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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善不抵其恶,恶不掩其善
    感觉到不属于人类的生气,昕竹就会选择避开,但源界晚上没有星辰辨别方向,纵然有灵识帮助,天亮之后看到周围的情形,发现他还是走歪了,虽然大致方向没错,却并不在原来预定的地方。
    青萦会不时的和他说些话,路上倒也没有觉到孤单。有一件事情颇为有趣,青萦似乎天生的和那石棒十分融洽,与昕竹心意交融之后,能够连带着石棒留在昕竹意识内,若是能够把石棒制成武器,加上青萦的辅助,神出鬼没的对于敌人也是一个大麻烦。青萦之前的提议他已经有些心动了,却是始终记惦着情魂所说的那份还不起的情义而犹豫不决。
    一天过去,妖族没有出现过,反而更加令他担忧前路。
    天色渐亮,附近也没有妖族的踪迹,昕竹依照太阳大略确定了自己的方向,然后便小心继续向前走,他可不敢松懈一丝。
    远远的看见了一股袅袅青烟,昕竹心里一喜,妖族不吃熟食,这炊烟也只有是人类升起来的了,赶了整晚路,正愁着没有地方好好休息,他打算去那里歇一下。正要起步,听到天上传来长声雕鸣,他警惕的停下了脚步,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
    突然暗恨自己大意,现在可是在逃亡路上,竟然还想着安逸。要是那炊烟是妖族用来引诱他上当的,还兴冲冲的跑上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想及此处,他就静静的伏在草丛里先看一下动静确定情况再行动。
    只见天上飞来几只鸟,刚才的鸣声就是这些鸟儿发出来的,鸟背上还乘坐了几个化形的妖族,着落的地点正是那炊烟升起的地方,他们进去之后就传出了人类尖叫声,呼喝声和妖族起伏的叫声吼声。过了不久,一群群人类被赶了出来,数数大约有三十几个,青壮幼孺都在,看来是一个不落的被赶出来了。难道妖族展开报复人类的行为了?
    虽然几个妖族面目狰狞,却没有动手杀人,只是打骂而已,昕竹就没有出去阻拦,先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妖族赶着这一群人类往南边走了,昕竹迅速的跃起,进入了刚才人类的聚落里,里面狼藉一片,所有的草棚子都被拆,散落在地上,刚刚升起的烟火,渐渐的点燃起周围的干草和枯柴,火势也慢慢的涨了起来。
    周围已经没有半点人气,想来以妖族的灵觉,也是没有人类能够逃出他们耳目。
    已经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昕竹钻出这片隐藏在荆棘丛的村落,然后循着脚印,远远的跟在后面。
    一天之中,又看到两个被毁的村庄,却没有血迹,不由得让昕竹大惑不解,妖族究竟为什么要把人类赶到一起?
    路上的足迹越来越多,而且看起来没有很凌乱,显然人类没有受到多少虐待,看样子妖族驱赶人类并不是要杀死,他也就放了心,这祸由是他引发的,自然不能袖手不管,天色渐晚,远处妖族也停了下来,让人类歇息。
    篝火燃起,经过被驱赶离家惊慌之后,那些人类还是恢复了正常,现在的人类没有反抗之力,只要不死,已经没有事情能让他们慌张了。
    多数人脸上还对着将熟的食物露出了笑脸,妖族看得惊讶同时远处的昕竹也感觉到点点苦涩。他不用吃饭,却不代表其他人类也是能够也会引气果腹,作为人类,至今还没有为他们做过半点事情,还连累他们颠沛流离。那食物不过是趁着妖族稍微放松些的时候在地上挖出来的草根和树上摘的半生不熟的果实,还有些他们慌乱中在族落里带出来的干果。至于肉,更是想都别想。
    草根随意和水熬熟,放上一两块干果调味就能让他们期望,这样的“美食”,还要先让给孩子和妇人。
    如果不是灵妖两族争乱,人类何至于此?住在宽大的房屋里,烤着暖和的火堆,吃着自家种养的食物,全家人聚在一起,那样才应该是他们过的生活!
    源界灵气混乱,天气时常变化,昼热夜冷,小孩开始还能顶住,到后来却抵不住睡意,在瑟瑟发抖中闭合着眼睛。柴火已经烧没了,火焰也渐渐变弱,等失去这惟一的光亮,怕是谁也熬不过夜晚。
    一些胆大的人类上前和妖族交谈起来,几个妖族尖利的笑飘荡在夜色中,听得格外可怖。
    昕竹凝聚心神听清楚了他们的谈话,不由得火冒三丈。
    只听那几个妖族笑过之后,指着一个小孩子说道:“把他送给我们几个打打牙祭,就放你们去找柴火。”
    那个和他交谈的人类苦苦哀求起来:“妖族的大人们,那是个孩子,你们要是饿了,我去找些肉食奉上,要吃那孩子是万万不可的。”
    妖族凶恶的叫起来:“我们要吃肉什么时候没有?你们抢了我族的天道庇佑,吃一两个人类算什么?”
