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狼山就像一头银黑巨狼仰望夜空,对天狼嚎。
山涧小道,渐渐出现一道人影,由远及近,渐渐进入一个小村庄。
村庄只有不到十余户人,分布在山脚,此时正值晚饭时候,每户人家却不见炊烟,反而静得出奇。
村口古树下的草田,叶匀驻足环顾四周,脸上泛着沉惑,又朝村子走出十几步,忽然蹲下,地上有一摊血迹,上面黏着不少黑亮绒毛。
“快冲个人出去镇上找救兵。”
漆黑村户响起一个急切声音。
接着又是一番嗷嗷叫声,便从黑暗中冲出一个人影,那人没跑多远,后面竟跟来几头野狼,张牙舞爪甚是吓人。
野狼眼看要追上那人,只差一步之遥,那个年轻人似乎已经绝望,奋力握住砍柴刀准备死斗。
砰砰砰!
嗷嗷嗷!
一道黑影杀出黑夜之中,一掌、两脚眨眼便把四头恶狼扫飞,落地后嗷嗷惨叫几声便咽气不动。
被救青年震惊看着来人,身体还不禁颤抖,没来得及问,那人已经跃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只剩青年像木桩呆在原地。
嗷嗷嗷!
一会功夫,黑夜就传来阵阵恶狼惨叫声,又过一阵,村户人家点上油灯,开始清理数十头恶狼尸体。
“对了,刚才恩公说他叫叶匀?居然是叶家的人,没想到叶家也有这么好说话而且实力惊人的年轻人。”
“嗯嗯!恩公人好,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狼群袭击村子,有恩公在,恐怕狼山上那些狼崽子都要绝迹。”
村民围在一起开心讨论,又开始分割狼皮,那狼皮可是好东西,而且狼肉也是下酒烧烤好料。
小村后山,山腰有一座破旧石楼,此时正冒出淡淡火光,还伴着血红之光。
火堆旁,叶匀只穿着裤衩,正用一根动物骨刺刺脚底、手臂,刺出一个个看不见的血洞,他整个人放佛像血蜘蛛。
一声古老之音微微从他身体传出:“练不败血体,必须得控制肉身血气,血乃生命之源,分布在骨髓,筋络,细胞,肌肉之中,小匀,你已练得一身强魄肉身,已能感受到血气,不过多久便能控制血气,最多也就五年左右,也不用做到这一步,直接散血,这太痛苦。”
每扎一下,叶匀便抽颤一下,咬紧牙关:“五年,我等不了,寒叔,当血从皮肤流出那一刻,我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流动。”
寒叔道:“很好,尝试用肉身残余内劲去控制血液流动,速度越快越快,等你能随意控制肉身血液流动速度,便可正式修炼不败血体。”
叶匀想了想:“寒叔,是不是血放得越快越多,越容易控制?”
“嗯,你又要……”寒叔声音逐渐微弱。
憋住呼吸,叶匀拿着骨刺居然开始用力此扎身体,从脚到肩膀,而且力度不断加大,血洞也变得芝麻大小,本来身体只是布满绿豆大小血珠,很快就变得黄豆大小。
当身体八十以上都扎上破血洞后,叶匀呼吸急促起来,呼吸一下,经脉膨胀,而无数血珠竟被吸入身体,后又冒出体表,一来一回,像气球似的。
叶匀全身苍白无色,尤其是脸色,血珠每收缩、膨胀一次,叶匀一阵痛苦,闭着眼咬着牙关,双手钻拳,指尖都已刺破手皮。
让血一次次在无数伤洞来回收缩,这种痛苦如千刀万剐。
一天、两天……数十天不知不觉而过。
清晨,重重浓雾笼罩着狼山。
一名少女与一个少年提着篮子、背着水果干粮来到石楼,鬼鬼祟祟四处看了看,把东西放在角落,然后悄声躲在远处草丛中,静静凝视石楼。
估摸少年也就十六七岁,身材瘦小,他小声对一旁少女道:“三姐,恩公好像白天都不在屋里,我怎么拜师呀?”
“这个可是你的事,你要是帮姐干一个月活,姐就厚着脸皮找恩公说说,怎么样?你知道恩公厉害,现在一到晚上再也听不见狼叫,准是狼窝被恩公端了,你要能拜恩公为师,加入黑旗军轻而易举。”少女满是古灵精怪。
少年想都没想答道:“行,要是恩人我真成恩公徒弟,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都没问题,这事就拜托姐。”
“说定,反悔是小狗,我们回家,明天再来。”少女看看四周,拉起少年悄悄退出丛林,然后消失在森林深处。
呼!
