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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簪步摇
    初落夕嫡女花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第一百六十六章簪步摇第一百六十六章簪步摇
    一觉睡到了快卯初,连瑶竟不知自己在如今这样一个新环境下还能睡得那般沉的。就是以往在连家的时候,只要周身旁有些细微的动静也必然会被惊醒。
    难道真的是高床暖枕,不知东方之渐白了?
    见连瑶下了床,紫苏才转身轻唤了屋外的人进来。
    同昨天一样,进来的是春肜、紫烟、云尔、浅尔四个,抱着铜盆,提着热水,是来伺候连瑶洗漱的。
    净面过后,云尔、浅尔便去衣柜前为连瑶选穿戴的衣饰,紫苏则在床前叠被铺床。
    而连瑶只穿着中衣由着春肜她们扶到铜镜前坐下开始梳妆,梳的是大户人家贵妇常见的“凌虚髻”。
    春肜生得一双巧手,灵活地将连瑶一头散落的青丝慢慢交拧,而后交集拧旋,悬空托在顶上。这种发式最大的好处就是看着大方,且摇而不脱落。
    紫烟为连瑶选了套东珠的头面。
    见快收拾妥当,连瑶又伸手取过捋在镜前几个匣子最上方的葵瓣彩锦盒。
    身后的紫烟好奇,随着连瑶纤手轻轻打开盒子,只见偌大的盒子里,只有寥寥三样饰物:一块佩玉,是海棠色的蝴蝶玉佩;一支步摇簪子,是同蝴蝶玉佩同材质的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
    除此之外,只余一只样式极其普通的绞丝银镯。
    心下纳闷,平日里主子的首饰自己大致能认个全。可这几样东西却是并不常见,尤其是那支华丽的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是紫烟从未见过的。
    思量间,只见步摇簪子徒然出现到了自己的眼前,听得前方连瑶轻声道:“帮我带上。”
    紫烟点头接过,继而在连瑶发髻上左右比划着。
    连瑶自镜中望着那支耀眼的簪子在发上落定,满意地展开一笑。
    云尔二人取了套大红的雪缎石榴麒麟送子交领褙子和同色金线绣莲花马面裙,连瑶站起身由她们服侍着穿上。
    步一群从外间回来,一脸精神奕奕,想必是早就打理过了的。此时着了大红莽缎长袍,身后还跟了个妈妈,端着托盘。
    “老奴见过三奶奶。”那妈妈赶上来给连瑶见礼。
    连瑶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妈妈五旬不到的年纪,皮肤白皙,脸色红润,一身棉绫的衣裙,领口袖口的绣花都颇为精致。
    重影阁里有分量又能这般体面的妈妈屈指可数,连瑶心里大致有了个数。可此时却只作不知,转头疑惑地去看步一群。
    “老奴当家的姓齐。这是刚蒸好的燕窝粥,请三奶奶先垫一垫。”齐妈妈却自己报上了姓名。
    连瑶心知自己猜对了,眼前的正是这重影阁里的掌事妈妈,听说以前也是奶过步一群的。
    只是居然也是到了新婚第二日才露面。
    连瑶忙上前半欠了欠身,所谓的奶娘也称得上半个娘了,平日里连步一群都敬重的人,自己可不能先开罪了。
    让春肜搬了个小杌子来请齐妈妈坐,她却是摆手拒绝。
    紫苏上前接过托盘。
    望着还冒着热气的青瓷碗,连瑶笑道:“妈妈想得周到,有劳了。”
    “是爷吩咐的。”
    正吃着燕窝粥的连瑶乍然望向一本正经的步一群,耳边突地又响起昨日早膳时他的话,“你太瘦了”。
    双耳微红,嘴里的粥很甜。
    紫苏取了个封赏的荷包,递给齐妈妈。
    后者此时倒是也并没推让,只笑吟吟地谢了赏。
    步一群目光撇向连瑶发髻上的华丽步摇簪,绷紧的脸上嘴角微翘,故意望向别处。
    连瑶吃了半碗粥,而后和步一群由丫鬟们理了理衣襟,便出门坐车去了位于步府最北边的宗祠。
    两人在供桌前磕头,上了香,拜祭完毕,便折返内院往老太君的慈荫堂去了。
    一进穿堂,就有院子里的丫头瞧见,掀了厚实的屋帘进屋去通报。
    步一群正要大步走下台阶,身旁的连瑶忙伸出手提了提自己的裙子,一副略有紧张的模样。
    早在先前白杨林的小道时,自己已经深深体会到男人腿长的好处了。自己那是用了竞走的劲才使得不至于被步一群落得太远,走得可真是累得够呛。
    步一群脚步顿了顿,转头打量起连瑶。见后者若无其事的低着头,想起方才身后匆匆的脚步,展了展眉头,大手牵起连瑶的小手才抬起脚步。
    一阶一阶往上,脚下的步子很稳。被宽大手掌紧紧包住的手此时有些冒热汗,连瑶抬头瞧了瞧步一群,只见他脸色平静,没有一丝不自然。
