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华一听这话浑身都抖了起来,整个人似是崩溃一样的靠在芷兰身上。后面的人也是脸色苍白,转头瞧了一眼床上的孩子,怎么办?
步一跃表现的极为积极,想着自己女儿命在旦夕,立马卷起了衣袖的袍子,对着木太医道:“用我的就用我的。”
楚韶华似是仍旧想做最后一丝努力,强装着冷静道:“我是她的娘亲,用我的才是。”
步一跃皱眉不悦地看向她,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听太医的才是。”说完又引着木太医往外面走去,转身让人取了匕首与干净的碗来。
众人如今的神色都恢复了正常,想着只要有了药引,那孩子便不会有事。
刚刚那一群郎中这么多人竟然会没法子,果然是比不上宫中的御医。虽然不知道还要用什么药材,但是太医说的自信满满,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连瑶望着楚韶华站在那边一副神色慌张的模样,心中幽幽一叹。
步一群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紧紧一握。后者抬头,对上他望自己复杂的眼神,点了点头。
这下毒之人目的不在于害那个孩子,而是…转头看向正准备动刀的步一跃。
这事情远比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连瑶心中已经有了定论,看来是瞒不住了。
楚韶华见着众人围着步一跃在桌边,着急地三步上前抓着木太医的袖子,又问道:“难道一定要用他的吗?。”
木太医转过身子一笑,而后无比坚定道:“只有亲生父亲的才可以,否则冒然施药,更加严重。步二奶奶放心,这种毒,我以前处理过,只要药引对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貌似让人放心的话,却让楚韶华犹如跌入了冰窖一般。
望着步一跃拿起匕首,一点点靠近手腕,耳边想到方才太医的那句“冒然施药,更加严重”,楚韶华身子一晃跑过去就将匕首给夺了过来。
她的一个动作,吓到了一个屋子里的人,谁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姬氏与卫氏更是纷纷站直了身子。
只听到她一下子坐到地上,摇头呐呐重复道:“没用的,没用的。”
孩子不是步一跃的,怎么可能有用?如果这样用了药,岂不是会一命呜呼?她不想要女儿死,但是自己能将孩子带到宫里去吗?
这样等同是昭告天下,她也不想害了他。
抬头,空洞地望向外面,耳边响起众人的质问,她只闷声不吭。
以前只是猜测楚韶华与二皇子有关系,但是如今楚韶华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用步一跃的血,无疑是承认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你怎么回事,难道想看着孩子死吗?。”
步一跃蹲下身子去扯楚韶华,晃着她面色凌厉地说着。
但是仔细一看,他转着楚韶华的手也在抖着,心里无比紧张。难道真相,真是是那般吗?
他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氏走到二人身前,左顾右盼,不停地追问。
但根本没有人会给她答案。
姬氏到底是经历较多的,此时从孙媳妇的表现,好歹也能猜到几分。望着屋里屋外的这么多人,走到木太医身前客气道:“太医,不好意思,请外面坐会。”
木太医摇摇头,却是摇头道:“在下是奉皇子妃娘娘之命过来替小姐医病,既然步二奶奶…不愿意”转身看了眼楚韶华继续道:“她不愿意的话,我也只好回宫复命了。”
复命?
怎么复命?
说步家出了个蛇蝎媳妇,置亲生女儿生死不顾,不肯让太医医治?
还是说…
木太医说完竟抬头就要转身离开,又似是故意走到楚韶华身旁,“步二奶奶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不用药,小姐估计难熬到天明啊。”
这一句话着实让楚韶华回过了神来,站起来就跑到床边就一把抱起了孩子。
木太医知道接下来不是他能呆着的,也不顾姬氏的脸色,匆匆就离开了屋子。
众人一见楚韶华那副硬要往外的样子,忙上前阻止。
最快的还是林氏,拉住她急道:“弟妹,你这是要将孩子抱哪里去?”
楚韶华见被人拉着,张口就怒道:“放开!”
她不能让她的孩子死!
林氏被她一吼,脸上不解道:“弟妹你这是做什么?还是让二弟取了药引,将孩子救活才是。”
那旁姬氏一听,自鼻间重重“哼”了一声,卫氏见了忙对着林氏道:“你少说两句。”
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不正常,偏她还故意装着糊涂。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楚韶华慌张的眼神看向众人,而后跪下道:“我求求你们让我走吧,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但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啊。”
昔日骄傲冷漠的楚韶华跪在地上含泪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无疑是给了步一跃当头一棒。
步一跃走过去,一个耳光重重煽上去,怒道:“贱人!”
楚韶华头撇向别处,手里抱紧了孩子,泣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本来就不喜欢你。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心里不舒服,我过得也难受,不如就放我离开好啦。”
此时的楚韶华哪还记得姬凌口中的那些警告话,什么要留在乾梓侯府,什么要继续做步二奶奶,不能将他们的事情说出来等等的话。
她现在一心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其他的什么名声,她都不要。
步一跃怒发冲冠,抬起手想要再打,最后还是放了下去。嫌弃地望了眼楚韶华,厌恶道:“打你都脏了我的手!”
楚韶华一听忙就要站起来往门外去,等到了门口却被姬氏一把喝道:“站住!”
楚韶华知道今日与步家的事情不解决干净,她是走不出这么门。转身在姬氏未开口之前就道:“我知道,出了这个门,我们娘俩与乾梓侯府再无半点关系。”
楚韶华这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直把姬氏气的往后仰去。幸好卫氏忙过去搀住她,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姬氏恶瞪瞪地望着楚韶华,抬起拐杖就道:“说,奸夫是谁!你做出此等不知羞的事情来,还…”望着她手里自己抱了疼了几个月的孩子,更是气结口喘着大气道:“连孽种都生了出来!”
听不得姬氏这种侮辱的话,心里又着实着急,楚韶华忙道:“这虽不是你们步家的孩子,但可不是你口中什么孽种!我劝您人年纪大了,说话也注意点分寸!”
姬氏一把年纪,如今竟然被楚韶华一个晚辈教训,当下竟是一口气没喘过来,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母亲~”
“祖母~”
众人忙围住姬氏,见她面色苍白,紧张地不知该怎么办。后来还是卫氏对着众人道:“快送老太君回屋,找张大夫过去瞧瞧。”
好不容易送走了姬氏,步一群与一直沉默着的步天都跟了过去,屋子里只留下了步一跃及一些女人。卫氏便下令道:“来人,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关起来,连带着这孩子也一并关起来。不交代出奸夫是谁,生也好,死也罢,都随他们去!”
说完低头不停地喘气,似是也被气得真不轻。
外面的小厮就要上前抓楚韶华,她奋力反抗,嘴中还念叨着:“放开我,放开我!”
