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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徐皓从床上坐起来,闫泽的余光透过玻璃窗察觉到徐皓醒了,他微微一笑,笑意和梦里如出一辙,然后抬起没夹烟的右手对徐皓示意。
    徐皓随手抽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推开阳台通向外面的门,一股沁人的新鲜空气涌进来,令人心情舒适。平台角落栽种着鲜花,白色和红色居多,多数拥簇在阳光中,还有少部分匿在阴影里。闫泽就坐在遮阳的椅子上,带着墨镜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皓走到他旁边坐下,闫泽弹了一下烟灰,说,“待会去山上骑马吧,这个季节的乡村很漂亮。”
    徐皓刚睡醒,慢半拍反应过来,随后有些吃惊地看着闫泽,“你还能骑马,没什么后遗症吗?”
    闫泽有一瞬间没意识到徐皓在问什么,下一秒,他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上半身前倾,非常大声地“靠”了一下。因为带着大墨镜,徐皓也不好分辨闫泽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反正嗓门是挺大,“就他妈这、就这点……我靠,还能怎么样?老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好不好。”
    徐皓说,“行行行,你愿意怎么就怎么的吧。但我不太会骑马,你教我呗?”
    闫泽一听,嘴角立马扯起一点得意的笑,大概意思是终于有他发挥的空间了。不过片刻后他又坐回到椅子上,捏了捏鼻梁骨,试图用漫不经心地腔调对徐皓说,“那就我教你呗。”
    下午骑马日程还挺顺利,徐皓挑了一匹比较温顺的棕白色种马。闫泽在底下执导了一下技巧,徐皓就能抓着缰绳走了。慢慢悠悠骑在山路上,野花相伴,漫山遍野的葡萄藤开始发芽,还算自得。
    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俩在山脚下一家风格独特的小馆子吃了一顿简餐。老板是一个小个子棕色卷发的法国人,他看见有两个亚洲面孔骑着马突然从山路上冒出来,感到非常惊奇。吃饭过程中徐皓和这位老板用英语攀谈起来,大概聊得高兴,这位老板还请他俩分别喝了一杯自家酿的果酒。
    往回走的时候天是紫色的,两个人沿路扯了一些有的没的,这时徐皓接到了安德烈的短信。安德烈和马修最终把见面地点约在了尼斯,安德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短时间内去不了别的地方,而马修则无所谓,他正想看海。
    三天后。
    徐皓和闫泽率先抵达酒店,放好东西,然后开车去机场接马修。安德烈不是当天坐飞机来的,他只说在机场见面。徐皓二人到机场附近给安德烈再打电话,发现安德烈已经到了。
    安德烈不知从哪里整了一辆皮卡,见徐皓在约定地点冒了头,就从皮卡驾驶座飞奔下来,对徐皓招手,“嘿,我在这,兄弟,好久不见!”
    二人热情地拥抱了一下,然后安德烈对着徐皓左右侧一阵猛瞧,好奇心溢于言表,结果没看到人,安德烈奇怪地问,“hale,你男朋友呢?你说过会带他来的。”
    徐皓把头转向一个方向,对安德烈说,“他有东西落在车上忘了拿。”说着抬了下下巴,“来了。”
    安德烈顺着徐皓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正在向这边走来。个子很高,衣品没得说,身材挺拔,样貌十分英俊,只是神态看上去有些倨傲,不是太好相处的样子。安德烈愣了一下,问徐皓,“这是你男朋友?”
    这时闫泽已经走了过来,他听见了安德烈的问话,用笃定的语气替徐回答,“是的,我是他男朋友,你可以叫我rhys。很高兴认识你,安德烈,朋友。”
    闫泽再说到安德烈的名字的时候,有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像是要顺势念出他的姓,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没说出口,最后用一个朋友代替了。
    安德烈像是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他打量起闫泽,闫泽同样打量着他,两个人视线意味不明,好像在空中无声地做什么交流。
    徐皓看不明白了,他问安德烈,“你俩这是什么眼神,别告诉我你们两个也认识?”