    心里有阵阵暖意,第一次,一种被人照顾呵护着的奇妙感觉油然而生。
    两人并肩穿过院落,走上台阶,早有小丫头掀起帘子,向里面通传。
    屋里断断续续传出说话声,被包住的小手挣了挣,步一群不露痕迹地放开了连瑶手,手掌心似是有些薄汗。
    初春的早上略微有些寒气。
    不过两人牵手的一幕,早就被人看见,角落里、藤架下有几个小丫头忍不住捂嘴偷笑。
    老太君正半躺在屋里正面的一张太师椅上,旁边依次坐着步夫人、林氏,一旁还站着敏姐儿和九姑娘步一灵。
    步嘉敏生得丽质,与林氏有七分相似,鹅蛋脸儿上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唤“三叔,三婶”的时候微现缅腆。
    而身边的步一灵出落得一副白嫩瓜子脸,双眉修长,相貌甚美。身材比一般的姑娘略显娇小,穿着素色的衫子,上头斜斜绣了枝红梅簪子,裙子也是白绫的。少女髻上是支梅花琉璃钗,玲珑剔透,浑然天成的红色正好雕成了梅花瓣儿。站在那亭亭玉立,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青春的活力。
    两人年纪只相差三岁,站在那儿徒像一对俏丽的姐妹花。
    众人身后、屋里屋外站了不知多少的丫头婆子。
    上前依次见了礼后,步则一群去了隔壁屋子见步嘉尘。
    卫氏开口道:“府里事多,你连二嫂子请了安便没多留。至于你楚嫂子近来身子不适,老太君便免了她这晨昏定省的规矩。”
    难怪没有见到二房里的人。
    “嫂嫂们有事,自是忙该忙的去,媳妇明白的。”连瑶笑笑回道。
    卫氏见后点了点头,端详着连瑶又道:“一开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现在想来,当初我可真没看错人。”
    想起当初,连瑶不自觉的有些心虚,眼睛不动声色看向卫氏,一时有些捉摸不透,竟不知她说的这话是褒是贬。
    “母亲自是好眼光,才选中了三弟妹这天仙般的人物。祖母,您瞧瞧,竟是和以前咱们府嫁出去的各位姑奶奶模样不相上下。”林氏望着早已坐起身来的老太君笑着说道。
    连瑶抿嘴,竟不知平时闷不吭声的少夫人也有张巧嘴。
    老太君对这个新孙媳妇满意,望着连瑶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线,转头看着卫氏又道:“谁说不是呢,你这次的眼光倒是比上次准。”
    上次,是指当初卫氏为步一群选的成氏,还是后来为步一群相中的楚韶华,或者为步一跃娶了同是连家女的连瑾?
    卫氏表情有些讪讪,笑着附和着低下了头。
    老太君似是对连瑶极为亲切,拉着连瑶的手与众人聊上了一会,而后独留了步一群夫妇陪着用早膳。
    等用完早膳,老太君望着步一群,似是有话要说。
    连瑶识趣地上前道:“祖母,想是您院子里的厨子手艺太好了,孙媳吃得有些犯撑,去院子里走走再来侍候。”
    祖孙俩眼底都闪过一丝诧异,却俱没有开口挽留她。
    连瑶心里明白,笑着就退了下去。
    老太君望着连瑶的的背影,微微颔首道:“真是个伶俐识色的姑娘。”
    步一群听后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了丝异样,咳了两声才道:“祖母,可是想与孙儿谈尘哥的事?”
    姬氏微微点头,而后直接道:“我想尘哥还是留在我屋里吧。”
    意料之中,步一群点了点头回道:“祖母考虑的也正是孙儿想过的。她年纪的确太小了些,等她将重影阁院子里的事上了手,和尘哥也熟悉熟悉再接回去。”
    姬氏知道眼前的孙儿一直是深得己心的,如今自己还没开口,他倒是先将这番说话给说了出来。
    “她如今是孩子的母亲,我也不是不放心。只是尘哥人小又怕生,我想着等她适应了侯府的生活,再让尘哥跟她。”
    步一群沉吟道:“就按祖母您的安排,回去我便告知了她这事。”
    姬氏微微颔首,道:“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再者,你对她也是存了几分心思的,好好待人家,祖母也希望你过得好。”
    可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了…
    步一群不由脸色微赧,将话接了道:“是。”
    姬氏虽然年迈以高,近几年更是宫门也不曾踏过几次,可到底是锦麓王朝的帝姬。不由叹了口气正色道:“这几**还在婚期,却总是呆书房里,可是朝堂之上有了变故?”