步一跃紧紧握住拳头,而后松开,转身走到书桌前飞速地写完几行字。又到还在挣扎的楚韶华面前丢给她,大声道:“走,今后别再回来!”
“跃儿,不能这么容易就放了她!”卫氏上前一步劝道。
林氏也跟着上前,“是啊,怎么能这么便宜放了她,让她交代出奸夫是谁!”
楚韶华将孩子交给芷兰,而后弯腰捡起那纸休书,将它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里,笑得灿烂极了。
如今,她已是自由身!
“走,马上走!”步一跃不顾母嫂的话,背过身子对着楚韶华道。
楚韶华听了,转身就与芷兰离开了重擎阁。
此时,她的女儿可不能耽误。
等楚韶华走了,卫氏蓦地往凳子上一坐,丧气道道:“真是做了什么孽啊~”失望地看着自己儿子。
屋子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卫氏见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被戴了绿帽子还放那女人离开,想了许久还是恨道:“你真是个没出息的。别人家怕她楚家,我们乾梓侯府可不怕。今日她一走,以后整个京城的人怎么看我们步家,怎么看你?!”说着说着又摇了摇头。
步一跃转身,看了眼卫氏,直叹道:“不放她离开,那能怎么样?母亲,您这是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卫氏一听心知儿子早就有所知情,拉着他就问道:“怎么,难道你早知道她做出了这事?”
“我、我也不过是听到了几句风声,没想到真是这样!”
结果,的确是步一跃出乎意料的。
“那个奸夫是谁?”卫氏现在就恨不得把那个奸夫给揪出来。
步一跃一看屋子里的众人,一甩衣袖而后转身道:“母亲,您就别问了。到时候那孩子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一副气愤烦躁的表情离开了屋子。
第二百八十八章抽死她
次日,整个京城所有人都议论着一件大事,说楚学士之女先是被乾梓侯府休掉,而后竟然又抱着孩子到宫里去,求二皇子救女儿。细细盘问下,才知道楚韶华竟然一口咬定孩子是二皇子的。这事当晚就闹到了圣上面前,惊动了整个宫廷,圣上招了二皇子过来对峙,经过滴血认亲,证实楚韶华满口胡言。
欺君罔上,污蔑皇子,楚韶华当夜便被关进了大牢里。半夜的时候,孩子丢了性命,楚韶华整个人见到谁都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被关了好几天,后来因为楚家的人再三请求,天家网开一面放她回了楚家。但是听说自狱中出来之后,楚韶华便神志不清,俨然成了疯妇。楚韶华的父母虽然想要留住女儿,但是楚家宗族不容这等失德失颜面的女子再留在府里,继续成为京中人的笑柄。
于是,没过几日,楚家的人就将楚韶华送到了杭州老家,说今生不得让她再踏进京城半步。
而如今的楚韶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什么都不会想,天天抱着枕头说这是她的孩子。
直到被送上马车的一刻,她都没有回头看自己父母一眼。
这件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不仅惊动了朝中官员,更是牵扯出了皇室子弟。
私下里,朝中不少官员都传这是五皇子为了陷害二皇子才出的招数。这个说辞也不知是谁先说出来的,最后反倒说是五皇子与楚韶华有染,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进乾梓侯府照顾楚韶华母子。一传十十传百,五皇子的名声渐渐被恶化,二皇子相较他便成为整个朝廷的焦点,显得更加意气风发。
可不管楚韶华到底与谁有不干不净的关系,但她不忠不贞是事实。于是步一跃每每走出府去上朝办公的时候,都感觉到背后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心情更加郁闷的他,一气之下就告了假呆在府里,竟是不想再出门去。
腊月渐渐过去,朝堂之上二皇子更加的得意,而五皇子宫却渐渐变得冷落。圣上的病情一日日加重,步贵妃大着肚子在旁侍奉,王皇后已被解禁。
一下子,王家的人又开始嚣张了起来。
姬氏自从上次经楚韶华一事,人一直卧病在床。她一生荣华,从来没有人敢指着她说三道四,但是此次,因为楚韶华的事情,整个乾梓侯府颜面尽丢,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话柄。楚家夫人三番四次上门致歉,她也一直闭门不见。
慢慢的,步家与楚家也就断了往来。
二月里,轻橙突然比预产期早了几日顺利产下一子。步一跃这才又舒展眉头,人也开始高兴了起来。随着婴儿落地,整个乾梓侯府渐渐又有了欢笑。
二月中旬,连家下了请柬,说是请各位姑奶奶回府聚聚。
连瑾如今是个闲散少奶奶,连瑶除了管好自己的院子,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她来操心。二人结伴而行,早早就回了连家去。
此次不同,出门相迎的是一袭桃红色妇人装的香灵,如今的她笑脸盈盈,见到连瑾与连瑶十分热络,招呼着她们便往里面走去。如今这阵子,连青木跟着五皇子因为差事办的不错,很得殿下的倚重。年前的时候他坚持要娶香灵为妻,连岳也拗不过他,只好取了香灵当连府的三少奶奶。
“两位姑奶奶来的真早,大嫂才刚让人备下了果子点心,你们就来了。”香灵边走边笑着道。
连瑶笑吟吟地点头,而后回道:“念着嫂嫂,来的自然就早了。对了,听说过几日,三哥与您要回趟边城?”
香灵停住脚步,而后点头幸福道:“是的,已经写了家书回去。他说如今与我已经完婚,怎好不回去拜会下岳父岳母的。”
连瑶见她面露娇羞,牵着她的手祝福道:“一路平安。”
香灵点点头,而后众人继续往前。
连瑾突然问道:“十二妹妹还是不肯过来吗?。”
香灵脸色面露为难,摇头叹气道:“派人去请了很多次,就是不肯回来。母亲如今眼睛不好使,上次亲自又登门上陆家,十二妹妹都不肯见上一面。如今母亲身子一日比一日不好,天天念叨着想见上十二妹妹一面,问她句是不是真的心底里怨她恨她到这种地步,连母女俩见一面都不肯。”
说着往前几句又继续道:“我去福月楼见着母亲的时候总听到李妈妈跟我道,说母亲私底下里总是后悔,说当初为什么要将十二妹妹嫁去陆家,倒惹得失去了个女儿,这些年真是白疼了她。”
连瑶低头。是的,连珂的情况,连家并不了解。
想起上次连璃带自己去喜福楼见到的情景,不用深想也能知道连珂在陆家到底过着什么日子,不然好好的女孩为何要爬上公公的床榻才能勉强过日子。
当初丁氏对她道是一门美满姻缘,连珂满心期待地嫁过去,却是这样的结果,能不心伤么?