    安德烈闻言,迅速收回视线,转脸又换上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对徐皓问道,“什么叫我们两个也认识,谁和谁还提前认识过?”说罢,仿佛刚才无事发生,安德烈笑着对闫泽简单握了下手,“你好你好,我是hale的好朋友兼合伙人,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这么算来咱俩也算朋友,非常好,就这么办。”
    徐皓完全不知道安德烈在说什么,他奇怪地看向闫泽,结果闫泽耸了下肩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徐皓只得解释道,“rhys和马修是校友,马修认识他。但我还没有告诉过马修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之前在中国有过一点误会,我不想这误会再闹大了。还是当面解释比较好,那什么……”
    ‘
    正解释着,身边忽然炸出一声超级大声的,“holy shit!!!!!”引得周围人一阵侧目,徐皓三人同时转头,就见马修拎着两个大包站在广场上,张大嘴巴,像见鬼了一样看着他们。
    打从六岁那年撞见父亲跟三个不同的女人在床上鬼混之后,马修有生之年再也没见过这么惊悚的事情。眼前的光景几乎跌破了马修能接受的底线,马修崩溃地抓着自己的一头卷发大喊起来,“rhys yan??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们会站在一起跟十八世纪的法国贵妇一样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天?oh fuck、fuck!!hale,你不要告诉我,他就是、他就是——!!!”
    徐皓试图稳住马修,主要是怕马修在这么喊下去会引来巡逻的警察,“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你不会想刚落地就被请进局子里录口供吧?”
    安德烈也没想到马修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闫泽则站在旁边斜睨着马修,想起之前的事,他怎么看这矮子都觉得不爽。不过徐皓和闫泽提前打过招呼,这次见面怎么着不能跟马修吵起来。所以闫泽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
    反倒是马修先注意到了闫泽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态,一时间怒火攻心,气不打一处来,然而马修脑子转得极快,转瞬间他就无力地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开玩笑,徐皓是真的跟这位常年用鼻孔看人的家伙好上了。
    马修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突然甩起拳头捶向自己的胸口,看上去十分悲愤,“让我死……让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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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番外·马修的尼斯之旅
    作为法国第二大旅游城市,尼斯有着得天独厚的气候优势,终年温暖宜人,艺术气息浓厚,还有着世界一流的石滩和海景。
    马修坐在安德烈皮卡的副驾驶上,皮卡随着山路蜿蜒前行。安德烈一边开车一边在方向盘上打拍,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西西里小调。而马修则是把车窗完全拉下来,整个人浸润在略微腥咸的海风中。
    一栋栋红顶欧式老建筑在眼前穿梭而过,随处可见石子墙爬满绿叶和藤蔓,远处山峰巍峨,另一边则是大海。日落时分,太阳像打翻了颜料一样没在海水里,而海面则像是一个巨大的调色盘。啊,地中海!
    马修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车窗外的风景,间或扫一眼开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那辆suv。期盼了一整个周的地中海美景此刻不能让他开心分毫,马修心情沉重得如同收到了陪审团的邀请函。如果说美国的部分法律制度还不能让马修感到绝望,那么眼下,在这条通往尼斯市区的公路上,马修已经充分将这种情绪体味了七八遍。
    谁能来告诉他,到底为什么,这位铁直了二十多年的hale xu,能在短短不到一年之内不仅性取向匪夷所思的逆转180°,而他的第一位男性伴侣,还是一位在校期间就常年出入顶级俱乐部,同样以铁直渣男闻名的“四百万”???
