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完,刚才还被艾高绕着弯子捧得飘飘然的萧瑜和田云舒可都不乐意了。 田云舒此时明显已带了酒意,涨红着脸高声嚷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女人要漂亮那都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你们男人。艾台,就冲这话,就该罚你两杯酒。”说着,起身从服务员手里拿过酒瓶,抢着将艾高的杯子斟满了,又吩咐服务员新拿过来一个杯子,也斟满了,一起放在了艾高面前。
看着眼前两杯泛着琥珀红的液体,艾高有些摸不着头脑,抗议道,“就算是罚,一杯也就够了,怎么还一罚就是两杯,这算是哪门子规矩啊?”
“你得罪了两个美女,一人一杯,不就是两杯吗。按说你唐突了萧瑜姐这样一个大美人,还得加码罚呢,两杯已经算是便宜你了。”田云舒狡黠地笑着,将酒杯捱至艾高唇边,不依不饶。
原来账还是可以这样算的!艾高苦笑了一下,只得认罚喝了。
艾高刚才兴之所至,随口扯了一大通歪理,心里面其实还是有些认同田云舒的说法的,多数男人见了漂亮女人,想要‘好色而不淫’,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十之**会像田云舒说的那样,“恨不能立马上床”,至少也会在脑子里先跟她上了床,真正心无杂念的柳下惠恐怕还真不容易找。要不然,哪还有柳下惠青史留名的份儿。
就说自己这会儿吧,两个大美女左右环绕之下,表现还算得体,没有像那个收生姜的土财主老板那般急吼吼地唐突佳人,但并这不代表心里面没有那种想法,只是因为有各种社会、法律、道德层面的束缚,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想到此处,艾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怪不得老觉得萧瑜刚才的故事中,摔门而去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那场景似乎与当年自己在报社时,无意唐突了一位女下属的一幕如出一辙。
说起来,艾高那次的行为比那位生姜老板也好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艾高当时确是有口无心,歪打正着,纯属无心之举。
事情缘于艾高刚主政报社时,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烧的那第一把火,也就是所谓的竞争上岗。有个想上位的女下属瞅冷子去了艾高办公室,羞答答地将一张购物卡放在了艾高面前。
艾高瞟了一眼购物卡的金额,没看上眼。有人曾总结过给领导送礼被拒绝的原因,说如果你不是恰巧遇上了一位大熊猫一般珍稀的转世包公,这种难得一遇的意外,自然要另当别论。除此之外,你的礼物被拒之门外,就基本上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领导觉得收你的礼不够安全,不敢收;另外一种就是你礼品的价值远远低于预期,人家领导不值当腥一回手。此时的艾高就是这后一种心理,本想立即摆出一副拒腐蚀、永不沾的正气凛然姿态,提高声调,向这位女下属大讲一番要端正态度啦,要靠自己的能力和业绩参与竞争、不要想这种歪门邪道啦,领导干部可不都是你想象的那样啦,诸如此类的大道理。然后,再板起脸,说些念你是初犯,就不计较了,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要严肃处理啦这类冠冕堂皇的话。
但看她还有些楚楚动人的样子,艾高心下一软,就没忍心吓唬她。想起自己刚才看过的报纸上,有一则女人陪睡、靠身体上位的新闻,就想,不如跟她开个暧昧玩笑,大家都有个台阶下算了。于是,就笑着对这位女下属说,购物卡你还是拿回去吧,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送礼了。
女下属一副很迷惑的样子,“哪流行什么?”
艾高就拿过报纸,点戳着那则新闻,“你看,地球人都知道,现在都流行陪睡了。”
女下属听了,面露愠色,一句话不说,抓起桌上的购物卡,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
艾高没想到她反应竟会如此激烈,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跟她开这种玩笑了。想到自己现在已是单位一把手,身份不同了,说话应该小心些才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口无遮拦,随便开玩笑,搞不好,玩笑话就可能被人当真了。这就像过去九五之尊的帝王一样,那都是金口玉言,是轻易开不得口的。
万一这位女下属回到家,除了表达自己的义愤,还想绕着圈子从侧面反证自己的迷人魅力,跟老公添油加醋地一演绎,被她老公误解了,那还不得打上门来。艾高心下不禁有几分忐忑,心里琢磨起该怎么找个机会,跟她解释一下才好。
艾高还没来得及找她解释呢,她倒自己很快就二次找上门来了,却绝口没提那天的事儿,只跟艾高谈了半天工作上的事儿,临走时,好似很随意地对艾高说,“哎,对了,艾社长,我老公老家给送来了一些鲜活的海捕螃蟹,你晚上到我家吃个便饭吧。”
艾高愣了一下,邀请自己去家里吃饭?一时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请自己吃饭为什么不去酒店、要去家里呢?按说自己与她这种不咸不淡的关系,断不应该贸然邀请自己去家里吃饭的呀,这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吧?