想到四弟连清晨,他现在人算是好了,但双腿脚不能沾地,年纪轻轻就得坐在轮椅上度日。
没想到,丁氏从一开始费尽心思为一双儿女算计了一辈子,最后倒都落得如此下场。怪不得她眼睛能哭伤,如今的连清晨以后根本无法支撑住整个连家,还是得靠着大哥连青阳与三哥连青木。
香灵的话中带着同情,连瑶心知她是个心善的。不说自己以前对丁氏的成见,就目前接触的来说,她确实是个可怜人。
“其实今儿个,也没什么人。早前四姑爷派人来说,四姐身子不好,不能过来了。”
连瑶一听,了然于心。
是了,又到了一年春天,连玥的身子以前在连府那般细心照顾,都少了不了身子不适。如今顾云笙一心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为,听说整日与各种官员出没酒楼烟花巷道,对她能有多少心思?
到了花园里的凉亭里,连大奶奶早就到了,丁氏未曾露面,只让李妈妈过来传了话,说是让她们玩得高兴点。
连璃是接近了巳正时分到的,连瑶见她愁眉苦脸着,日子似是过的不适很好。整个人又不复当初的闪耀得意,与大家打招呼的时候笑得极为勉强。
早前连璃就下了好几次帖子,让连瑶去秦府做客,自己一直已近年关事务繁多没有过去。年前的时候,她来过一趟乾梓侯府,见着自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是能不能看着乾梓侯府或者娘娘的关系,给她的丈夫安穆侯府的世子谋个差事。
连瑶当时就吓了一跳,两府同为侯府,怎么秦府的世子要外家来谋事的?
连璃当时说的极为难以启齿,对着连瑶说了一堆的好话。
但是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应下?
因此之后不久,与连璃也就没了什么往来。
众人入大堂用膳之前,去福月楼见了见丁氏。在丁氏屋子门口,李妈妈恭敬地请了连瑾与连瑶进去,却唯独拦下了连璃,称是丁氏不想见她。
连瑶心知丁氏与连璃间的芥蒂,双方有怨恨是在所难免的。连璃也不知在秦府发生了什么事情,貌似安穆侯爷很不待见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她的丈夫秦靳,反倒是相当倚重小儿子秦奇。
而秦奇的妻子是个厉害的人物,娘家又是有背景的。她与连璃妯娌间本来就少不了矛盾,再加上秦靳前阵子的差事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丢了。连璃现在回娘家,但丁氏根本见都不愿意见她。
申时未至,连瑶与连瑾便回了乾梓侯府。
步府的夜晚如往常一样平静。戌正时分,连瑶见步一群自书房回了屋子,上前正准备为他宽衣就寝的时候。外面就吵翻了天,紫苏跑进屋子里来,失色道:“三爷,奶奶,二爷正拿着鞭子要抽死轻橙姨娘呢~”
连瑶帮步一群宽带的手一滞,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好端端的,轻橙是犯了什么错,惹得二哥如此动怒?”
步一跃的性子在府里一向是温和示人的,连瑶想不通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对一个为自己生了儿子的女人大发雷霆,并且还扬言说要抽死她。
紫苏急急道:“是,是巡逻的小厮在梧桐林那儿发现了轻橙姨娘与张大夫在…”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在,在行苟且之事。”
连瑶这次是彻底懵了,轻橙与张大夫?
脑中闪过无数问号,步一群却是重新系好自己袍子的带子,转身望着紫苏沉脸问道:“现在人在哪?”
“还在梧桐林那里,二爷得了消息就赶过去了。”
步一群大步往前,边走边对后面的连瑶道:“去看看。”
…
梧桐林道,此时灯火通明,除了两旁燃着的灯笼,还有好些小厮丫鬟手里举了纸灯。
“二爷,您饶了妾身吧~”
连瑶与步一群还未走近,就听到轻橙的哭喊声传入耳中,同时还伴着一声声有力的鞭子抽到肉体而发出来“啪啪”的声音。
最近也真是步一跃的倒霉年,他不知自己是与什么犯了冲,他的女人竟是一个个都往别人的怀里钻。
步一跃极为愤怒,手里举了马鞭子正一鞭鞭抽着跪在地上的轻橙。想起背叛,也难免想起楚韶华,不顾地上求饶打滚的人,一记记狠狠地下去,毫无一丝怜悯之心。
鞭子带起的风像刀割一样,滑过轻橙的肌肤,痛感还没有消去,又看到那鞭子如同毒舌嘶咬着血红的长信子狠狠地朝着身子抽打过来。
此时的轻橙除了求饶,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余光注意到旁边围了不少人,林氏扶着卫氏站在一旁,其余的小厮丫头此时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轻橙只见到他们的双唇在不停地动,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另一边,张大夫正衣裳不整地跪在一旁,双腿微微打颤着,一声都不出。
现在的他们都认清了一个事实,奸情被发现,一切都完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溺死
步一跃痛打了轻橙一顿,最后也不知是打累了还是意识到轻橙目前还不能打死的念头,将鞭子递给小厮。后退几步,双眼似是冒了火一样望望轻橙又看看张大夫,伸着手臂指着二人抖动道:“好好好,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们步家是如何亏待了你们,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连瑾见步一跃被憋得脸色难看,望向躺着鲜血直流、衣衫已破的轻橙,转开眼望着卫氏开口道:“母亲,现在可怎么处置?”
卫氏似是也被这种事情恼烦了心,更是心疼着儿子,随意看了眼连瑾便道:“你平时法子不是最多吗?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要我来说?”
连瑾点下头,转身看向轻橙,心思复杂得很。这事情曝光地太快,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自己虽然知道她一直与张大夫有染,但如今这场景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当初她故意将消息放给连瑶,就是想要借她之手捅破这一层。但是让她失望的是,连瑶并没有发现什么。
之后的日子,她对步一跃越来越失望,见着她对楚韶华的关怀,对轻橙的细语。有时候,她临窗描字,都在心里问自己,这些还值得吗?
后来看到步一跃伤心,看到他对着自己一副深情的模样,听他对自己诉说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见他积极地想要表达他的真心。步一跃一点点极为耐心小心翼翼地想要重修于好,她不是没感情的人,呆在他的怀里,终究还是动摇了。
但是,不久,轻橙生下了孩子。
这几日,他的关心又分走了一部分。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还不可以抱怨。
她不确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但是看到丈夫抱着他喜悦的表情。再想到自己虽然有偷偷找人医治,但这些日子过去也一直没有动静,更加不忍心打破他的快乐。
这个孩子的出现,让因为楚韶华的事情郁郁寡欢这么久的步一跃重新站了起来。
所以现在,这段奸情曝光,她既释然的同时,又无比地担心步一跃。
望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丈夫,连瑾此时竟然是在心里期盼着能不能别再扯更多的事情出来了。别开眼,果断道:“来人,把他们俩拉下去。私会偷情,乱棍打死!”
