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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梁洲看了两眼,“很矮。”
    叶言言怀疑:“还行吧。”
    “拍摄角度,你看不出来。”他肯定地说。
    叶言言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梁洲笑出声,怀疑自己怎么较了真。
    过了一会儿,电影放到精彩地方,男主角街头追车,同伴进了医院,包成木乃伊的样子。
    梁洲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你经常去看旭晖?”
    叶言言“嗯”的回答。
    梁洲问:“言言,你到底和旭晖……是什么关系?”
    她的视线从精彩的屏幕上移开,看看他,“朋友,还挺好的那种。”这么长时间和鬼娃相处,她终于可以坦荡荡说出这句话。
    “在他出事之前,一次都没有听他提过。”梁洲的口气有些感慨,“他的嘴可真够严的。”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梁洲的心思已经完全不放在电影上了,提到沈旭晖,让他的情绪有些沉郁,“都两年多了……”
    叶言言安慰说,“护工照料的很好,身体肌肉也没有萎缩。”
    梁洲的电话铃响了,他看也没看来电显示,走出包房去接电话。
    叶言言也没有心思看电影了,她打开包,直接问鬼娃,“要不要告诉他。”
    鬼娃拼命摇头。
    “他是真的关心你。”她说。
    “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只会让事态更复杂。”他还是拒绝。
    叶言言不解,以梁洲的能力,可以更多帮助到他。
    他表情严肃地拒绝,面对她的疑问,却始终不能袒露心声,即使是亲近朋友,多年的伙伴和兄弟关系,他也不想在梁洲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
    他想了想,目光沉凝说出另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刚才那个电话是韩菲打来的。”
    叶言言愣住,“你怎么知道。”
    “铃声不一样。韩菲进公司不久,有一次聚会的时候开玩笑,把我们的手机来电提示都单独设置了一个,后来换手机也是这样,她始终喜欢那么一首。”
    叶言言呆呆地听着,听到最后只觉得心脏都已经麻木了,“你们对她还真好。”
    “她那时候在公司被排挤,受欺负的很惨。后来……是习惯了。”
    梁洲回来,大概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再提起之前的话题,看着屏幕有些心不在焉。
    叶言言拿出手机,按下拨打建。梁洲的手机响起来,果然是不一样的音乐,他低头看一眼电话,诧异地问她,“怎么了?”
    她关上电话,一瞬间连思维都停滞了,她很想大度地笑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些什么,以更高明的手段地圆转过去,可是她都没有——
    脑子和嘴巴,同一时间蹦出一句话:“韩菲对你来说,是很特别的吧?”
    ☆、第92章 番外
    一
    晚上九点过几分,天已擦黑,月亮藏在乌云背后,路上能见度低,道两旁树多草多,黑影憧憧,沈旭晖不得不打开大灯才能看清路。
    山路不是很平,面上没铺过水泥,基本都是靠来往车辆把路夯实,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给韩菲的助理打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接,他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前几天韩菲在电话里和他诉苦,说酒席上遇到一个云南的年轻富豪,对她一见钟情,追求攻势猛烈又强硬,很不好拒绝。因为剧组拍摄借用的茶园属于他家里的产业,所以绝对不能明面上得罪他。
    沈旭晖听了心里腾地来了火,当下一趟飞机到云南,先以经纪公司的名头去陆家拜访。
    和韩菲描述中的印象不同,沈旭晖见到陆乔,就感觉这是个人物。陆乔并不英俊,对见惯娱乐圈的人来说感觉更是如此,但是他阳刚气十足,极具男人味。陆乔在院子里和几个朋友烧烤,听了沈旭晖的来意,笑的意味深长,“还以为韩菲在和我玩欲擒故纵,原来是真没这个意思,早说嘛,我是挺喜欢她的,但也不至于非她不可。”
    还算是个讲道理的,沈旭晖笑着替韩菲道谢。
    陆乔摆摆手,“慢着,今天这么多朋友在家里玩,你跑来说这个一通,我面子丢大了。”
    沈旭晖挑挑眉头,知道他有后话。
    “这样吧,”他随手抄起桌上一瓶白酒,“这瓶酒,你也好,韩菲也好,当着我面喝光了,今天这事就算了了。”
    沈旭晖面色微微一沉。他来之前已经查过陆家的底,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尚算不上强龙,陆家确实真真正正的地头蛇。
    如果喝酒能了事,也不算多为难。
    “我喝。”他没多想,拿起酒,咕噜咕噜地灌进肚子。从喉咙到胃的一路都跟火燎似的,又热又胀。他脸色涨的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乔哈哈大笑,“行,爽气,就这么算了。”
    沈旭晖离开陆家的别墅,没多久酒劲回上来,整个人有些晕,脚下打漂,他找了个最近的酒店,倒头就睡,几个小时候醒来,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想到韩菲提到过,最近经常有小混混在剧组周围游荡,看起来有些不正常。他心想不能耽搁,要赶紧去剧组看看情况,拿了钥匙开车就上路。
    这几天剧组在大寨里拍戏,一路尽是山路,曲道多,路面陡,速度开不快。
    沈旭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他心里越发着急,眼看已经熟悉了道路,索性加快车速。
    拐过弯,又上了一条山路,手机疯狂震动,他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去摸手机。这时,前方忽然有车打起远光灯,强烈的光束照过来,他眼前璀然一亮,条件反射打了个转,车一下从山道翻了出去。
    这车停在半路,行迹可疑,他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疼——
    这是他最后的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天空暗沉沉的,似乎下着雨,他动了动,忽然察觉到不对劲,身体似乎会吸水。
