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果园实施第二轮承时王建军委派他新提拔的支委、民兵连长康云路去果园挂帅当一把手,技术全面又有责任心的王志勇任技术员。 那时果园的员工们还选举了刘承彦担任技术队长帮助王志勇抓技术,选举了王彦顺担任生产队长主抓生产,并帮助康云路抓治安。
当时果园面临两大难题:一是由于多年来的粗放管理,树势衰弱、病虫害流行。二是盗抢成风,治安状况混乱。
第一个难题他们按照王志勇和刘承彦共同制定的果树管理方案从栽培上实施土壤肥分检测,科学施肥浇水;植保上从上第一遍药开始就环环相扣,防、治并重,很快就使果树从根本上改变了面貌——苹果树的树势逐渐回复,梨树更是一出新叶就显示出了生机。
果园的第一个难题解决后,第二个难题就明显地突出出来了:八月下旬,靠近村子的苹果这边,晚上开始有小偷小摸发生;果园东边,靠近东古城村一边,问题就更加严重了——东古城村的一些年轻人,依然像往常年一样,组成一个个团伙儿,不管白天黑夜,一次次地来骚扰。
西古城村果园的这种偷摸现象,实际上从建园之初到现在就一直没有间断过。
一九七四年,果园的第一茬桃和杏虽然已进入了更新期,但产量还很可观。
间植的苹果和梨也开始挂果。水果市场的供应从麦收前的杏开始,紧接着就是麦收后的久保、白凤。再紧接着就是苹果和梨。本来这种按季节梯次上市的供应模式很有利于销售,可没想到当年规划时的这种良苦用心,不但没给果园带来更好的经济效益,反而给西古城村的人们带来了无穷尽的烦恼:一是增加了护果时的难度;二是只要一有新品种上市,县、乡两级领导以及工商、税务、电力部门等等,所有粘官气儿的就都要来一遍。吃是吃,拿是拿。后来本村在县里边上班的人们也开始来讨要——那时简直就可以这么说,只要是能高出村民一等的人伸手就能算一份儿。
当时村里的领导还是经历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那一拨人。他们也看不惯这种风气,也不想把全村的劳动成果拱手送给他人。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
这年八月,北里厢公社的革委会副主任杜建设开着车来果园要果儿。一张口就要四十筐红元帅,不但不给钱,果筐果园还得赔着。那时,红元帅下树已接近尾声,果园派了二十个人摘了半天也就只摘了二十筐。可那年秋季的公粮公社猛然就给西古城村增上去了两万多斤!电管站上一个小小的电工,也是因为一次要果儿没要成,回去就给西古城村拉了闸,把电一停就是一个月!
公社管柴油的你敢得罪吗?
管化肥的你敢得罪吗?
粮站上的人们你就更不敢得罪了。
那些年,果园简直成了西古城村的负担。村民们既恨这个世道没有公理,又恨村干部们无能。更恨有的村干部还跟上边的一些人里勾外联。
就在这一年秋季,气愤填膺的人们无奈抢了自己的果木园。
“抢狗日的吧!”人们咬着牙说。
“不抢也是白不抢!”
“自己不吃也得喂了狗!”
后来,人们虽然出了气,可心里很不是滋味——因这毕竟是干了一件又愚蠢、又荒唐、又自取其辱的事。
这年冬季,杜建设调集全公社十八个大队的基干民兵到他们杜家庄村搞平整土地大会战。
杜建设是在文化大革命中靠造反登上领导舞台的,根子正、思想红,在省里边还有后台。
在平整土地大会战的第二天中午,他站到一个作为临时讲台的土岗上开始跟人们讲话:他首先表扬河庄村的基干民兵们有组织有纪律,路最远还能提前到场;接着又表扬东三村的基干民兵们干劲儿大有吃苦精神;紧接着就开始训斥、揶揄西古城村的基干民兵们。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没精打采、吊儿郎当!你们还像不像基干民兵?你们西古城村的人们,没法子干活, 你们就知道哄果木园!”