两人刚走,一个蓝衣人从天而将,正是叶匀。
刚才他早就发现两人,正练功回来不便现身,站着想了想跟了上去,很快来到绝壁前,下方就是小山村。
村民在荒田放羊,孩子在草原奔跑嬉戏,无忧无虑。
“世外桃源……但遇到狼群、流匪他们又岂会安宁?若当个自在凡人,生死由天,七者古来稀,短短一世,只能向天地臣服,看天地威象而活,犹如蝼蚁。”毅力绝壁之上,望着宁静山村,叶匀仿佛一下洞穿天命。
“天地本无情,什么邪恶、杀戮、天谴、报应、因果只是世人自我慰藉罢了,你能看穿这点,证明你与生拥有不凡慧眼。”寒叔道。
“如果我信天,那我也只是世间一粒渺小尘埃……!”
沉默一阵,叶匀朝石楼走去。
篮子里是红烧兔子肉与一坛酒,背篓是水果和干粮,叶匀拿出酒喝上几口:“好纯的粮酒,寒叔。”
“你小子有口福。”寒叔唏嘘一声。
叶匀又喝上一口,撕掉兔腿啃起来,抹抹嘴道:“寒叔,这几天终于能控制血液流动,接下是不是可以正式开始修炼不败血体?”
“先把饭吃饱,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地狱修炼,不败血体第一层,散血,很简单,控制血液去膨胀肉身,筋络、骨骼、肌肉、细胞甚至身体每个地方,就连心脏也一样,虽简单但过程很痛苦。”
叶匀慢慢吐出四个字:“迫不及待。”
对于不败血体有多恐怖,叶匀还未正式修炼就已经体会过,此时身上还有密密麻麻未痊愈的伤口。
吃饱后,叶匀脱掉衣服,露出坚实又布满红点的身体。
寒叔虚洞之声立刻响起:“骨骼最硬也是最痛苦,肌肉、细胞和筋脉相对柔和,按照**用肉身血液去刺激它们,去膨胀充实,能膨胀多大,容量威力就越大。”
“嗯。”
叶匀点点头,盘坐在露天石楼中央,按照**调整吸纳,每一次吸纳就感觉身体时而轻飘时而沉重。
此时在叶匀身体内部,血液似开水在沸腾,犹如无数血色细针传入肌肉与筋脉之中,霎时间,叶匀痛不欲生,身体像有亿万只蚂蚁在咬噬血肉,疼痛令他一次次快要晕过去,他必须咬牙坚持。
这个过程是缓慢的,血液散入血肉速度慢得像龟速,而叶匀脸色极度苍白,眼珠时不时上翻一下,好像随时会晕倒。
就在叶匀快要坚持不住时,寒叔说话了:“小匀,坚持住,其实最大痛苦有时不是身体上的,当你忍过去,你就会发现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当你体会到修行的痛苦过程,你才知道何为修士。”
吱吱!
这一番话结束,叶匀瞳孔放大,紧咬牙关,因太过大力,不时发出磨合声。
一刻钟……数个钟头,直到太阳西下。
此时的叶匀,全身血红布满血丝,而脚背、小腿、大腿、腰部、胸膛、手腕、手臂、脖子直到面孔布满一条条爆胀经脉,差不多筷子粗大,身上就像黏着一张血红大网,就连眼珠也充满血丝,一股血腥之气正从双瞳溢出。
叶匀嘴皮已经咬破,鲜血从指缝流出,因为太痛,他甚至没有张开过嘴,为的就是让血液把身体无限膨胀。
黄昏余辉落在石楼,像是一座金色塔楼,林子回响各种动物叫声,随着夜幕来临,渐渐有了雾气。
丝丝火星冒出石楼,叶匀累得气喘吁吁,大口啃着果子,接着吃了一大堆干粮,而他身体已经大部分恢复正常,但皮肤还有不少血丝。
“很好,但接下来更痛苦,骨骼是身体脊梁,你要掌握好尺度,千万别使骨骼断裂,虽可以愈合,但很费时间。”
“寒叔,只有突破化血才能用血气修补丹田裂缝,按照目前速度,多久才能突破第二层?”
“慢则一个月,快就十天,千万别着急,血气修补丹田需要耐心,如果不善控制血气,很容易再次造成丹田毁坏。”
唔……
叶匀松了口气,一个月之后,他又可以重新内修,那样,就能再次走上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