    由于某俱乐部实在显眼,马修在校期间确实“被迫输入“了几个和该俱乐部以及相关风云成员的花边八卦,其中就包括这位rhys yan。像马修这种典型仇富又没什么女人缘的“书呆子”,消息听得越多,越对这群人感到厌烦。但马修敢保证,他听到的所有八卦中,没有一个,是质疑过rhys性取向的。没有一个!据传,这位因为自身条件过硬,每位女伴都美得足以令一般纨绔贵族眼红跳脚。虽然关系保质期普遍不长,但由于出手阔绰,也没留下什么负面感情传闻。马修私下和室友聊起来时,曾给俱乐部里几个出挑的人分别起了外号,这位rhys就被马修和其室友“亲切”地称为“四百万”。
    如今这位“四百万”却成了马修最好朋友之一的男朋友。
    呵呵。
    要是让那个曾和马修一起吐槽过八卦的室友知道这消息,估计能把他六岁那年种下去的两颗假牙笑喷出来。
    马修觉得,如果现在有哪位天使大哥能空降下来给他一耳光,把他从这个噩梦中打醒,那么他就会立刻从一个坚定地无神论者,变成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车子抵达酒店,安德烈停好车,下车拿行李的时候却没看到马修的影子。安德烈单手拎着行李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意外发现马修正在不停地用头撞车。安德烈敲了敲车窗,提醒马修该下车了。于是马修一脸生无可恋地打开车门。
    安德烈对马修说,“兄弟,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来看地中海的吗?为什么你看上去并没有很高兴。”
    马修取下自己的两个大包,对着安德烈有气无力地说道,“高兴?如果现在连上帝都救不了我,那么地中海也不行。”
    说罢,马修拎着包走近酒店,留安德烈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车旁。
    办理入住的时候令马修稍微感到好受一点。考虑到马修此行对海景很有执念,安德烈向大家推荐了这家酒店,临海而建,整个建筑像一座白色城堡,城堡前的草坪也修建得很有格调。前台小姐用甜美的笑容和略带法兰西口音的英语向马修保证,她们家酒店的海景房独一无二,而眼下正是最令人心醉的傍晚时分,这片海景也被称为“玫瑰色的吻”。
    安德烈替马修选择的是一间带独立阳台的小型套房,卧室玻璃门外面就是带栏杆的阳台和海面,乍一看甚至有种在坐船的感觉。天色渐暗,海天一线泛着玫瑰花蕊的颜色,前台小姐说得没错,这景色确实令人心醉。
    但马修的好心情显然没能坚持太久。
    晚饭仍然依从安德烈的推荐,去了一家在当地颇受好评的馆子。在那里马修生吃了鲜美的生蚝,喝到了冰镇白葡萄酒,还有颇具特色的红酒炖肉牛和配方奇怪的鹰嘴豆薄饼。安德烈这家伙似乎对于整个欧洲的吃喝玩乐都研究得很透彻,并且醉心于泡妞,倒酒时竟然不知怎么的和隔壁桌一位漂亮的法国女士搭上了话。
    但整顿饭下来最令马修受不了的,并不是安德烈在调情时那口蹩脚的法语,而是坐在马修对面的那两个男人。
    虽然这两个男人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无非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讲话,对不同的话题发表各自的观点。但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低声谈话的时候,他们会讲一些中文,并且会说一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明白的“段子”。毕竟整张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安德烈只顾着和旁边桌刚认识的美丽女士搭讪,对自己桌上的话题一点都不上心,而马修则恨不得这顿饭能结束得再快一点。
    表面看上去,这二位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和旁边桌女士聊天时也表现得非常得体,但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
    例如这两个人会给自己倒满酒后顺手把另一个人的杯子也倒满,但其实在这之前大家都默认各倒各的;会十分自然地将手或者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或者后背上,但其实这两个人平时都比较介意和别人的肢体接触,哪怕是朋友;甚至可以分享同一根香烟,这算是一个在外人看来最明显的彰显关系的方式,毕竟参照其中一人平日里的作风,根本不可能无故分享别人口水沾过的东西。
    但对马修暴击最大的还不止这些。有一次吃饭间歇,马修准备给自己倒酒,不小心观察到了“四百万“在hale讲话时看向hale的眼神。那眼神看得马修当场就想去见上帝。
    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啊,就好像“四百万”这张死人脸上真的有可以称之为“温柔”的感情一样,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在很隐晦又很认真地谈恋爱一样!