他的话刚说完,人们就大声笑起来。
杜家庄村的基干民兵们为了给他们村的公社副主任助威,也大声笑着,还一个个回过头来朝西古城村人们这边看。
西古城村的人们又尴尬又有些生气地看着杜建设。
“怎么?……还不服气?……我说错了吗?”杜建设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西古城村的几十个人。
“你个狗日的!”就在这时,从来没骂过人的西古城村的雪建成,看着他张口就骂。他现在最恨的就是别人当众说他们哄抢果木园。虽然像哄抢果园这样的事他从来没干过,他甚至这么多年来都没跟果园要过一个果儿,但是他决不能容忍任何人随意地污辱、嘲笑他们西古城村的人。哄果木园怎么了?那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想哄就哄,跟他妈你们别人有什么相干。你公社副主任是个什么东西?
你耍了我们还要调侃我们,我看你就是他妈欠揍。他一边心里骂着,扯起一根拉带儿就冲上了小土岗。
整个工地一片哗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瞬间,杜建设一下子就惊呆了。他吆五喝六七、八年,哪个人敢大声跟他讲话?谁敢不尊重他?没想到一个白丁人儿、泥脚杆子,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他:“你……你……”他气得整个脸都扭歪了。可没等他把“你”后边的字说出来,雪建成的拉带儿早已“嗖”地一声向他抽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抱住头,往旁边一闪,没成想一只脚踩空,一下子就从土岗上滚下来了。
哗然的人们又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反了!反了!跟我把他抓起来!”杜建设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土都没顾的上拍打,就冲着杜家庄的基干民兵们喊叫起来。
站得离他最近的杜家庄的三个基干民兵,相互看了一眼就朝着土岗子上冲去。
雪建成居高临下,没等他们站稳,就用拉带儿把他们抽得“哇”“哇”叫着窜下来。
杜家庄的人们站不住了,他们感到有一股怒气从胸中升起:好汉打不出村去,你雪建成就是再有气也不能这样霸道。你在杜家庄村当着杜家庄所有人的面,竟敢打他们杜家庄村的公社副主任,还把他们村三个人打得“哇”“哇”乱叫。你也太不把杜家庄的人们放在眼里了。杜家庄的基干民兵们一下子就站出来十几个。 “收拾他兔崽子!”他们其中一个人盯住雪建成说。
就在这时候,西古城村的三十六个基干民兵,抄起铁锹,一齐冲上小土岗:“狗日的们!好汉护三村,好 狗护三邻!今天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雪建成吃亏!”他们在心里嚷着。
杜家庄的基干民兵们也纷纷抄起了家伙。
“都跟我上!把西古城村的人们跟我铲平!”杜建设脸憋得像猪肝,并声嘶力竭。
杜家庄的一个人冲上去没有两步,就被一张铁锹拍在头顶上,发出“当”的一声响。这人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人群又发出一声喊。
就在这时,铁锹的叮当声,人们的怒骂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上!你们也跟我上!”杜建社挥舞着拳头,大声命令着周围的基干民兵们。可他的话刚喊完,一铁锹土就不偏不斜地扣在他的头顶上。
“砰—— ”
突然间一声枪响。枪的声音并不大,但非常刺耳。全场所有的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我代表—— 北里厢公社党委—— 和武装部—— 命令你们—— ”这人声音宏亮,一字一句。
人们寻声望去,就在平整土地大会战的现场东侧,紧靠路边,北里厢公社年轻的党委书记范礼泉,正举着手枪站在他的破“212”上。
“拿好你们的铁锹—— 拉着你们的小拉车—— 一村为单位站好队—— 我限你们十分钟!”他说完这几句话,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人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站队,但都知道他这个命令不执行是不行的。每人拿好自己的铁锹,拉着自己的小拉车,很快就站好了队。
杜建设土头土脑地站在那里,不时拍打拍打身上的土,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范礼泉要干什么?
“平整土地大会战—— 现在结束—— 各村的民兵连长留下—— 副连长,带好你们的基干民兵—— 即刻回家!”范礼泉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儿又接着说:“我不管你们各村路多远—— 也不管你们累不累—— 我限你们三十分钟跑到家!如果哪个村超过三十分钟—— 我关你们连长三天禁闭!”
