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说,哎呦,妈,你坏,不理你了,不是想明天一大早给你打吗,今天这么晚了,怕打扰到你。
聊了一会,姨妈点名要我接电话,开始就是一句,你的手机怎么是关机状态啊。
我赶紧取出手机,不好意思道,嗯,姨妈,没电了。
她又和我说了许多感谢照顾燕子,燕子给我添麻烦,她任性,多担待之类的客气话。我急了,姨妈,您见外了不是,只要您不担心燕子收到欺负和委屈,肯放心,我就很高兴了。再说了,我们还用这个啊……
好,一定去,那是,必须的,燕子如果不回去,我就绑着她回去,其实她也特想您和姨父。这不放假晚,路程远,没赶上过年的火车嘛,对,赖我,赖我,所以正月的票都订好了,一定登门给您赔不是……
好吧,那您们多保重,再见了。
挂了电话,燕子说,没看出来啊,和我妈挺投缘啊,我妈比对我都关心你。
我说道,又瞎说什么啊,走,回家去,烟花也看完了,妈还等着我们,春节联欢晚会也应该要开始了,其它节目都无所谓,就别错过了冯巩那节目,我特喜欢。
燕子道,是的,要不怎么他自己也说自己的粉丝全80后。
我说道,你这都怎么看的节目啊,那和这完全两码事,他那次说的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说的是80岁以上的老人。
她伸长了舌头,就你知道。
回到家里把手机冲上电,同时开机,立即显示信息爆满,内存不足的信号,其中不乏经常联系的熟人,但也有许多一年联系不到三次的也冷不丁来一条信息,所以一边看,一边删除,结果手几乎抽筋。最有意思的是苏玉给发的一条信息: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我才追悔莫急。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一定要给这个承诺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后面又是一堆,怎么在忙吗?还是不愿意理我呢?
对不起,我错了,可以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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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的我一个劲的疑惑,这都什么啊,居然这时候来这个。于是就回复一个:很多缘分一旦开始就无法终结,而有些缘分一旦结束就无法重新开始,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更不能弥补你的空白,即使你是残缺不全的渔网,我依然无法给你带来任何修补,因为我不是你的丝线,连破布都不是。
虽然我知道这样会给她带来伤害,可是天生笨笨的我又找不到含蓄的说辞,只好直来直去。
谁知不一会功夫,她又来一条信息,我知道当初都是我对你太冷漠,我只想知道如果没有这些,我们是不是有希望,哪怕一点点的可能……
这个问题让我很纠结,我不知道会不会,更没有如果,但我却清晰的知道现在彼此的处境,于是立即回复:不知道,但现实的我们却不会再有任何的可能。请原谅。
然后就听见燕子的尖叫,哥,快来啊,节目要开始了。
说句心里话,在我心目中,春晚的节目在质量和阵容上都应该是当前的最高水准,可是却看的稀里糊涂,没有太多感觉,或许很多东西接触的久了,神经已经变的麻木,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接触的不够好,只是一种思维的惯性让人麻木。
钟声敲到十二点时,老妈却让我下去放鞭炮,我不太愿意,可是燕子到很乐意,拉着我要出去,欢欣雀跃的像个孩子。我们抱着沉沉的鞭炮,却见院子中到处是人,虽然一直住一块,可平时似乎如此高密度的接触格外罕见,甚至有些面孔怎么看着都陌生,似乎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似地。于是和燕子一起把鞭炮铺开。一直拉扯着一卷有一卷,像一条长蛇一样,搞的我腰痛,一个劲的纳闷,老妈搞这么多的长长的鞭炮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堆成人干这个,还不亦乐或,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随着众人点燃一条条长蛇,在杂乱无章的噼里啪啦中,乱作一团,燕子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手上戴着粉红的手套,捂住耳朵,欢呼着,叫嚷着,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小脸经寒风一吹,白皙中映衬着红扑扑的光泽,像个帕比娃娃似地。用那双高跟皮靴在地上来回攒动,像舞蹈一样。开始我这么想着,后来忍不住说出来,燕子,淡定,淡定,你这跳舞哩。
她给我一下,去你的。
我就顺势开玩笑,取出打火机,威胁她的口吻,你敢打我,反了你。
她很得意,就打你,还还手啊?
