔衮兄弟之外,全都低着头不说话,一副保持沉默坐山观虎斗的样子,显见得每人替他说话。
“大贝勒,二贝勒,三贝勒,这件事情你们怎么说!”
大贝勒代善刚才已经表态了,二贝勒阿敏沉吟了一下说:“不如请宗人府的各位王爷商议商议再说!“
莽古尔泰刚刚失去了即位的机会,心里正在冒火,大声说:“既然是父汗的旨意,我们当然应该遵从,否则就是大逆不道。难道四贝勒认为母妃会撒谎吗?”
皇太极道:“前些日子已经议定,由我继任大汗,我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乌拉突然哭泣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大汗除了勒令我不得殉葬之外,还有别的旨意,越客朋王子当时在场也听到了!”
越客朋硬着头皮道:“没错,本王子也听到了!”
代善道:“父汗还有什么旨意,请母妃示下!”乌拉道:“大汗说,在众多儿子之中他最钟爱的是多铎,所以希望多铎能够继承汗位!”
此语一出,众人震撼,皇太极更加惊得目瞪口呆,“这怎么能算数,根本不能算数,众位王公大臣,你们说对不对?”
五大臣和众位贝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皇太极突然道:“既然母妃说大汗已经化身成神,那么就请母妃再次把大汗请出来,请他老人家当着众人的面下诏,这样大家才心服口服!”
岳托和硕托兄弟一向都是站在皇太极一边对抗亲爹的,两人一个是正蓝旗的旗主,一个是镶蓝旗的旗主,说话非常有分量,听了这话,连忙附和:“没错,大汗既然是神仙,一定可以听到我们的祷告,我们就跪下来请求大汗再次现身,宣布遗诏,到时候咱们就遵照大汗的诏书行事!”
皇太极第一个跪下来,祈祷道:“希望大汗真身显圣,指导儿臣冲破迷津,儿臣跪求了!”岳托和硕托也跪了下来。五大臣和其他的贝勒相继跪倒,人人口中念念有词,齐声呼唤天命汗回魂显圣。
越客朋和乌拉说的话毕竟是假的,心里正在发虚,没想到皇太极又来这么一手,登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努尔哈赤自然是不可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发言的,谎话马上就要被拆穿了,两人额头禁不住冷汗涔涔。越客朋心想,易土生这次算是把老子害苦了,怎么才能脱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