    步一群抬首一笑,回道:“祖母,王家起内讧,闹开了”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六章簪步摇(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落水(上)
    江南王家本也只是当地望族,后因着前太后的关系,逐渐发展成皇商,最后竟就慢慢成了锦麓王朝的第一富。本以为王家看重的是只是钱,哪知却是整个朝野。随着前太后母仪天下执掌六宫,王家的各支势力开始从地方向中央崛起,在短短数十年中已然成了朝廷中不可忽视的庞大家族。
    王家以富造势,后又以权滚利,最终竟是也将小半个家族迁至到了京师。所谓的江南世家,早已成了京城中的最大的皇亲国戚家族。
    如今前太后虽已仙逝,可正宫之位仍是王家之女,朝廷各要职也都是由王家男人把持着。这些年来,王家可谓是经商、夺权两不误,他们的势力已然渗透了大半个朝廷。
    太后在时,当今圣上皇权被架空多年,朝中盘根错节。如今就是有心想要扳倒王氏一族,可谈何容易?
    再且,王家一族一向同气连枝,虽也族里各系偶有小摩擦,可却是也让不得外人见缝插针,都御防性很强。
    想起当初的乾梓侯府就是被王家打压才渐渐落败下来,否则以老侯爷贵胄爵位加当朝驸马的身份,又怎么会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想到此,老太君不禁咦了一声,对于步一群的话相当意外,也很感兴趣。
    步一群笑着为姬氏解疑道:“本只是就后宫里的纠纷,可最后动摇到了王家的根基,如今大房和二房正朝着闹分家呢。”
    “这事我也听说过,去年五皇子的一位妃子有了身孕,还就是连家的女儿。”
    说到这,姬氏看了眼步一群才继续道:“听说本是要将孩子养在王侧妃身上的,结果让二皇子妃一倒腾孩子就莫名其妙没了。要知道,那可是五皇子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皇孙,王侧妃若是能抚育了那孩子,再凭着王家的权势,何愁拉不下一个楚妃?虽说是同宗姐妹,可见惯了禁宫里的形形色色,心底焉能咽下这口气?”
    步一群露出一抹不屑,接了姬氏的话道:“这王家的大房与二房本就不合,听说早些年前就传出王家大老爷与二太太之间有些见不得人的事,纠缠不清。如今的王家,早不是当初无懈可击的一体,是貌合神离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竟也关心起王家这后院的事来了,说些妇人间嚼的舌根。只是平时替圣上办事,王家的一举一动是关注的重中之重,自是不会放过。
    姬氏听了看着步一群意味深长道:“皇室不乏精明人。说也好笑,皇后八年前给二皇子纳了王家二房里的姑娘为妃,怎知三年前五皇子竟是也选中了王家长房的姑娘,做了侧妃。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家可是有的算计了。”
    姬氏点到为止,步一群默不作声。
    “王家分裂,这是好事,怎你好似心事重重的?昨日见着你拉着跃儿两人商量了半天,难不成还有其他事?”姬氏突地问着了正事。
    步一群露出一丝无奈,答道:“底下有官吏弹劾了王云麾使,却让人私下里给拦了下来。”
    “可是那个仗着有几下功夫,整日在京中胡作非为的王志?”姬氏惊呼道。
    王志与二皇子妃同是王家二房所出,仗着家里的权势竟也谋了个正四品的云麾使。正是年少轻狂,在京中横行霸道,也不知强娶了多少家的姑娘。上头本就对王家忌惮,可苦于京中朝政被早前太后的那些亲信把持着,大家睁一眼闭一眼,竟是谁也不敢弹劾他。
    如今若是有证有据,圣上必是会严惩王志,也趁机大大挫了他们家的锐气。这是铲除王家一个很好的开端。
    步一群看着姬氏微微颔首,而后又愁道:“这私下里将这案子拦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都察院的都御使啊~”
    都察院的职责是专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及一应不公不法等事﹐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拘党﹑作威福乱政者劾。长官为左、右都御史,下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
    如今有人却是在其位不谋其事,知法犯法。自己也是前几日接到了密函,故而才犯愁的。
    姬氏听了却是大骇,心道这亲家老爷不正就是在检察院任左都御史。
    “是左都御史还是右都御史?”
    步一群望向别处,对这问话不置可否。这么大的案子,两人谁能置身事外?要说其中哪个不知情,又有谁会相信?