    那个人类突然嚷了起来:“你们口口声声说天道庇佑人类,谁有见过被天道庇佑还要被人驱赶!谁有见过天道庇佑还会成为他族口中食粮!可恨我等没有能力,只能期望与天,可是天道给过我们什么?人类出现在这世上,只有受外族欺压,还说天道庇佑,就算是真有天,也只是个没心没眼瞎老天!”
    几个妖族听到不怒反喜,纷纷笑起来道:“骂得好,骂祖先也骂得这般起劲,我们几个算是开眼界了。继续骂,若是好听的,我就随你们几个活动!”
    那个人类倒有气骨,圆瞪双眼和妖族对视,气势不减:“我因为天道昏庸而愤怒,却不会为求苟活而指责祖先,你要是真想吃人,就吃了我,不要对小孩有什么想法,也不要出言侮辱先祖,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把报复你们的心意传达给天知道!”
    不知道那妖族是被他这一句天意吓到还是迫于遗族的压力,总之也不敢过多了胁迫,只是挥了挥手无奈的说道:“那去吧,可以去十个人,少一个回来,我们就杀两个。”
    那人临走之前,却向那妖族行了一礼:“我族百余人得以存活,全依赖大妖善心,此恩定当铭记心中。”
    向刚刚还说要吃人的妖族行礼,这让他们一时间转不过脑筋来,只觉得人类真是奇怪,不做多想,就放他们离开了。
    “你的族人真是奇怪。”青萦也是不解的说。
    昕竹回道:“我们自然有一把尺,对我们好坏都记住了,报答的时候,就会一笔一笔的计算,善恶分明。不会因为善而原谅他的恶行,也不会因为恶行而忽略他的善心,这就是善恶有报。”
    “苍圣往你们的记忆里就灌注了这些东西啊?怎么不教你们使用灵气的方法?”
    “我不是说过我们人类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学来的吗?谁都没有教。你等一下,他们快过来了,我去找些柴火和食物。”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了。
    上去把那几个妖族杀了?这是一个在躲避着妖族追杀途中的人类能做的事情吗?
    当几个人类举着火把走进林中的时候,听到声响,踌躇了一会然后聚着火照亮前面的时候,不由得吃惊,他们的面前,零散的铺满了干柴,这附近并没有果树,却堆起了一堆熟透的果子。
    惊讶过后,想起还在受冻的同族,他们没有多做停留,迅速的在周围找了些藤条,绑起柴火,脱了衣服兜起果子,便匆匆的离开了。
    把人类聚集起来,却不是为了屠杀,看来妖皇还是很惧怕苍圣和遗族,遗族还在,人类就没有必要担心会被灭亡。那妖族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今晚昕竹终于发现了关键的问题,粮食。
    他能够引气果腹,而且来自丰衣足食的万年后,一直没有注重过这里人类衣食住行的问题。
    如果把人类聚在一起的话,粮食第一大难题!不能亲手杀死,却要把他们围起来困住任人类自灭吗?
    想及此处,他就匆忙的离开了这里,当先赶着回了明州地域。要抢在妖族之前和月火联系上,依靠他们帮助或许才能破坏妖族的计划。
    凭着每天半个时辰引气恢复精神,一路急赶,终于在八天后到后世的明州附近。
    这注意起来一看,他发觉了明州与后世的不同。眼前的土地虽然算不上多平坦,但是却也不像后世那样奇险,甚至比青州也多有不如。原来是断天崖所在,眼前全是平坦的赤土,那些山地沼泽是从哪里来的?
    一边因为精神损耗,一边因为到了明州而放松了下来,也因为有了疑问,昕竹的心神因此分散了。
    就在此时,旁边的河道上突然窜出一条巨蛇,水桶般的身躯瞬间缠绕在他身上,蓝汪汪的眼睛阴森的紧盯着他,竟然是高等妖族!
    昕竹奋力挣扎,却不能松动丝毫,紧紧缠在身上的蛇躯让他无处发力,甚至被箍住胸部开始沉闷起来,脸色慢慢变了,一身武技也失去了作用。
    体内的血脉开始沸腾起来,双脚落地,化作了树根,深扎进地里,让蛇妖无法动摇他,然后一株十丈高的巨树出现在原地,这才挣开了蛇妖的缠绕,不过却因为过快的长高,那蛇口上的獠牙在他皮上狠狠的划过,化作巨树的昕竹身上染上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紫色斑斓的牙痕,绿光闪过,那道痕迹消失了。
    没有容身之地的青萦掉落在地上,因为附着在石棒上,那石棒显现出碧绿的光彩,与后世的青萦剑上的光芒极为相似。
    昕竹换回人形,捡起石棒,背上凸出双翅,张翼便飞走了,留在地上的蛇妖嘶嘶的叫了几声,云层被大力撕裂,汹涌的朝两边排开,鹏妖盘旋而出,虎大妖和另一个鼻子凸起的狗妖站在上面,冷冷的看着昕竹逃逸的方向,追赶了上去。那只狗妖手里,握着一件破烂的皮衣,正是昕竹因为沾了血遗留在八荒城的那件鼠皮衣,却不料被虎妖用来追踪他的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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