    没错,是吸水。
    他擦了一下脸,惊讶的发现身体软绵的,再仔细一看,险些当场晕过去。
    手掌乱绵绵的,是布料和棉花的感觉,再摸了摸身体,整个就是布偶,雨水落在他身上,不断吸收到芯子里。
    这如果是梦,那就是最惨痛的噩梦。
    沈旭晖拼命大喊大叫,想要证明自己没有疯,或者这只是一个梦。而实际上,他情绪爆发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醒来,身体还是不断吸水变得有些沉重难以控制。
    他无奈看看四周,看起来像在一个居民区里,因为雨大,几乎没有人,空地上有健身器材。他躲在其中一个脚踏下面,地上一滩水迹几乎都被他的身体吸干。
    这种因为充满水分而沉甸甸的感觉几乎让他发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急于想了解。
    随后的几天,他仿佛活在地狱里,以前熟悉的事物都显得奇大无比,他在阳光下,伪装成布偶的样子,慢慢把自己晒干,期间有人路过捡起它,又嫌弃地丢到地上,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想骂句粗话“擦”,可是他不能,他要装作死物,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它的异常,然后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再瞧瞧移动。
    他无数次想象这只是一个噩梦,很快就会醒来,但是这一刻始终没有来到。
    有一晚他潜进一楼一户人家,半夜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和新闻,这才发现他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
    而这一切都被判定为意外。
    绝对不是意外——沈旭晖飞快游览新闻,他不算娱乐一线,关于他的信息几乎都隐藏在梁洲的新闻里。他又看了云南的地方新闻,最后依然没有看到任何有用的内容。
    他甚至进入邮箱,看到一封梁洲的邮件,要求其他部门提供关于他的业务交接内容,查找他去云南的原因。
    他离京之前只和梁洲说要散散心请假几天,并没有说清原因。
    这还是因为他心底一点隐秘的小心思。韩菲、梁洲和他之间,这些年牵扯不断,他多少有点明白韩菲的心意,在他心里几乎把梁洲当成了亲哥哥,但多少还是憋着一点不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能守得住,韩菲总有一天会选择他。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这次韩菲的事,他想单独处理,没想到闹出那么大的祸。
    查到的信息让他再次心急如焚,再也顾不上暴露痕迹,他从第二天开始摸索着离开,一路上经历了多重磨难,不知道多少次被人扔进垃圾桶,还被莫名其妙的人捡走,他又再次趁夜逃出来,路上还遇到一个孩子,拿着剪刀要破坏他的身体,他不得不瞪着眼,发出咕噜咕噜的古怪声音,吓得那孩子尖叫扔下剪刀逃跑。
    从没有想过会这么艰难,经过四天,他才来到韩菲在江城的房子,又空守了好几天,韩菲回到江城,果然落脚自己的住处。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很渗人,路上捡到他的人的表情多少说明了这个问题,他自己也照过镜子,伤疤纵横,面目狰狞。他不愿吓到韩菲,躲在落地窗的窗帘后。
    谁知后来听到的对话,让他如同扔到冰窖中,彻头彻骨的发冷。
    韩菲晚上接了一个电话,声音又软又嗲,他听着还有些疑惑,直到她娇嗔一声,“陆乔,我怎么会说呢,你还不信我吗?”
    他如遭雷击,一时有点不敢置信。
    她通话半个多小时,没有一点不耐烦和拒绝的意思,嘴角的笑不曾间断,没有一点点不情愿的样子。
    直到她挂上电话,他有种冲动,想要直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助理随后问的话,让他瞬间有掉入深渊的感觉。
    “沈哥的事,真的不说吗?梁总在打听。”
    韩菲脸色忽然一变,”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沈哥不是……”
    “你闭嘴。”韩菲斥了一声,脸色铁青,完全没有刚才电话里的娇美,“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去云南,可能是要去看我,给我一个惊喜,但是事前我完全不知道,你给我记住,不许说漏了。”
    助理跟了她多年,前途钱财都与她息息相关,唯唯诺诺的闭嘴,想了想,没忍住,又说,“在草堆里找到的手机,要不要交给警察。”
    “不是早就让你扔掉嘛。”
    “菲姐,”助理的声音发虚,“万一……”
    “他已经变成植物人了,万一什么万一,这件事到此为止,别人要问起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再说”韩菲咬咬唇,说,“这么多年,要不是他……他不在了还好点呢。”
    沈旭晖从落地玻璃的倒影里看着这个自己多年追求的女人,身体像是被冰水一遍又一遍地浇透,冷的叫人发抖,他真的开始发抖,控制不住。
    韩菲发现落地窗帘有异常的动静,喊助理:“你去看看,什么东西躲在那里。”
    助理要走过来,沈旭晖飞快穿过打开的窗户缝隙,到了阳台上,一跃而下。
    “呀——”助理大喊,“是什么,跳下去了。”
    韩菲站在窗边,警惕地张望。两人讨论了半天,最终判断大概是夜猫,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了事。
    沈旭晖掉落在草丛里,身体一点事都没有。可是心却像是碎成片。他坐起来,双手抱膝,终于压抑不住心里那种痛苦,他哭了,无法流出眼泪,眼睛干疼,他的声音也很低沉,哭声沙哑,又几乎崩溃。
    他失去了身体,失去了兄弟朋友,这一刻,又失去了心底认定的爱人。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况,他现在的样子,还算是活着吗?
    想到“活”这个字,他忽然又清醒过来,对,他还没有死,还有希望。
    这个想法一下子给了他力量。他挣扎着站起来,在草丛里穿梭。他没有去处,没有目标,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个让他作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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