    其实姬氏也不是糊涂的,只是反射性一问。这其中,自然不会想不通,身子不可抑制地往后仰了仰。
    “祖母不必太过忧心,这事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还没捅出来,如今圣上倒是还不知道的。”
    步一群也分不清自己这算不算是安慰话,心中正是矛盾的很。若是帮着隐瞒了下来,便是对君不忠。可若是揭发了开来,府里两位少奶奶可都是出自连家,这事可大可小。
    祖孙俩正沉声不知该说啥时,就听得外面有人大喊着“不好了”、“出大事了”等话,紧接着就是来来往往的嘈杂声。
    两人正好奇间,辛妈妈就不顾规矩冲了进来,慌急道:“老太君,三爷,出事了,三奶奶和尘爷都掉到外面的池塘里去了。”
    姬氏脸色立马一白,步一群也是神色一紧,不顾身后的祖母,大步就朝外面走去。
    开什么玩笑,出事的可是自己的娇妻稚子。
    辛妈妈见着立马也扶起姬氏往外走去。
    慈荫堂外有一处直径约有两三丈的圆形的小池塘,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虽是初春,水却还是冰冷刺骨,此时丫鬟、婆子围着池塘绕了一大圈,下面的池子里已然就有几个小厮下了水,正拖着连瑶与步嘉尘往岸上去。
    见步一群沉着张脸过来,众人纷纷都退了开来,直行礼道:“三爷。”
    没有理会他们,步一群上前一把扶住由两小厮刚拖上来的连瑶,看着她满身水渍,手里却是紧紧抱着步嘉尘,此时的尘哥赫然是昏迷了的。
    “快,快请了大夫来。”连瑶忙望着步一群,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一旁立马有丫头跑着去外院想请了药方里的张大夫过来,只是行至半路,就见着了张大夫的人。
    步一群先是自连瑶怀里看了看儿子,此时的步嘉尘小小的身子早被冻得不像样了,满脸发紫,嘴唇发白,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抬头看连瑶,见她人倒是还算清醒,就是衣衫湿尽,发丝凌乱,站在有些微风的小道上,有些瑟瑟发抖。
    目光不经意见到周围还有好些个大汉、小厮,闲杂人等可谓是不少,当下就利索地解开了自己身上大红莽缎的外袍,给连瑶披上。
    “尘哥,尘哥。”
    乔娘从身后的人群里挤了过来,凑到连瑶、步一群身旁,竟是连规矩都给忘了。一声声地喊着“尘哥”,脸上还挂着泪痕,上前伸手就是想从连瑶手里抱回步嘉尘。
    连瑶此时只觉得全身无力,身上的大袍丝毫没有起作用。当下手也松动了下,由着乔娘将步嘉尘给接了过去,而后身子一个松懈就靠在了身后的步一群身上。
    突来的重力让步一群心里一沉,望着靠在怀里连瑶苍白的脸,心猛地一皱紧。
    “快,快送尘爷进屋诊治。”
    在步一群身后赶来的姬氏二话不说,就先吩咐了喘着大气愣在原地的张大夫。
    众人听话哪还敢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忙围着抱住乔娘的尘哥进了院子去,连瑶也由着茗艺扶进了旁边的厢房。
    “快,准备姜汤。”
    “还不看看厨房的热水烧好了没”
    “衣裳,换的衣裳。”
    …
    慈荫堂内内外外是忙成一团,连瑶在厢房里由着茗艺、茗苼二人侍候着沐浴,匆匆更了衣才强打着精神让丫头带了路往尘哥的屋子里走去。
    小孩子的体质最为纤弱,一个不好,落在病根就不好了。尤其是方才的情形,任是四季反应再快,想必那孩子也是吞了好几口水的。
    尘哥的屋子内,外面里面都堆满了人,丫鬟亦或是端着脸盆,又或者是拿着毛巾,再有就是拿着药碗,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闻声而来的步夫人、连瑾及林氏也都陪着姬氏围在床边,个个脸色阴霾着,关注着床头还在诊脉的张大夫。
    旁边隐隐传来女子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步嘉尘的床榻前跪着两个衣着光鲜掩面的少女。
    “做什么这般晦气?哭?你们两个小蹄子,平日里总说自己如何如何心细,偏都跑到了我跟前央着求着要来伺候尘爷,如今就是这么伺候的?”连瑾上前指责道。
    自己暂理内院里的事,如今因为丫鬟失误致使爷落了水,尘爷又是老太君、步夫人心尖上的宝。这么大的事,自己肯定是难辞其咎,但不归在丫鬟身上,还能怎么处置?