    这一顿饭真的吃得太辛苦了,四周全部被荷尔蒙和恋爱的酸味包围,其中包括安德烈蹩脚的法语和马修一个字也听不懂的中文,那一刻连甜橘子水也不能给马修带来快乐。忍无可忍的马修终于决定找个理由先走一步。
    回酒店的路上,马修心情郁闷,打算在酒店周边的街道走一走。结果在距离酒店停车场很近的一条小巷里遇见了一群人。
    准确地是不下十个壮汉,他们有着典型的欧洲面孔,几乎全部穿着西装,但都是领口大敞,看上去很散漫。他们围绕着停在小巷路边的三辆车抽烟聊天,大声聊天,说着一些马修也听不懂的语言,好像一群游手好闲的赌徒,但又像是有目的一样守在原地,并不会走远。
    当马修发现了他们时,他们也发现了马修。大声聊天的声音突然像是拔掉电源一样,在狭窄的小巷子里消失了。蹲在路边的一个壮汉率先站了起来,他警惕地盯着马修,随后其余的所有人都像是意识到什么,接连站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在饭桌上是马修郁闷得想去见上帝,那么眼下,马修是真的觉得自己要去见上帝了。在刚刚壮汉们站起来的过程中,马修眼尖地看到其中一个人随着自己起身的动作,把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别到了自己的腰后。是枪。鉴于眼前这帮人像雇佣兵一样的气势和肌肉群,马修并不认为那会是吓唬人用的假枪。
    于是马修在一群猛男的注视下,做了一个后悔终生的傻动作——他后退一步靠住墙,打着哆嗦,并将自己的双手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幸运的是这群人虽然面露凶光,但看上去并不想为难马修,一个人带头做了个什么动作,然后猛男们陆续上车,三辆车就这样开走了。
    马修几乎是逃一样地冲回了酒店。
    马修没有回屋,而是选择直接去敲徐皓的房门。他之所以没有去烦安德烈,是因为安德烈现在肯定忙着跟他新认识的法国姑娘过夜生活。开门过程并没有让马修等很久,徐皓仍旧穿着刚才吃完饭的衣服,看样子他也是刚回来不久。
    马修从没觉得徐皓那张带着惊愕表情的脸有这么亲切,看得他几乎热泪盈眶,如果没有旁边那道不怎么爽快的视线盯着,马修很有可能会给徐皓一个拥抱。但是马修没有,因为旁边那道视线存在感过于强烈,想要无视掉很难。
    没等徐皓开口邀请,马修已经毫不见外地走进他们的房间,并且拿起桌子上的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喝了起来。因为是两个人住,徐皓他们挑了一间接近200平的套房,屋内设施一应俱全,露天阳台上还有沙发和摆放东西的木架子。所以马修突然闯进客厅也不会显得拥挤。
    闫泽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他那种惯常被马修看不惯的神态打量着马修,而马修此刻也没精力在考虑他是不是应该为此生气,因为此时的马修情绪十分激动。马修一把抓住徐皓的胳膊说道,“我想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不,我们应该立刻离开法国!”
    随后马修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他今晚的遭遇,听得徐皓云里雾里,闫泽则是一脸没法直视的表情。徐皓对马修说,“你是不是不小心闯进了人家拍电影的片场,比如《教父4》或者《法国往事》什么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地上铺着的轨道和一大群工作人员吗?”
    马修崩溃地撕扯着自己头上的卷毛,“hale,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是真的,那群人壮得像是在母乳里打了激素!打败我可能只需要一根大拇指!”
    闫泽则坐在后面对徐皓说风凉话,“那我看这帮人打架还是不太行。”
    闫泽这句说的是中文,马修听不懂,但看那表情和语气就不是什么好话,马修怒目而视,“他在说什么!”
