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丽娟一哭,吵架性质一下变了,大山不知如何是好,他慢慢把自己的火气降下来,走过去极力给她赔不是,把所有的不是揽在自己身上,他保证以后什么事都听她的,把花花当亲生闺女一样对待。至于以前说搂着猪娃睡一个炕,那算不上人说的话,不必记在心上。牛丽娟见他说得认真,把不准有多少假意,她说:“那好,我也不多要求什么,你现在把家兴叫来,当面喊我一声妈,还有,把那该死的齐天大圣处理掉,我是最见不得那下贱东西,整天就知道勾引花花。”
“这怎么能行?”大山一下急了,“家兴不叫妈那是他有自己的亲妈,改口不是说改就能改的。齐天大圣更不能处理,它对家兴就相当于花花对你,是比亲人都亲的亲人。何况猫和狗不是同一种动物,哪来什么勾引一说。”
“既然这样,那我没资格做这个妈,还是走的好。”牛丽娟又一次提上了她的皮箱,花花却一直在她怀里。
“就算我求你了,家里再也经不起折腾了,那么多猪娃说没就没了,我现在连死的心都有。”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牛丽娟在破产的男人面前显得更加高傲。
大山说:“你对我要有信心,我不会就此倒下去,我还会翻身起来的,我一定能让你和花花过上好日子的。”
牛丽娟鼻子里哼了一下,什么也没听进去,第三次提着皮箱抱着花花执意要走。看她来真的,大山顾脸面喊道:“丢死人了。我答应你,家兴叫妈,狗送人。”
大山转过头向屋里大喊一声:“家兴!”
家兴从屋里极不情愿走了出来,大山把瑟瑟发抖的家兴拉过来,厉声喝道:“叫妈。”
家兴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嘴撇了撇,却没有发出声来。大山一个嘴巴甩过去,家兴捂住脸,倒显得镇定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哭出声来。
牛丽娟丢了皮箱扑过去护住家兴,用亲妈的口气大声斥责:“你下这样的狠手,还算人吗?你这是在教育孩子还是给我脸色看?”
齐天大圣那畜生观不来风向跑过来汪汪乱吠,试图向施暴者发起进攻,暴徒飞起一脚正中要害,把自不量力的齐天大圣踢出一人多远,那畜生翻身起来,弓着腰呜咽着逃出大门。暴徒说:“明天就把这坏事的畜生宰掉扒皮吃肉。”
牛丽娟占了上风,暂时不提走了。晚上一锅饭谁也没吃,大山罚家兴三天不吃饭,家兴硬骨头任凭新妈妈把好话说尽。就是不端饭碗。
大山一有事就喝酒,一喝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大山把自己一醉方休,跌倒在炕上,脸捂在枕头上,满嘴呜呜也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难受,还是心里憋屈在哭泣。
一觉醒来,已是半夜,牛丽娟在炕的另一头和花花平静地睡着。大山忽然想起儿子来,他挣扎着起来去另一个屋子查看。炕是空的,院子里找了一遍,还是不在,他低声叫了声家兴,并不见回应。他觉得大事不好,出了大门直着嗓子大喊:“家兴,你在哪里?给爸爸应个声啊。”
大半夜的,叫声吓人。邻居们纷纷出来问是怎么回事,大山拉着哭腔说家兴不见了。不一会,手电筒聚集了十几个,人们分头去找。
第二天,一村的人找遍了村前村后,仍不见家兴,一同失踪的还有齐天大圣。第三天大山几乎疯了,他已经相信儿子被人贩子拐走的传言了,他把这归罪于该死的后妈,他跳起来要和后妈决一死战。后妈倒是冷静,尽管莫须有的恶名让她羞愧万分,但她没有把宝贵时间用来扯清这个闲话,她千思万想,说有一个地方被疏忽了,他会不会去了亲妈的坟地?
这个判断有道理,清明家兴跟着大山去过亲妈的坟地,肯定记着熟路。这个怀疑一下提醒了大山,他哭着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我打了他,他肯定去找妈妈告状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