艾高脑子里首先想到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她老公不会在饭桌上向自己发难,大打出手呢?他好像依稀记得见过她老公一面,长相艾高没怎么记住,但他身上的那股痞气艾高倒印象深刻,感觉很像电影演员孙红雷某部影视剧里塑造的那种不依不饶的“一根筋”角色,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主儿。
艾高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女下属。女下属脸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艾高却注意到,她是低着头说这话的,似乎在有意在躲开自己的目光。
这让艾高心里更没底了,不过又一想,总躲也不是办法,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倒不如干脆跟她老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自己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嘛,最多也就算是无心之过吧,杀人不过头点地,至于这么较真吗?就心一横,答应了女下属的邀请。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艾高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盒,还特地为女下属的老公提上了两瓶53度飞天茅台,她老公那德性,应该是很喜欢这玩意儿的吧。女下属的家距自己住的地方并不远,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但艾高为防不测,还是带了司机开车过去,并嘱咐司机先等在楼下,暂时不要离开。
艾高上得楼来,到了女下属家门口,忐忑着按响了门铃。
门应声而开,一股引人遐思的香水味儿随之飘来,女下属露出了半个笑脸,热情地招呼艾高进门。
“哎呀,艾社长,你怎么这么见外,吃个便饭,还带这么多东西来过。”女下属接过艾高手中的礼盒与茅台酒,客气道。
这位女下属的家,艾高还是第一次来,进门搭眼逡巡了一番,房子好像并不大,装修也很简单,但室内收拾得井井有条,丝毫不显凌乱,给人以洁净舒爽的感觉,恰如女主人给艾高的印象。
“艾社长,你看,刚才光顾着在厨房里忙活了,有些匆忙,还没来得急换衣服呢,您不会怪我失礼吧。哎呀,最近这天,怎么这么燥热呀。”女下属以手作扇,在脸侧边扇边抱怨。
艾高这才注意到,女下属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丝绸吊带睡衣,两个光洁的臂膀白嫩嫩地露在外面。睡衣很透,里面的内容几乎一览无余,要不是上面还吊了条厨用围裙,和没穿衣服几乎没什么两样。
“怎么会呢,我……”艾高刚想开句玩笑,突然想起了她摔门而去的场景,就赶紧打住了,暗笑自己刚因为玩笑话惹了一身骚没抖擞干净呢,还这么死性不改,“我不介意,你随便好了,不用这么客气。”艾高改口道。
“那我就先不急着换了,螃蟹应该快好了,我先到厨房看看去。”女下属回身向厨房走去,背后立即春光乍泄,薄薄的白色丝绸睡衣下面,窄小的黑色镂空蕾丝内裤清晰可见……
看着女下属袅袅娜娜走向厨房的背影,艾高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干渴的嘴唇,这才意识到,这女主人怎么就没说声请自己坐,也没说要给自己沏杯茶、哪怕是倒杯白开水呢——这是昱城起码的待客之道啊,她这是有意的呢,还是无意中忘了这茬儿了?这样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有,怎么到了现在这会儿,都没见女下属的老公露面跟自己打个招呼啊?艾高抬眼看了看,客厅一侧有一扇将卧室区隔离开来的木门,悄无声息地紧掩着,似乎掩藏着什么重大秘密。难道这扇门的隔音效果就这么好,外面的声音丁点儿都没传进去,还是另有蹊跷呢?
艾高这么一想,脑子里刚泛上来的那一点非分之想立即被吓跑了,心中不由打起了小鼓。侧耳听了听那扇门后面,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当时鸿门宴上的刘邦,大约就是自己现在这种疑神疑鬼的心态吧?木门后面当然不会像鸿门宴里一样,埋伏着杀气腾腾的刀斧手,但谁能保证里面就不会有要人命的东西呢?艾高惴惴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