这种事情连衙门都不用通报,府里就可以自行处置。
连瑶听了,低头一叹,这就是有身份地位与没身份地位的区别。
轻橙无依无靠,发现奸情必定死路一条。可楚韶华就不同,步家当初若是私下里就解决了她,不止楚家会不善罢干休,就是那位神秘的“奸夫”也不会袖手旁观。
忙就有小厮上去拉起轻橙的胳膊,可怜的轻橙到现在都不明白怎么就会突然被发现了。
梧桐林这里自年前五姑娘步一蕊出嫁之后就一直空着,她身子虚本是不想要来的,但张大夫一口一个孩子威胁着,自己只好过来。可来了没一会,竟然就被人给撞见了,本是想像上次解决春肜一样将他给处理的。可不料那人一见着让他们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一下子,引了好多人过来。
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人生完了。
可此时听到连瑾宣判似地决定了自己的生死,又觉得有些不甘心,虚弱地趴在地上,抬头望着连瑾,恶狠狠地,却是因为说不出话来。
她不甘心!
明明是同样的身份,为什么她可以做小姐当少奶奶,而自己就偏只能去伺候人当个妾?!
见到轻橙这般的目光,连瑾嘴角轻扯,弯下身子也不顾忌场所,轻声就道:“你别不甘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轻橙的瞳孔突然放大,而后勉强挤出两个字来,“是你?”
连瑾却是摇了摇头,抬眼直道:“为你,我还不屑做这样的事!”
眼前的这张无比熟悉面容,让连瑾看着有一瞬的恍惚。轻橙是自小就跟着她的,但她却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她也是连岳的女儿,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
当初自己的生母尤姨娘刚跟着连岳的时候,轻橙的母亲还只是个丫头,一次连岳将她误以为是尤氏…
这事情发后,自己的生母尤氏去找了当时的大太太曾氏,曾氏寻思着就将轻橙的娘随便配了人。
这些种种,她都是最近才查清楚的。
自无意间发现轻橙与张大夫私下里有往来,再到发现轻橙以前竟然总是在给自己下药。她一直按兵不动的缘故,一方面是因为步一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她总觉得轻橙这么做少了个理由。
可没想到这个理由的背后,竟然是因为自己父亲当初惹下的风流债。
随着调查的深入,让她更加心寒的是,连岳早就知道轻橙的存在。当初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甚至是让她跟着自己进步府,对轻橙言的话竟然是说跟着自己来侯府能过上好日子,与其给了姑娘的名分嫁个普通人,还不如到侯府来当姨娘。
那个时候,连岳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在京中无权无势。见到自己能嫁进乾梓侯府,竟然能起这种念头。
那样的父亲,让她实在不敢相信,她守了护了那么多年娘家,最后自己的幸福却是被她的亲生父亲算计了。
她不知道轻橙后来下药及拉拢张大夫的这些事情自己父亲知不知道,但光他能在知情的情况下让原本心中就不甘的轻橙跟着自己来步府这一点,她就无法原谅。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连瑾收回思绪,望着眼前的轻橙淡淡地道。
轻橙听了,气结于胸,反正心道早晚是一死。便想将这些年心中的委屈都说出来,张开口刚“你”了一声,便被连瑾打破。
“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娘现在还在连府当差呢~”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连瑾的意思,但轻橙却是懂了,这是威胁。
就是在这一刻,她都无法对外道一声自己的身份。
直到死,她都只是个下贱的奴仆生的孩子。
小厮很快地就想要将二人拖走,那边林氏却是抢先道:“等等!”
连瑾神色一动,转过身子好奇道:“大嫂还有什么事吗?。”眼中透着不悦,似是想通了什么
林氏上前一步,瞧了瞧被牵制住的二人,转身道:“重擎阁里的小少爷是谁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步家的骨血,要不要一并处置还没定论呢。若是个野种,难不成我们还要替别人养儿子不成?!”
这话一出,不止卫氏身子一软,就是步一跃人也晃着要恻下去。
好在后面的小厮机灵忙扶住他,而后轻声道:“二爷小心。”话中竟是透了一丝同情。
步一跃一挥手,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走到被他鞭笞得鲜血淋淋的轻橙身边,极为费力咬牙道:“那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一刻他想到了楚韶华,犹如跌到了冰窖中一般。双眼狰狞地看着轻橙,盯紧了她的双唇,就等着她口中的答案。
轻橙当然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儿子一条命,如果被发现不是步一跃的,那孩子也活不了。于是连忙点头道:“是二爷的,是二爷的!”
这种事情本就不好说,轻橙这般干脆地回答更是不足以让人置信。
哪知众人还没先反应过来,那旁被两个大汉拎着的张大夫就露出轻蔑一笑。
这无疑是刺激了神经本就绷紧的步一跃,转身走到他身前就道:“你笑什么!”
“我笑二爷不止是蠢穿了我的破鞋,还笨得居然去问一个女人这样的问题。您问出这话来,不就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张大夫讽刺地道。
步一跃眉头深锁,牙齿闭紧,竟然被她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轻橙,二弟可从未亏待过你,咱们步家对你也都不错。你如今做出了这种事情,伤了二弟的心不说,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害到这个地步的?如今二弟肯问你,就是还信你,你说个实话。难道你真的宁愿为了张大夫去欺骗二弟?”林氏走到轻橙面前,竟是开始动之以情。
谁把自己害成这样的?身疼痛的轻橙努力集中着自己的思维,是谁?
连瑾?
不、最关键的还是张大夫,这个杀千刀的男人!若不是他胡搅蛮缠,死拽着自己不放,她不会是这般命运。
对,就是他。
想起以前步一跃对自己的柔情,她也曾有动心过。如今自己真的要为了一个老男人的孩子,却再一次欺骗步一跃?
她不要!
“是张大夫的!”
轻橙刚说完,那边的张大夫就破口大骂,“你个贱人,说什么胡话,那明明是二爷的孩子!”
这般激动的表现,无疑是证实了轻橙的话是对的。
步一跃全身的支撑似是一下子没了,整个人全身一软,竟是往后昏厥了过去。
“二爷~”
“跃儿。”
“二哥~”
…
众人都围上去,一下子手忙脚乱地掐着步一跃的人中。
好不容易他醒了过来,不看众人,第一句话就是道:“去给我把那个孽种抱来,我要在仗毙这对贱人前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活溺死!”
