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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1975年4月5日 星期六 阴
    **的华语电台今早播报了一条消息,“昨日,在ZG监狱被关押多年的政治犯张志新被处决……”
    电台接着播报了时事综述,指责ZG背离人权,强权政治。
    心中似有千千结,离开祖国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样?这阶级斗争哪天是个头啊!拉开窗帷,漫天乌云将四月的曼谷遮蔽的严严实实,山雨欲来,空气凝滞。
    怡迈起床了,一面披上睡衣一面问:“谁被处决了?瞧你大清早便郁郁不乐的样子。”
    扑面而来的一阵风撩起她睡衣的一角,她伸手压住衣角,关上窗户:“起风了,站在窗口干嘛,今天还去新加坡吗?别发呆了,快准备吧!”
    不知道大陆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这些年来对它的了解仅靠从**和莫斯科的早晨两个华语电台里得知一些大陆的时政,曼谷的报纸很少登载大陆的消息,偶尔刊登星点也是诸如政府内阁的人事变动。
    这些日子一直忙于矿石转口贸易的事,泰和公司要求精矿产量必须稳定达到每季度千吨以上,这对矿石的生产提出了更高要求,缅甸的矿山需要扩大生产,增添设备、和改进生产工艺,我的大部精力都投入到矿山的改造上,希望尽早达成与泰和的合作,这是我回到祖国的唯一希望。
    近日泰和公司发来邀请函,函件告知,新加坡矿产联合会近日将组团赴中国广州参加东南亚矿产品交易会,给了泰和公司四个名额,泰和看好与我公司的合作,邀请我以观察员的身份参加这项活动。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终于可以回大陆了,一面忙于准备各项资料,一面急切盼望着出发的一天,可是刚刚听到广播,让我的心头掠过一阵寒意。
    1975年4月9日 星期三 晴
    今晚在广州市府礼堂看了一场大会招待的电影《闪闪的红星》,剧情不错、歌也好听,“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那熟悉的旋律一会便朗朗上口记在心里了。
    与会第一天也看了一场电影《侦察兵》,王心刚老了,与《海鹰》中的他相比,老去了许多,不过仍然充满了男人的魅力,他可是我的偶像。还有王晓棠、他们一同扮演的许多角色都烙印一般刻在了生命的年轮里,想起那些电影便激情涌动,那是岁月的见证,见证了一段美好时光。
    在广州数天时间里,听着亲切的乡音,看着熟悉的面孔,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好像从来未曾离开过这片土地一步。子不嫌母丑,儿不嫌家贫,相比那些曾经的伤害,故土依然如此亲切地俘获着我的整个的身心,而那些伤害此刻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我甚至怀疑当年的选择是否过激,那青春年少的懵懂,那意气方刚的敢做敢为,如果我们不曾叛逃、今天我和苏僮会在哪里?会在做什么事情?也许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我们无法选择和抗争。
    1975年4月10日 星期四 晴
    今天是交易会的最后一天,下午安排自由活动。一人来到南国广场,广场上有老人在漫步,有孩子在放风筝,还有游人在留影。一个奔跑的孩子跌倒在身旁,我把他扶了起来,那小跑过来的母亲一面抱起孩子,一面微笑着说:“谢谢。”她紧盯住我瞅了好半天。
    “同志,你的衬衣扣子扣错了。”她说。
    我低下头看看衣扣,衬衣果然被错扣的纽扣别扭地扯在身上。该我谢谢她了,听到我说话,她好奇地问:
    “你是华侨?”
    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我囫囵地答“嗯,不是,我是泰国人……”然后飞快地逃离开去。
    我是被通缉的叛逃者,我担心有人会认出我来。刚才还在想,如果在这广场上能见着我的亲人,或者是同学,朋友该多好,而此刻我害怕遇到任何人了,这辈子在大陆也许我不会在有一个亲人,朋友。
    一路紧走回到宾馆,关上门,我感觉安全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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