    先发制人。
    两个低着头的丫鬟不敢在哭,只改为小声的抽泣。
    连瑾说着却是不解气,又上前道:“我念着你们本是在三弟妹身前跟过的,与尘爷亲切才让你们留在这儿。如今这新三奶奶才刚一进门,你们就让尘哥照顾到池塘里去了。今日当着老太君、夫人、少夫人的面,你们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下”
    跪着的两个婢子听得连瑾这些话,哪还有胆子接话,只得将头埋得更低些,均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第一百六十八章落水(中)
    连瑾似是骂够了,转而看向躺着的步嘉尘,上前一步未语先泣,手帕擦了擦眼,哀戚道:“哎,我苦命的侄子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和你故去的娘怎么交代?你说…”
    “好了,瑾儿,大家心里都担心尘哥,你别在这自己人吓自己人”卫氏注意到姬氏脸上似有不耐,忙打断了连瑾。
    连瑾转头一看二人的脸色,这才方止了泪,取了手帕又擦拭了自己那红红的眼,安静地退至一旁。
    卫氏而后转身望着几近匍匐在地上的两个丫头,一双杏眼透着寒气,拿着手帕带着金戒的食指指着二人。厉声道:“今日这事,待张大夫说了尘哥的情况,查清了事情原委再发落你们。现在杵在床前做什么,可是还嫌碍眼不够的”
    两个丫鬟早在尘爷落水的那一刻便被吓惨了,她们是以往成氏的人。如今这偌大的侯府,还有谁会帮衬着她们俩?
    忙用膝盖半爬着后退到不起眼的角落里,不约而同地朝着卫氏等人磕起了头来。将这光亮的青瓷砖都印上了血渍,嘴上却是不敢说一句求饶喊冤的话。
    步一群在外间负手走来走去,心里七上八下,不时地望着里间。饶是平日里他再镇定,此时却是也难再一脸无所紧张样了。耳边又听得连瑾那泼辣的尖声,不禁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心里更加觉得烦躁不已。
    她话里那一口一声新三奶奶,一口一声尘哥她娘,这是刻意摆给自己听的?
    在门外走廊里由茗艺扶着过来的连瑶,大老远就听到了自己那亲姐姐拉长的声音了。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一怔,望着正前面廊上挂着灯笼垂下来的流苏,思忖着那话里的意思。
    尘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她这是责怪起自己?还是听了底下谁的话,无心误解?
    殊不知老太君、夫人她们个个是怎么想的,最关键,步一群他是如何想的自己。
    本就有些踌躇烦躁的步一群看到连瑶披头散发素颜地出现在门口,又想起搁在心里的那件事,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肃着脸重语道:“你身子不好,不回去躺着来这做什么?”
    想起方才的她,身为侯府的三少奶奶,却衣衫不整地站在众人面前,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步一群好像忘记了连瑶是为了谁才成了方才的那副模样。
    刚跨进门槛的连瑶心里一堵,看着步一群没摆脸色的样子,胸口更是难受。嗓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不回话,却也不转身出去。
    头一次听步一群这么大声说话,语气虽不是特重,但其中不满的意味却是连傻子都听得出来。
    旁边的茗艺和茗茜二人到底是个识眼色的,见着三爷、三奶奶这副情况,两人率先福了身。茗艺的手仍是扶着连瑶,茗茜却是绕了屏风往里间去了。
    连瑶有委屈,心里却也明白不能一直这么与步一群僵持下去。不说里间的各位主,就是在自己院子里,自己也不能跟他犯性子。
    小步上前,欠了身才低头道:“妾身只是担心尘哥那孩子,爷若是不愿见到妾身,我回去便是。”说着似有担忧地隔着薄薄的墨画屏风又望了望里间。
    虽是服软的话,连瑶的脸色却是表现得不霁。就是身旁的茗艺也能看出连瑶因强忍着而抿住的嘴唇,手里扶着的连瑶胳膊有些微微抖动。
    听了妻子的话,想着她才进门第二日,步一群也觉得自己刚刚语气重了些。
    落水之事未明,如今看着她两片薄薄紧闭着的嘴唇,却是血色极淡,苍白的脸色旁,是还挂着水珠的乌黑秀发。一双眉目似是噙着泪水,却又强忍住着,霎觉得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
    然话已出口,他看着连瑶动了动眉,还是转了身背对着她,却没再说让她回去的话。
    “群儿,怎么说出这胡话?你媳妇不也是心疼儿子,才不顾那春水冰寒跳下去,你这吼她干吗?”
    转眼间,只见老太君由着茗鸢和茗茜二人扶了出来。
    步一群、连瑶行了礼,姬氏却是绕过步一群上前拉着连瑶的手,安抚道:“孩子,委屈你了。老三那性子就是这样,你别看着他平时处理公事的时候多沉稳,在家的时候却是尽说些没脑子的话。千万别往心里去,他心里是记得你的好的。”
    连瑶哪敢受姬氏为步一群赔罪的话,当下立即抬了头回道:“祖母严重了,尘哥在孙媳眼皮底下出事,孙媳实在愧疚的很。”
    姬氏笑着又替连瑶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看着步一群又训道:“你这性子,不是祖母说你,也该改改了。方才我与你说的话,怎么转眼就给忘了?”