第二百九十章局定
步一跃话一出,很快就有丫头将孩子抱来,又有人抬了盛满水的大缸来。
连瑶在那边看着,不安地抬头望向步一群,只见他摇摇头。低头心知这种事情没的商量,步家丢不起这个人,步一跃更丢不起面子。此时瞧着步一跃的眼神,恨不得把轻橙与张大夫给生吞活剥了,站在那边由连瑾扶着颤颤抖抖。
眼见着抱着孩子的大汉走到水缸边就要将孩子放入水里,步一跃似是有些犹豫,但却迟迟没有开口下最后的命令。
卫氏将头别开,此时心里也是满腔怒火,她想要一个孙子就这么的难吗?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林氏上前安慰了几句卫氏,转头望着眼前的局面,见步一跃迟迟不肯开口,心急地上前就对捧着孩子的大汉道:“还等什么,动手吧!”
“是,少夫人。”
那大汉俯身,婴儿一点点靠近水面。
步一跃一见,想起这些日子这孩子在自己怀里可爱的模样,母亲还夸过他的眉毛长得像自己,突口而出就道:“等,等等!”
大家似是都没料到步一跃会突然阻止。
“二弟,你难不成要留下这野种?她自己都已经承认了。”林氏指着轻橙加重语气道。
轻橙也一直望着水缸边,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心里无比矛盾。虽然恨张大夫,可是…半跪着央求道:“二爷,您行行好,绕饶了他吧。”
那边被大汉拉住的张大夫也跟着道:“二爷,其实呢,这是你的孩子,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说是在说劝,但他的口气却透了一份狂妄,隐隐还加了丝嘲笑。
林氏口中的“野种”两个字在口中不停地回荡,步一跃转过身闭上眼费力地举起手又挥下。
对于背叛自己的女人,不能存一丝仁慈。
双拳握紧,他就是太善良,太心软,才导致她们一个个都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情来。
…
婴儿入水,起初传来“啊啊”的哭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大家纷纷都拧眉背过身去。后来哭声渐渐变小,直至最后消失。
不过就一会会的时间,一个才刚来世界没多久的小生命就这样被送走了。
大汉将孩子从水里捞起,叹了叹他的鼻息,上前禀报:“二爷,小少爷死了。”
步一跃转过身,暴躁地喝道:“什么小小爷?!乾梓侯府里没有这个孩子!”
“哈哈哈~”
他才刚说完,那旁的张大夫就仰天大笑。
步一跃走过去,凶恶的眼神瞪着她,拉起张大夫胸前的衣襟,“你笑什么?”
对方似是还没有笑够,好不容易止不住了笑声,幸灾乐祸地看着步一跃道:“我反正贱命一条,横竖不过是个死,现在有乾梓侯府的小少爷陪着我上路,倒真是荣幸!”
步一跃脸色煞白,松了他的衣服道:“你说什么?”
张大夫露出满口黄牙,奸笑着一字一字道:“我说,孩子根、本、就、是、你、的!”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步一跃更是近乎崩溃,“你再说一遍!”
张大夫笑笑,而后转头看了眼正瞪着自己的轻橙,笑道:“那个蠢女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我告诉她说是我的,她也就信了。”
“啊,我的孙儿~”
卫氏一个踉跄跑过去,望着已然断气的孩子就唤道:“是我家的孙儿啊~”紧紧抱住那冰凉的小身躯。
步一跃被张大夫的话一激,身子往前一滞,竟是硬生生地吐了口血来。
连瑾赶紧上前扶住他,但步一跃身子沉着就往后倒去。众人忙涌上去,听着连瑾的吩咐将步一跃送回重擎阁。
那边的卫氏还抱着尸体哭哭啼啼的,林氏面上也有惊诧,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欢快。
连瑾走到她身边,阴着脸道:“大嫂,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现在,你可满意了?”
林氏移开眼,只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人不晓得,我可不糊涂,今天的事摆明了是你故意挑起。”连瑾一哼,愤怒地说完,见林氏依旧不语,又道:“要我找那发现的小厮过来审问吗?。”
林氏面上一慌,还不待回话,那边张大夫就嘶着嗓子道:“二奶奶,不防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闭嘴,还不快将他们拖下去!”
林氏本来是想速战速决的,但现在局面突然不受她控制,她心恐张大夫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轻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居然害死了她与步一跃的孩子。整个身子瘫了下来,不哭也不闹,就任由人拖着走。
但张大夫明显就不是个安生的,边被拖走还边道:“二奶奶,你多年无所出,可都是少夫人害的你!”
一句话,整场气氛又僵了下来,只余几声大家抽气的声音。
连瑾心中似是被针刺了一半,痛的直搅得难受,怔怔地望着林氏。
“满口胡言!”林氏拉着连瑾的衣袖还无辜道:“弟妹,你莫要信他!”
连瑾将衣袖一收,而后也不给林氏好脸色看,冷道:“难道大嫂是要说他都是疯言疯语?”嗤笑一声,看了眼那旁只关注着尸体的卫氏,那模样似是对张大夫的话一点感觉都没有,心中更是一凉,转身就带着冉橙离开了。
自始至终,连瑶与步一群都没有参与进去。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步一群的身份,如今的连瑶对于步家居然也产生了一种疏远感,就感觉,感觉他们都是客人。
接下来的乾梓侯府,比寒冬还冷,各房之间并不交流。
张大夫与轻橙被仗毙之后,步一跃就一直卧病在床,那神情比之前楚韶华的事情发现后更消极。
连瑾专心地照顾着他,与林氏见面都不会有个言语。那次之后卫氏找她,说别把知情闹大了,如今老太君身子不好,既是事实的事情,再追究有个什么用,先是安抚,又是说了一堆的家和万事兴。
连瑾虽不情愿,却也只好点头。
孩子的事情是瞒着姬氏的,只道是得了疾病所以去了。这是步天的意思,所以全府上下没人再敢提一句。
过了些日子,宫里传来步贵妃诞下小公主,招了卫氏进宫去。
那次卫氏回来后,急急匆匆就到了慈荫堂,婆媳俩屏退左右谈论了很久才出来。
四月底,连璐在别院诞下一女。女虽平安,但连璐却因为失血过多,因此丧命。
林氏将孩子抱回了乾梓侯府,养在自己身下。
步一腾只是觉得惋惜,本想等孩子生了将母女都接近侯府,但如今…
春肜的事情,连瑾与自己提过,并且也说了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告诉自己的原因。连瑶并不怪她,整件事里她也是受害者,初她有她的计划。
连瑶与连瑾一来二往,关系渐渐熟络了起来。
相比较,林氏一个人掌着后院,又要带着孩子,整个府里就属她最操劳。但是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卫氏对她并不像以前那般倚重,或许是因为步一跃儿子的事情,心里存了个疙瘩。
