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用自己的手帕包裹着滚烫的鸡蛋,告诉栗兰花如何熨烫脸上的伤处时,单春艳收了一把滴水的花雨伞走进了学校集体办公室。 单春艳万万没有料到我会在里面,就愣了一下。过后,她便耷拉着脸,依在门边冷冷地瞅着我。
这时,我发现单春艳没有穿苗装,而是穿了一身山外女人的衣服:雪白的短袖衬衣是尖领的,胸前还描了银灰色的花朵;下身是赫色花格齐膝裙,并配有一个夸张的腰结;脚下是一双白色凉鞋,上面粘的泥污已被仔细清洗掉了。她这身夏装在城里早就过时了,也在这秋雨绵绵的天气里有些不和适宜,却让我看到了她的妩媚,她的冷艳。我不敢怎么回头,我知道单春艳冷漠的目光正紧紧地跟随着我。
单春艳的神态这么反常,我可不能受其影响而有什么反常的举动,特别是在其他老师的面前。
我正准备敲上课钟时,巴红梅才急冲冲地赶来。同样让我惊讶的是,巴红梅也一改平日里那种千篇一律的装扮,而是身着淡蓝白碎花的长袖衬衣,青色直通裤。
她今天也没有挽鬏,而是学着单春艳的样子把头发随意在脑后那么一束。巴红梅自然比平时靓丽了许多。她与单春艳同一天换了装束,的确让我很惊诧。
巴红梅经过我跟前时,朝正在发愣的我莞尔一笑,反使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等单春艳拿了书本走出了房间,又亲眼见她走进二年级教室后,这才急步回到房间里。我准备简单地收拾一下,就躲到厨房去。因为我从单春艳冰冷的目光里觉察到有些不妙,这个跟我撕破了脸皮的烂女人肯定会找我的麻烦。不知她会给我怎样的难堪?也不知她会在学校里闹出怎样的乱子来?
我心里空空的,好没底。
可没过三分钟,单春艳就来堵住了房门。她不慌不忙地跨进房间,无所顾忌地掩上门,还很响地打上了门闩。她靠在门背,冷脸守在了门边。当时的我紧张得不行。我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害怕呢?我说不清,也道不明。
我只知道自己口很干,心跳得急,两腿有些发软。站在床边的我完全是一副随时准备逃亡的狼狈样。恨不得房间里突然裂开一条缝,自己就此钻进去。
事情过后,我真为自己汗颜,我一个一米七八的堂堂汉子,竟然惧怕一个不足一米六○的女人。
有些怯懦的我暗自斟酌,倘若自己今天处事不当,这个烂女人肯定会跟我拼命不可。看情形,我这回是难以躲过去了。当时,有许多无法解开的疙瘩,堵在我的心窝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说吧,人,谁都有最起码的羞耻心与自尊心,我就从没遇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单春艳这么肆无忌惮,难道真的只是寂寞难忍?不可能。由于她知晓了我的底细,又以她的那份精明与泼辣,只怕另有原因。
为了钱?为了能去进修?我猜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