    步一群作揖知错道:“祖母,是孙儿一时糊涂嘴快,尘哥可是怎样了?”
    自己多年戎马,心底当是也想好好过安稳日子。这不性子一躁起来,就没考虑到那么多么。
    “你这当爹的,心里担心就进去看了便是,偏嘴硬心软在外等着,摆给谁看?若是真有这份劲,就去罚了那些在场的婢子小厮们。这么多人围着,却偏让你媳妇下了水去,你不心疼你媳妇,我还替她委屈着呢~”
    姬氏有些话早就想与步一群说了,苦寻找不到机会。如今当着连瑶的面说清楚,倒也是让她别去多想。
    眼前这孙子是哪方面都好,就唯独不善表达。
    连瑶心里暗道这儿终还是有个明理的人。
    听着姬氏还能在这儿训步一群,一直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尘哥定是没什么大事的。
    柳眉微微挑起,只是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步一群这种典型的封建大男子主义的人。在人前吼自己女人是男人魄力,可当着媳妇被教训却是面子里子怎么都挂不住的。
    “祖母,孙媳进去瞧瞧尘哥。”
    虽是理解步一群方才的做法,可连瑶心里到底也有股“好人没好报”的怨气。救了他儿子,不感激自己也就算了,却还反换来他的质问,颇有点不值。
    故而不去看他,只侧身背对着步一群征询了姬氏的意见。
    姬氏自是点点头,望着连瑶走了进去才看着步一群刻意压低嗓音道:“不管你心里对他是作何感想,如今她已经过了门,就是你堂堂正正的媳妇。”
    说时又提高了声音接着道:“我明白你说这话是无心没有其他意思,可她到底是个新妇,难免会多想。”
    步一群颔首道:“孙儿晓得。”
    这是要自己回去,哄哄她吗?
    步一群心里有些犯难,这好像比自己官场上与小人打交道还难做。
    连瑶进了里间,对各人又见了礼,耳边还听得外面姬氏说步一群不是的话。心里明白,老太君这是给自己在众人面前长面子。
    “夫人,小爷没什么事,就是吞了几口池水受了凉有些发热。等老夫开了清热去火的药,给他服下,出身汗养几日就好。”张大夫正起身对着卫氏回复道。
    卫氏点点头,又详细寻问了几句,才让身边跟着的还桠亲自拿了张大夫开的药方出去。
    众人的心这才真正放了下来,将目光从床上的步嘉尘已到披着湿发的连瑶身上,卫氏少不了又慰问了几句。
    “你身子可怎样,丫头煮了姜汤,可用了?”
    连瑶笑着点点头,乖巧道:“母亲挂心了,媳妇身子一向硬朗,倒也没怎样。”
    卫氏见了又叮咛道:“总是要注意些,等会让张大夫也给检查检查,别留个什么病根。”
    为人媳妇,一是孝,二是贤,三则慈。做到了这几点,纵使卫氏平时心底不喜自己,可也挑不了错跟,也只能夸赞几句。
    “今日方亏你在场救得及时,要不是举着尘哥,他哪是吞几口水就好的。”
    “母亲说得见外,媳妇是尘哥的长辈,没能护得他周全,已是我的不是,心里自知惭愧极了,哪能经得起母亲这样的夸。”连瑶自责道。
    却是没敢直说自己是尘哥母亲的话。
    连瑾见卫氏夸奖连瑶,想着方才自己被说失了面子,便上前拉了连瑶的手笑着道:“三弟妹是尘哥的母亲,如今尘哥出事,心里定是比谁都更急。母亲您看,她连头发都等不及梳理便过来探望,可见她对咱们尘哥的关心。”
    连瑾这话表面虽是为自己说的,可听在连瑶耳里怎么都觉得别扭。
    她硬说得自己与尘哥多么母子情深,把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纳在了情理之中。但在最后又强调了“咱们尘哥”,想起方才回廊里听到的话,心里对她可是亲切不起来了。
    谁不知自己进门才两天,除了与尘哥照过几次面,连话都没多几句。
    有些时候,话说过了,便显得假了。
    看来,这位亲姐嫂子,还得加深了解才是。
    “二嫂说得有理,瑶儿对尘哥视如己出,爱之惜之疼之如己。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正想着该如何回连瑾这话的时候,只见步一群高大的身子跨过屏风进入连瑶的视线。脸上如沐春风,深邃的双眼正与自己相撞,竟是还带着点点得意。
    连瑶暗自称奇,这人变得也太快了吧?-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八章落水(中)(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落水(下)
    连瑾一时没料到步一群会突然从外间走进来,更没想到他会当众为连瑶这般说话。怔了怔脸色又道:“三弟真是好福气。”
    步一群先是朝着步夫人行了礼,而后瞧了瞧躺着的尘哥,见他额上搭着帕子,小脸虽泛红,呼吸却也平缓。便又转身定步在连瑶身旁,想起方才在外面的失言,垂下头看着连瑶柔声问道:“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别着了凉。”
    连瑶抬头看了看步一群,此时他眼中浓浓的都是关心。可上一刻他责怪意味的话还在耳边,要说心底没有一点芥蒂也不可能。但又想起那件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便回了句“没事”。
    林氏上前也热络地瞧着连瑶,“三弟妹心善,惦记着尘哥安危,这就是做母亲的心。”之后转身反望着连瑾笑道:“二弟妹你今后做了母亲也就了解了。”
    连瑾突然觉得头痛,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胸口就像被气炸了一样,硬生生地直疼。一张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又转白,最后深深地吸一口气,愤然地转过头去。
    没有子嗣,是她最大的失败兼遗憾。此刻林氏却是拿了自己的短处去取悦三房,心中顿时充满了怒火,却又不得发作。
    林氏一脸的热情看在连瑶眼里,却郁闷在心里,她若是真这么以为,方才在二姐姐说那些话的时候怎么就不为自己说上一句?
