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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众生笑脸 2
    我这不是来了么?只是……哎,来给华老爷子庆寿,能少得了我们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们么?再说了,华老爷子还是我干爹呢,你说我能不来么?那年我最多六七岁,在河里游泳,不小心落入了深水区,小伙伴们都吓坏了,华老爷子从田里跑来,奋不顾身地跳进如意河里救起了我。 当年要是没有他出手相救,我能活到今天?他救了我之后,我父亲说什么也要我认他这个干爹,据我妈的回忆说,当时还举行了认亲仪式的。
    对了,我得先到正堂去看看华老爷子去!我现在这种飘来飘去的样子,是不会被任何人看到的,当然也不是任何人想看就能看到的,谁真要是看到了我的样子,那才真叫见鬼了呢!那不吓掉三魂,也能吓掉七魄!
    这时候的正堂里,围在华老爷子身边的,全是些老人们,有他们家的老亲戚也有和他一个年代的老伙伴:华德安的兄弟华德康和老婆易桂芝;陶天乐的前岳丈曹胜利;村里的老支书孔青铁;还有我的父亲严成海等等。
    几个老人坐在桌前,陪着老寿星喝着茶,说着话。那脸上洋溢的笑容也许只有他们在几十年前的洞房花烛那会儿出现过。平时也见过他们遇到开心的事儿时笑一笑,但哪儿能有现在这么笑得开心呢!
    华德安今天穿得特别精神,一件黑色皮褂子,白色的保暖内衣;他这身打扮,是余兰庆极力主张的,华明悦倒是有些怕父亲穿单薄了着凉,建议穿长毛大衣,可是余兰庆认为就坐在家里,又不出门,哪里会冷着了?她觉得华德安就得穿得比别的老人年轻,那才叫喜庆。余兰庆的这一主张还真的让华德安显得青春了不少!当她忽然看到公公头上的白发,又极力主张华德安把头发染黑,但这个意见受到所有人的反对。华德安打扮好了后,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形象,一个劲儿地对老婆金志香夸余兰庆好眼光。
    几个老人里,就数我父亲穿得寒酸一些,坐在人堆里,他多少有一些猥琐,这和老支书孔青铁的形象正好相反。孔青铁的那种盛气凌人的官样一点也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退哪怕是那么一点点,他还是穿得那么严谨,那么一丝不苟。虽然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已经从支书的岗位上退了下来,可是他好像依然无法忘记自己是别人的榜样一样,今天他依然穿着以前去乡里县里开会时的深蓝套装西服,打着一条浅红领带,虽然这套行头也不知道他穿了多少年了,已经旧了,不再笔挺了,但经孔青铁这么一穿,这套西装的生命力又重新显现了出来。
    倒是华德康,穿着簇新的合体的黑色夹克,蓝色裤子,一抬手一投足间都显出他的自信与有文化,说的话里总少不了一两句俗话或者成语,或者他自创的顺口溜,而他的大多数话都是有针对性的!他的那种针对性你要仔细听了,品味了,你心里就一定不是滋味,因为他可能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将你说得一文不值。从他看众人的眼神里,你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多么看不起别人的人。
    和华德康同样穿着夹克的曹胜利,在华德康眼里,根本就是他不停讽刺的对象。曹胜利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潇洒了,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果说河东的时候是强盛的话,那曹胜利现在刚好走在河西。曹胜利不再像前些年那样胖了,可能与最近几年的劳累有关,那夹克也不像是新近一两年买的,有些过于宽松了,也许是因为松大透风的原因,他格外多穿了一件线衣在里边,所以曹胜利看来特臃肿,胖得有点像冬瓜了。
    众人笑着寒暄了几句后,话终于扯到了这次的寿典上。
    华德康嘴皮子利索,几句话不离他的本行:“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一辈子也太累了,这次要不是我那三个侄儿非要这么办,你肯定舍不得花钱的!”
    华德安笑笑:“挣钱也不容易,怎么说也得花在应该花的地方不是?”
    华德康:“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钱财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要花得快乐,你管那么多干嘛?你以前也挺喜欢热闹的,趁这个机会大家都陪你乐乐,多好的事儿啊!”
    孔青铁笑:“德康,还是你看得开。”
    华德康笑:“我做过的法事还少么?有些人太有钱了,为了儿孙却舍不得花钱,只要眼睛一闭,人都还没有抬出去,儿孙们就在堂前大吵大闹,要怎么分家产呢!”
    曹胜利:“那总是少数,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
    华德康撇嘴:“都有你那么有福气,老婆接二连三地娶?你那两个闺女对你多好!咱们这些人呀,谁敢和你比?”
    华德康这话让曹胜利脸上很不好看,但他也只有苦笑,不再开口。
    孔青铁一听华德康这话伤人,赶紧岔开了话题:“哎呀,你们两个,从小就是,走到一块儿就嘴不饶人,今天这么热闹的场面,好好享受一下,别制造不和谐气氛!”
    华德康笑笑:“好好,和谐社会什么都讲究和谐,要是我再说不高兴的话,你们就把我和谐掉得了!我这人是什么都看穿了,早死晚……”
    孔青铁看了他一眼:“又来了!”
    华德康赶紧闭上了嘴,端起茶杯喝茶。
    严成海将手中的烟头往烟灰缸里摁灭慢慢说:“咱们还有一个老伙伴没有来呢!”
    华德康放下茶杯,看了下众人疑惑地看着严成海:“谁呀?”
    严成海笑笑:“孔青钢呀!想来是工作太忙了,连亲家的寿宴都没有时间来了。”
    曹胜利把目光移向华德安:“哎,就是,怎么回事,你亲家咋没有到呢?”
    华德安笑笑:“云凤和海军早已经到了,说他父亲会几个老战友,可能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到呢!我刚才也给他打了电话,听到他们的战友会开得正热闹呢!”
    孔青铁:“哎呀,这么热闹的场面,我兄弟要不来,那可就没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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