步一灵的丈夫南独舞来府邸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直接钻进书房与步天谈事。偶尔的时候,步天也会让人将几个儿子唤过去。
夜深的时候,连瑶听得步一群提过一句,大致意思是步家站在了五皇子宫那边。听了这般明确的话,她大致也想通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
六月里,圣上突然下旨,立五皇子姬冽为太子。
一封毫无预兆的诏书,使得原本就明争暗斗的朝堂更加动荡不已。圣上病重,此时下诏,五皇子随时都可能登上宝座,王家的人蠢蠢欲动。
八月,二皇子逼宫未遂,被九门提督步军统领楚光耀与大将军南独舞在御世宫前钳住。
圣上大怒,王家一下子全都成了阶下囚,王皇后被废,居于冷宫。同月月底,王皇后服毒自杀,徒留下一份罪己书,说二十多年前故意陷害成皇后一事,以非正手段夺得后位。
圣上为成皇后洗刷当初的冤屈,对成家更是加官进爵。
对于王皇后,虽犯下此等弥天大罪,但念及多年夫妻情义,特许她一口薄棺,整个凤舞宫所有内侍陪葬,却不准入皇陵。
罪己书是真是假,大家无从追溯,不过王家倒台却是实实在在的,很多原本与王家有关系的官员都受了鱼池之殃。
九月初,王家正根嫡系一脉全部被斩首,旁支等家族男眷流放,女眷为娼。至于二皇子宫里,所有宫婢侍卫除了一人,都难逃厄运。
那个人就是二皇子昔日亲信赛其。
有识得他的人见到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太子宫出来,而后拿了腰牌出宫,一路往杭州方向。
顾云笙入得朝廷,做了一个四品官,深受太子姬冽倚重。
陆立成与大伯陆公公死于王皇后一事,连珂年纪轻轻守寡,整个府里至于她与其公公二人。不久,连珂散尽家财,入寺为尼,终不问世事。
日子似是慢慢归了平静。而十一月初的日子,宫里却突然来人,称是太子侧妃招连瑶进宫。
第二百九十一章大结局
如今五皇子被封太子,昔日的五皇子妃楚氏已然成了太子妃。原本的皇子侧妃陆氏依旧为太子侧妃,但另一位侧妃娘娘王氏由于王家的关系被牵连,当时虽未被判死,却打入了冷宫。可即使是这样,入冷宫后不过几日就病疫。
连珻由原来的皇子贵嫔升为太子侧妃。
此时招连瑶入宫,她心里还是比较纳闷的。因为自连珻被提为太子侧妃之后,连家的人三番两次想进宫探望,却一直被她拒绝。
她想到了步一群的身份,想到了之前连珻对自己说警惕楚韶华的话,想到了二皇子与五皇子花心思在乾梓侯府调查的事。
此时虽然二皇子被囚禁在南苑别宫,但皇家的事情,连瑶也能猜测出几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五皇子侧妃王氏,不过是一介妇人都难逃厄运。
如今的太子姬冽,让她根本不能相信就是当初她在普佛寺里遇见的那个少年子彦。
成皇后一案被翻案,步一群身份虽还未被公开,但连瑶并不觉得就没有人知道。
她怕,怕步一群成为太子的下一个目标。
再者,成皇后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几个月来,圣上并没有对步一群做任何安排。连瑶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个底,步一群怕是要一直顶着步家三少爷的身份活下去了。
如今,太子之位已定,若是跑出来一个正宫嫡出的大皇子,少不了又会掀起一段朝堂风波。
所以,就是圣上有这个心,但为了江山社稷的安稳也不会认步一群的。不然身份一旦公开,置乾梓侯府于何地,又置成家于何地?而后太子即位,他会怎么对付一个有战功的亲王?
这些,她早就想明白了。
因而,她越发的不想在继续留在京城。乾梓侯府里的是是非非,争斗永远不会停止。林氏的为人,她也算是看清楚了。连璐的事情,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疙瘩。可虽然怀疑,却没有证据。
再者,人死如灯灭。现在究个所以然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姬氏那边,卫氏那里…她突然觉得很累。
于是,如今的她,一直闭门不出,也懒得出去交涉各房里的事。
或许从连家到步家,再到后来家中各个姐妹出嫁后的情况。看惯了宅门里的争斗,有时候连瑶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也提不起劲来。
说到劲,最近的她总是昏昏欲睡,人也懒得动。今日要不是宫中来人,若是平常人相邀,她肯定是要推掉的。
带着满心恐慌,连瑶跟着宫人进了太子宫。东转西绕,带路的公公将她引至一处偏殿,金碧辉煌的奢华布置,目光触及的都是陌生冰冷的气息。才刚走至中央,那带路的太监转身对着连瑶恭敬道:“还请夫人在此等候。”
连瑶微微颔首。对方见了,这才恭敬地后退出殿,并关上了大门。
四下无声,静静地让连瑶身上所有的神经都绷直了,左右望着各处。只见殿内垂幔层层,此时宫殿的大门及四下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可垂幔却无风自起。
连珻会在这里见自己?
这次进宫的感觉与心境都让她觉得与以往很是不同,可连瑶故作冷静,老老实实地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但见还是没有人出现。连瑶越发的显得不安、难耐。
又过了一会,连瑶都觉得脚酸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笛声很熟悉,是她以前所听过的。
相思引。
她自是明白这笛声出自谁口,但脚下依然踌躇,她要过去吗?
这一瞬,她突然似是想明白了。这次连珻相邀自己怕只是个幌子,是他借了她的名吧?
现在再见,又有何意思?虽然连瑶曾经真的觉得,子彦是个可以做个知己的人。因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那般无所顾忌、展露过彼此最真的一面。
一种仅是陌生人之间才会有的真诚,与风月无关。
转身,往回走至殿门口,想拉开门却发现打不开,用力晃了晃,依旧不行。看来是上了锁,连瑶心下无奈,重新转过身子,按着笛声的方向往西过去,却见穿过殿堂,后面有个小小的半圆拱形门,直接通到一处小院。
男子一身明黄的华服,头发束起,带着金珠镶翠的玉冠,身子站得直挺挺的,面朝东方,似是吹得无比认真。
连瑶站在半圆门下,等他吹完一曲才走下台阶。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子彦将笛子收在身后,转过身看着正对着自己弯身屈膝的连瑶,左手微微一抬,笑道:“起来吧。”
连瑶站直身子,抬眼便发现他含笑地望着自己,低头只道:“臣妇是听了侧妃娘娘召见才进宫的,不晓却干扰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似是对连瑶一张口就提起连珻并且急于想要撇开关系的反应很不满,难得见上一面,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子彦眉头微微蹙起,往前一步道:“是我找你。”
是我找你。
多么直接,虽然早就明白,但连瑶心中还是有些慌乱。
他用的是我,不是本宫、也不是本太子。
子彦就站在面前,可连瑶无法忽视他太子的身份。纵使他想以友待她,但自己怎么以上犯下、不顾尊卑?
