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5日,冀东区领导人黄火青在冀察热辽第一次党代表会议上的报告中讲道:
“1,基本群众出身的被选出干部也有先好后坏者,保有农民的短视和自私的缺点。
2,村干部中还有一些流氓成分,他们敢说敢干,不怕地主,斗争开始时,往往作用很大(我方拼命加以利用);但破坏有余,建设不足,对清算积极,对生产却毫无兴趣。
群众开始发动时,什么积极分子都可利用,来者不拒,流氓和投机分子很容易混上台,他们做的坏事,群众不敢说,基本群众的积极分子也起不来。”
赵毅敏在在冀察热辽第一次党代表会议上的报告中发言讲道:“二混子与烟民,我冀察热辽全区有不少,在热河数字特别多,他们在群众斗争初期,的确起了先锋作用??。但由于他们流氓本性,只有一部分改邪归正,另一部分则堕落腐化,挥霍经济果实。”
群众根本不懂什么是土改,都认为是共产发财机会到了。冀察热辽中央分局总结土改的扩大干部会议上总结材料写道:
“每个群众口头都嚷嚷着说是‘共产’咧。”
区干部召集群众说:“谁没吃的,谁就来,来得算一份。”(共产大家分,大家吃)
二流子说:“我等了几十年,总算等上趟发财机会。”
土改开始后,这些靠勤劳致富的人惶惶不可终日。
1,有一个老太,一辈子起早摸黑织布,全家人过上了有吃有喝的温饱日子。划为富农,准备斗争他们家时,她儿子哭着说:“谁叫你那么起早摸黑的干,现在害了我们全家。”
2,王铁匠以打铁为生,年久手头有些积蓄,定成富裕中农,向农会坦白全部财产伪东北流通券20万元(相当于现在几百元),大洋19元。全部被没收。
3,王XX,6口人,60亩地,是劳苦起家的。由于勤劳节约,生活有些富裕,儿子娶个媳妇,过门时女家衣服给多些,群众说:“太着风咧”,因此被扫地出门,没收全部财产。
大肆屠杀斗争对象子女,进行所谓斩草除根运动。
河西中农子女被关押在张家坟120多人,被乱石砸死96人,120多人当中没有一人是地主子女。莲花瓣村一名贫农团员,因为不同意砸死某一个人,因而自己也被石头砸死。河东六区被斗中农户全部被打,大龙门19户中农被斗17户。
红色恐怖笼罩在解放区,拷打杀人,惨不忍睹。
农民认为土改就是共产共妻。
密云有些地方硬把斗争对象家里姑娘或者是已经结过婚的娶来的媳妇,硬分给贫雇农的光棍,强迫他们结婚。
平谷强迫40多名斗争对象家寡妇、姑娘和有夫之妇给贫雇农配婚。有的村竟涉及一些军人家属,军人上前线,其老婆分配给村里光棍做老婆。
察哈尔土改同样残酷,连出身不好的解放军中级干部家属也不放过。在延安抗大受过训的察北骑兵旅第一团团长陈怀初的家人,照样全家被杀,妻子、岳父母、内弟都被杀,团长陈怀就投奔了傅作义。
陈怀在谈到察哈尔土改说:
土改工作队在农村中先找好所谓好的对象,也就是那些无赖、流氓、地痞参加组织,利用这些人自私自利心理来担任清算斗争,可以随便置人于死地。他们组织贫农团,没收全村土地,地主富农都要处死刑。而且刑法种类很多。导致农村土地荒芜,一部分人借机会发了大财。
令农民苦恼的是分得土地后,就要参军。他对你说;你们分了地,**来了不答应,你们要参加作战,这样解放区15-45岁男子都送往前线。最近三查运动,凡作战不积极,不同意土地改革,同情地主的都列为清查分子。
王庄地处冀东,王庄土改风暴就是冀东土改极“左”风暴的缩影。
1947年,有无数像王老太太那样勤劳致富的人家被划为“地主”或“富农”,被整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很多像王瑞庭那样的开明士绅、抗日志士、党的朋友被斗争,他们有的被迫自杀或被活活打死;有很多的“杨家大院”被灭绝;有不少像杨驴子那样的二流子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翻开古今中外历史,除了俄罗斯以外,还有哪个国家、地区这样残暴地剥夺勤劳致富的农民?!
但是,如果换个角度来看当时的“流血斗争”,却觉得是“大势所趋”、“历史的必然”。当时,国民党大军正在屠杀党,党正处于生死存亡关头。要生存,就必须不择手段的自卫,面对敌人的屠杀,不存在“防卫过当”问题。救命的唯一办法,就是获得广大贫苦农民的支持,这就必须满足贫苦农民的土地要求,这就必须进行土地改革。而要激发起贫苦农民的“阶级仇恨”,让他们义无反顾地跟着党打蒋介石,就必须“流血斗争”,这就是“破釜沉舟”。“一将成名万骨枯”,改朝换代都是在流血中完成的。
那些在土改中被抄家的勤劳致富的农民,那些在土改中死难的冤魂,你们不能怨这怨那,只能怨自己生不逢时。如果你们出生在现在该有多好呀!党和国家鼓励发财致富,你们将会受到国家的尊重和保护,你们能够发财致富,会被看做是“能人”、“精英”,舆论工具将赞扬你们,各种荣誉桂冠将戴在你们头上,在各级人大政协中将有你们的席位。
想到当年的土改,不禁联想到现在的猛涨的房价,如果现在进行一次如同1947年土改那样的“房改”,该让多少人“喜欲狂”啊!
离题了,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