我想了一会,以为这个我就治不了你了吗?我告诉你打我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却不相信,怎么个严重法啊?又呵呵笑了。我告诉你,拿个破打火机我就怕你啊,吓唬谁啊,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我却趁势点燃一串鞭炮,然后猛地把她往中间一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劈里啪啦中舞蹈了,带着尖叫,在暮色中格外引人注目。我见差不多时,冲进去,把她抱出来,她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了。我急了,唉,燕子,安全了,你可以下来了。
她却几乎带着哭腔,你坏,你坏。并用手捶我。
我赶紧息事宁人,好,我坏,对不起啦。
她还是不依不饶,刚才快吓死我了,这就完啦。
我问她,那你还想咋样啊?你总得下来啊,我得接着把鞭炮放完啊。
她却趁机提出要求,谁让你那么坏的啊,我就不下来,就要你抱。并用了力,现实她的坚定态度。我继续被她勒的脖子痛。
闭着眼睛,一脸痛苦与无奈。睁开眼睛时,她却一直看着我,我问她,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啊?
她笑着狠狠挖苦,帅的我见到的多,可是还真别说,想你这样丑的还真是少见。
我回了一句,去。
她却道,放我下来。
我赶紧放她下来,生怕她会反悔,说了一句,想通了。
她说,才不哩。你让我吃苦,我也让你尝尝,去自己乖乖站到鞭炮中间,点燃了,老实呆着,我让你出来,你才能出来,听见没有。
我不乐意了,不带这样的吧,太狠了吧。
她却说,不干是不是?
害怕她有更厉害的手段,甚至刁钻的我无法应对,只好同意,说了一句算你狠,可是我却不是很害怕鞭炮的响声。就是那股浓烈的火药味让我咳嗽不止。事后问她,满足了吧?
她却道,才不呢?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突然看着我的脸,笑个不停,我问她,笑什么?
很快明白过来,是不是脸上全是灰啊?/>
她笑而不答,我却趁她不注意又点燃一串鞭炮,然后拥着她就跑,快走。
随后,在她的尖叫中,我们身后传来一阵鞭炮声……
鞭炮结束后,妈妈看着我们许久,忍不住扑哧笑了。我们都很诧异,老妈说道,自己照镜子去。
我们先是照镜子,后来彼此看着,都扑哧笑了,因为彼此都是大花脸,像唱大戏似地。可是她却捶我一下,都怪你,还笑。可是自己却笑了,我也忍不住,也笑了,她又给我一下子,不准笑,还笑。
我急了,嗨嗨,还讲不讲道理了,不要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不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该明白吧?
她却回答,不明白。后来又来了一句更气人的,就算明白,我偏不。
我无奈的摇摇头。
我和她理论,可是你不是把我整的更惨吗?
她说道,我乐意。
我回答,我不乐意。
她继续来了一句,那管我什么事?
我只好狠狠瞪她,那晚很晚了,我们还没睡的意思,可是老妈非得让我们第二天一大早去外婆家,一个劲催促我们睡觉。我回了卧室却继续睡不着,给孙雪莲发信息,她也立即回复过来,于是有一句每一句聊了很晚。
我提出看她时,她却不答应,并说不在家,还在外面,具体哪儿并不告诉我,直说很好,让我别担心……
我没有办法,只好依她,她说晚安时,我还是没有办法不想她,又辗转反侧,磨蹭到很晚。然后实在没办法,走向阳台,看着窗外,灯火闪烁,一边祥和,心灵却怎么也无法平静。
突然,燕子也出来了,轻轻叫了一声,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我回答,睡不着啊,你呢?咋也还到处走动啊?夜猫子啊?
她给我一下子,去你的。
我配合着哎呦一声,却传来老妈从卧室传来的声音,这么晚了,别闹了,该睡了。
然后,我们彼此看着对方,都把手指放嘴边,小声嘘了一下,然后缩着头偷着乐。
我又轻声问一句,到底怎么啦?
她叹气回答,还不是和你一样。她声音也小的像蚊子,像两个盗贼似地。
然后我们一起看着窗外,久久失神,带着万般思绪,在这华灯相伴的夜色。
突然眼前一闪,一下子闪过一丝亮光,我和燕子都一个激灵,却发现老妈也来到客厅,这么晚了,都干什么哩,也不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