    “老太君还在外面等着,都出去了再说。”
    望着眼前的三个媳妇,卫氏面容不霁地发了话,转而看向一边的张大夫道:“尘哥就麻烦你了。”
    “夫人放心。”张大夫作揖道。
    连瑶才刚进来不久,这时听了卫氏的话,少不得又得跟着她们出去。自己虽还强打着精神,可倦意却早已漫上了全身,身子有些发虚,脚下无力,但脑中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步一群走在自己身旁,忽然后背抚上一只大手,连瑶的腰杆立即直了起来,下意识里觉得被步一群手掌贴着的地方像是被火烤了一样,灼热不知所措。
    两个人静静地走在最后面。
    姬氏怕打扰到里间的尘哥,留下了辛妈妈和茗鸢照看,众人才转移阵地到慈荫堂的花厅里。
    老太君坐在最上方,步夫人坐在了左下方的楠木靠椅上,身后立着林氏和连瑾,而连瑶则并着步一群站在老太君的右下方。
    花厅的正中央跪着方才在尘哥屋里的两个侍婢,此时满脸泪痕地望着高坐着的姬氏。乔娘跪在另一边,却是拿着帕子在哭着。
    “老太君,奴婢有罪啊。若不是家里娃病得实在太严重,奴婢是断不会听了奴婢家男人的话请假回去。奴婢特地服侍着尘哥用过了早膳才出去,谁知这才走了几步,暖言和暖玉就私自将尘哥带
    出了院子,结果又落水了。”
    “奴婢要是不离开,怎么会发生了这事?”
    乔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脸色比自个儿子落水还伤心苍白。
    在连瑶看来,却更像是急于想撇清责任的举动。
    老太君听了乔娘的话直接随手就拿起青花寿字茶盏朝着跪着的两个丫鬟给砸了出去,站起来严厉道:“是谁让你们将尘哥私自带出院去的,我可是有说过尘哥出去要先来向我请示的话?”
    连瑶没有心理准备,直被姬氏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身子很自然地一震。而后看着跪在地上两个闷不吭声的女孩,她们此刻头早抬了起来,被茶水溅到了脸也不敢伸手擦拭。
    暖言和暖玉二人秀丽的脸上闪出惊慌,“老太君,奴婢们知错了。奴婢们也是见着尘爷早膳用多了,所以才带着他在院子里走走。尘爷走着走着就出了院子,婢子还来不及回来禀报老太君,爷就落了水。”
    “好,好,是我人老了不中用,还是你们胆子越发的大了?我糊涂啊,当初怎么会让你们两个不知轻重的人留在尘哥身边侍候的?”老太君扶着胸口,她这一生里有谁敢把她的话忽视过?