“不知殿下找臣妇,有何吩咐?”连瑶依照很死板地开口,说话间都小心翼翼的。
子彦自嘲道:“你偏要这么跟我说话吗?无错网。”
人跟着往前一步,连瑶却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受了他无比大的压力。
“殿下身份高贵,臣妇不敢冒犯。”连瑶恭恭敬敬疏远地道。
子彦怒极反笑,自语道:“你和他们到底还是一样。”说着望向旁边正飘下落叶大树,似是极其沮丧。
连瑶当然听的懂他话中的意思,但是懂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眼前的这个少年,能将王家的势力连根拔起,能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获得圣宠,能将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二皇子打败,心计手段定是不容小觑。伴君如伴虎,对于这位未来的天子,纵使是私下里,她还是不敢以平常人待之。
这么想着,可连瑶却还是忍不住道:“殿下如此身份,当然与世人不同。”
位高权重者,孤家寡人也。
这个道理,子彦又何尝不懂,转过身看着连瑶,含笑问道:“你可愿意?”
“啊?”听不懂子彦的话,连瑶惊诧道。
子彦像是极有耐心,重复又道:“当初我的问题,你可愿意?”
连瑶满心疑惑,什么问题?他何曾问过自己什么问题?摇摇头表示不解,但看在子彦眼中俨然成了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虽然早有猜测过,但亲耳见到她摇头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失落。
连瑶即使不晓得问题是什么,但是想必不管他问的是什么,自己都不该同意吧?因而虽然听得莫名其妙,但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亦不解释。
“当初你我相遇时,算是你对我表情最多的时候了。其实本来真的有很多次机会的,只是我错过了。”子彦望着连瑶,也不知是在说给她听,还是道给自己,面容忧愁,却很是平静。
以前的时候还有一份希望,现在只是捅破了窗纸,让他不得不面对罢了。
他的身份,确实是不适合有知己,也不可能有,更不该有。
连瑶一直很沉默,无声地配合着他的自问自答。这个“朋友”,终究不能成为朋友。
子彦袖中的手握紧袖中细细长长的冰冷之物,似是在描绘着它的长度,又似是在犹豫。侧身望了一眼连瑶,终究没有拿出来,“如果现在你还未成亲,会不会考虑应下?”
一而再再而三的问着这个问题,子彦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在期待着些什么。
这般问,连瑶是不可能再装傻了。提到未成亲,会不会考虑?她也不是无知少女,总归隐隐明白了他的问话,别开眼不缺看他那炙热又期待的眼神,直接道:“当然不会!”
子彦的心似是一下子沉到了湖底,执着道:“为什么?”
“皇室贵胄,有什么好?”连瑶反问道。
子彦一愣,他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牺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得来的东西,在她眼中竟然嗤之以鼻。
“有什么好?”
子彦低头,他似是从来没有想过。
但是,如果不是站得最高,拿什么去守护自己想要的,自己拥有的?
他母妃去世的之前,只留了一句话给他:欲不被欺,须得自强!
很多时候,他一个人的时候就反复思考着这句话,什么是自强?自强就够了吗?
不够,他要的是最强,强到能够把别人踩在脚下!
终于有一天,他站到了现在的位置,但是他却发现,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守护的了。
眼神蓦地黯淡下来,反看着连瑶似是有些嘲弄,道:“皇室贵胄,你当真以为你能置身之外?”
连瑶心里一寒,这是谈及步一群身份了?他想做什么?心里早就慌乱如麻,是装作不知道还是干脆坦白?思及此时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不止步一群,不止她,更是整个朝堂,子彦拥有的是整个锦麓王朝。
与他装疯卖傻有意思?
心下否定,干脆一笑道:“可你不会让他的名单出现在皇亲宗室里,不对吗?无错网。”
此时倒换成了子彦惊讶了,没想到她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时候,本意是想要见她慌乱的神色,亦或是在自己与他同种身份的时候,她会怎么做。
原来,她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怪不得你会不愿意,他待你如番真诚。或许,他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子彦苦语地说完,心里竟是无比苦涩。
“他,一直是我最好的归宿,而且已经是、一直都会是!”
连瑶盈盈一笑,笑得极为明媚,极为动人,就如当初子彦说要带她出去逛夜市那般兴奋。
不,比那个时候还要发自内心。
子彦心知连瑶的意思,面上仅是一瞬的忧愁,复又恢复称一贯的淡漠的表情。这不再是以前连瑶所熟悉的嬉皮笑脸,也不再是当初对她耍赖纠缠的表情,有的只是一个掌权者运筹帷幄的自信与骄傲。
是的,他有他的骄傲。
可收不起的是心中的那份苦涩,慢慢晕开,让他越是想忽视,就越是浓烈。摇头摆定思绪,摆手道:“你走吧。”
连瑶识趣地一欠身,准备转身的时候复又想起心中的顾忌,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会对付他吗?无错网。”
自己在她心中当真变得如此可怕了?睨她一眼,“你觉得呢?大嫂,你说,我该怎么对他?”
被子彦的一声大嫂给吓了一跳,但也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满与隐忍的怒意。连瑶惶恐地跪下,“臣妇失言。”
太子毕竟是太子。
子彦走到连瑶身前处,居然临下道:“放心,只要他不存不该有的心思,本宫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
这是表态了?
连瑶心里一喜,激动地保证道:“殿下放心,这一切都不会成为你的烦恼,也永远不会成为。”
这一点,连瑶还是握得住步一群的心思的。自从成皇后沉冤得雪后,他就显得开朗多了,对很多事情看的都不是那么重了。他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身上背负的也很多,因而此时卸开了包袱,他又怎么还会自寻烦恼,徒添麻烦呢?
