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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3
    听说大队要从各生长队几个铁姑娘班长里面新选妇联主任,刘秀英那些日子表现得分外积极,不但在生长队干集体活处处和男人一比高下,就是在家干私活也总是抢在前面,不论挑水做饭,还是喂猪喂驴,总不让父母插手。 连续几天给牲口添加草料,终于有一天让她刨出了埋在谷草下面的驼毛,她感到很震惊,却也没有方寸大乱,表现出了一个预备党员应有的冷静,她躲过家里人,直接把驼毛交到了大队书记的手里。
    大队书记连夜召开批斗大会,可怜的饲养员莫名其妙被民兵押送到会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秀英第一个站起来发言,她首先检讨了自己政治觉悟不高,连藏在家里的阶级敌人也没有发现,随即她宣布,和阶级敌人脱离父女关系,坚决站在人民的一边,这为她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最后她带领全体社员大喊口号:
    “打倒刘耀祖!”
    “**万岁!”
    刘耀祖就是刘秀英的父亲,从那天开始,刘秀英大义灭亲的故事迅速上了报,她被火线发展成正式党员,随后又以全票当选大队妇联主任,两年后又高升为公社妇联主任,这让她彻底跳出了农门,成了挣工资的干部。粉碎‘四人帮’后,她是第一批受冲击的‘文革人’,好在政审也没审出什么大的问题。那时候她已攀至县妇联主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高官上跌落下来,无处可去她被安排在县幼儿园成了可有可无的党委书记,开始了平凡人的生活。没有了政治生活,她开始修补情亲,托人说和,父女重新相认,她主动照管起老迈的父母,让贫穷一生的两个老人老来生活无忧,羡煞一村的人。可是好景不长,她在一次公费旅游途中,车翻人亡,和三个同事丧身美丽的九寨沟,娘家爹妈哭死过去,一村人却各有说法。
    父亲因为‘一口唾液’的耻辱,一生都在诅咒刘秀英不得好死,而且她的死也应验了父亲的诅咒,但父亲依然没有高兴过一天。地主的悲惨经历成了他一生的噩梦,他到死都是憋着冤屈走的。说起父亲,母亲免不了流泪,大姐连忙拐过父亲这个敏感词,把话头引到别的事上,她问母亲:“仓里那些麦子有多少?还有面啊米啊油啊也大致估个数,将来等您回来了也好按这个数量还回来,母女关系再好,也不是一家人,什么事说清楚彼此心里也踏实。”
    母亲接过话题说:“我还能活几年?既然你兄弟说把家里的一切留给你,肯定他有能力把我养老送终,我还和你算什么帐?家里东西多着呢,是我和你爹几十年积攒下来的,既然你兄弟能舍得,我霸占着难道要带到棺材里去?除了你,我还能让谁继承?要记好也是你命里摊上了一个好兄弟。”
    不知觉鸡叫了,大姐不让母亲继续唠叨下去,说跑了一天的路,该让三斗合眼睡一会。你说没事,明天又不打算走,正好睡个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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