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夜晚,一丝风儿也没有,只黑漆漆的一片。 田家屯到处已没了灯光,村口有一块池塘,水面尤其平整,就连平日里那最爱叫唤的青蛙也只叫了几声,便悄悄埋了头缩回草丛里去了。
今天晚上,张小马回到养父养母家里住,此时他正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一想到张晓晓被傻子张猛掀开衣服,露出雪白雪白的皮肤,不禁咽了咽口水,爹娘住的房子却早已没了光线。
不知不觉间,小马慢慢眯着了,呼噜噜拉着响哨。
小马迷迷糊糊中觉得周围有许多人在吆喝,可吆喝的是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见。
他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崭新的礼服,头上还顶着礼帽。
这时,养母刘桂花从小马旁边经过,小马刚想拉过来询问,可还没来得及,一晃,刘桂花不见了。到处人头攒动,大家乐不可支。
突然,小马从人群中发现儿时的几个朋友:二愣,大赖,对啦!还有张立秋。
小马感觉自已的头有点闷了,张立秋不是进了所里了吗?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嘿!他们中间还推着一个人,后面好像还跟了好多,有的在前面拉,有的在后面扯,可把人兴奋死了。
小马都有点想上前去帮忙了,可再一看中间所推之人:头上顶着个大红盖头,红的像灯笼一样,亮堂堂的,屋子里所有的色彩都被赛了下去。
小马觉得红色太漂亮了,这是不是谁家娶媳妇呀?
他心里正琢磨着,谁知,一眨眼的功夫,二愣,大赖,张立秋,还有许多人一忽儿都不见了,只留下刚才那个顶着红盖头,身穿红袄袄的人。
那红袄袄径直朝自已走来,屁股一扭一扭,左手叉腰,右手还在面前指来指去。
小马觉得这形象太熟识了,这不是戏里的七仙女吗?
他越瞧越纳闷。情急之下,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一把掀起了红袄袄的盖头。
呀!美死人了呀!小马整个身子似乎颤了起来,再看面前这女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透出光的灵气,这眼珠子就像那晶莹剔透的水珠。还有那红润的嘴唇,只浅浅两道,貌似弧形,像那天月与水月相对,而这种景致在天上也是少见的。
小马似醉了一样,神魂颠倒,这仿佛就是天境。
红袄袄越来越近,他回过神来细细端详,心灵又是一怔,那!那不是张晓晓吗!
自已朝思暮想的张晓晓终于来啦!小马赶紧迎上前去拥抱。
哇塞!小马感觉更纳闷了,明明是张晓晓,怎么啥都没有呢?
再一细睢,眼前空空如也,小马急得直跺脚,“扑嗵”一声,坐在地板上乱蹬起来。
…………
“小马呀,乱蹬什么啊?赶紧起来啦,看你,电灯为什么还开着啊?不浪费电啊?不要钱的啊?”
小马恍然惊醒,两手还紧紧抱在一起。
原来,昨晚上,小马和衣而睡,根本就没盖被子,搂着被子睡了一宿。
用手往脸上一摸,热乎乎的呢,额上还沁着几粒汗珠,还有点发烫的感觉。
“小马,是不是又梦见娶媳妇呀!”
“爹,没呢,别乱说。”小马急忙将头扭到一边儿去了。
二狗赶忙关上电灯,坐在床头上折叠起被子来,东西一扭,乱折一气,扔在那里就算了事。
刘桂花整理好院子,就去厨房准备饭菜,养父张大嘴靠在门首抽旱烟。
张大嘴每当心烦的时候就会抽烟,抽烟的时候他总喜欢回忆以前家族的兴旺,回忆也就罢了,总要教训一下张小马,听得小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无非就是些什么爷爷叫什么张守业啊,大革命前是高山乡有名的财主,家里富的能流油,长工短工雇了好几十个,那种气派可羡煞村人了。
什么奶奶啊也是当地一富户的女子,人长得那个美呀,可以和西施相媲美,十里八村也挑不出第二个来。
张老爷子家财万贯,一辈子却兢兢业业。
古时不就讲财东是省下来的吗,这句话放在那个时候倒也不错,两口子钱产多,花销又精打细算,家里的玉石珠器能积一大仓,所有的房子都堆满了粮食。
老两口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就是张大嘴.
其实张大嘴原来不叫这么庸俗的,他的原名叫张天吉.
我们读者想一想就知道,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怎么会取这么俗的名字呢?
张天吉这名字都是张守业想出来的,他觉得,自已的孩子得比自已强,最其码名字就应选的大些,吉人自有天相,这些都够大了吧,当然谁家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