人们沉默着。
“跑步—— 走—— ”范礼泉发出了行动指令。
不到十分钟,整个会战工地就变得空空荡荡了。
西古城村自身的偷、摸现象是不难解决的。他们中的大多数是知廉耻和有正义感的。
如果果园能搞好、如果果园能给西古城村带来丰厚的回报,人们喜欢还来不及呢,难道还会以一己小利、 一时放纵,故意去破坏它吗?
一九八七年,果园由康云路、王志勇、刘承彦、王彦顺四人为主组成的这个新领导集体,使濒临绝望的西古城村人重新看到了振兴果园的一丝曙光。平日里喜欢偷着弄点为自己吃着方便的人,很快就收敛了。那些不管不顾没有尊严的人,也望而却步了。因此,果园防御的重点,就应该是果园东面东古城村一边了。
东古城村人的偷、抢,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最困扰西古城村人的一件大事。
东古城村和西古城村的矛盾的起因,都是因为果园东面的那道防风林。
西古城村果园在建园之初就已经和东古城村的领导们商定,西古城村要在果园的防风林以东给东古城村留出五米的真空带,以防树高后影响东古城村的农作物生长。
也许是当时地广人稀土地的重要性没得到重视,也许是当时人们并不知道这道防风林长起来后会影响多少地,后来的实际情况是,西古城村果园的这道防风林影响过去了接近二十米。
为此两个村子进行了不间断的十几年的斗争。
东古城村首先提出来让西古城村果园把防风林刨掉。这个提议西古城村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因为防风林是果园抵御风灾必不可少的御风屏障。他们提出的第二个方案是从果园里划给他们两趟梨树。这无疑更是行不通的,难道一个果园能像旧中国时的租界一样,出现村中村、国中国吗?那时候,西古城村拿出了最大的诚意,经上级有关部门批准,打算从村南划给他们一块儿庄稼地。可东古城村当时的领导嫌地场不好、离家又远,一口回绝了。
东古城村和西古城村虽然都叫“古城”,但它们分别隶属两个县和两个地区。所以两边的县、乡政府也都对此无能为力。从那时起,东古城村的一些人就以西古城村既影响了他们的土地,又没有诚意解决为由,每年明目张胆地出入果园,非偷即抢。
这是一个让历届果园领导班子都感到棘手的问题。
这一年,康云路和他的新领导集体达成一致共识:针锋相对,就是打也要打晴这一片天。
康云路是复员军人,入伍四年立过两次三等功:一次是在一座山上施工时,一辆装满**的汽车从山坡上滑下来。他冲上踏板,砸开车窗玻璃,打着方向盘使汽车停靠在了山崖上。还有一次是他们的军需仓库失火。他从紧挨着仓库的车棚里开出来一辆大型拖拉机。军需仓库爆炸的气浪差一点儿把他连同拖拉机一起掀翻到山沟里。
他天不怕地不怕,做事雷厉风行。
这一年五月份疏果儿期间,王志勇和刘承彦共同制定的在保证果品质量的前提下提高果品产量的疏果儿方案推行不下去。他站在一百五十多号人面前张口就骂:“你们他妈一个个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跟我滚蛋!”
这年的疏果儿工作,就是硬让他这么骂着推行下去的。
这一年麦收前,他在一个造枪作坊一次就订做了一百杆线儿枪、二十杆猎枪和两根大抬杆儿。
八月十七日中午,果园第一天布上枪东古城村就有一个人被打伤了。
这人从果园一口气跑回家,脚底下一步一个血印!
同一天晚上,月明星稀,在一片蟋蟀、蝈蝈和蝼蛄的喧叫声中,东古城村的一个偷果贼竟然撞到了王彦顺守候的一棵梨树下面。
“我看你今天还往哪里跑!”王彦顺咬着牙喊了一声。
那人惊得丢下手里的口袋就跑。
王彦顺在他还没有跑出五步远的时候搂响了扳机——把一枪砂子全部扣在他的屁股上!
