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他为人民谋幸福,他是人民大救星。”这是每天早晨广播里播唱的第一首歌曲,人们早已听得耳熟能详,倍感喜爱和亲切,但今晚从广播里听到这一从遥远的天空传回来的美妙音乐旋律时更是激动万分。
今晚原本是在权梦飞家召开支部党员大会议讨论通过喜贵加入中国**。从前年开始,喜贵和青松就被大队党支部列入入党积极分子,喜贵多次请青松帮他代写入党申请书递交给党组织,当然青松自己也没少写。但党支部考虑到喜贵更有闯劲,政治上更有热情,能支持原则,敢于斗争,肯吃苦,决定还是先吸收喜贵入党。
因为喜贵他们生产队只有卜大爷和权梦飞母亲两名正式党员,按照党章规定人数不够,晚上马支书有事没能到场就委托老党员高营长来到周桥,组织喜贵的入党仪式,洪大爷作为生产队长也列席了会议,洪大奶也跟了来奏热闹。
人员到齐后,权梦飞母亲特地炒了一小簸箕花生倒在桌上供大家边吃边谈。农村不像城里人那么讲究,都是干侉子,用不着倒茶倒水。大家围坐在桌旁,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在叙谈着。会场气氛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嬉闹,每谈到喜贵入党的事就会显得庄严肃穆,但说不了几句就会有人打断话题,显得嘻嘻哈哈。
先是高营长来了几句开场白:“本来马支书要亲自来开会的,但下午听说胡部长今天从城里回老家来了,老人家除了春节能回来过个年,平时回来都很少。他要去看看,汇报汇报我们大队的工作,就让我来参加你们这边的党员会。现在人都到齐了,喜贵你就先说说入党想法吧。”
“没想到喜贵这小子结婚才头两个月,现在又要入党了,正是双喜临门啊。”梦飞妈笑着插言道。大家吃着花生,一阵哄堂大笑,哗啦哗啦又谈了阵张家长李家短。
这个说:“喜贵结婚后要入真多了,一结婚还就成了大人呢。”
那个说:“青松也不错,要不是名额有限,最好两人一起入党才好呢。”
“其实,赤大叔赤大婶就够党员,要是在战争年代早该入党了。”
“嗯耶喂,那个时候入党的人多危险呀,抛头颅洒热血,入党就意味着牺牲,头拿手里玩啊,那才叫真正跟着**闹革命,为穷苦人打天下的呢。”
“不是什么子呀,你看人家江姐、杨开慧当时吃多大苦受多大罪呀,被敌人动了多少刑啊,那才真是临死不惧,坚贞不屈的呢。可不象我们后庄的校恒盘,被敌人抓去后还没拷打几上就全交了,一下交出**个党员,就是因为她,全部都牺牲了,哎,真是可惜呀。”
“现在入党可不用赴汤蹈火,牺牲生命的了。”
“但也要是干得好,能起带头作用的才行啊。”
过了好一会,高营长打住大家的话头说道:“大家严肃点,言归正传,还是让喜贵先讲吧。”会场又显得庄严肃穆起来。
喜贵很虔诚说道:“感谢**,感谢**,感谢大爷大妈们的培养,我今后一定好好带头,带头生产劳动。”
“我也不是党员,能培养你什么啊。我还要向你们党员学习呢,听党话跟党走。”洪大奶打趣道,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过一了会,卜大爷郑重发言道:“总的来说喜贵这小子还是不错的,只是遇事要注意些方法,不要整天老是愣头青一个。”哈哈,卜大爷对喜贵带头把他从生产队长位置上赶下台也许还心存芥蒂。不过卜大爷还是帮着喜贵说话的,表态到:“当然了,喜贵在年轻人中还算是最优秀的,入了党以后就要更好的为党工作,多关心集体的事,多起好的带头作用。”农村人最纯朴,不会去记多长时间仇的,关键时候他们总会实话实说,有话直说。
洪大爷也认真指出道:“喜贵还是有点原则性不够,阶级斗争立场性不强,上个月明大哥家的小兰子在生产队里追化肥很不认真,前面别人在麦茬上锥好眼子,她不好好对准眼子,提着个水壶满天乱跑,把化肥水弄得满地乱倒,被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小女孩子脸皮薄,当场就哭了,结果明大嫂护短,不问青红皂白就跟我吵了起来。当时你喜贵就在边上,为什么不出面评评道理,主持公道,这就是和稀泥,缺少集体主义,如果生产队的事大家都不关心,都怕得罪人,那还不是要乱成了一锅粥。今天你入党了,以后就是党的人了,遇到任何事情就必须坚持原则,敢于斗争才是,那才叫真正为党的事业做贡献呢。”洪大爷越说越激动,最后说道:“只是说说只是说说,这些话憋在心里不说不快。”停了一下又笑着补充道:“不过我不是党员,只是说说,不作算数不作算数。”