子彦重新背过身,冷道:“你记得这话便好。”
“是。”
跪了许久,也不再听到身前凝望着远处的人发话,连瑶觑了他站的笔直的背影好几回。最后还是她自己犹豫着起了身,试探性地一行礼,“臣妇告退。”
子彦未有答话,连瑶算做默认,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等连瑶走了,子彦才将袖中的东西取出。
阳光下,珍珠银簪泛着柔和的光芒。或许是因为长期被抚摸的缘故,簪身有些暗淡,子彦放在手中看了看早就失了该有光泽的银簪,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连瑶等回到宫殿里的时候,再开门时却发现已经能打开了。跨出殿门,也不知从哪走来一个宫女,称是带路带错了,先告了罪而后匆匆带着她去见了连珻。
姐妹相见,并不显得热络。明显的,连瑶都能感觉到连珻身上发出来的疏远、冷漠。
或许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因而没说多少话,不过坐了一会,连瑶便被送出了皇宫。
出太子宫的时候,连瑶遇见了木太医。
他是来为五皇子一会怀孕的妃子诊脉的。
听到的时候连瑶一笑,心里也谈不上是何种感觉。木太医却好像是有话要与自己说,各自遣退了身边的人,笑着对连瑶道了声谢。
他说这声谢,是替连瑗谢的。
连瑶想起,今年连瑗祭日的时候,自己去上了一炷香。清明的时候,她也遣紫苏去为连瑗扫墓。
没想到这些,他都知道。
木太医只是露出一抹苦笑,称道他是不会让害了连瑗的人逍遥番外的。
二人的交谈也不过就这么几句话,连瑶当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又过了几个月,第二年春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太医院有人参了顾云笙一本,所参的是贪污。
太子姬冽亲自审问,又因为顾云笙本就是他的人,故而处理的更加严格。
顾云笙被查实的罪名不止是贪污,并且还有结党营私。作为出头鸟,第一个就被斩首示众。
目前的时刻,正是太子树立形象与威严的关键时候。此事一出,世人都夸太子是个赏罚分明的好太子,对他都赞不绝口。
顾云笙家中所有女眷被送入红楼,终身为娼。
此事受牵连的还有连家,但或许是程度不深,又或许是因为连珻的关系,连家并未又到严厉的惩处。只是将连岳贬成了一个偏远地方的知县,不过几日连家就迁徙离开了京中,连家在京城的所有产业以及财产一律充公收入国库。
四月里,皇帝驾崩,太子姬冽继位,改国号为元崇。封昔日步贵妃为太妃,其子七皇子姬冷为裕亲王。裕亲王不日前往封地,但步太妃与小公主依旧留在京师。
六月,边关告急。皇上派封逝去将军南独舞为主帅,昔日禁卫军参领步一群为先锋,前往迎战。
二月后,逝去将军凯旋而归。圣上大宴群臣,又恐边关再生事端,遂封步一群为镇关将军,留守边关。
同月,步一群一干家眷被接至边城。
…
元崇二年,秋,边关将军府。
“娘亲,爹爹问你好了没?”
连瑶本正由着丫头们梳头,步嘉尘便几步跑了进来。瞧见她还没插戴齐全,站在连瑶身后一副老成的样子道:“怪不得爹爹总说,女子出门,总是要三催四请。”
连瑶转头见着他,轻声反驳道:“你爹爹净胡说,我这是给你爹争脸呢。”
“是是是,娘子一切都是为了为夫的体面。”步一群大步走进来,等至连瑶身旁,挥退了丫头接过梳子亲手为她梳理。
那旁看着的步嘉尘一笑,张口道:“我去瞧弟弟去。”
连瑶伸着头忍不住提醒道:“小心点。”
“放心,云哥那有紫苏看着呢~”步一群将她的头摆正,对着铜镜笑道。
“是,你这个当爹的总是不紧张,倒显得我啰嗦了。”连瑶佯装嗔怒道。
嘴上说着,但心知紫苏在那里,人倒是也放心。
去年的时候连瑶就将紫苏配给了步一群的随从委森,他们夫妇跟着自己一道来了边城。至于紫烟,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紫烟一直中意自己的三哥。当初自己促使了香灵与连青木,紫烟一直心存疙瘩。连瑶想在她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份上,将卖身契还给了她,又将京中的胭脂铺留给了她,让她在京中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还去京城门口送了自己,说不是她怨自己,是舍不得家中的老子和娘。
连瑶并不怪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
“我哪里不紧张他了,我抱他的时候你总说我要把他给宠坏了。对了,为夫现在提醒你,若是再不出门,就赶不及三哥儿子的满月酒了。”步一群含笑望着镜中的人。
步一群口中的三哥自然是指连青木了,如今他依旧还在宫里办事,是圣上面前的御前侍卫。此次因为香灵刚生了儿子,二人便回到了边城岳父家办酒席庆祝下。
“马上就好了。”连瑶摆弄着桌上的珠钗,嘴上虽说着,但手下却一点都没加速。
这次香灵与连青木回来,带回了京中不少消息。
先是连玥,听说入了红楼不久,因为得罪了什么贵客就被活活打死了。安穆侯府的世子秦靳因为整日无所事事,流连烟花之地,那安穆侯一气之下直接废嫡立庶,将爵位留给了二儿子秦奇。
至于乾梓侯府,听说连瑾在几个月前生下了一子,而长房却迟迟没有消息。后来林氏也不知是怎么碍了人的眼,被步一腾以七出之条中的“无子”给休了。
步一群身为边城的守卫将军,不经传召,是不得私入京城的。
因此除了年关的时候,连瑶与他并不进京。在边关的日子虽然没有京中的奢华与富饶,但是却比以前自由与安稳的多。
步一群为连瑶簪花描眉,小心翼翼地将珍珠沧月簪插入发髻,笑着自后面搂着她就笑着道:“好了,你做这打扮最合适不过了。”
连瑶幸福地展开一笑,柔声道:“你说当初你怎么就将这簪子留下来了呢?”
“本就是你的东西,太子还与我,难不成我还能不要?”步一群的话翻了一丝酸味。
连瑶露出皓齿,偷笑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想着呢~”
“你相公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无错网。”步一群松开连瑶,显得一蹦正经的样子。
连瑶笑而不语。
当初步一群将这支簪子递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取出当初子彦送来的那支簪子,竟然是两支一模一样的。
后来细细一研究才发现,原来子彦送来的那支并不是她当初给他的那支,是他后来命人造的。那支簪子取的材质是特殊的乌银,簪身与簪头是分开的。
当然,其中夹着的字条上写的是什么,现在早就不重要了。
与子彦在普佛寺就认识的那一段,连瑶并没有瞒他。索性幸运的是,步一群听完连瑶当初爬墙出去的行为,并没有觉得惊世骇俗,更没有因此而看轻她。连瑶一直记得当初他听完后绷紧了脸凝望着自己的模样,害的她一度以为他是生气了。
在自己慌乱下,结果他却是来了一句,“原来我的笛声那么大魅力,早就引得你芳心暗许了啊~”
连瑶每每想到那个情景,就忍不住笑。
步一群看她又一个人傻笑,捏了捏她的脸温柔道:“想什么呢?”
连瑶回神,注视着他深情的眼眸,只道:“想你。”
步一群身子往前一倾搂紧了连瑶,宠溺般的口吻道:“你呀~”
“父亲,母亲,还走不走啊?”
外面传来尘哥的催促声,二人这才回过神来,步一群拉起连瑶的手,笑着道:“走吧。”
连瑶重重点下头,二人携手踏上前面的道路…
嫡女花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