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梯上,撒拉回不想去了,他说:“爸爸你一个人去买。”
你问:“为什么?”
他低了头:“就是突然不想去了。”
“是不是想留下来多陪陪妈妈?”
他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你骂道:“小叛徒。”
他大声抗议:“才不是呢,妈妈比你好。”
唱生日歌的时候,就你和撒拉回会唱,其余三人只张嘴发不出声来,撒拉回下命令说:“你们都要学会生日歌,明年我过生日的时候,谁唱的好我就亲谁,爸爸除过。”
你抗议:“这不公平,我也是为了给你过生日才学会这首歌的,是花了力气的。”
撒拉回嘟着嘴说;“可我不和男人亲嘴。”
母亲和孔妈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三位女士准备好了,她们依次把礼物送给撒拉回,并祝他生日快乐,撒拉回把小嘴鼓起来,在三人的脸上挨个亲了一下。
孔妈妈从脖子上取下一件饰物,对韩月说:“孩子,这是属于你的东西,你愿意送给我的小孙子做他六岁生日礼物吗?”
你大吃一惊,摆手说:“孔妈妈,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能给小孩子。”
孔妈妈笑了:“这是玉麒麟,它通灵,能保佑主人修身养性,一生平安,我戴了五十多年了,是嫁过来时孔杰奶奶给我的,如果孔杰活着......不提了,今天是高兴日子,撒拉回就是我的亲孙子,能把这个从我的儿媳妇手里传下去,我也能闭上眼睛走了。”
孔妈妈擦了一把泪,又继续说:“没人了,留什么也是假的,我还以为这个传家宝要随我一起火化了。”她指了指不知所措站在一边的撒拉回妈妈说,“给他戴上吧,这很灵验的,拥有它的人一生都有玉的品质,高贵透明,做人不假。”
母亲一辈子从没主动向你要过一分钱,那天晚上和大姐通过电话,她显得闷闷不乐,似有心事。你问她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她叹一口气,眼里有落泪的迹象,你连忙扶她坐下,倒一杯水过来,递到她手里,母亲轻轻抿一口,欲言又止。你抓住她的手,大声说道:“妈,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你要急死儿子吗?看你这个样子,我的魂都没有了。”
母亲终于开口:“最近你手头有钱吗?”
你笑了,想和母亲开个玩笑:“要钱干什么?存私房钱?”
“存它干嘛,又不能当饭吃。你大姐电话里说,米家川的人们在募捐给菩萨塑身,我就心里急了。”
“原来是这事,和自己的儿子就打算一辈子不张嘴要钱?”
“平时要钱也没用,可这事我寻思着非张嘴不可。”
“你说,要多少?”
“一千块多吗?”
“不多,我的妈,连儿子都整个是你的。”
“这我就放心了。”
“那原来的菩萨呢?”在你的记忆里,那是一尊比真人还高的塑像,每天香烟缭绕,有一个叫德武爸的人常年看守。
“砸了。德武爸好好的人突然中邪了,把庙里几尊塑像全部砸了,我听了心都碎了,比文革那年还惨,他把自己的屎尿拉在佛爷的头上。”
“那德武爸呢?”
“被愤怒的村里人打死了,也不是谁真想打死他,人多拳重,也算是意外死亡,没有带头的,公家也不好处理,抓起来的人都放回来了。村里给他办的葬礼阔气,所有罚款加起来也没用完,你大姐说,比过年还热闹,全村老小吃了整整五天,还请了吹鼓手,放了三场电影。”
你说:“就以你的名义募捐两万块钱吧,我明天早上就给大姐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