    徐皓没辙地看了一眼闫泽,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了。随后又转过头来对马修说,“他说,这一切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我认为会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小概率事件,你要相信我们正在一个法制完善的发达国家里,好吗?你先回去睡一觉,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马修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脑不如往日机灵,别无他法,只得从徐皓的房间告别,临走的时候还顺了他们房间的一瓶葡萄酒,因为马修觉得这酒口感不错,后劲又足,正适合让他回去充当安眠药。
    回到自己屋后,马修后知后觉地想起徐皓刚才翻译的那句话,觉得太扯淡了。又想,如果这两个男人的关系真的能维持足够长的期限,那么,为了下次被rhys嘲讽可以当场反击回去,马修决定好好学习一下中文。只要一想到如此可以打rhys一个措手不及,令他摆出一副吃瘪的表情,马修就觉得很值。
    若干年后,当马修学成归来,终于可以勉强地在徐皓面前用普通话表达清楚一个意思后,他却“惊喜”地发现,原来中文体系里还有一个很多中国人都听不懂的语种分支。
    叫粤语。
    第69章
    68
    徐皓完全没将马修的夜间奇遇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哪怕那帮随身带枪的人真的在酒店周围游走,也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这里是法国又不是美国,走在街上会被流弹打伤的概率几乎为零。
    但马修当晚的反应真的好好笑。鉴于他们三人长年累月已经积攒出了过硬的友谊,徐皓在第二天吃午餐的时候,把这件事当段子又给安德烈讲了一遍。
    马修在徐皓刚开口的时候就换上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并立刻出言回击,试图打断徐皓的调侃,但没什么效果。而安德烈的反应则很反常。安德烈听到这份事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表情游离了好几秒种。
    徐皓看出了安德烈的心不在焉,马修在一旁喋喋不休,试图为自己昨晚行为找一个理由。徐皓敲了敲桌面打断马修的话,示意马修看向安德烈。徐皓对安德烈说,“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昨天折腾得太晚了?”
    安德烈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徐皓,又看了看马修,这两个人正同时盯着他看。闫泽则坐在徐皓的另一侧,手里把玩着一块手表,看上去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也没有想要参与这个话题的意思。安德烈连忙“哈哈”了两声,一边用食指挠着自己的太阳穴的位置,一边试图为自己刚才的走神打掩饰,“什么?对,你说的没错,昨晚是闹得凶了一点,你们也知道我对会说情话的法国姑娘一点办法都没有,薇若妮卡,她说她叫薇若妮卡,多么美的名字!……额,你们刚刚说到哪了?”
    安德烈说话颠三倒四,眼神一直在地上游移,并试图把话题移到别的事情上。然而徐皓看着安德烈那副心虚的表情,总觉得安德烈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于是徐皓没有去管安德烈昨晚艳遇的事情,而是又把马修的遭遇说了一遍,可这次安德烈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
    安德烈略微涨红了脸,食指不停地挠着太阳穴,仿佛徐皓调侃的不是马修,而是他一样。安德烈佯装出感到好笑的样子,“哈、哈,这可真是……”安德烈试图想要找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这件事,但是说了一半又卡住了。
    徐皓看了马修一眼,马修也发现了安德烈的反常。于是徐皓问安德烈,“你看上去不太对劲,难道你认识昨天马修遇到的那群人吗?”
    安德烈正欲开口辩解,马修又把话抢在前面,“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老兄。因为每次你一说谎,都会不自觉带上点小动作。有事你可瞒不过我们。”马修学着安德烈的小动作,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附近。
    安德烈忙把挠着额头的手放到腿上,他生性直率开朗,不太会和别人面对面地说谎话,尤其是当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的面。但他看上去仍然非常纠结,表情几乎拧成一团。片刻后,安德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看向坐在另一侧的闫泽,用有些着急的语气说了一句法语,并在这句话中喊了闫泽的英文名字。
    把玩着手表的闫泽闻声抬起头,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卷进这个话题。随后闫泽耸了一下肩膀,看上去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并回了安德烈一句法语。
    俩人竟然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用法语聊起来了。
    徐皓诧异地看向马修,“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马修也感到很震惊,摇摇头,“很遗憾,我的法语水平只能让我听懂他们的对话里出现了人称代词‘你’、‘我’和‘他们’。但我更好奇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变这么熟了?”
    随后徐皓又看向闫泽,想要分辨他们在谈论什么。察觉到目光的闫泽对着徐皓笑了一下,拍拍徐皓的肩膀,像是要表示跟自己跟这事没关系。徐皓当然希望看到闫泽能和自己朋友相处愉快,这也是徐皓为什么带闫泽来见安德烈和马修的原因。但徐皓仍感到十分好奇,“你们聊什么呢,搞这么神秘?”
    闫泽表情微顿,思索了一秒钟,想要开口对徐皓作出解释,但安德烈那边同样也看出了闫泽的意图,他立刻拔高声调对着闫泽急促地喊了一句法语。虽然徐皓听不懂安德烈在喊什么,但是通过表情,徐皓也知道安德烈是希望闫泽可以对这段话保密,否则安德烈也不必用法语开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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