    身后的茗茜立即上前搀扶。
    “唉~如今我是连人都指使不动了。”
    姬氏重新坐回位上,这话虽是轻声低着头说,却更像是说给在场的某些人听的。
    卫氏忙起身走至姬氏身旁劝道:“母亲别动气,伤了身子,是媳妇不孝。这几个丫头不入眼,打了她们撵出府去便是,您老人家这么说,可是真教媳妇惭愧得无地自容了。”
    老太君抬了头,拉着卫氏的手点点头,略带挫败道:“媳妇你的好,我是知道的。如今是有人都敢将脑筋都动到我的院子里来了,在我眼皮子低下耍动作,是想着我老眼昏花了。”
    “奴婢该死,求老太君恕罪。”
    暖言、暖玉两个丫头也不过才十四、五岁,本就磕地有些微红的额头又朝着姬氏败了起来。
    连瑶看着这场景,却是说不上话。早前看出老太君与步一群有话要说,便就一个人出去走了走。穿过了两边的抄手游廊一直往外,后来不知不觉竟是出了慈荫堂。初晨更是寂静的时刻,院外的小道上没有什么走人,便看着两边的丛林里的露花发呆。
    等听到“扑通”一声,转身才见着两个衣着光鲜的丫头站在池塘边的岩石上。隐隐望见水里有动静,立马走了过去,一看才发现落水的竟是步一群的儿子步嘉尘。岩石上的两个丫头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竟然呆呆地站在那,连呼救都忘了喊。
    周边无人,就算不是步嘉尘,可人命关天,自己当下就跳了下去。
    至于这其中缘由到底是个什么样
    ,自己也没搞清楚,如今的形势,老太君摆明了是要借这事做文章,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在林氏身旁的连瑾此时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后背发冷,赔着脸上前一步请罪道:“祖母,是孙媳的错。当初暖言她们来求了我,说是想过来伺候尘哥。媳妇念着她们是成家跟过来的,平时也伶俐能干,想着尘哥也正缺人照顾,一心软就同意了。如今出了这事,是孙媳的疏忽。”
    “你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我不怪你。可尘哥担得起你这个伯娘的几次疏忽?”姬氏并不怎么给连瑾好脸色瞧。
    又拿自己没孩子这事来说,连瑾胸口气闷,憋了一肚子的火却还得忍着低头回道:“是孙媳用人不当,管理不严。”
    林氏见了不免也上前笑着帮着连瑾说话,“二弟妹如今既要帮着母亲管理外面的庄子、铺子,又要管理这后院里里外外的事,现在还要照顾楚弟妹的身子,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偶尔有这么一次疏忽,祖母就别怪她了。”
    “既然忙不过来,就歇歇。”姬氏嘟哝后又摆了手,“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些事事非非,我已经是一只脚跨进棺材里的人了,家里的事早轮不到我这个老婆子来做主了。”
    出乎连瑶意料之外的,姬氏说完就摇着头起了身子,由茗苼、茗艺二人扶着走了出去。
    竟是连一句怎么处理的话也没落下。
    姬氏突然离去,把这一个摊子丢给了卫氏。卫氏见着跪着的众人,又看了看连瑾,开口对着乔娘道:“你先起来,这几年你的忠心,我们步家也是见得到的。”
    “谢夫人。”抹了把泪水,乔娘站了起来。
    看着起身的乔娘,卫氏又叮嘱道:“尘哥那老太君虽是留了辛妈妈和茗鸢,但那孩子素来与你亲近,你便回去照看着,可千万别再出了什么差错”
    “奴婢明白。”乔娘朝着众人行了礼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再看着跪着的暖言和暖玉二人,卫氏却是将目光转向了连瑶,似是征询意见道:“瑶儿,你觉得这两个丫头该如何处置?”
    连瑶表情一滞,从全局来看,后院是二姐的管辖范围,自己作为新人,怎好在这出谋划策?从局部看,暖言二人又是慈荫堂里的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来发落。
    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这怎么说好像都是越权了。
    可为人媳妇又与在连家当姑娘不同,木讷、没主见不是个好的表现方式,在心里琢磨了一会方走上前欠身回道:“母亲,暖言她们二人此次虽是疏忽,却是尘哥身前的人,对于主子定是忠心不二的。这次犯错,媳妇想是无心之失的,不过怎么处置,还是母亲说了是。”
    卫氏当家,自己说府里下人对主子忠心不二,
    也是夸了她治家有方。
    连瑾听了却是上前反驳道:“弟妹你这话说得欠妥,此等害主的贱婢怎还能让她们留在府里,定是要打了板子撵出去的。”
    跪着的暖言二人听到连瑾说这话,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眼中带着乞求。
    卫氏却不顾连瑾的话,依旧看着连瑶道:“如今你是尘哥的娘,暖言二人曾也是你院子的人,我看还是由瑶儿你定夺才是。”
    连瑾有些不满,看着连瑶脸色越来越暗。
    不就是两个丫鬟么,这步夫人怎么就咬定了要让自己来决定?连瑶苦恼心里尽是不解,抬起眼眸,却是转向了步一群,“妾身初来乍到,觉得这事还是听三爷的意思吧。”
    既是新妇,自己就装一次新人的懵懂吧~
    自己是步嘉尘的娘,他步一群还是他父亲呢,凭什么男的就可以置身事外,定也要把他拖了进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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