那人就像坐上了加速弹,嚎叫一声,一路飞奔。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果园的枪声一直不断。东古城村连续有好几个人被打伤,西古城村自己人也有的被误伤。后来还有一个人在装枪药时不小心把枪弄响,把一枪砂子全部打到自己的肚子上。
康云路下这么大决心,冒着死人的危险推动的这场护果儿战争并没有把东古城村的人们吓倒。
他们在初步摸清了果园的布枪规律后,就开始组织人偷枪。
他们拿着长长的杆子,就像探地雷一样在护果的人们换着吃饭的时候,一步步在草丛中寻找线儿枪。
护果的人们为了对付他们,有时候就把枪顺着下,有时候还下成连环枪,又打伤了东古城一些人。
一九八七年八月二十五日,两个村子越来越深的积怨,终于酿成了一场械斗。
这天下午,一场大雨刚住,树上树下都湿漉漉的。太阳从黑黑的云层里展露出来,北面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康云路正召集所有的护果人员开会,管库的王秋长和康小友刚刚走到果园东面去照看,就赶上了东古城村蓄谋已久的挑衅活动。
一大群人拿着棍子、铁锹,用斧头把主干道东头的防风林砍开一个口子就进来了。
王秋长五十多岁了,十几岁上参加抗美援朝,背上直到现在还背着美国鬼子的炮弹皮。
康小友六十多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都参加过,并且立过功受过奖。
“你们都跟我站住!”
“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厉声吆喝着一前一后朝这些人走去。
“老东西们,想找死啊!”他们其中一个大个子大声骂了他们一句,其余的人们一进来就拿着棍子、铁锹,朝路边那些梨树砸去。
“反了你们了,你们跟我住手!”王秋长气急败坏地冲到他们面前,但是那个大个子拦住他就是一拳,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上。
“来人哪—— 打人啦—— ”康小友大吃一惊,慌乱地往回跑了两步就朝着果园西面喊。
“老东西们,去死吧你们!”这人又朝着王秋长的软肋上踢了一脚,然后看了眼康小友,扬长而去。
别的人们也都没有停留。
也许是暂时出了气,也许是为了先激怒果园的人们——反正是他们打了人,毁了树,很快就又出去了。
王秋长爬了两次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不怕死,更不能让这个大个子就这么轻易打了他。
“秋长,你怎么样啊?”康小友赶过来扶他。
他没有理会康小友,朝着防风林对面骂了一句:“你姥姥!老子美国都不怕,还能怕了你们!”就不顾一切地朝那边追去。
但是,面对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年人,他们毫不手软,上来三四个人一顿拳脚就把他打倒在地上。
“来人呐—— 打死人啦—— ”康小友朝着大道西面又拼命喊了两声,担心王秋长,也就从那个豁口里钻了出去。
东古城村的一伙人没等他站稳就把他抬起来扔到了不远处的又是泥又是水的引水灌区里。
王彦顺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大伯,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王秋长是他的一个当家子大伯,他蹲到地上大声问。
紧跟着他的一些人也陆续跑过来。
王秋长紧闭着双眼,鼻子里、嘴里淌着鲜血,浑身是泥,一只鞋也掉了。
这时候,刘承彦也赶到了。他蹲下来摸了摸王秋长的脉,然后对王彦顺说:“你再找一个人,赶紧送医院吧!”说完,就慢慢站起身来。
王彦顺背转身,把王秋长背起来,一个人搭着手就朝果园跑去。
防风林东面是片空旷的花生地,再往东是东古城村的斜着向东南方向延伸过去的引水灌区,南面和北面是刚刚长起来的杆子地。刘承彦大概数了数,东古城村一共来了三十八个人。三个人拄着铁锹,其余的人都拿着木棍。果园因为下雨没有上工,现在跑过来的只有护果的二十八个人。而且有十个人空着手。再去两个人……虽然剩下的二十六个人里有几个人会两手儿,但是这么大的人数上的悬殊,一打起来能控制住局面吗……
他迟迟疑疑地思索着。
西古城村的人们在解放前除了种地还有一条谋生之路,就是赶着牲口贩卖粮食。那时候,这一带的劫匪多如牛毛,人们为了自保,就开始学点儿拳脚。
西古城村曾出过一个出家又还俗的和尚,有一身好功夫,主动出来教人们。因为拳脚既能防身又能健体,所以从那时起他的拳脚功夫就在西古城村一直延续下来了……他们之中是有几个人有两下子,他也学了两手儿,但是东古城村的人们也决不是孬种……
他反反复复地思量着。
“不收拾狗日的们,还等着干什么?”王彦顺把王秋长送到防风林边,看他没生命危险,就派了两个别人,自己乜斜着眼返回来了。
“不能轻饶了这帮杂种!”这时,被东古城村的人们扔到了引水灌区里的康小友,也浑身是泥地返回来了。
“就是他,”他指着站得离刘承彦最近的那个大个子,“就是他打得王秋长!”