赤大奶接过赤大爷话头道:“那都是些小孩子过加加,尿尿和烂泥的事,算不着什么的,你们不要听他乱讲,他自己还不是党员呢。”
喜贵唯唯是诺,急切表态说:“一定好好改造世界观,时刻关心集体,不怕得罪人,不怕风吹浪打,永远做一名合格党员。”
高营长说道:“看看时间都不早了,现在我们就举人表决吧。”说完后首先自己举了手,卜大爷和梦飞妈也跟着举起了手,全票通过,喜贵加入中国**。
接下来则是更庄严的时刻,喜贵在高营长带领下,跟着卜大爷和梦飞妈一起站**像前举起拳头进行庄重的入党宣誓——我自愿加入中国**……永不判党。
就在这时,大约晚上二十一时三十几分许(21时35分),广播里传来我国自己研发的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成功,接着听到优美的东方红乐曲声。在座的人一下子都沸腾了起来,谁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一个箭步就冲出了屋外,争相寻找眺望星空中新中国自己制造的人造卫星。
只听得全周桥的人都跑出屋外纷纷扬扬高兴地嚎叫着,整个村庄人声鼎沸,想必也和全国人民一样,都在兴高采烈,狂喜兴奋不已。
深蓝的夜空中,群星闪烁,似乎把平静的小乡村和外面的世界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人们的心也和国家命运贴得了更紧。
不一会,权梦飞家门前的大场上就围拢了很多人。在城里工作的柳忠大叔和在外地教书的奎大爷晚上回家也来参与其中。
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这才是真正地放卫星呢,可不象大跃进那会到处放卫星,什么粮食放卫星,钢铁放卫星。”
奎大爷立即接过话题道:“三面红旗,到处是红旗,祖国江山一遍红。你还不说,那会儿的‘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人民公社和大跃进还真是弄得各项工作热火朝天,我们学校那围墙一天就砌好了。只是后来三年自然灾害,国家一下子穷了,弄得很多人都吃不上饭。”
“不吃馒头争口气,争的就是这一口气。”柳忠大叔抢过话题道:“再穷,我们国家怕过什么。苏修那会儿落井下石逼着我们要债,说什么苹果都得用带圆窟窿套的机器筐斗装,小了从圆窟窿洞里掉下来就不合格,我们照样把他们要的苹果全部还上了,还有要还的猪肉,我们全部给他们猪尾巴,一个猪只能有一个尾巴,就是要告诉他们我们有的是猪,就是不服这个输。”
“是啊,造原子弹那会和刚造人造卫星时,国家是穷,可再穷都在勒紧裤带在干。听说最困难的时候在大西北那里工作的人都没有粮食吃,部队就派人到深山里打野羊野兔给科学家改善伙食,从没说听有一人抱怨动摇过。
“人家钱学森是大科学家,在美国那是什么条件呀,硬是装疯卖傻睡在厕所里,还喝小便,才最后捞得到回国。听说**还专门请他吃过饭呢,造卫星多亏得他呵。” 只要有说话的地方,奎大爷准会带头滔滔不绝。
“工农商学兵都有份,全国人民都有份。”柳忠大叔接着道:“你没看到前几年文化大革命正是最**那会,哪个青年不都是斗志昂扬,摩拳擦掌啊。红卫兵进北京,接受**接见,那真是人山人海,人人手拿红宝书,可不是红色海洋一片,我一个朋友就亲自去过,说就连自己穿的鞋子被踩掉都不知道,见到了**就是一身最大的幸福。”呵呵,真不愧为当过兵在城里工作见过世面的人呵,说起来话总要带点儿政治味。
不过,在柳忠大叔和奎大爷的夸夸其谈中,人们更加聚精会神的还是那深穹浩瀚的蓝色夜空,纷纷在寻找眺望回味新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在群星闪烁中发出徐徐运行的灿烂星光。
时间定格在:一九七零年四月二十四日
二十一、再幸舒情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