没等他把话说完刘承彦的拳头就已朝着那个人的嘴巴子上打去:“打吧!”
他心里说着——他觉得今天不大打一场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人根本就没想到刘承彦的拳头会出得那么快,往后一仰脸,一口鲜血带着两颗门牙就从他的嘴里喷出来!他的两只手就像是要在空中抓住什么一样,挥舞了一下儿,一下子就仰面朝天倒下了!
顿时,一场混战开始了。
刘承彦先把康小友扶到防风林边,接着又很快跑回来。这时,铁锹、棍棒的磕碰声,人群的怒骂声,跌倒在地的扑通声,被棍子击中的哎呀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刘承彦只看了一眼就略微放心了,东古城村的那三张铁锹,已经有两张被西古城村的两个会拳脚的人控制住了。他躲闪开乱哄哄的人群,朝另外一个拿着铁锹的人冲去。王彦顺和东古城村的一个人已经抱在一起滚到了地上。一会儿他骑住他,一会儿他又骑在他身上。东古城村这个拿着铁锹的人光着膀子,不管不顾地乱砍、乱劈。西古城村好几个人被他追得四下里乱跑。就在他使劲抡铁锹又一次劈人时,刘承彦从他身后一脚就把他踢倒了。没成想他手里的铁锹,一下子
就飞向了天空……
“大家快闪开!”刘承彦喊了一声。
人们捂着脑袋纷纷往四下里跑。
这时,王彦顺和他抱着的那个人已经滚到了刘承彦的脚下。刘承彦抬脚就把那个人从王彦顺的身上踢下去了。
西古城村因为人太少,一直不能占上风。被刘承彦打倒的那个大个子,就像疯了一样已经打倒了西古城村好几个人。刘承彦早就听人说这个人在东古城村是极为蛮横的,不光力气大,堂兄弟还有十几个。要想扭转局面就必须马上控制住这个人。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头上挨了一下儿,一股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他一咬牙,使劲用胳膊肘向打他的那个人的软肋击去。那个人哎呀了一声,一下子就倒退出好几步。他趁着混乱出其不意从后面抱住那个大个子的脖子,顺势把他的左胳膊也拧到了身后。但是,这个人的力气太大了,一个大背胯,差一点儿没把他背过去。王彦顺赶过来,双手攥住他的另一只胳膊,往上一背,才把他摁倒在地上。
“大家都跟我上!跟我往死里打!”
正在这时,康云路和王志勇又带着一些人赶来了。
局势很快有了好转,但是,当东古城村的人们看到刘承彦和王彦顺已经把那个大个子拧到了防风林边上时,又变得疯狂起来。
他的一个堂兄弟冲过来,使劲把他抱住:“你们不能带他走!”他想撒赖。
西古城村的一个人脱下一只鞋,照着他的头上就是两鞋底,打得他撒开手,就地转起圈来。r />
东古城村的人们抱成团,开始往这边冲。西古城村的人们拼命抵挡。
这时,康云路和王志勇一齐大声喊:“西古城村的人们,快闪开!”
西古城村的人们想都没顾得多想,纷纷朝着南、北两个方向跑去。
“小兔崽子们,去死吧你们!”康云路又大喊了一声。
就在东古城村的人们一愣的时候,“轰”“轰”两声巨响。
西古城村果园的两根大抬杆儿几乎同时朝着他们开了火儿——两团火光带着两股浓烟,迎头向他们打去!
他们一下子就被钉在了那里。
当浓烟散尽,他们相互看着被烧焦的头发、眉毛和被烟熏得黑炭一样的脸,意志彻底瓦解了……
“西古城村的人们,跟我接着上!”康云路挥舞着胳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